“沈老师过来了哎,天啊,他真的好帅啊。”
“声声姐,是不是很帅!”
季声凝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把手臂环插在了胸前。
沈安知最是知道怎么把自己的一副好皮囊运用到极致,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跟以前在比,现在看起来更多些斯文败类的蔫坏。
他天生就是一副斜长的丹凤眼,唇红齿白,明明是阴柔俊美的长相,偏偏生了一双剑眉,身姿高挺,据说早些年被沈老爷子扔到部队里摔打过,一身的腱子肉,英气逼人。
大概是这种反差感,从季声凝认识他的时候,就眼见着无数女生仰慕他的盛况。
季声凝那时刚刚出国,十七八岁,异国他乡有这样一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虽不至于心动,但女孩子的虚荣心得到异常的满足,一度跟他走的很近。
后来她才明白,沈安知这个人,心一定是镂空的。
全是眼。
眼看着人停在了自己面前,季声凝那双眼眸就越发带了些抵触的情绪在内。
算下来,从季声凝读书的第三年两个人不再联系,足足有五年的时间没见。
刚刚还在说话的小姑娘原本还因为沈安知的过来而兴奋雀跃,现在发现好像他与季声凝有些什么瓜葛,而知趣的向后撤了两步。
噤声没有说话。
沈安知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难得见到老朋友似的,眼眸中噙了笑,说起话来,还是清透富有磁性的声音,“声声,好久不见。”
呸,季声凝心里暗骂了一声。
沈安知这声音一出来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每每他有些什么目的的时候,最是知道用什么声音,什么姿态可以让人放松戒备。
当下冷哼了一声,毫不给他面子。
“沈安知,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喜欢干这种好为人师,却又不知道什么叫为人师表的事情。”
季声凝这张嘴巴毒,但没人知道,她这最毒的话,全都用在了沈安知的身上。
他习惯了似的也不恼,眉眼依然带着笑,“怎么嘴巴这么毒,怕是这么多年了还在生气?”
“屁。”
季声凝看着他就不打一处来,一肚子的火想要去撒,却又觉得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犯不着跟这种“阴险狡诈”的男人计较。
当下看了眼向这边探头探脑,好像不知道应不应该走过来的尤悠,冷笑着说道:“沈安知,你还真是应了男人那句话,永远喜欢二十岁的小姑娘,你这手永远伸向十八岁啊。”
“你今年都二十八了,你打算三十八也继续骗小女生?”
“哈哈,”沈安知彻底被季声凝给逗笑。
看着眼前明明穿的随性大气的小姑娘一脸又气又恨的模样,终于敛了玩笑的气息,挺直了腰背,向前走了一步。
季声凝下意识的就向后撤了两步。
“我没有骗过你,那是误会。”
“什么误会?我跟你可没有误会,别乱说。”
季声凝那一脸你别挨我,我不想跟你有瓜葛的表情。
“ok,没关系我回国了,以后可以慢慢跟你解释。”
“停停停,”季声凝手指点着手掌,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眼眸瞪着沈安知,“我没有跟你怎么样,以后也不会,今天遇见是个意外,以后不会了。”
“拜拜。”说着,季声凝转头就走。
临出大门前还不忘把礼物放置在礼物区,转身就离开了大礼堂。
等走到一半才想到,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没有完成,这跟尤家公子面都没见到,还生了一肚子气。
季声凝越发的暴躁,实在是没了所谓的相亲的心,干脆就直接离开。
那辆黑色的库里南就停在离大门最近的停车位上,司机眼看着季声凝走了出来,立刻把车开到了楼梯下。
季声凝脑子里一直乱哄哄的,也没有抬眸,径直坐了进去,冷不丁才发现,身旁竟然坐了个人。
吓得她深呼了一口气,险些惊叫出来。
“是我。”
了呈言单手撑着头,胳膊撑在窗口,一身黑衣隐在暗中,“我的车抛锚了,需要司机送我,所以我过来开车。”
季声凝:???
了爷,你这借口拙劣的让我以为你在暗恋我。
作者有话说:
季声凝:了爷,你柏翠郡地库里那几十辆车是摆着玩的???
了呈言:嗯,都不喜欢,只喜欢这一辆
季声凝:??
第十一章
季声凝没什么心情去管了呈言为什么在这,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先说下,我今天很生气,什么都不想做,不要想那档子事。”
赤/裸又直白。
“谁惹你了,尤郁?”了呈言难得看她情绪如此外放的时刻,斜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没,我连他人都没见到。”
一想到这里,季声凝就想冲进去骂沈安知两句,开始后悔刚刚没有好好发挥一下。
“谁还敢欺负你?”
了呈言这话明显带了揶揄的意味,但也是事实。
圈子里谁不给季声凝几分面子,就是潘坤他们还要照顾几分。
“你不认识,我以前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沈安知?”
季声凝一愣,偏头看向了呈言,“你认识他?”
了呈言把手落了下来,单手放在了窗边,手指敲击着车窗框,缓慢而均匀。
“沈佟的哥哥,有耳闻。”
“哦,”季声凝明了似的点了点头。
她之前听贺紫妍说过,沈佟和了呈言他们走的近,那日订婚宴还让他亲自出席送红包,也足以见得关系的亲密。
那跟沈安知认识,也算情理之中。
了爷手眼通天,知道他今晚出席尤悠的成人礼应该不是难事。
这样说来,也就只有她蒙在鼓里,若是真让沈安知知道自己是去跟尤郁相亲的,还不知道那个坏心眼的家伙能说出什么编排她的话。
想着,腮鼓起,愤愤不平的很。
了呈言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指尖的频率加深,能把季声凝的情绪挑拨至此,怕是他此前听到过的,沈安知跟她那一段的故事是真的。
敛着眸,沉着嗓的问道:“他怎么你了?”
“他……”
季声凝提高了语气,刚想要控诉一番,却发现无从说起。
了呈言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总不能说自己就是讨厌他,看到他就烦。
当下就瘪了气,摇了摇头,“说来话长,算了。”
却又实在气不过,想要发泄一下。
干脆掏出手机,就往孙一冉和贺紫妍都在三人群里吐槽了一番。
声声不喜:【沈安知竟然回来了!我竟然还跟他撞见了!】
声声不喜:【他个不要脸的,竟然给尤悠当老师,人家今天才成年啊!真是禽兽不如!】
声声不喜:【气死我了,要不是人多,真想大骂他一场】
越想越气,季声凝手指敲得飞快,咬着唇,憋着气,全然忘了,她在了呈言面前的人设可是孤傲清冷的成熟女性。
贺紫妍率先回了微信。
贺小烟:【沈佟这个不要脸的今天才跟我说的,我刚想告诉你他回国了!】
贺小烟:【他竟然还招惹尤悠,阉了他!】
孙(加班中,勿扰):【阉了他!】
声声不喜:【阉了他!】
车内昏暗,只有季声凝的手机闪着光。
眼看着她手指在键盘上敲着什么,聊的不亦乐乎,眉眼间甚至闪了笑意。
了呈言的眼眸晦暗不明,手指继续敲击在窗框上,却越发的慢了下来。
“你回方园?”
季声凝还沉浸在跟闺蜜们同仇敌忾的愤恨中,猛地听到他的声音,顿了几秒才缓过神来,自己还没有告诉他自己去哪。
“对,你要回柏翠郡吗?那麻烦先送一下我吧。”
“我也回方园。”
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
刚刚上车还什么都不想做的季声凝,当下沉静下来,闻到那若有似无得雪后雾凇的味道,竟然有些心痒痒。
倒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只是莫名的想抱着他睡觉,这份味道总是让她安心。
想着,顺势问了出来,“了爷,你的香氛是谁家配的,让助理把联系方式给我吧。”
“想要?”
“嗯,助眠。”季声凝应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手机微亮的光映得她的眼睛里都是星星。
许是一晚上多次撕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双唇在暖光里越发显得红润。
了呈言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好像变差了。
他今晚难得有应酬。
事业做到他这个地步,早已经不再受制于人,所有的应酬与他也不过是心情上的点头摇头。
今晚是秦征的局,商量着北城竞拍的那块地想要落地艺术社区。
人叫得杂了些。
除了商场上的几个老朋友,还有艺术圈的策展人和娱乐圈的几个导演。
喝的自然花里胡哨了一些,是潘坤他们都少玩的喝法。
了呈言仗着自己酒量好,没有太多的推让,当下坐在这里,望着季声凝的唇,竟然感觉自己有几分微醺的醉意。
他突然想起席间秦征的那个姓孙助理提到,季家打算联合尤家做转型,也寄希望于做高端艺术酒店,两家大概率会联姻。
现在看到季声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他不由得倾身向前,两个人呼吸可感的距离,眼眸凝视着季声凝的双眸,“好,给你。”
“但现在,我想吻你。”
他没有问可以吗?也没有征求意见,而是平铺的陈述。
在未等到季声凝回应的当下,直接噙住了她的唇。
是比以往更加深入的吻,男人极具侵略性的唇瓣和气息一同涌向她,不容置喙的霸道。
季声凝甚至被吻到双腿发软,想要向后仰去,却被他单手拖住脑后,另一只手扶住背脊,舌尖翘起唇瓣,给她微微度了一口气。
季声凝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辗转撕磨间彻底缴械投降。
沦陷中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她终于明白今天晚上了呈言有点奇怪的原因了。
了呈言只是从她这里讨了一个深吻。
当他的唇畔从自己的双唇上离开时,季声凝微喘着气息,有一种劫后余生却又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瞬间警铃大作,把自己埋进了座椅的昏暗中。
偏偏手机里,贺紫妍和孙一冉还在不停地发着群消息。
手机屏幕不间断的亮起,映着季声凝的一张脸,绯红。
她实在想不明白,床上运动结束后她都可以坦然自得的面对他,仅仅是一个深吻,自己怎么突然娇羞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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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呼了一口气,努力试图去缓和内心的波澜。
罪魁祸首却是眉眼间浸润着笑意,看着她那副小女生的模样,存了想要逗一逗她的心,故作认真的说道:“抱歉季小姐,情难自禁,还请原谅。”
这话说得,□□裸的炫耀。
季声凝气得举了拳头作势就要打人,最后也只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作罢。
“了呈言,我宣布我们以后没有关系了。”季声凝的话语里带着娇嗔。
了呈言转了眸色,认真了起来。
窗外路灯闪耀,车内昏暗,却还是可以看到他眼底的温柔。
“真的很抱歉,下一次一定不会冒犯了。”
没由来的,季声凝的心底一下软了起来。
从两个人初初相识,他就一直尊重她,特别是在亲密事情上,温柔妥帖。
这样的唐突,当真是第一次。
她轻咳了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尴尬,挥了挥手,“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仿佛刚刚还说要断绝两个人关系的不是她一样。
了呈言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周身透漏出欢愉的气息。
手机里的信息还在一闪一闪跳跃着,季声凝点开来,已经足足99+。
倒是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内容,不过是贺紫妍逼着沈佟回家问了问沈安知这次回国的原因,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他打算长居国内。
孙(加班中,勿扰):【怎么了,他打算跟小佟抢家产?你那厉害的准婆婆能让?】
贺小烟:【天知道他怎么想的,而且一回来就瞄准了尤家,总觉得怪怪的】
孙(加班中,勿扰):【沈佟傍上了你这个金疙瘩,有了贺家撑腰,他总要找个旗鼓相当的,尤家这两年正在鼎盛,你没看季老爷子也在打着他家主意嘛】
孙(加班中,勿扰):【你别说,这有意思了,万一声声真的跟了尤郁,沈安知娶了尤悠,你俩这前男女友可真是缘分不浅@声声不喜】
季声凝眼看着这条信息,瘪了瘪嘴。
声声不喜:【我说了多少遍,没有在一起,我提前戳穿了他的诡计!我才不会跟这种男人交往那】
孙(加班中,勿扰):【是是是,对对对,怎么也要了爷那种级别的是不是】
瞬时,刚刚才从暧昧氛围中逃离出来的季声凝感觉自己再度栽了进去,她恨不能把手机锁起来,生怕了呈言看到这些调侃的话术。
好在了呈言没有向她这边看来。
想来是晚上喝了酒,有些难受,难得看到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的模样。
季声凝想起来,上次这样仔细的看他,也是在这辆车上,也是夜晚。
好像少有的几次亲密行为后,她都匆匆离开,连与他相拥而眠的时刻都没有。
她也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了眼。
是啊,若是了呈言,她怕是也不会纠结这所谓的联姻与谁了。
若是了呈言,季家现在应该也不会担忧日后的路要怎么走。
可也因了是了呈言,这些若是都不会实现。
车辆驶入方园,直驱抵达了季声凝所在的楼下。
季声凝只当是了呈言提前告诉了钟师傅自己的地址,浅浅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手包缓缓下车,刚想端着大小姐的架子跟了呈言挥手再见,就看到他长腿一迈,也跟着下来。
车自觉地驶离。
季声凝看了看远去的车,又看了看在她面前站定的了呈言,有些犹疑的问道:“你要……去我那里坐坐?”
“我回家。”
“??”
方园的隐私设置系数高,虽是一梯两户的老式户型,但也需要私人门禁卡解锁电梯户数。
等摁了电梯,刷了卡季声凝才发现,自己对面那一套多年未有人居住的房子竟然是了呈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