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辞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老板阔气!”
她是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现在大学生越来越多,单位都在讲究个人才,而徐暮能意识到要把自己现在的人给培养成有技能的人才,就已经很厉害了。
柳箫听得心里一动,赶忙问:“夜校里都开什么课程?我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
徐暮道:“你可以去了解下营销课,这个挺适合你。”
等徐暮进去后院了,梁辞看柳箫和方静在聊夜校的事情,她插不进嘴,就跟着徐暮进去了。
腿上挂着两只,身后还有梁辞这个小尾巴,徐暮心想:还是得努力赚钱啊,不然以后要养不起了。
“你都知道学习好了,你要不要也去学一个?学什么好呢,和公司管理有关的,学了应该能给你点帮助吧。”
徐暮嫌弃腿上的两只太拖累,一手拎一只,大步回了堂屋坐在沙发上,那两只很自觉地趴在他怀里。要命,这两只粘人精,以后家里要是有能说人话的孩子了,这不得闹翻天。
“你这么想我去上学啊,不上学会怎么样?嫌弃我?”
“你有什么好嫌弃的?你有钱啊!”梁辞白了他一眼,跟着坐在沙发上,顺手把喵喵给带到自己怀里,“我就是想提醒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变化那么快,现在哪儿都在讲人才讲技术,不跟上时代发展就要被甩后头。”
就像她的家乡,如果一直没有走出去,就会一直被时代遗忘在一个小角落里,和外面的差距越来越大。
“那你到时候帮我参考看看学什么课程好。”
梁辞立刻打了包票,“没问题!”
顺便畅想了下一百家公司的这帮人要是都去夜校进修的话......那场面,嗯,应该也很有意思。
“我去上学你这么开心?”
“嘿嘿,也还好。”梁辞捂嘴偷笑,主要是老板带着员工去上学的场景比较有趣,虽然其他员工不一定都跟着去进修。呃,不去?不行!
“你当老板得起好带头作用,把你的部下们统统带去学习,以后你们就是最有文化的服装公司了!”
最有文化的服装公司可还行,徐暮乐了,却问她:“你知道送他们都去读书,我得花多少钱吗?”
“这叫长远投资。”梁辞理直气壮。
“哟,还知道长远投资呢,你别学医了转去学管理吧,以后过来给我管公司。”
“钱哪有健康重要,我好好学医,以后说不定等你公司壮大了,你给开个一百家公司附属医院,把健康交到自己人手里更放心,对吧?”
“嗯,自己人。”徐暮捏了捏汪汪的耳朵 ,大腿被梁辞怀里的喵喵用爪子拍了下,那个小眼神,看起来像是吃醋了。徐暮一视同仁,也给捏了捏它的小耳朵,然后喵喵就眯着眼睛乖乖地趴在梁辞的怀里。
三号店和四号店都已经在忙装修了,四号店的店主麻烦比较多,生怕他们毁坏墙体,每天都要过去看看,拆一点或者磕着一点,都要找徐暮。
今天徐暮拿着合同过去,就差拍他脸上了,指着合同上“同意租户做装修”这一点,直接坦白要是再耽误他们施工,立刻就去告他们,就算办不下去,大不了他多花点钱把旁边那家给盘下来。
店主也是欺软怕硬的,看见徐暮带着好几个人过来,又有合同为证,也不敢再生事。
一直到七月的最后一天,齐胜终于能放假了,他们定了八月一号的火车票回去。
回去之前要先和林燕在她爷爷奶奶家里住一晚,梁辞就得提前和徐暮道别。
徐暮摆了摆手,“早去早回,记着你两只崽都在这里就行。”
“嗯嗯,记着呢。”
梁辞走出去了又回头冲他挥手:“徐暮,我下个月就回来啦!”
第41章
这次回家, 家里没有人有空来接她了,但是有一辆班车是到县城的,周圆圆和齐胜这次没那么着急回家去, 陪着梁辞和林燕在旧安火车站外面吃早餐。梁辞还记得寒假回来时候她哥带她们去吃的馄饨店,就带着他们去那儿吃。
在车站等了两个多小时,把她们两个送上了班车, 周圆圆和齐胜才赶回家去。
大夏天坐班车的滋味真的酸爽, 司机在中途停过两次车,第一次下车的时候梁辞想吐吐不出, 第二次停车时吐了好久,但是吐完出来就好了。
整个人虚弱地靠在车窗边, “早点吐就好了, 白难受了那么久。”
林燕给她拍拍背, “你以后多去坐公交车,坐得多了就不晕车了。”
林燕是因为周末出去外面做兼职要去挤公交, 坐得多了, 就把自己的晕车症状都给治好了。
到了县城, 才有了快要回到家的激动, 顾不上去吃饭,看见有公交车刚好过来, 她们立马就挤上去, 空着肚子回家再吃。
她们带着大包小包的,穿的衣服款式还很新奇,就有人好奇这两个好看的姑娘是要去哪儿。
有个坐在后面的年轻男人探头看了又看, 被坐在旁边的大爷笑话他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看傻眼了。
直到梁辞往后看有没有空座位时, 年轻男人眼睛一亮, 冲她挥手, “梁辞!”然后看了看车上的座位,看到有个空座位,就招呼她过去,“这儿有空位!”
这是她初中高中都一个班的同学韦坤,她那一届时,古里公社去县里读高中的人不超过十五人,而韦坤就刚好和她一个班。后来高中结束,他们都没考上大学,梁辞选择复读,而韦坤考上了公社初中的教师岗。
这是高中毕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见到老同学她也很高兴,想过去聊一聊,但是那边只有一个座位,她过去了,林燕就没有座位了。
林燕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好笑道:“和我都三天待一起了,你不烦啊。快去你朋友那边坐着,我不晕车,刚好坐车坐多了,我站一站缓缓。”
又被林燕催了一把,梁辞才带着自己的行李过去。
韦坤与梁辞旁边的乘客换了座位,帮梁辞拿了最大的那包行李。
“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在公社碰见初中班的同学了,叫我去也喝你的大学酒来着,不过我那时候要去县城参加教师培训,等回来你都上大学去了。很久没看到你了,你变化很多。”
要是手里有一面镜子,梁辞肯定得照照镜子看,“没什么变化啊,上学了也是忙着学习。头发变长了。”
韦坤腼腆一笑,“我是说,你看起来精气神不一样了。上了大学后看起来更自信了。”
“哦哦,这个变化啊,应该是有的。”上了大学后,她都连着几次拿第一了,老师也经常夸她,在学业上获得了认同感,整个人确实是更自信了。还有家里人给她兜着底,没有什么大压力,好点就是回市里医院工作,再好点就是到省里医院工作,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好。
“你现在在公社中学当老师,工作忙吗?”当时在工作和复读间犹豫时,梁辞也想过以后去公社的中学当老师,但是老师的工资不高,还因为前些年的乱子导致大家对老师这个职业不是特别尊重。
韦坤那时候也是纠结了很久,才选了去公社当老师,理由很实在:当老师有寒暑假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用干苦力。
“还行,不怎么忙。”韦坤憨笑道:“下班了还能帮衬家里做点事情。”
韦坤觉得自己的工作千篇一律,没什么好讲的,都是他来问梁辞在京城读书时候的情况,其中特别问了她有没有去过□□看升国旗、有没有去爬过长城、有没有去过故宫......嗯,都是京城的标志性建筑。
大概所有没去京城的人,眼里想到的都是这几个地方吧。她还没去过京城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去京城读书之后,其他的景点是都去了,但是还真的没有去看过升国旗。
或许今年国庆可以去的。
到了公社,林燕和梁辞不一块儿走,半路就道别了。韦坤坚持帮她拿行李送到公社办事处,还想说几句话,韦坤一看到梁明光走出来,立刻止住了话头,东西给她放好在一个大石墩上,急匆匆地道:“梁辞我家里还有事情忙,改天再聊哈。”
说完拔腿就跑。
梁辞想喊都喊不住,想说这个样子太有损他当老师的威严了,要是在街道上碰见他的学生,那得多尴尬。
韦坤跑远了点就慢下脚步,改为慢慢走,回头一看,梁辞的哥哥没有跟过来,放心了。
要不是韦坤看见他就跑太明显,梁明光也注意不到他。心里暗笑:还是这么胆小。
梁辞一回头,果然是自己哥哥出来了,无奈道:“哥哥你看,韦坤看见你就怕。”
梁明光走过去给她拎行李,好笑道:“那怪我?他自己胆小,看见我就跑。”
“还不是你以前去学校吓唬他,他看见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当时听说自己妹妹在初中被人欺负了,梁明光没问清楚就拎着棍子守在学校门口,把坐在梁辞后面的韦坤吓得半死,后来韦坤见着梁辞就躲着走,直到上了高中,都在一个班,才好了很多。
“行了,先回去洗澡换身衣服,梁辞你现在像在酸菜缸里泡过的小鬼一样。”
梁辞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不太好闻,毕竟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两夜,夏天的味道就很冲。但是,臭也算了,小鬼是什么破比喻?
“回去你照照镜子,脸白得像不像小鬼。”
“哥哥你真的很烦。”叹了一声气,“我才出去读书一年,你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明年我回来是不是要被你赶去睡地铺啊,诶......”
梁明光空出一只手要来捏她脸,梁辞一个闪身躲开了,“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养了一身痒痒皮回来。”
兄妹俩打打闹闹的,突然有住一栋楼的邻居下来,立刻就收起了玩闹的样子,一个是正经严肃的公社干部,一个是斯文有礼的大学生,又得了一顿好夸。
这次回来,梁辞又给家里人带了不少东西。在公社待了两天,被她哥送回到西堂村后就缩在了村子里,每天在村子里吸收天地灵气,然后就是吃吃喝喝顺便看书。
在被大伯母宣扬得全村都知道她要去京大学习一年后,梁辞出门都小心翼翼地先看看外面有没有很多人在乘凉,人少了她才出去走走逛逛。
她最喜欢的就是每天跟着阿公阿婆去药田。
她当时学医还有个原因:配出不苦又有用的药,这样大家就不怕吃药了!
唐多令还在她家里借住,这次回来,让梁辞有了危机感,她觉得她在阿公阿婆心里的地位很可能会被唐多令抢走,现在她看着唐多令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和善了。
他们这边都过七月十四,今年的农历七月十四要到九月份,家里人没节日齐聚,赶在梁辞准备返回学校前一周还是凑齐了人。
这回梁明光把几个村干部都叫过来吃饭。
之前大家对梁辞的夸赞是“西塘村三十年一遇的大学生”,现在则是“带回来大单子的聪明孩子”,整个西塘村的婆婆婶子嫂子们忙了好一阵,把一千两百个香包给做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收拾好,到时候由梁辞带去京城。
徐暮把钱汇过来后,梁辞带着梁明光和梁明富去把钱取了出来,由大伯母按照每个人交了多少个给算工钱。剩下的两百个香包,有林燕要的,也有黄晴要的,还有些是梁辞的同学定的,剩下的一点就是她自己用的。
梁辞说得多了,家里人也就记住了一个名字:徐暮。
家里人还在堂屋里聊着天,商量着明年要不要再多承包几亩地做药田,还有堂姐夫觉得种药田收益不少,想带着堂姐和孩子过来西塘村落户,他家在公社的另一端,那里的土质不适合种药田。
梁辞回房间里收拾,这屋子从她读高中开始就空荡荡的,只有放假回来才有些人气。以前是她阿爸阿妈住的房间,宽敞很多,但是即使她不常在家,这间屋子也都给她保持得好好的,客人来了也不会给住在这里。
梁真真一闪进来,梁辞就觉得肯定又没什么好话了。
没猜错。
梁真真开门见山地问她:“你在京城谈了男朋友吧?是叫徐暮的那个?”都不等梁辞回答就当她是默认了,不停歇地道:“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和唐老师离远一点,省得别人看见了误会。”
真的是莫名其妙,梁辞觉得他们梁家的人都挺清醒的,怎么就出了梁真真这一个棒槌。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别在京城谈一个,在老家又谈一个,你敢这样,我就告诉阿公阿婆,看你怎么有脸。”
梁辞不理她,直接走出去找婶婶过来,气得梁真真只能跺脚,但是又怕被自己爸妈收拾,赶紧跟了上去看看梁辞有没有说她坏话。
都不用梁辞去告状,梁永康夫妇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梁真真又去说些不着四六的话了,真是气死人,这个孩子像是天生缺根筋,那股倔劲都没用对地方。
梁明光把几个弟弟妹妹和唐多令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但是等这顿饭散了,他就说要出去醒醒酒,顺便把梁辞也给拎了出去。
“哥,我还得回去收拾我的行李......”
“耽误不了你回学校。”傍晚的凉风一吹过来,梁明光身上的酒味就散了不少,“你说说你和那个徐暮的是怎么回事?”
梁辞一脸懵,“还能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我都和你说了。”
梁明光发现梁辞说得太坦荡,显得自己想得不单纯,搓了搓脸,语重心长道:“你都二十岁了,你们学校也不反对学生谈对象,要是你真的谈了,也没事,可以和哥哥说的。”
梁辞觉得哥哥的话不是很可信,可以说,但是会被打断腿?
她眼中的不信任太明晃晃,梁明光正色道:“难道我就是那么封建的人拦着你不谈对象?大姑娘了,你看上哪个男生都是正常的。”
“哦。”梁辞点点头,把脚边的小石子一踢,给踢进了铺满金色晚霞的西江里,得了“咚”的一声。
没套到话,梁明光心里还想着怎么继续这个话题,梁辞突然就问:“哥,要是我谈了个京城的对象,以后留在京城工作怎么办?”
“......”
梁明光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心头冒火,怎么就留在京城工作呢?去京城读大学就够让他牵肠挂肚的了,以后要是真的嫁到了那边,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越想就越心塞。
沉默了许久,梁明光反问:“你就不能争气点把人给拐回来?”
“......”这回轮到梁辞沉默了,犹豫了许久,试探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梁明光大手一拍,“那肯定行啊!必须行啊!”
“所以你现在是和那个叫徐暮的谈对象是吧?什么时候开始的?谁先主动提的?”
梁辞不懂这又和徐暮有什么关系,摊摊手,“没有谈对象啊,你一天天的在幻想什么?”
“那你还问嫁到京城......”
“我就是随便问问。”顶着亲哥冒火的眼神,梁辞说话声小了很多,“这个说不准,我就是提出来个假设,看看你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