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我特别崇拜你，原来姑父铁骨铮铮是鸡毛掸子练出来的啊！”林佳期双眼冒光。她早就知道姑父的各种优秀事迹，把姑父当成偶像，但没想到姑父小时候这样“英勇”，立刻就觉得姑父有了亲和力。
几个孩子立刻围过来，看顾凛的眼光立刻就不一样了，不仅觉得他可敬，还对他由衷充满热爱之情。
“姑父，我也崇拜你，你是我最敬佩的人。”小树激动地说。
姑父在他心目中高大英武，男人气概十足，他也想当兵，把姑父当做目标，没想到姑父还是挨打界的前辈，好感度顿时不止提高一倍，直接提升无数倍。
“你们几个不至于吧。”顾凛深感意外，他能看出这些孩子是丝毫不作伪地真心实意崇拜他。
本来以为他形象受损，没想到更受欢迎了。
孩子们的脑回路他想不通。
“你们姑父得过好多枚勋章，多次立下军功，你们怎么不学呢！林佳期，你是不是也想用鸡毛掸子练！”林振开说。
“我皮薄，还是算了吧。”林佳期说。
许曼栀要尽量给家人改善伙食，他们跑了三家肉铺跟两个菜站才买来两网兜菜，她跟林翘、周晓渡已经开始忙乎做饭。
晚饭很丰盛，有红烧排骨、溜肥肠、溜肝尖，还有鲤鱼炖豆腐、红烧猪蹄、凉拌藕片、清炒豌豆尖等等。
平时做的饭菜简单，饭菜做多了即便开着窗户，屋里也都是油烟，不过三人还是兴致勃勃地做了满桌饭菜。
吃过晚饭，许曼栀给六个孩子开会，儿女跟公婆可以旁听，尽量少发言。
“你们几个以后都得考大学，现在大学教育恢复，这是多好的学习机会，你们父母都能考上大学，你们也都得考。”许曼栀说。
小树说：“要是等我们考大学的时候，高考又取消了咋办！”
许曼栀说：“学的知识总是你自己的吧，是给别人学的？学了知识总能用的上，只有努力学知识，有一技之长，才有在社会上安身立命的本钱，要是没知识没文化，以后都得进厂。”
南南说：“姥，虽然我的理想是当潜航员，但我觉得进工厂上班也挺好的，要是进了冰棍厂，就能随便吃冰棍。”
现在的人都以进工厂为荣，尤其是像机械厂这样的老牌大厂，还有人想方设法花钱托关系进厂上班呢。
可许曼栀很有忧患意识：“你爸妈都是大学生，你想当工人？你想吃冰棍我给你买，让你吃个够，工厂哪好啊，你看机械厂，现在也不景气。”
啥时候倒闭了也说不定，到时候工人安置就是问题！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
林培源给孩子们求情，说：“曼栀，他们年龄还小，学习成绩也都不错，让他们快乐长大就好，就别给他们压力了。”
许曼栀说：“这是我们家庭内部会议，外人不要发言。”
林培源憋屈极了，许曼栀不认他导致他在家里名正言顺地没有地位，没有话语权，连管孩子都不行！
许曼栀现在完完全全是一家之主了，连他父母都得靠边站。
“还有你，兜兜，你研究什么自行车啊，你要真想做研究，至少得向你大舅、二舅一样，研究军用战舰，研究点跟卫星相关的吧，自行车就那几个零件，还用的着研究！兜兜你有天赋又聪明，可不要浪费了你的天分，姥姥对你寄予厚望啊，希望你以后有大作为，你就研究点别的吧。”许曼栀说。
林翘想替兜兜说话，兜兜已经开口：“姥姥，自行车的学问可大了，我可以改进自行车的设计，让自行车更先进。”
许曼栀虽然觉得兜兜比一般孩子都聪明，但他毕竟年龄还小，惊奇地说：“你才多大啊，你真的可以？”
兜兜肯定点头：“是的。”
小树说：“奶，我们有个计划。”
看几个孩子神神秘秘的，许曼栀问：“什么计划？”
林佳期说：“奶，等成功了告诉你。”
“你们好像在密谋什么大事儿，说出来听听。”林培源很感兴趣。
许曼栀说：“还不是闹着玩！”
“他们没闹着玩儿，我作证。”林振开说。
许曼栀本来也不想追究拆自行车的事儿，家庭会议就这样结束。
——
林翘发现兜兜最近忙得很，本来以为他在认真学习，后来才知道他在画图纸。
她跟顾凛说：“兜兜整天画图纸干啥，他一个小孩能研究出来啥，这些天他还总往他大舅那儿跑，周日一整天都不回家，晚上也很晚才回来，咱用不用敦促他学习？”
顾凛不以为然，说：“啥时候咱大儿子不好好学习过？”
林翘说：“我这不是看他整天鼓捣用不着的，看得书都不是课本，连饭都顾不上吃，你看，他话都没时间跟咱们说。”
“那咱问问他。”顾凛说。
第60章
二人走到兜兜房间门口,林翘敲门问：“兜兜，作业写完了没有？”
“写完了。”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很快,两本作业本从门缝底下塞过来，林翘把作业本捡起来看,原来是数学跟英语作业。
夫妻俩对视一眼，顾凛说：“这小子连门都不给咱俩开。”
林翘觉得他们俩虽都还年轻，可特别像是操心孩子的老夫老妻，她说：“作业应该是都写完了,可你看他都忙成啥样了。”
林翘接着敲门，声音放得轻柔低缓：“兜兜,亲爱的妈妈在外面你都不开门吗？”
兜兜在门里吐槽：“妈,这可太肉麻了吧。”
在客厅写作业的南南、北北也跟着吐槽，南南说：“确实肉麻，大哥,你快点把门给妈打开吧。”
“大哥开门，亲爱的妈妈都等着急了。”北北说。
顾凛说：“你们俩快写作业。”
兜兜终于把门打开，手里拿着一叠纸,塞到顾凛手里，说：“你们不就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夫妻俩头挨着头凑在一起翻着着图纸，顾凛说：“画得可真不错,大儿子这是自学成才啊，这都啥玩意。”
兜兜很自豪地说：“焊机图纸,机械厂的焊机焊出来的车圈一看就会存在质量问题，这是我改进的焊机,还有改进的前刹跟后刹,还有……”
林翘看得一头雾水,说：“兜兜，这也太难了吧，你这图纸我完全看不懂，你跟谁学的？”
兜兜扬着下巴，骄傲得不得了：“有大舅帮忙，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难，妈，你只是不知道我的实力。”
“我还真不知道大儿子会这些。”林翘说。
“你鼓捣这些干吗？”顾凛问。
“把这些设计改进交给机械厂，当然，要是他们同意把老宅卖给林家，我就把图纸给他们，这样机械厂制造自行车的水平会提高一大截。要是机械厂不卖房，图纸我就不给他们，机械厂就继续半死不活的吧。”兜兜说出他的计划。
林翘觉得大儿子可真优秀，压根都没学过竟能无师自通，会改进自行车的设计，她赶紧招呼南南、北北：“你们俩快来看看你大哥画的图纸。”
南南把图纸接过去看，惊呼：“大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啥时候学的。”
北北双眼冒光：“我最崇拜大哥，我见过的人里大哥最聪明。”
顾凛说：“买回林家房子的任务啥时候落到小屁孩身上了。”
“我不是小屁孩。”兜兜很认真地说，“只要妈妈想买房子，我就会尽力想办法。”
“大儿子，妈妈可太喜欢你了。不管你的设想有没有用，只要你愿意尝试，并且有能力尝试，妈就支持你。”林翘很感动。
“不跟你们聊了，那我就继续画图了。”兜兜一副很忙的架势。
“好，你忙，我们这就走。”林翘说。
兜兜把门关上，继续画图纸，林翘对南南、北北说：“你们俩都要以你们大哥为帮忙，你看他同样课堂没学过，可都能自学成才。”
顾凛说：“对，你们要都像你大哥那样我们就不用操心你们学习。”
南南已经回到书桌旁继续写作业，说：“大哥本来就是天才，只是在岛上的时候没有机会展现出他的天赋，我跟北北都是普通人，不跟大哥比。”
顾凛说：“你小子心态倒挺好，你就不能跟你大哥学学？”
“普通人哪能跟天才学呢。”南南说。
林翘说：“南南、北北至少能主动写作业，也不用咱们俩操心。”
“就是。”北北说。
顾凛说：“你对他们俩要求真低，不过他们俩的成绩也不错。”
回到自己房间，林翘说：“就像兜兜这样的小孩，聪明又懂事，别说收养一个，收养十个我都乐意。”
顾凛说：“有时候我真觉得兜兜是咱俩亲生的，你看他跟你我长得都像，性格气质又像林家人。要是不提，我都想不起来他是收养的这回事。”
“反正我们一直把他当亲生的。”林翘说。
准备得差不多，林怀宣就带着兜兜去见郑厂长。
他们了解机械厂的状况，这些年本来机械厂生产的自行车卖得还不错，但这两年青城自行车厂发展特别快，立刻把机械厂的风头盖了下去，订单大幅下降，厂里的自行车生产几乎撑不住快进行不下去。
郑厂长本人很有上进心，面对厂里这种日薄西山的状况很头疼，迫切想要改变现状，林怀宣跟兜兜都很有信心，只要郑厂长看到这些图纸，一定会很感兴趣。
果然，郑厂长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站起身来，拍着图纸说：“老林，这些图纸是这孩子画的？要说是你画的我才相信。”
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但问题是他怀疑对方是否有这个实力。
林怀宣说：“我确实可以画得出来，但我工作也忙，哪有心思画这些，都是兜兜画的。”
郑厂长把图纸举起来，眯着眼睛借着窗口的光亮仔细地一张张翻看，他看不太明白，但直觉告诉他，这些图纸画得特别厉害。
要是吧林工程师请到厂里来，他想一定可以解决厂里的技术问题，但他不相信面前这个孩子也还可以。
林怀宣趁机说服他：“只要焊机按照我们的图纸来改进，在车圈焊接上肯定不会再有质量问题。但我们贡献出图纸的前提是厂里能把房子卖给林家。”
看郑厂长的心思完全在图纸上，林怀宣加重语气说后面这句话。
郑厂长立刻想到青城自行车厂别看比自家厂子强，但跟凤凰、永久这些自行车比，完全比不上这些知名产品，这个厂焊机同样存在问题，要是他们厂先解决焊机问题，肯定能超过青城自行车厂。
“你们可不能纸上谈兵，我要看到成果。”郑厂长来回踱步，说，“咱先不提别的技术改进，只要能解决焊机问题，我做主把房子卖给林家。”
兜兜说：“郑厂长，你可以安排个负责焊机的技工跟我一块改进机器。”
郑厂长笑笑：“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家伙倒是挺有自信，好，我给你分配一个负责焊机的八级工，他也是工程师，再给你们配两个助手，你们一块改进。”
他知道林家人各个实力不一般，这个小家伙背后是林工程师，即便小家伙解决不了问题，林工程师也可以，姑且相信他们一次。
反正失败没有什么损失，一旦成功的话就是不花分毫白得的，能解决厂里重大技术难题。
唯一担心厂里工程师跟着小屁孩一起工作，自尊心受挫，可能不愿意配合工作，不过这倒好解决，他多去工作现场转悠几次就行。
“那房子的事儿呢？”兜兜问。
郑厂长说：“小家伙伶牙俐齿的，我知道林家人多，都挤在一块儿不方便，方正房子计划往外卖，焊机改进成功的话你们就对厂里有重大贡献，房子可以优先卖给你们家。”
林怀宣认为郑厂长是个值得信任可以合作的人，于是说：“郑厂长爽快，焊机一定可以改进成功，我们也期待把房子买回来那一天。”
兜兜说：“郑厂长，要不我们双方签个协议吧，写清楚我给厂里改进焊机，厂里卖给林家房子。”
郑厂长现在心情好，笑着说：“你这个小家伙鬼精鬼精的，比你大舅心眼子多，那咱们就签个协议。”
最后双方签了协议，按了手印，协议各执一份，并且约定兜兜每天放学后跟周日来厂里跟八级工一起改进焊机。
兜兜仔细地把协议揣上衣兜里跟林怀宣一块往厂外走，林怀宣问：“兜兜，你有信心吧。”
兜兜点点头，很有自信地说：“当然可以，并不难。”
“好，期待你的成果。”林怀宣拍拍兜兜的肩膀说。
第二天放学，林怀宣已经在校门口等着兜兜。
兜兜跟小树一起从校门口出来，林怀宣让小树先回家，他跟着兜兜一起去机械厂。
负责焊机的人本以为是林怀宣跟他一起工作，他是八级工，也是工程师，本来牛气得不得了，在厂里几乎横着走，厂长都得给他递烟好言好语地说话，但跟舰船研究员的林工程师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本来以为是跟林怀宣配合，没想到是跟小孩一起工作。
“这半大小子行吗？”八级工看着面前瘦高嘴上无毛的男孩问。
兜兜把图纸递过去：“这都是我画的。”
八级工对这些图纸心服口服，但他怀疑是林怀宣画的，问：“林工程师，真不是你画的？”
“他画的。”林怀宣说。
“那咱就试试。”八级工说，他倒是比大家想象中更愿意配合。
对方是个孩子，要是真能改进焊机说明他是个天才，他文化程度不算高，只初中毕业，多年工作积累当上八级工，已经是普通工人中的佼佼者，并不会把自己跟一个天才少年做对比。
兜兜最近特别忙，放学不回家，直接去机械厂，晚饭免费，有工人打了饭会给他送到改进焊机的仓库。
两口子都不放心兜兜，林翘担心他耽误学习，吃不好饭，回家太晚，顾凛直接不放心兜兜晚上自己骑车回家，而且时间不固定，时早时晚，甚至有时候十一点才回家。
反正他现在出入营地自由，他会去接兜兜。
让林翘欣慰的是不管顾凛多忙，他都很关心仨孩子，是个很有存在感的父亲。
周日晚上，林翘跟顾凛要一块去机械厂接兜兜，南南、北北也要跟着去，林翘说：“那就一起去吧，正好可以散步。”
一家人走到机械厂，跟看门的大爷说明来意，大爷把他们带到试验焊机的仓库，刚进门口，他们就看到兜兜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护目镜，穿着防护服，一手操作焊机，正在焊车圈，火花四渐。
“我大哥。”南南指着地上那团身影说。
“咱大哥太厉害了吧，都会用电焊。”北北说。
林翘有点担心儿子，在她认知中焊工是技术类工种，要学很久才能出师，兜兜怎么这样就上手了。
她赶紧伸出左右手臂，捂住儿女的眼睛，说：“不要看电焊，对眼睛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