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宴时陈羡【完结】
时间:2023-04-11 14:45:50

  江映儿缄默片刻摇头,“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汀儿最后选谁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任洵抬起一杯茶,“谢谢阿姐。”他只要这句话。
  江汀儿在江宅落了地方住下,江映儿把同样的话说给她。
  劝她道,“你和任洵之间应该好好谈谈。”
  江汀儿起先不愿意,开始一段时日避而不见,过两天,支支吾吾道是松口,“好。”
  江映儿这头被任洵伙同江汀儿的事情搅忙得不可开交,还要盯着铺子,薛穗身子转好,薛肖两家商议订亲走礼,预备着要结亲了。
  *
  待回过神,春开到了尾巴。
  粮道步入正轨,岭南的雪化净,粮站里头运来的粮食全都出手光了。
  稳定的客商签署了很久,换言之,闻衍不必在这边盯着了,叮嘱底下人各司其职,闻衍一刻都不等,连夜归家。
  走了三日,到淮南岭南的交界,遇上了难事,湖面的冰化后,湖线上涨冰水相混,此刻走水路不安全。
  若是绕山路,又要耽搁两倍的功夫,还不如就地休整,近久天日晴得好,再等些四日,冰水化尽,走水路就安全了。
  “大公子,咱们回去吧,等几日不费事的。”
  闻衍屹立在门口,还不乐意进客房,也不落脚。小厮在想,大公子不会真的想,非要走吧?
  岂料他猜对了,闻衍说,“湖上的雪水化得块,不止于翻船,能走。”
  贴身小厮大惊,“大公子,您...”再想念少夫人和孩子,也不能..天都黑了。
  “不如明日?您给少夫人带的东西,许多都是精心搜罗来的,废不少功夫呢,万一在路上有所折损,得不偿失啊。”
  闻衍听进去劝了又仿佛没有听进去。
  “我先走,你在后带着东西,小心看顾,不要损坏。”
  贴身小厮脑子没跟上,“啊?不是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闻衍已经去找了船家,花了重金叫那人去开船。
  前后没多少功夫,贴身小厮看着自家大公子上的船越划越远,“.......”
  疯了。
  闻衍紧赶慢赶,三天三夜,丑时终于到了淮南的城门口。
  入夜了,城门跟汝阳一样宵禁关了。
  见是闻家的人,守城门的官,亲自翻身起来给开门迎了闻衍进去。
  闻府四处静悄悄的,守府门的人揣着手,正在打盹,忽然见闻衍翻身下马,一步并两步上台阶在门口,下意识还以为是见鬼了。
  “....!”
  “大、大公子?”
  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大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小厮往里喊,闻府长廊的灯燃着的。
  夜里寒,闻衍披着大氅,走几步却觉得身上热得慌,索性解了丢给后面的下人。
  快要见到她和孩子了。
  一想到在家中等候的乖妻,闻衍心里忍不住的加快跳动。
  要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几月,是胖是瘦,孩子有没有长大些?
  知情的小厮往上跟,想拦住闻衍,“大公子归家,老祖宗一定高兴,小人为您去通传....”
  归家的喜悦冲昏头,闻衍没听察出来怪。
  “不必,夜深了,不要惊动祖母。”
  小厮眼见拦不住,另一个跑去凝云堂报信。
  闻衍一步奔至容云阁,耳畔刮过的风都是热乎乎的。
  冬春冬红在守夜,听到声响,见到闻衍,惊到忘记拦他。
  “大公子?!”
  闻衍踏进外厅直奔内厅,屈腿伸手往塌里一摸,“.....?”
  摸了个空,不仅如此。
  凉,很凉。
  没有人气,闻衍掀开幔帐往里看,什么都没有。
  江氏呢?
  四处找了找都不见人。
  闻衍脸上的笑荡然无存,往外大踏步走,容云阁的下人都起来了,站在外面低着头。
  闻衍沉眉问,“少夫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容云阁的下人谁都没有说话。
  在一溜人的沉默当中, 闻衍倏而冷静下来,抬眼往阁内的四周看。
  处处尤其规整干净,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
  上次他寄信回来, 一道让人送回的羊脂美玉,放在妆奁台上。
  旁边放着的, 厚厚一沓,似乎是信...
  冬春忙挡在前面,错了闻衍的眼,“大公子...您连夜归家想必是累了, 奴婢们烧水给您沐浴。”
  闻衍凝神压眉,再问, “少夫人呢?”
  在一堆下人里, 不见江映儿,也没有见到江氏的贴身陪嫁丫鬟。
  冬红尚且算个机灵,能跟上冬春的使唤, “回大公子.....”
  “少夫人.....回娘家了。”
  “对...”
  冬春跟应,容云阁的下人个个都跟着应声,“是是是啊, 少夫人回娘家了……”
  回娘家?
  闻衍心下略略一松,原来是回娘家了,“少夫人什么时候回的娘家?”
  下人们面面相觑, “......”
  “昨日。”
  “前不久...”
  气氛瞬间尴尬
  冬春和冬红一应下声,答案都不一样。
  闻衍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声音森寒,重问, “少夫人到底去了哪里?”
  “谁再说谎, 拔了舌头。”
  冬春冬红不敢叹声, 老媪那边说就当没有少夫人这个人,只当她死了。
  谁敢当着大公子的面说少夫人死了?不想要舌头了?
  闻衍耐心告急,“全都哑巴了?”
  “说话!”
  众人吓得脖子打梗,气都不敢出。
  冬春冬红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吭声,只忍着气,“少夫人,她....”
  闻衍眯眼,“她去哪了?!”
  江氏绝不是回娘家!
  “孩子呢?”
  冬春说在,“孩子由乳娘看顾,已经睡了。”闻衍稍稍缓和,孩子在的话,江氏肯定也在的。
  “少夫人去找姑母打牌了?”
  冬春冬红还是不说,闻衍再意识到不对,他折返挂两人衣衫的地方,三两步打开衣橱,还在....不对。
  他的衣衫在,她的衣衫也在。
  再往旁边看,妆奁台上,江映儿所有的东西都堆着的,钗镮首饰,那只送给她的异瞳灵猫,各式各样的物件什都在。
  她的东西都在,闻衍心里再落一截,而后男人的目光定住了。
  妆奁台上的矮几,就是他进门后最先见到的羊脂玉块旁,的确堆着厚厚的一沓信件,是他写回来的。
  拿起来看,“......”
  未拆。
  他细细查看了,没有拆过的痕迹,他写回来的信,第一封第二封第三封...包括送回来的东西没有拆过,全都堆在这里。
  所以.....一直以来同他写信来往的人是谁?字迹和香料罐子,不可能是假的吧?
  男人的心气越积越盛,猛然把桌上理好的信和羊脂美玉全都豁砸在地上,两手撑在妆奁台上,紧咬后槽牙...
  “砰——”
  容云阁的下人几乎都要吓死了,脚步越来越往后退,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被拔舌头。
  闻衍勃然大怒,谁都不敢劝。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响动,闻衍最先看过去,他以为江氏出现了。
  “......”
  来者是闻老太太身边的仆妇,闻衍的笑意僵在嘴边。
  “大公子,老祖宗在等您。”
  凝云堂内,气氛无比紧张。
  闻衍看着手里的和离书,脸色一沉再沉,盯着早就干涸掉的江映儿那几个字,恨不得生出火将它焚烧殆尽。
  大掌攥捏和离书,三两下被他撕得粉碎,凑都凑不齐,连捡都捡不起来。
  “我不同意!”他说道。
  闻老太太扶额,“衍哥儿...”
  “祖母。”
  闻衍咬牙压着满腔怒火,如果座上的人不是闻老太太,他....闭眼叹出气,怎么都平复不了心绪。
  “不算数,我没签过和离书。”他咬牙执拗。
  她居然连孩子都不要,丢下他们父子就跑了。
  真厉害。
  “祖母知道你当初勉强,可和离的事情也是当初说好的。”闻老太太三两句掐住他的火,“当初我讲和离,你没有说什么。”
  闻衍蓦然一僵,“......”
  “孙儿当时没有想明白。”
  闻老太太再说,“你离家之前,祖母三番五次点你。”不开窍,怪谁?
  “那时候你说,你明白了。”
  闻衍现在才后知后觉,“孙儿......”
  “算了吧。”闻老太太说,“当初为了闻家基业不被皇帝惦记遭受打压,祖母让你和江映儿结.合.你百般不愿,多次纵容你母亲苛待她....”
  闻老太太内里的话,换言之,如此苛待,人家怎么可能喜欢你。
  闻衍一哑,“孙儿那时候不懂。”他不知道他会爱上江氏,在意她。
  闻老太太讲起江映儿当初嫁入闻府的真相,“实则她嫁你,也是为了家族,为了填补江家欠朝廷的巨额财产,江家被抄,江游夫妇流落淮南牢狱,无人照拂。”
  “江映儿求到了闻家门口,我看中她相门嫡女的身前,挑她与你结亲生子,我知道你想另立门户,二房三房乃至你姑母,都不足以挑起闻家基业,所以需要你的孩子,江家惹了官司,不宜声张,我封了下人的口,故而没人告诉你,你母亲同你说的不是真相。”
  所以她的乖顺,贤惠,听话,懂事,就是真的因为不在乎他,不是他的假象。
  江氏就是不在乎他,在她的眼里,只当他是个什么?
  “和离书写了,你就算不认,也改变不了什么。”闻老太太说道。
  费口舌说了许多,盛怒当中的男子,颇颇冷静两分,俊美的脸色依旧难看得紧。
  “夜很深了,我有些疲乏,你好好想想吧。”闻老太太起身,留闻衍在原地。
  进了内厅,过了两个时辰,仆妇来报,“老祖宗,大公子还在内堂站着。”
  “由他。”
  闻老太太闭眼,手里转着佛珠。
  仆妇给闻老太太按太阳穴,问她道,“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劝大公子松手,老祖宗不是也想江姑娘做孙媳妇吗?”
  闻老太太嗤笑,“你人老了,脑子也跟着浑了。”
  “我若是不说,衍哥儿不会知道,正话必须得反讲,才能对衍哥儿高傲的性子最起打磨之效。”
  仆妇隐隐懂了,“还是老祖宗最明白大公子。”
  “你且看吧。”
  闻衍在凝云堂站到天明,闻老太太出来时,看到自己长孙平添憔悴的脸。
  他站得笔直,执拗的模样,仿佛转不过来的性子。
  “衍哥儿....”
  闻衍抢在前头,打断闻老太太的话,“孙儿请求祖母告知孙儿她的去向。”
  “你要去找江氏?”闻老太太问。
  闻衍不说话。
  闻老太太提起别的事,“你也有几日没见过你的母亲了,她一直住在家中佛堂,郎中治了三月,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找个日子,送她去庙祝里修心吧。”
  得不到江映儿的去向,闻衍还是不肯走。
  没有法子,闻老太太再下逐客令,“你赶了几日的路,也累了,先回容云阁休整一翻,仔细想想,晚间过来。”
  “你真要想好了,祖母便告诉你。”
  话落半刻,闻衍终于肯走了。
  他回了容云阁。
  慢慢走回去,没有像昨天回家时的热忱,绕过熟悉的廊庑,依稀之间,仿佛见到了刚成亲时的江氏。
  “......”
  她和丫鬟在说话,见到他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同他拉开距离。
  冷漠疏离,因为无情。
  闻衍不想去容云阁,回过神时,脚步在走神当中,无意识往这边走过来,“......”
  除了祖母的凝云堂,这里就是江氏在闻府常待的地方。
  丫鬟仆妇们都在,见闻衍回来,小心翼翼朝他请安,问他传早膳。
  闻衍摆手,“不必。”
  他真是魔怔了。
  听到早膳,便想起来,每次归家,他的妻,那个狠心抛夫弃子的女人,就总是喜欢问他,“夫君用膳了吗?”
  闻衍闭上眼,想离开这块地方,又忍不住大踏步往里走。
  容云阁内,丫鬟不敢收拾,还维持着昨夜豁闹的局面,信与羊脂玉散落在地上,衣橱开着,她的衣衫都在。
  闻衍细细找,只少了一件,是她穿进闻家时的那身。
  至于闻衍为什么会知道,是那一次,他拿长衫时,发现江映儿这身衣裙太旧了,提醒她可以丢掉,让仆妇给她做新的。
  江映儿说她很喜欢,再留些日子。
  那会,她还没有身子呢,两人闹意正浓,随时随地她都勾缠。
  闻衍抵着她,把她压在衣橱旁边的置衣架上。
  亲她,吻她,啄咬她。
  江氏真的很会,一点点的欲拒还迎的手段,虽说讲来也只是,慢慢回应他,却还是勾得他身上起火。
  她的娇哼也好美,缠着他说不要那么快结束,可不可以多留会。
  江氏仰着细颈,上面冒出细细的汗珠,眸色娇羞,比月色要润,比海棠还要美,勾得他找不到北。
  情至浓深,闻衍的心里得到极大满足。
  又狠狠撞她好几下。
  明明是江氏的挽留,最后舍不得出来的人就变成他了。
  恨不得与江氏同生共死。
  现在回想,简直细思极恐,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江氏不爱他,同他恣意做事,留他住。
  也只是为了怀孕,生孩子而已。
  生了孩子她就可以走了。
  闻衍把眼皮子底下所有的衣衫全都攘翻,厅内传来巨大动静,容云阁的人纷纷打颤,简直恨不得能够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
  一夜过去了,大公子的怒火一点没消啊。
  难怪了,闻衍咬牙切齿,难怪为什么一有孩子就不留他在,回回都说是不成不成,怀孩子就不需要他了。
  当他是什么啊?!
  闻衍招手把江映儿的衣衫给撕碎,就相当于把她这个人给撕碎一样。
  如果她在,他此刻一定会搞死她!
  “江、映、儿。”闻衍手攥紧,额上的青筋爆起,一字一句叫她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都能说通了,不在乎他纳小房,积极帮他纳小房,他带着姜泠月进门,她不在意,悉心安排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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