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温穗岁听见门铃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顾母。
顾母看到她后眼睛一亮,紧紧抓住她的手:“穗岁,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阿姨,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找我有什么事吗??”温穗岁想到浴室马上洗完澡里的沈承晔,故作镇定道,“您吃饭了吗?楼下有家日料店还不错,要不我们边吃饭边说吧。”
“阿姨是为了求你一件事。”顾母道。
“有什么事我们先下楼说。”她刚想把顾母带走,身后传来沈承晔的声音:“碎碎,我昨晚被你抓皱的衬衫放哪了?”
只见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浑身单裹着一条浴袍,水珠沿着条理分明的腹肌滚落。温穗岁深吸一口气,摸着鼻尖,她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干妈,您来了。”沈承晔似乎才发现门口的顾母,余光瞥见沙发上的衬衫拿起来套上:“原来在这,怎么总是乱扔东西?”
“我什么时候乱扔东西了?”温穗岁瞪着他,咬牙切齿:“你下次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
顾母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抬手捂住心脏:“穗岁,你们……”
“阿姨您别误会,我只是有点事暂住沈承晔家而……”
“没错,就是您看到的那样。”温穗岁还没说完,便被沈承晔直接打断,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搂紧怀里,一字一句宣誓主权:“我和穗岁正在交往,以结婚为目的。”
“喂,沈承晔!”温穗岁避嫌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没看见阿姨都捂着心脏了吗?万一她发病怎么办?”
“阿姨您别相信他,他就是在胡说八道。”
沈承晔乜斜着她,快速道:“你昨晚睡觉打呼的时候说戒指藏在花盆的土壤里。”
“不可能!戒指明明在我包里!”温穗岁脱口而出,看到沈承晔眉梢微挑,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恼羞成怒地曲起胳膊肘砸在他胸膛。
顾母放下手,淡淡道:“我都知道了。”
温穗岁和沈承晔对视,不太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您早就知道了?”
“那次在医院,承晔抱着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真是太明显了,阿姨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瞎了。”顾母无奈摇头,注视沈承晔的脸:“怪不得这么像,承晔,你是我姐姐的儿子,我竟然……竟然一直都没能想起来。”
她眼眶微红,朝沈承晔迈出一步:“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小姨。”
“我知道,小姨。”沈承晔微微颔首。
“诶!好孩子,当年我太小,姐姐被人拐走的记忆根本没有,抱歉,小姨现在才想起来。”晶莹的泪珠划过泪痣,凭空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她用手指擦掉眼泪:“我听说姐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你才会被沈家接回去,你们过得好吗?”
沈承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坟墓在沪市,有空我可以带您去祭拜她,如果知道自己还有家人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顾母连连点头,温穗岁仍然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妈是阿姨的妹妹?那你和顾闻舟……真的是表兄弟?”
“之前他还不愿意叫你哥,以后见到我不还得乖乖叫嫂子。”她双手抱臂忍俊不禁,顾母却握住她的双手:“穗岁,你能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吗?自从爸下葬后,闻舟就整天把自己锁到别墅里酗酒成瘾,如果不是高兴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嘴里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你……能去看看他吗?”
温穗岁将手轻轻抽了回来,显然是拒绝的意思。
“阿姨求求你,你去看看他,他再这样下去会喝死的,我就他这一个儿子,爸他在天堂肯定也不想看到他这样,行吗?”顾母恳求道,“阿姨求你了。”
“阿姨,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您不知道他对我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总之我以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来往。夜深了,没其他事的话,您还是快点回去吧。”温穗岁面无表情地摇头,转身想回去。
“等等!穗岁,你先看看这个。”顾母急忙拉住她的手腕从包里翻出祖母绿宝石耳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让温穗岁看:“闻舟每次喝醉酒以后就握着这对耳坠喊你的名字,我想这一定是对你们很重要的东西,哪怕你只跟他说一句话都可以!”
“那就去看看他吧。”沈承晔倏然开口,温穗岁杏眸圆睁,诧异地扭头望向他:“婶婶你……”
别人不理解她,他怎么也可以……
“总归是我的表弟,爷爷唯一的孙子。”沈承晔道,“况且,有些话总是要和他说清的。”
温穗岁垂眸凝视着这对残缺的耳坠,片刻,在顾母哀求的目光下,她终于启唇:“……好。”
沈承晔先把顾母送回老宅后,才把温穗岁送到别墅,他就坐在车里等温穗岁回来。
别墅里一片黑暗悄无声息,温穗岁微微蹙眉,轻车熟路地找到卧室推开门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脚下忽然踢到一个酒瓶,咕噜噜的声响惊动顾闻舟。
“都说了别来打扰我!纪高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滚!”他神志不清地将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到她脚边,酒瓶四分五裂,啤酒流了一地,温穗岁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打开灯绕到沙发后面,只见顾闻舟颓废地坐在地上,身边堆满酒瓶烟头,而他衣服发皱,下巴长满胡茬,那是未经过修理的模样。原本板寸的头发也长长了些。
单腿半曲,胳膊搭在膝盖,另一只手往后伸到沙发上摸索啤酒,用牙咬开酒瓶盖便往嘴里灌。
温穗岁双手抱臂,眼球不耐地向上翻,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喂,顾闻舟,醒醒,醒醒。”
顾闻舟反应迟钝地抬起头,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两个温穗岁,他眨眨眼,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
“碎碎,你来了啊。果然只有这样才能看见你,不过怎么会有两个你?”
“喝这么多,你是赶着去见阎王吗?”她嫌弃地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啧”了声:“真搞不懂我以前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啊……就是因为这张脸,这张脸害惨我了!真无语。”
顾闻舟醉醺醺地念叨:“怎么在梦里你也对我这么冷淡?你笑一笑啊,碎碎,碎碎……”
温穗岁握拳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厕所接了盆冷水回来,迎面便朝他泼过去。
顾闻舟抹了把脸,不明所以地扶着沙发站起来,咬牙切齿:“你干什……”
然而对着她这张脸,他却什么气都发不出来。
“现在清醒了吗?”温穗岁将盆扔到一边,吹了下刘海。
“碎碎,真的是你?”顾闻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是阿姨央求我来的,你要是不想气死她,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最好还是别喝酒,振作起来。”
“振作?”顾闻舟自嘲地轻笑出声:“你说得对,我害死了老头子,害死了方志强一家,唯一的证据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以为是。”
“所以呢?所以你就撂摊子不干在这自我惩罚起来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吗,魏总会在乎吗?不,我们都不会,只有阿姨会关心你。”温穗岁恶狠狠地揪起他的衣领,四目相对,她眼底燃起了一片火苗:“清醒点吧!这样爷爷就能死而复生了吗?你要做的事是赎罪!你要一辈子活在自责里,时刻铭记你做的蠢事,然后为爷爷报仇。”
顾闻舟缓缓垂下眼帘,她说完就把他甩到一边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那刻,顾闻舟抬手捉住她的皓腕:“碎碎,别走。”
“松手。”温穗岁冷漠道,“婶婶还在楼下等我,我不想让他误会,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顾闻舟道,“就今天一晚,明天起来我会和你划清界限,婚约也如你所愿解除。”
“真的?”温穗岁唇角上扬。
她脸上的喜悦令顾闻舟心口剧痛,摆脱他就让她那么高兴吗?
“嗯,我好困,等我睡着你就可以走了。”他打了个哈欠,牵着她走到沙发前躺下,接近一米九的身体不得不微微蜷缩。
许是酒精麻痹大脑,又或者是少女的芳香萦绕在唇角,他很快便陷入沉睡。
对着这张和沈承晔极为相似的面庞,温穗岁心底却再也泛不起波澜,盘腿而坐,百无聊赖地打开沈承晔的聊天框发信息。
【温:我估计要晚点才能回去了,你是在车里等我还是先回去?】
【沈:怎么了?】
【温:我答应了顾闻舟等他睡着再走,这样明天他就会跟我解除婚约。】
温穗岁发完后就退出界面去玩消消乐了,寂静的房间一时只有消消乐发出的提示音。
等她玩完一局再看消息,发现沈承晔竟然没回她。温穗岁“噌”的坐直了身子。
奇怪,按照他的性子,不应该这么平静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耳边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了敲门。
“谁啊?”她摁掉手机刚起身,却被顾闻舟的紧握的大掌拽回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他去开门。
谁知门刚打开,沈承晔猛然冲进来,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还没反应过来,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温穗岁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你干什么?!”余光扫了眼沙发上熟睡的顾闻舟,压低声音:“你疯了?顾闻舟还在呢!”
“他不是睡着了吗?”沈承晔掰过她的脸逼迫她只看着自己,然后俯首和她额头相抵,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畔,尾音旖旎:“乖。”
微凉的指尖钻进毛衣下摆,贴着细腻的皮肤,随着他轻按,如同触电般的感觉在浑身蔓延,她心尖都颤了一下。
下一秒,沈承晔双掌猝不及防地掐住腰肢把她扔到柔软的床上,欺身而上,膝盖抵在她双腿中间,温穗岁杏眸圆睁,惊呼声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布料摩挲,水声啧啧,空气中弥漫起暧昧的气息。
她仿佛一条美人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海洋,只能溃不成军予给予求。
沙发上的顾闻舟蓦地翻了个身,伸直的长腿蹬到地上的啤酒瓶,突如其来的声响唤醒温穗岁理智。
“不、不行,这里真的不行!要是被顾闻舟看到……”她伸手不停推他的肩膀垂死挣扎。
沈承晔却轻笑出声,擒制住她的双臂,语调斯理:“被他看到的话……那就一起怎么样?”
把她拎起来翻了个身,温穗岁瞬间变成伏趴在床上的姿势,毛衣被带起,娇躯因为冰冷的凉意而泛起薄薄的颗粒。
温穗岁瞬间心底警铃大作,惊恐地撑起自己想逃跑,却被他锢着双臂举过头顶,略带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细嫩的皓腕,修长的双腿跨坐,把她死死压制到床/上。
“咔嚓。”
身上传来皮带铁扣清脆风铃般的声音,潮湿的吻从耳后滑向脖颈,令她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栗:“碎碎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嗯?”
“恶心!疯狗!变/态!”温穗岁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词语都用到他身上,“你这么喜欢顾闻舟,你跟他过好了!”
“是吗?可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比你诚实多了。”指尖游刃有余地撩拨,娇花盎然绽放,沈承晔眸色越发深沉:“怎么,听到他也加入,碎碎就这么激动?不如我们结婚以后,让他晚上也一起来怎么样?嗯?”
“沈承晔!”温穗岁声音提高几分。
沈承晔竖起食指放到薄唇中间:“嘘——小点声,如果不想被顾闻舟一起的话。”
温穗岁眼眸水蒙,背德的禁忌混杂着罪恶感侵蚀着她的理智,却因为害怕惊醒顾闻舟而始终紧咬唇瓣。
(国家有希望,人民有信仰,开车上晋江,想都不要想!)
……
清晨,顾闻舟从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醒来,他捂着脑袋坐直身子,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滚落到地上了。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揉转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不适,一边从地上站起来,看见原本干净整洁的床铺此刻却凌乱不已,除了被用过的浴巾以外,甚至还有女人的……唇印?
除了温穗岁以外,昨天别墅里没有进过任何女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逐渐浮现在他脑海,胸腔里那颗沉积的心脏再度猛烈跳动,喉咙微滚。
他该不会,昨晚和碎碎……
第42章 滥情42
就在他浮想联翩时, 温穗岁推门而入,看见醒来的顾闻舟后明显一愣,昨晚的疯狂历历在目, 故作镇定地绕开他拿包。
“碎碎,你昨晚在这里睡的?”顾闻舟问。
“不然呢?”温穗岁话音未落, 身后便又走出一个男人, 沈承晔和她并肩而立,眉眼间带着几分餍足, 宣誓主权般伸手搂住她的腰:“醒了啊。”
同为男人,顾闻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炫耀, 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沈总为什么也在这?我记得你没有我家的钥匙吧?”
“我一直都在这。”沈承晔拖着尾音, 意味深长, “我要是不在这,又怎么会知道某些人竟然故意卖惨提出让别人的未婚妻陪他一晚的要求?真够无耻的,你觉得呢?”
温穗岁余光瞥见皱巴巴的床被和被压在下面黑色bra, 眼皮狠狠一跳, 在沈承晔耳边用气音道:“你不是说你会收拾的吗?!”
所以昨晚和温穗岁在一起的根本不是他, 而是沈承晔!
他们两个竟然当着他的面……
顾闻舟舌尖舔了圈后槽牙, 怒极反笑:“我看是你年纪太大, 人老珠黄, 就总是害怕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抢走吧?”
“碎碎, 你昨晚在这睡得舒服吗?”他又看向温穗岁,理所当然地点头:“肯定很舒服,毕竟这是我们两个当初一起去选的床,软度也是你最喜欢的,每次我弄你的时候,你都哭着求我去床上, 还有这栋别墅,到处是我们的痕迹……”
眼见沈承晔面色越来越沉,温穗岁扬声打断他:“顾闻舟!你是脑子喝酒喝坏了吗?”
“啊,我忘了,在你未婚夫面前不适合说这些是吧?下次我会注意点的,我们到没有他的地方说如何?”顾闻舟唇畔噙笑,俯身玩味地凑近她。
沈承晔慢条斯理地摘下腕表放到温穗岁手中,猛然抓住顾闻舟的衬衫,一拳揍到他脸上。
“你配吗?”
利齿划破腮帮,鲜血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顾闻舟指尖摸了摸唇角的血,笑容越发嚣张。
氛围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温穗岁深吸一口气:“都给我闭嘴!”
怒气冲冲地绕过顾闻舟半蹲在地上,拿起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掉到桌底下的包,她拍打着上面的灰尘,翻出里面的别墅钥匙回到他面前。
“这个还给你,我以后也不需要了。”
顾闻舟接过来,她继续道:“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