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领导选的那两个小孩能不能扛得住。
希望不要中他的计。
空间卡牌内考生乱成一锅粥,不过大多还是保护本地居民的多。
从监控内可以清楚看见,二层的隔离查看区在事变的第一时间就有不少考生冒出来,将原本在里面、病情已经被抑制住的患者保护起来。
而一层的不少考生也在护着患者和本地的救助人员往二层移动,显然是想将所有没有完全融合的人都聚在一起,方便保护。
看来是都将考官的话听进去了,直到保护海城本地居民是最重要的。
不过谢云泽觉得其中不免有联盟派在考生中的暗桩的诱导。
是的,除了安排1区的选手可以参加考试外,他们还派去了几位精英战斗师,混在考生中间。
能看到在混乱刚起时,迅速维持秩序,安抚病患的就是这些人。
只是,谢云泽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万一这些被派去的人中也有卧底呢?那他们的人就只有那些还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学生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能在这种关键时期被选中派去的人都是经过了严格审查的,是叛徒的可能性几乎为0。
“这些人……”代濛看着监控中的情景不由皱眉。
谢云泽也微微摇头:“这种考试对于目前的他们还太难了”。”
个体和大多数之间的选择,如果现场的病患中有危害到别人,但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该不该杀?以及经过魔兽融合后大幅度提升的融合人,能不能打过?
这些对于没有联盟工作经验的考生们都是一道难题。
发现一个线虫从皮肤里钻出来马上就要刺进旁边人身体的感染者,烟熙清脚踩在渡边脸上,一拳砸碎了那人的脑袋。
救助站里到处都是血,从大门处刮进来的风分不清是海的湿咸,还是血的腥甜。
这种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断冲击着所有人的鼻腔,到处都是压抑的低叫声。
烟熙清没杀几个异变的感染者,她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渡边身上。
她想从他身上找到“通关钥匙”。
不过失败了。
渡边还是那个渡边,即使融合后提升了实力也依然很菜。这样的人,也就只能传染海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了,她不信他身上能有胖老头所说的重要卡牌。
也确实是这样,因为直到她一刀捅穿他的最后,渡边所有卡牌到了她的卡池里,她也没找到那张传说中能扭转局面的卡牌。
只有一些高星级的水系卡牌,但因为渡边纯一的等级比她低了好几层,对她的用处已经不是很大。
唯一的问题是,渡边此人身上还有一处蹊跷——他没有主卡。
渡边的尸体被她一把火烧成了灰烬,防止他身上携带的线虫再传染更多的人。
烟熙清鞋子上的火烧得正旺,整个人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既然渡边并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那他到底是不是传染源头呢?
她觉得这点应该是不用怀疑的,只是他的主卡去哪了?难道说他的身体跟正常融合人不太一样,是因为他没有了主卡?
伴着思绪,海风从大门出涌入,卷起一地焦炭色的残渣,吹散在空气中。
虽然有细节没想清楚,不过她确定渡边这人肯定在这场疾病的传播中起了大的作用,死的不冤。
到处是卡牌的对撞,普通病患哆哆嗦嗦地缩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两拨人打在一起,彼此之间隔着半米的安全距离。
其实也不太安全,但再远他们同样害怕——离开相对熟悉的本城人,这些后面进来的考生给他们的压力更大。
有低低的抽泣声在打斗声中间响起,烟熙清粗略数了下现在救助区内完全变成魔兽形态的人,其实只有六个。
但因为体型庞大,实力强劲,每个人身旁都围了好几个考生,还有本城的安保人员。
她收回视线,感觉那边好像还用不上她。
就在烟熙清视线游离的那一瞬间,突然发现了不对。
人数太少了,融合人绝对不止这六个。
而且这六个人中还有两个胸前没有考生的铭牌,是本地患者中被渡边纯一刺激的异变了的。
那么,其他融合人难道还藏在他们之中?
就在她一闪神的功夫里,谢云泽早前预料的难题找上了门。
那是一对年轻的兄妹,妹妹拉着哥哥的手,眼睛里包着一汪热泪,任凭救助人员怎么劝说也不愿松开哥哥的手。
“我哥哥一直跟我在一起,不可能被再次感染的,他身上的虫子早就被挖出去了!”
小女孩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烟熙清前不久刚处理过的患者。
跟她沟通的人胸前戴着考生的铭牌,看起来十分无奈:“他还是不是你哥哥要让我们检查一样才知道,你也不想自己哥哥变成怪物吧。”
考生们的境界比普通人高,能看到的细节更清楚。说话的那人就是因为注意到哥哥的异常,才要求妹妹放开手,跟他保持半米距离。
被小女孩牵着的男生表情很少,即使别人的谈论对象是自己也淡淡的,无动于衷地看着妹妹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他也只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融合人的异化程度越深,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便越弱。如果不是先天智力问题,这个小男孩表现出来的问题太大了。
烟熙清叹口气,手中千丝激射而出,“咻”地一下缠上了男孩的身体,以强硬的力道将两人生生分开。
“哥哥,不要!”小女孩哭喊着,却见随着她松手,一条黑色的细长口器在两人的手心中间冒出。
烟熙清抬手就是一发寒冰箭,虫子感受到危险瞬间一缩,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女孩的手心,钻回男孩的身体里。男孩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成不正常的浆红色,两眼鼓胀,俨然是融合人异变的特征。
也就是这一刹那,她果断出刀,自后抹上了小男孩的脖子。
头身分离。
旁边的那考生终于从一系列极快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不忍地闭上了眼。
烟熙清却没什么留恋地转身,她每次出手都很果决,丝毫没有犹豫,便能一击杀掉异变中的融合人。
虚假的仁慈没有必要,一时的心软只会让所有人陷入麻烦。
她不知道自己每落一刀,看着监控的工作人员便安静一分。
对寻常没受过训练的人来说,能有这么坚毅的心志很难,要知道在场很多人都是经历过好多次任务,才拥有了这种素质。
但烟熙清冷静又保持理智,没有犹犹豫豫不敢下手,也没有罔顾生命杀红眼。
她太克制理智。
“她早知道?”塞斯尤里看着屏幕,目光不虞。
未尽的话没说清楚,但在场人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问烟熙清是不是早就知道最初考官的提示只是一个陷阱,真正的考试是考验他们有没有一个联盟战斗师最应该具备的素质。
谢云泽斜他一眼:“尤里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是在问是不是有人给她透题一样。您知道的吧,无论是私下给考生透题,还是故意出超纲的考试题,都是违纪的。”
谢云泽阴阳怪气,表面是回答了塞斯尤里的质疑,实际上重音却放在最后几个字,意有所指。
“领导的眼光真好。”有人不知道是为了拍大领导马屁还是单纯感慨,“这小同学的心理素质强大,之后肯定能走的更远。”
塞斯尤里被怼了一脸,面色压不住的难看。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他的视线滑过监控某个地方,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现在你们把她夸上天又如何,都得给他死在里面。
……
进入空间卡牌的第一天,所有人是在无尽的忙碌中度过的。先是救助病人,后来跟异变的融合人交战,检测处理剩下的病患,安置目前看看起来还健康的病人,这一系列事做下来,已经到了深夜。
隔着救助站宽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深沉的夜幕笼罩整片海,星与海相接,深蓝色的海上波光粼粼,分不清是星子还是折射的星光。
烟熙清站在窗前眺望:“美得让人想象不到之前在这里曾发生了什么。”
所有剩下的病患都被带去了三楼的备用看察区,有机器人和自发巡逻的考生保护看察。
烟熙清心里有事睡不着,索性来窗边看海,顺便想想她要找的目标躲在哪里。
她身体前倾靠在窗台上,外面墙壁下方的沙滩上有两只小小的寄居蟹爬过,身后响起一声轻微的脚步声,烟熙清从玻璃反光的地方,看到了巫泽明。
他还穿着那件黑色缎制长袍,明亮的顶灯打下来,照得他面色如玉,眸色正清。
冰冷的海风从窗缝吹进来,两个人肩挨着肩,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巫泽明突然开口:“没上大学之前,我从来没离开过北域,没见过冰化之后生机勃勃的海。”
烟熙清说道:“可惜生机勃勃的海面之下,暗流涌动。”
闻言,巫泽明转头看她一眼,看清她眼中空荡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原来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能无动于衷。
之所以能毫不犹豫地挥刀,不过是为了守护更多的人。
身后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是闻人歌三人拎着酒过来了。
大家脸上都没有睡意,双眼晶亮,显然是因为白天的事有所触动。
宫诚把酒杯分给他们,又单手握住酒瓶磕在墙上,瓶盖应声而开,琥珀色的液体挨个滑进每个人的酒杯。
烟熙清拉下面部的防护用具,往嘴里倒了一口,这是具有精神力恢复作用的低度酒,里面有安神成分,喝进身体里冰凉舒爽,她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
闻人歌呼气道:“总算活过来了,比赛都没今天累。”主要是心理压力大。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张卡
安凌举着酒杯抿了一口, 双眼无神道:“不敢想象平时战斗师都是怎么过的,像今天这种事他们肯定经历过不少,承受的心理压力绝对更大。
宫诚头靠上后面的墙壁:“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说战斗师只有考上那一刻是开心的了, 天天让我目睹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甚至还要亲手了解他们,我可能会崩溃。”
巫泽明淡声道:“所以才需要配备心理治疗师吧。不过以学长的卡牌天赋, 不做战斗师,去做治疗师也不错。”
因为心理治疗师基本都是精神类卡牌持有者。
宫诚笑笑没说话, 烟熙清看着杯子里的液体:“不知道最后能剩下多少人。”
能剩下多少人不知道,但还没到半夜, 又有突发事件发生了。
病患基本都休息了,没来得及处理的患者也都安置到了旁边的救助站里。大厅里阿瑞斯的五个人随便找了病床躺下, 大厅的灯已经关了,一片安静中只有里面几个考生占据的长廊有偶尔的打鼾声响起。
那几个考生是一起的,霸占了长廊当休息区,每个人就裹着外套往角落一缩,半坐着睡起觉来。
烟熙清微微屏住了呼吸, 竖起耳朵,在夹杂着鼾声的静谧之中, 她忽然动了下耳朵,抬手拍了拍旁边的巫泽明。
巫泽明侧头看向她, 低声询问:“怎么了?”
就见烟熙清神色肃穆地站直身体,皱眉说道:“你听没听见奇怪的声音,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巫泽明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听了一会, 摇头道:“我没听见, 会不会是精神压力导致的幻听?”
烟熙清垂眸:“有这种可能, 但我觉得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烟熙清的境界比他稍高,且有精神类卡牌,五感都要更敏锐一些。况且她战斗本能很厉害,对危机的察觉总能快人一步。
巫泽明不敢轻视她的判断,用了一张辅助类的卡牌,这次再细听果然有了新的发现,一道微弱的窸窸窣窣声在四周响起,那种声音特别像爬行动物在扒着墙皮游走。
联系到这里几小时前刚刚发生过什么,巫泽明瞬间脸色凝重,将浅睡的闻人歌等人拍醒。
闻人歌头发凌乱,满脸不耐:“干嘛?我好不容易才睡着,蓄意报复是吧?”
闻人歌这声喊带着起床气,瞬间惊醒了长廊上的另外几个考生,都不满地向他们这边看来,嘴里嘀嘀咕咕,显然是对吵醒他们十分不满。
巫泽明没理他们,两指捏着卡牌随时准备出手应对未知的危险,眼睛盯着烟熙清。
她正站在大厅中央,试图辨别出异动从哪个方向传来。
烟熙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本来那阵声音就若有若无,现在长廊上的鼾声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吵的抱怨声,钻进她耳朵里,更难分辨了。
巫泽明见此手中的骨刀微动,视线落在几个还在嚷嚷的考生身上,正想出手让他们闭嘴。
却见烟熙清忽然动了,她速度极快地往楼上冲去,把那几个正在嘀咕的考生吓了一跳,以为她来势汹汹地准备打人,忙紧张地防备。
结果就见她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唰地一下飞了过去,直接冲上了楼梯,没了踪影。
“?”
能参加战斗师考试的都不是什么蠢人,虽然对现状一脸懵,但他们还是本能起身跟上了一闪身就消失不见的女生。
毕竟谁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跟在后面吃不着肉也能喝口汤,考试里每个举动都可能为自己加分。
这样想着,一层的所有人竟都跟在了烟熙清后面。
闻人歌速度最快,几乎紧贴在她身后一米不到的地方,嘴里碎碎念:“忽然怎么了,把我们都喊起来,你知道含安抚药剂的酒多贵吗……”
安凌紧跟在后面,听到闻人歌不着调的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别哔哔,学妹让干嘛就干嘛。”
人菜话还多。
闻人歌背上一麻,侧脸就要跟安凌理论一下,结果余光先看到了三楼露出来的一角,立刻抽了口冷气,倒退一步说道:“等等,不是我眼花吧,这黑暗里怎么这么多绿光啊,是安全通道标志吗?”
“谁会把安全通道标志贴满整个墙啊!”安凌无语。
只是一个照面间,他们就看到无数浅绿色的荧光一点点地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密密麻麻地,连缀在最后的考生都发现了不对。
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连快递移动的轻喘声都消失了,空气一片死静,落在最后的考生互相掐住对方的胳膊,好让彼此不至于尖叫起来。
昏暗的三楼瞬间被照亮,一双双油绿色的眼睛在黑夜里亮起,像地狱归来的索命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我日,这他妈不会都是本地居民吧?!”
“坏事了,以这个数量来看,看察区的患者恐怕……凶多吉少。”
“怎么会这样,守在这里的其他人呢?”
他们议论纷纷,倒很好地概括了围观考试的观众的心声——没错,即使是深夜,也依然有不少人出于各种原因没有回家,依然站在考试场地外看着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