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宴时陈羡【完结】
时间:2023-04-11 14:45:50

  两人达成了第一次共识。
  闻衍的小厮带着他先走。
  闻衍咬牙,“常年打雁,今年反被雁咬了眼。”
  小厮在一旁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默默吐言:您这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最近与少夫人打得火热,放松了警惕。
  否则怎么会被人阴。
  此等劣等仙人跳,以前有的是人玩,大公子以前只要过两眼,早在什么春儿出来之时,就能识破了,这次倒好,居然中招了。
  算计知府,环环都没有错漏,大公子偏偏中药,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想让少夫人心疼,又或者....
  “大公子,咱们去哪?”
  闻衍却说,“先找郎中。”
  郎中来了之后,给闻衍喝了发汗的药,毕竟是以香吸入中的药。
  发汗泡热浴,排出来。
  简直折磨人的要死,闻衍满脑子都是江映儿的身影。
  身上所中的药性挥发出去,可带给他的,远远没有思及江映儿带来的冲动大。
  他仰头长呼气。
  往外喊小厮,“去叫人拿冰来。”
  小厮不明,“大公子,郎中说,您要泡热浴,才能够挥发掉身上的药性,不能用冰。”
  已经出了足够多的汗,现在不是药,而是他自己想,身体上哪有心理上的折磨人。
  “快去!”闻衍冷斥道。
  小厮马不停蹄去了。
  正撞上江映儿房中的花珠来取冰,没有管住嘴,便跟她说了一嘴。
  花珠听了戏,一到屋内放下冰,跟江映儿转说了此事。
  江映儿在吃荔枝冰汤,“他....”
  “闻衍中药了?”幸好没有来找她。
  “听说是被知府玩美人局,大公子也不知为何,没有留意。”
  江映儿想着他今早离去时的得意,又鼓了气,骂他。
  “活该。”
  花珠在旁边说,“奴婢觉得大公子不来找小姐,反而去泡浴,是心疼小姐了。”
  “那日他给小姐上药,还要细细嘱咐,不能让您劳累,要好生的照顾着您...”
  江映儿转过背,看向花珠,很认真的模样,花珠以为她被感动。
  谁知江映儿一本正经,“闻衍是不是给你钱了?”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花珠惊问, “小姐,您怎么会这样想奴婢?”
  江映儿揉着太阳穴,神情松懒, 身上泛着酸疼,“不这样想, 我要怎么想?说叫你帮闻衍说话。”
  她的语气不凶,花珠倒不担心是不是自己言语冒失,惹得江映儿生气了。
  再者,她跟在江映儿身边有些日子, 知道她温婉谦和,是位很和气的主子。
  “小姐不觉得闻公子很好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家中有权有势, 对小姐一心一意。”
  江映儿在心中品鉴着花珠口中所说的“闻衍”。
  “是吗?”
  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确没有说错,闻衍的皮相尤其的出挑,无论是谁见了, 都不得不为之惊叹,世上竟然有如此相貌的郎君。
  薛穗也曾跟江映儿提起过,说在淮南, 任洵、肖霖泽、闻衍三人被百姓并称为淮南三郎君,其中以闻衍为之最。
  江映儿问薛穗,是怎么排出来的, 据说是按照淮南女子心目中最想嫁的人,闻衍是第一首选, 当时她听着笑得不可开交,那些女子是没有遇到卢氏如此难缠的婆母。
  但也说不准, 若是对方身家叫卢氏满意, 她也不会与之针锋相对, 再得闻衍的喜爱,必然也不会遭受他的暴戾行事喜怒无常了。
  或许还真的会夫妻和睦,庭院美满。
  “小姐,您在想什么?”花珠问道。
  江映儿笑说,“想起一点旧事,我来平塘之前,贴身丫鬟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她以前跟着我一道嫁入闻家,你是不知道...”
  思及丹晓私底下偷偷痛骂闻衍和卢氏的话语,和花珠两人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江映儿没有忍住笑开了眼,跟花珠说了此事。
  花珠很是不解,“为什么啊?”
  “约莫你没有见过我刚嫁入闻家时所受到的刁难,闻家的人不喜我。”花珠反问,“大公子没有维护您吗?奴婢瞧他珍护您,像看眼珠子似的。”
  江映儿摇头,“闻衍从前并不喜爱我,我们成亲之前从未见过,这门亲事,说起来算荒谬之谈,没有三书六礼,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情愿娶我,自然不喜我,所以没有维护。”
  只有纵容、冷落、撒气。
  花珠第一次听江映儿主动说起它和闻衍从前的纠缠,“那您和大公子之间是因为什么结亲的?”
  江映儿犹豫半响之后说,“我们家犯了难处,问价出手援助,要我给他们家生一个孩子。”
  花珠惊讶得长大了嘴巴,“您和大公子还有孩子?!”
  江映儿点头,“有的,在淮南闻家老太太膝下养着。”不知孩子如今怎么样了,江映儿没有主动问起,薛穗和肖霖泽说过,若是孩子有事情,传达知会她。
  “您不喜欢闻公子,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在您面前说这样的话,请小姐责罚。”花珠见江映儿黯然失落,给她道歉。
  江映儿摆手摇头,“都过去了。”她能说,自然就意味着没有什么,江映儿一直都还好。
  说到孩子,江映儿的手无意识摸到小腹,忽而想起,“!!!!”
  那日她和闻衍在案几上弄,因为药性凶猛,他的力量强劲有大。
  入得好深,出来的好多,停留得又久,次数不少。
  江映儿居然忙忘了,避子汤啊!
  江映儿急急攥住花珠的手,“你快去帮我找郎中抓药,熬一碗避子汤。”
  “好。”花珠立马去办。
  江映儿拍着心口,忍不住在心里责备自己大意,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忘记了!
  醒过来时身上实在酸疼,缓了一下神思,又被涌进来的百姓搅合了,避子汤的事情就被江映儿抛诸脑后了。
  “大大大大、大公子?”
  江映儿循声望过去,花珠出门撞上了闻衍,他不知何时到的,站在门扉处,俊脸一半隐于黑暗中,另一半渡上了月色,瞧着更让人惊心动魄。
  花珠看向江映儿求助:“小姐......”避子汤还要去熬吗?
  大公子显然听到了,瞧他脸上的怒气藏都藏不住,江映儿不怕闻衍,与他暗沉的眼眸对视了一会,转头吩咐丫鬟。
  说开的事情,“去熬。”她明目张胆说道。
  男人的脸色越发黑沉。
  花珠低声,“是.....”贴溜着墙边走,快速离开,以免招了男人的晦气。
  没跑多远,被闻衍的小厮给拦下,花珠在外抖声,“小姐....”江映儿出来见状,看向他,眼神询问:你又是何意?
  女子的眼瞳澄明,闻衍身上的燥火原本还没有彻底的清理干净,怕江映儿早早上榻安歇,便想着快回来,谁知刚抬手便听到她吩咐下人去熬避子汤过来。
  江氏说避子汤三个字就像一盆冷水,把他从内到外浇得透心凉。
  她还理直气壮看着你,对上她的娇脸,再大的怒气,也得按下去。
  “我让小厮去熬,上次照着药方子抓来的药材还有,不必跑一趟。”
  上次?
  花珠眼观鼻鼻观心,什么时候的上次?小姐离开家几日的那一次?
  “.......”
  江映儿看向花珠,“你下去吧,让闻公子的小厮去办。”
  “是。”
  闻衍进了门,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僵冷下来,江映儿等了一会,方才她也听说了闻衍中药的事。
  随口问了一句,“你好了吗?”
  男人看向她,似乎还沉浸方才听见的事情中,被伤到了。
  半响之后缓慢点头,没有说话。
  江映儿,“......”
  两两僵持了许久。
  江映儿问起今天的事,“你去应约,百姓的事情,知府那边怎么说?”
  闻衍坐下来,到她的身侧。
  江映儿觉得距离近,想出声提醒,又怕把他惹恼了,万一做出什么事,闻衍中的药泡泡浴就好了?
  江映儿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毕竟回春的先例摆在这里。
  “还好,他想算计我,结果反被我玩了一盘,现在估计在衙门等着发落。”
  言罢,闻衍定看着江映儿。
  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目光,江映儿问起,“怎么了?”
  闻衍想起当时沈辞霁夜半上门拜访,与江映儿相谈甚欢,惹得他怒火中烧的事情,现在回想想,心里的气一点不比当时好多少。
  “沈辞霁来了。”他说道。
  闻衍的语气漫不经心,实则心口已经提了起来,余光扫在江映儿那头,全神贯注留意她的反应。
  “沈辞霁?”江映儿问。
  闻衍扭过头,“是,沈辞霁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在衙门。”
  “你要不要去看?”
  江映儿拧眉,“看什么?”沈辞霁来不来关她什么事。
  等等,上次任洵说沈辞霁来了边关。
  他是从边关过来的?他见到阿弟了吧,江映儿想打听江聿的消息。
  “他现在在哪里?”
  闻言,男人的醋坛子打翻了,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过来。
  他本来心里就有气,“方才你还问看什么?这么快就反悔了,是想去找他?”
  江映儿不料他噼里啪啦一串长话。
  “.......”
  “既然不想我去,为何又要说与我听。”
  闻衍闭上眼咽下酸味,他是没有忍住,“我不过是随口一提。”
  谁知道她会接话?
  他不能跟江氏生气,万一招了她怒火不理人了怎么办?好不容易两人之间的关系稍微破了点冰。
  “我的意思是夜深天气寒,不宜出门,沙城又不太平,你若是想见他明日再说吧……”
  他也学得江映儿在百姓面前架得骑虎难下,叫他夫君时耍得的招数。
  不宜出门后面的话快速而含糊过去,生怕她听清。
  江映儿,“.......”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闻衍老神在在的缘由,是吃醋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向闻衍解释,打听沈辞霁的下落是为了她的阿弟。
  为什么要向他解释,闻衍又不是她的谁。
  “你给边关递信,所以沈辞霁过来了?”
  不想从江映儿口中听到沈辞霁的名字,江氏的声音绵软不失清透好听,就应当一辈子叫闻衍,而不是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嗯。”
  闻衍给她解释,“昨夜送走村民后,我叫人乔装打扮前去探查,昨儿个起头哭诉先跪我的那个人,你还记不记得?”
  江映儿还有些印象,“记得。”
  “他的身份有问题?”
  闻衍淡嗯,接着说道,“他和其中的几个都是知府故意派进来混淆视听,刻意引着人来找我,想把我捧高,替百姓伸张正义,去管官府的事情,从而捧杀。”
  原来如此。
  江映儿欲言又止片刻,还是问了起来,“他的计谋没有成功,你去知府遭到了暗算?”
  闻衍正色,“算是吧。”
  “我把事情摊到了明面上来说,他想拉拢我成为五皇子的助力,从而得到上头引荐人的封赏,拉拢不成,跟我摆了一场美人局。”
  “叫了他的女儿来给我敬酒,她女儿身上涂抹了浓郁的胭脂水粉,靠近时叫我呛鼻,又在屋内的香料里放了欢药,我不察觉,便中了招数。”
  他不是一向谨慎吗?江映儿几多意外。
  “知府在外带着人埋伏,以为我药性发作强上他的女儿,便借机拿住我的把柄,逼迫我为他们做事,与他们为舞。”
  江映儿震惊,没想到官场上如此波诡云谲,难怪当时江家落败很快案子就结了。
  江映儿说去敲登闻鼓告御状,被江游阻拦,当时爹爹说,“官场阴暗,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卷入其中是非。”
  果不其然,父亲所言非虚。
  “你既然找了沈辞霁,为什么还要再去y赴约,引知府犯错,露出真面目?”
  闻衍提唇笑道,“映儿,你猜到了一半,诱他犯错是一个点,另一个点,我带人上门是为了偷账簿。”
  “账簿?”
  闻衍轻嗯,方才身上发了许多汗,又用了冰,不大舒服了。
  江映儿听着入迷,没有察觉到闻衍的异样。
  “既然有百姓上门说知府收高的赋税,那么他的账簿有问题是其一,其二就在被人察觉的节骨眼上,知府怕我真的去抢,肯定会严加看管,只需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加派了人手,便找到了。”
  “到手了吗?是藏在什么地方?”
  江映儿尤其好奇,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已经把方才一碗避子汤搅得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她还真是一点不放在心上,毫不在乎。
  闻衍在心里噎语,忿忿不平,故意吊江映儿的胃口,“你真的想知道?”
  江映儿递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
  闻衍得寸进尺,想要安抚,“映儿。”
  他凑近侧身,“你亲我一下好不好,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江映儿盯着他的侧脸,闻衍是怎么一本正经问出来,“.....”
  江映儿有些烦闷他的欲.望,闻衍总是不知足,虽说他已经知道了节制。
  前日才一起过,而且就没停,一直在亲她,他怎么又...
  江映儿拒绝,“不要。”
  闻衍退而求其次,“那我亲你一下好不好?”
  江映儿恼了,“闻衍,你别太离谱。”
  男人阴巴巴盯着她看了一会,就当江映儿以为他要用强的时候。
  闻衍低声,“哦。”
  缓缓退离她远了一些,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把账目放在了酒窖里,我的人拿到了。”
  “我去赴约想探他的虚实,其次我的身份特殊,不好掺合朝中事,这里离边疆近,去边疆找人过来,会更妥当。”
  知府不会算不到闻衍去找边疆的人,他就是想着边疆事情急,闻衍就算是去叫了人来,谁腾得出手料理沙城。
  就算来,又不是什么大官,算漏了沈辞霁,开国郡公地位可不低。
  思及地位高低,闻衍忽而想到,待江家平翻,江映儿成为高门贵女不要他了。
  届时,他有钱无势,该如何?江聿当时的话不中听,却无比现实。
  相门嫡女与商贾之子。
  头一次,闻衍为身份而自卑,一想到江映儿可能会再次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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