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蕊:我们特意过去一趟,他们怎么说都得好好招待我们是不是,说不定还能擦点火花出来,有个质的飞跃。
陆尔:你真会想,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会?
吴蕊:不能!你就说想不想见那个泡面男吧!
自然是想的,陆尔嘴硬没回,吴蕊全当她默认。
腊月二十八这天,任文州剧组聚餐,过来叫沈听肆。
他在家已经呆的快发霉,当下就驱车赶了过去。
全部是俊男美女的组合,要多亮眼有多亮眼,只是连轴转拍戏长时间睡眠不足下每张脸孔都成了菜色,但一点不影响年轻人的美貌。
拍戏有段时间了,关系都亲近熟悉,聚在一块闹哄哄的侃大山吹牛逼,欢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等到沈听肆到后才稍稍降了些许,彼此做完介绍,酒过三巡气氛才又开始热起来。
在家的时候感觉闷得慌,出来后对着这闹哄哄的场景,沈听肆却也没觉得有滋味,相反挺没意思的。
只是毕竟刚来看在任文州的面子上也不能马上走。
又一杯红酒下肚后,他借口去外面透透气,起身离开了餐桌。
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就穿了一件宽松款的黑色半高领羊绒衫,垂坠感做的很好,挺拔的身形包裹其中,侧面看去有种难以言说的风流。
他下望时有人进出的大堂,脸上没有表情,有种接近麻木的钝感。
“沈老师。”有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沈听肆转过头,是组里的女演员,女几号不记得了,还是在校大学生,看过去很稚嫩。
他点了下头示意。
对方没有马上走,而是东拉西扯又说了几句,沈听肆反应平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被打扰。
小姑娘很快也走了,他心想还算有点脑子,并不难缠。
结果不出两分钟又走了回来,手上捞着沈听肆的黑色大衣。
她很是乖巧的开口:“沈老师,外面冷,喝过酒很容易受寒我帮您把外套拿来了。”
说着将衣服往前递了递。
按理说人家不管目的如何,这会表达的至少是好意,不说一句感谢,至少也别太让人下不来台。
沈听肆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又或者不屑于对任何女性都怜香惜玉。
在对方炽热的目光下,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冷淡的问:“我告诉你我很冷吗?”
小姑娘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有点垮掉,总归被社会捶打不够,脸皮子还薄。又或者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美色,觉得走哪都有人吃这一套,这会直截了当被呛了一句,就显出点手足无措。
沈听肆在她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几个转变之后,终于伸手将衣服接了过来,顺便不留情面的提醒:“以后不要多管闲事,这次……”他轻轻抬手示意,“谢谢。”
等人落荒而逃后,沈听肆觉得这个饭局差不多也到尽头了,会答应出来跟这帮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一起吃饭,真是脑子有坑。
年纪不同不说,他也不是很容易能融进人群的人,为难了别人,也辛苦了自己。
他回去跟任文州说了声,又罚了一杯半满的酒,便走出了酒店。
在门口叫了个代驾,上车后嘱咐了句开稳点,便闭上眼休息。
思绪乱飞,从年前中断的工作到年后如何更好的衔接,从可能一个人孤零零守岁到往年陪舒海英看春晚到深夜,车子经过缓冲带时又从这个代驾对比上一次叫的代驾。
他缓慢睁开眼,明灭的街头光影在他漆黑的眸底不断闪动,他想起了陆尔。
手机突然震动,有电话进来。
他稍稍坐直了些掏出来看,是一串来自C市的陌生号码中间一段连续三个3,他木然的看着,没有接通。
铃声在数十秒后戛然而止,界面很快跟着暗下去,但随后又亮起跳入几条信息。
沈听肆按了几下,消息内容跳出来。
什么时候回C市?
我想见你一面。
听肆,我回来了。
我是艾絮。
他面无表情的盯了一会,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三下五除二将内容删了个干净。
再抬头时已经到了华林段东边的十字路口,日尝的招牌就在斜对面发着冷光。
还没歇业,但应该已经在收尾了。
“就到这里,麻烦你把车靠路边。”
日尝一般九点关门,临近年关,大街上晃荡的人更少,最近关门时间又提前了半小时。
今天是例外,晚上接了个活动单,量很大,且在次日早上就要送达,需提前将材料准备一下。
“陆尔,你这边收拾一下先下班吧!”吴楚怀在蛋糕房里冲她喊了声。
休闲区已经放寒假的吴子轩窝在藤椅看平板,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一眼。
小孩放假了没地方去,之前还有保姆带着,现在保姆也回去过年了,便只能留在店里。
陆尔看眼墙上挂钟,已经九点半,。
吴子轩这时抱着平板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陆尔说:“姐姐,你能不能再帮我通关一下?”
在玩对对碰,之前堵着的那关是陆尔帮他打出来的。
“好,你等我会。”
陆尔将工作收尾,脱掉工作服走到另一边藤椅坐下,一大一小开始打游戏。
吴楚怀从窗口看了他们一眼,嘴唇轻抿,到底是没训出口。
寒意渗骨的夜晚,室外冷风呼啸,街景萧条行人找不出一二。
这个晚上的生意已经默认到此结束。
两人全神贯注的陷入游戏中,不愿分神一二的当下,门铃又响了。
陆尔愣了有两秒才蹦起来,官方的喊了声:“欢迎光临!”
而意识到来的人是谁后,更是愣的好半晌没回过神。
什么日子?
店庆没把人盼来,这会居然大驾光临。
沈听肆望向声音源头,步伐一转就朝她这走了过来,在小木桌前站定,垂眸与小孩好奇的视线一撞,紧接着扫过正唧唧哇哇乱唱的平板,最后又把视线落回到陆尔脸上。
“在玩游戏?”有些意外,感觉这个女人跟游戏有点不搭。
陆尔拉开椅子,从里面走出来,搓着手说:“帮小朋友通关一下,你需要点什么?”
货柜基本已经清空,剩了部分打折商品,以及保质期半个月以上的手工饼干。
沈听肆其实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正好经过就脑子一热的过来看看。
他“唔”了一声,也挑不出什么东西,随意的说了句:“你看着帮我拿点吧。”
“……”陆尔走到货柜旁,捞出里面的帕帕尼,“这个?晚上了打五折。”
沈听肆眼神都没闪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陆尔走去另一头,“这个?”
“嗯。”
她又拿起一个小汉堡串,“这个?”
“嗯。”
陆尔叹了口气,终于能够确定这人不是真心实意想要来买东西的了,她意思意思的装了两个,随后带着沈听肆走到外面。
他任由陆尔拽着自己的胳膊,只是目光落到那只购物袋上,说了句:“你没付钱。”
“店内员工,可以免费吃。”仅限晚班下班人员,并且是打折商品。
沈听肆笑了下:“还有这待遇呢,挺好。”
到路边陆尔才放开他,“你又喝酒了?”
“嗯。”沈听肆点了点头,“跟朋友聚餐,喝的不多。”
车子就停在不远处,陆尔坐过也开过,自然认识。
“你自己开回来的吗?”
“当然不能了,我像是那种会酒驾的人吗?”
这里距离四季华府那么近,离家不过是一步之遥,为什么偏偏停在了店门口?要来买这些你本身并不需要的东西?
疑问就在唇齿间,转了几个来回,最终又咽了回去。
陆尔说:“我送你回去吧。”
“咱俩性别是不是反了?”
按理说确实该男性做护花使者,但这是喝了酒的使者,一个弄不好两人可能都得往派出所走一趟。
陆尔不想冒这个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能确定他比前一次醉的轻,但具体喝了多少不好估量。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习惯了。”
话一说完陆尔不免心下悲凉,分神忽略了沈听肆玩味的眼神,愣是把人塞进了后座。
第20章
这是陆尔第二次来。
哈士奇依旧关在阳台, 见人来照例前肢腾空在那“咚咚咚”的撞门。
沈听肆去厨房倒水,开放式, 不影响陆尔在客厅与他沟通。
“它吃这个吗?”陆尔抬了抬手上的面包, 她看见过沈听肆喂三明治,但以防万一还是问上一句更合适。
“它不忌口。”
沈听肆举杯喝了两口,再转头时陆尔已经推开落地窗, 站在封闭阳台一块一块的掰着面包片丢给宾果。
狗坐地上仰头看着,从小踏步的前肢和疯狂摆动的尾巴可以看出内里的焦躁。
一人一狗在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中,有种称得上是温馨的和谐。
沈听肆搁下杯子, 走过去。
离的近了,听见陆尔一边喂一边在小声嘟囔:“你胃口倒是挺好居然都不带咀嚼的,吃骨头也这个德行?不会撑死吧?”
“你倒是跟它挺聊得来。”
陆尔将空了的包装袋扭成团捞在手里, 这话她没接, 直接转了话题:“你没回C市吗?”
池家两兄弟已经走了,原以为他也会跟他们差不多时间,甚至连吴蕊都默认了他已回C市。
沈听肆斜靠在窗框上,姿态松垮懒散, 微微抓乱的头发搭在脑门上, 冲刷掉了平日里的距离感。
他“嗯”了一声,“不准备回了, 今年会留在南城过年。”
陆尔下意识说:“家人都来南城了?”
他摇头, “没有。”
中央空调和地暖都开着, 阳台处也不觉得冷,沈听肆回身进了屋。
陆尔将脚边的狗头踢掉,跟进去。
他已经瘫坐进沙发, 右手捏着鼻梁, 好像很疲惫。
陆尔静立两秒, 觉得自己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处,是时候打道回府,自己识相点总归不是坏处。
“那……”
“你后天会回家吗?”两人同时间开的口,停了一下沈听肆补充说:“我是指跟你父母一起住的家。”
他已经换了个姿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背部微微拱起,目光自下而上的看过来。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莫名有种脆弱的感觉。
陆尔觉得自己肯定幻觉了,思绪又飘回到他的问题上。
后天是除夕,他特意问这个做什么?
陆尔隐隐察觉到什么,但不敢确认。
她说:“不回,前两天已经跟他们吃过饭,就当过完年了。”
“你们家过年倒挺随意的。”
“嗯。”陆尔目光还落在他身上,沈听肆同样没回避,起初脸上还残存着笑意,但渐渐的这些温暖的弧度收敛回去。依旧是那张充满诱惑的脸,精致养眼的几乎让人想犯罪,如果这个人对外态度可以平和些,陆尔敢肯定趋之若鹜的女人会比现在更多出好几倍。
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缺乏安全感是肯定的,但是他的性格应该又不至于让对方患得患失。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会和他并肩站到一起?
“除夕一起过?”陆尔听见他说。
-
天公不作美,又一波冷空气南下,连续一周都是阴雨绵绵。
吴蕊带着大包小包行李跟父母吵了一架,跑陆尔这里跟她挤被窝。
明天她要自驾前往C市,用她的话说也不一定非得是奔着男人去的,这说出来太难听了,也可以说是换种方法过年,看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虽然两个城市间就隔了大半天的车程。
“池行风知道你要过去了吗?”两人靠在床头敷面膜,陆尔包着嘴问她。
“知道,已经开始给我安排住处了,这趟过去他挺高兴的。”
陆尔余光瞄她,戏谑说:“他高兴不高兴难讲,你倒是真挺高兴。”
“我是高兴啊,沈听肆陪你过大年,难道你不高兴?”吴蕊抬手拍了拍她,“做人不能太假,我们要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这样活着才不至于太累。”
刷手机的手突然顿住,又拍了拍陆尔:“哎哎,快,你赶紧看看。”
手机里刚跳进几条信息,来自池嘉俊的,一股脑的在问陆尔情况,教唆吴蕊将陆尔也捎过去,更是唤出了嫂子这种无名无实的称呼来贿赂。
吴蕊“啧啧”出声:“这小叔子是真会来事,也相当的有眼力见,我对他相当满意。你怎么还不把人好友加进去?”
池嘉俊发过来几次好友申请,陆尔都给忽略了。
一个是对方是粉丝身份,且热情的有点过头,在她看来粉丝是存活于互联网的,跟生活务必要划分开。
还有一个是池嘉俊目的很明显,正值热血的年纪,易冲动易犯浑更易钻牛角尖,他可以有很多更好更合适的选择。
既然他自己看不明局势,她一个老阿姨不说帮一把,至少将距离保持好,让人自己心里有个数。
吴蕊说:“你这是庸人自扰,也不过就比人大六岁,搞得跟大十六岁一样。”
陆尔掀被下来,撕掉面膜丢进垃圾桶,走去卫生间洗脸。
一边讽刺吐槽她:“前一个礼宸,后一个沈听肆,现在又来一个池嘉俊,你给我安排的够满的,自己看看好玩吗?”
吴蕊笑起来,一下跪到床尾,冲着洗手间的人说:“选择应有尽有还不满意?我都羡慕死你了,是个男的就看上你,我怎么就没你这个待遇?你这张初恋脸就该按我脸上,简直暴殄天物。”
水声“哗哗”,陆尔往脸上抹了几个来回,擦净后又拿起基础水乳擦了一遍走出去。
灯光一照,这张秀气的脸泛着莹莹润泽,吹弹可破。
吴蕊唉声叹气的倒回去,连羡慕都不想说了。
-
宾果今天被放了出来,在客厅造了没几分钟,将真皮沙发抠出一个洞后,立马又被扫进了阳台。
无视它恋恋不舍的狗眼,沈听肆转头就给池行风去消息,勒令年后马上把这玩意给领走,附带一张灾祸现场图片。
池行风笑得幸灾乐祸:战绩稳了。
沈听肆:打钱,一切好说。
池行风发来一个红包。
沈听肆点开后显示88.88,他都气笑了。
池行风不要命的继续浇油:给你四个8,诚意就这么点了,剩下的自己填吧,养了这么一段时间总有感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