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五周年,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无论什么时候,我等你回来。】
然后她就打开熟悉的软件,一边玩消消乐消磨时间一边等顾闻舟回来。
等啊等。
等到游戏都没了能量,从椅子等到沙发,又从沙发站起来在客厅踱步,从中午等到傍晚,等到她已经忍不住困意不知不觉在餐桌上支着脑袋睡着时——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
她扬起笑满怀期待地拿起手机,然后凝固在脸上。
陈总。
“现在立刻来坤兴商城六楼的KTV里找我,我兄弟们想见你,不听话的话后果自负。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那天,温穗岁没有等来顾闻舟,她等到的是如恶魔般阴魂不散的陈总。
第11章 滥情11
赛车训练俱乐部内。
顾闻舟去训练时,他的手机屏幕上还亮着微信界面,尤语曼看见温穗岁发来的那条信息。
【碎碎: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五周年,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无论什么时候,我等你回来。】
碎碎这个备注还是温穗岁趁顾闻舟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换上去的,理由是万一哪天被顾母跟爷爷看到不会露馅。
尤语曼想起那天在厕所温穗岁威胁自己的话,和顾闻舟不知不觉中对温穗岁表现出的关心和在意,眼底不由得划过一道阴翳。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长按那条消息,选择了删除。
“你在干什么?”顾闻舟散漫的声调忽然从背后传来,她心里“咯噔”一声,故作镇定地转过身来,一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将手机悄然放回去。
“刚刚有骚扰电话打进来,我替你看了一下,还没碰他就自己挂了。”她笑着道。
顾闻舟刚训练完抱着头盔在侧腰,金发在灯光下波光粼粼,晶莹的汗珠顺着硬朗的下颚线滴落,普通的赛车服硬是被他穿得意气风发荷尔蒙爆棚。
他吊着眸撇着她。
尤语曼心跳加速,矜持地挽了下耳边的碎发。
同她擦肩而过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果然有个骚扰电话的未接来电。
“顾哥哥,怎么了,你还不相信我啊。”尤语曼撇嘴,“好啦好啦知道你只喜欢温姐姐了,手机也只能让她查岗是不是。真羡慕温姐姐能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不像我……”
“走吧,不是说要去逛商场吗。”顾闻舟敛眸收起手机,先行出去,尤语曼乖乖跟在他身后。
……
十分钟,不多不少。
温穗岁卡着点来到坤兴商城六楼的KTV。
站在包厢外都能听到陈总鬼哭狼嚎的歌声,震耳欲聋。她握紧了手提包推门而入。
陈总身旁坐着五六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轻浮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
其中一个拿着手机闹钟在计时,看见她来后立刻摁下暂停键,炫耀战果似的得意洋洋:“九点九九秒!不多不少,给钱给钱!支持扫码转账!”
其他人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给他扫钱过去。
“啊……老陈竟然也能赢,温小姐你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最冷艳了吗?我们大家谁的邀约你都不给面。”
“就是,想到因为你把钱给了老陈,真不爽啊。”
“你可得好好补偿我们。”
温穗岁站在门口,在他们毫不掩饰的放荡目光下宛若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陈总让她过来她还敢不过来?”陈总头上还戴着头套,双手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看起来像一对猪蹄。偏偏他不以为然,还得意洋洋地命令温穗岁:“过来。”
温穗岁直直站在他面前,纹丝不动。
陈总伸手要来抱她,却被她侧身躲过。
“别碰我,否则我会忍不住把你这双猪蹄剁了。”杏眼厌恶地瞪着他,当她搭下唇角不笑时,简直像浑身竖满了尖刺的白天鹅。
偏偏越是如此,越激起男人骨子里的兽性与征服欲。越想折辱她,看她在自己身下哭着求饶的模样。
“老陈,看来你这不行啊,小东西还有獠牙呢。”
“就是,老陈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上!”
陈总被他们激得咬牙切齿,一把扯过温穗岁的肩膀抱在自己怀里,拿起啤酒怼在她唇边:“给我喝!”
男人闻之欲呕的汗腥味混杂着不知是什么的异味扑鼻而来,温穗岁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与此同时,连逛了不知多少家商城的顾闻舟和尤语曼徐徐走进坤兴商城挑选珠宝。
主要是尤语曼负责选,顾闻舟负责付款。
店员面带微笑站在两人面前:“这些都是我们店内的最新款,两位可以看看。”
顾闻舟目光定格在橱柜转台悬置的祖母绿宝石的耳坠上,它静静转动。灯光下流光溢彩摇曳生辉,简直是高贵与奢华的代名词。
店员见此很有眼色地将其托出来:“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款珠宝是温先生生前亲手所设计的,名为‘天鹅’,据说原本是准备送给他女儿的生日礼物,后来兜兜转转被我们的设计师拍下加工改造,成了镇店之宝。”
“温先生?是那个被誉为‘珠宝界的高迪’的温先生?”尤语曼眼睛亮起。
“是的,先生,您是送给女性朋友的生日礼物吗?”
顾闻舟“嗯”了一声:“好看吗?”
为什么要问她好不好看?
难道这是送给她的?
心底冒出了小小雀跃,尤语曼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否则为什么不带别人来就带她来,她的生日就在五天后。
于是她轻轻“嗯”了一声:“喜欢。”
“那就要,把它包起来。”顾闻舟道。
……
陈总见此直接往她嘴里强灌,因为温穗岁的抗拒,不少啤酒都从她下巴迸溅到了白裙上,原本就轻薄的白裙贴在肌肤上,勾勒出玲珑的身体曲线。
公子哥们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口哨:“继续继续!”
她怒目如火,乌发凌乱黏在湿透的下巴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接下来这瓶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继续喂你?”陈总道。
“我……我自己喝!”温穗岁耻辱地将啤酒一饮而尽。
然而折磨并未结束。
这群公子哥生来尊贵,最喜欢的就是将那些清高的人拉入泥泞踩碎一身傲骨。
“早这样不就行了?”陈总道,“一个赛车手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还能给你!你喜欢他什么?”
“你不配提起他。”温穗岁语气讥刺,“他和你们都不一样,你永远都不可能比过他!”
……
顾闻舟和尤语曼一起去喝奶茶。
“我刚刚告诉店员我们是情侣,因为他们说情侣第二杯半价。”尤语曼语笑嫣然,“顾哥哥你是我的第二杯半价诶!”
“我还没喝过你这个口味的奶茶,好喝不好喝?让我尝尝!”
温穗岁在公子哥们起哄的声音中喝下一瓶又一瓶。
除了啤酒,还有白酒,火辣辣的痛意混杂宛若刀片般划过嗓子,割破五脏六腑。
“继续喝!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我们!”
“喝!喝!喝!”
到最后甚至白酒和啤酒混着喝,温穗岁仰着脖颈往肚子里灌酒,耳边充斥哄闹的声音,公子哥们的面庞在摇曳的的灯光里宛若狰狞的怪物。
……
“顾哥哥,你觉得那个像不像我们两个?”尤语曼指着橱窗上手牵手的小人贴画,“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我说要做你的新娘,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吗?你说,”
她清了清嗓,模仿着顾闻舟小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说,近亲不能结婚,父女不能□□!”
尤语曼笑得花枝乱颤,顾闻舟似乎也被她勾起了幼时美好的回忆,眉梢单挑。
……
温穗岁最后是再也忍不住胃里的滚烫,不顾阻拦跑到厕所吐了个翻江倒海。
“还有一瓶没喝呢!差点吐到我身上,啊……真晦气。”
深一脚浅一脚地扶着墙走出去,潜意识极为抵抗那个包间,步伐一拐,温穗岁决定出去透透风。
她倚在护栏上凭借最后一丝清醒给顾闻舟打电话想告诉他晚上不用回来了。
“喂?”
“喂,顾闻舟……”听见熟悉的声音,温穗岁眼眶一红,刚想说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顾哥哥!”
温穗岁睫毛一颤,她问:“你在哪?”
“在忙,有事?”顾闻舟语气不耐。
“……”温穗岁话语梗在喉咙处,“我其实……”
“嘟、嘟、嘟。”
电话传来冷漠的嘟声,那边早已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很想见你。”她道。
涣散的目光凝滞在对面的奶茶店。
只见刚刚还在电话里说在忙的顾闻舟此刻正和尤语曼有说有笑地从奶茶店路过,两人手里分别拿了一杯奶茶,无论从哪里看,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在挂掉她的电话之后,尤语曼顿住步伐,顾闻舟转身将她拥入怀里。从温穗岁这个角度来看,仿佛是情至深处在难舍难分地接吻。
酒精的刺激卷土重来,胃部的翻滚疼痛几欲让温穗岁呼吸不过来,她浑身冒出大片大片的虚汗,牙齿咯咯作响,吃力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想吐。
真的好想吐。
等她再抬头时,顾闻舟已经和尤语曼分开继续向前走。
温穗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漫长的几秒钟,等她反应过来,腿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跟上两人。
她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丑,只敢偷偷摸摸跟在两人背后,亲眼目睹他们同出同进姿态亲昵。心脏宛若被无数密麻的针刺入,钻心的疼。
拐角处,顾闻舟微微锁眉,陡然驻足回头。
躲避不及的温穗岁和他视线相撞,后背绷直,试图若无其事地朝他扬起唇角:“你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才会跟尤语曼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对吗?”
殊不知她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
“温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和顾哥哥只是逛了逛商城而已。”尤语曼焦急的表现像极了欲盖弥彰。
顾闻舟眉头紧锁,脚步生风地迎向她,却在闻到身上浓重的酒精味时,顿住步伐。
舌尖抵了抵上颚,眸光一沉,他讥讽出声:“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交代?”
顾闻舟同她擦肩而过,温穗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别走,好不好?我肚子疼。”
说完一整句话已经浪费了所有的力气,她吃痛地弯下腰捂着肚子。
“还装,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顾闻舟凑近她耳边:“你自己选择的陪酒,难道不喜欢?现在又来跟我装什么可怜。”
温穗岁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不是,不是这样的……
听她说啊。
她无力摇头启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顾闻舟已经冷漠地推开她的手离开。
第12章 滥情12
温穗岁回到KTV包厢,手握住扶把迟迟没有推门而入,她垂着头,长睫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刘海遮在侧脸,令人捉摸不透她的神情。
片刻,她转身去了厕所。
一个衣着暴露的红发女人倚在门口吸烟,她道:“能借我一根吗?”
女人挑眉看着她,咬住烟无所谓地从烟包里拿了一根,见她两手空空:“打火机用吗?”
温穗岁摇头,夹着烟放到嘴里,然后从裙子侧袋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打火机,上面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怀抱镜子,花纹缠绕,看起来格外精致。
温穗岁姿态娴熟地用它点燃烟头,眼神迷离地吐出一团云雾。
女人看见后眼睛一亮:“你这个打火机挺好看!哪来的?多少钱,卖给我呗。”
“一个伯伯送的,不卖。”
镜子里的女人一举一动透着骨子里的高傲冷艳,偏她面上的神态又矛盾地格外颓败,令她充满了神秘的故事感。
她像是在看镜子,又仿佛在透过镜子回忆其他人。
一开始她并不喜欢抽烟。
只是父母车祸身亡,集团破产,十七岁那年,她从昔日高高在上的珠宝千金一夜之间沦为校园里人尽可欺的小可怜。
贵族学院里,没有公平人权可言,谁有权有势就站在食物链顶端,人性的阴暗面在这里一览无余。
反抗,只会招来更肆无忌惮的欺凌。
于是温穗岁学会了抽烟。
短暂的逃避可耻,但有用。
后来沈承晔回来了,说来好笑,他自己不喜欢吸烟,便也不允许她也吸烟,多次劝诫都被无视后。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现在怎么把我当个小孩似的,下次一定。”年轻的温穗岁抽着烟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转身想走。
没想到沈承晔长臂一伸拽陡然住她的后脖颈,将其压在树干上,夺过她嘴里的烟吸了口,然后在温穗岁不明所以地错愕目光中——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彼时正逢盛夏,蝉鸣声愈发高昂悠远,阳光穿透紫薇树摇曳的树枝,在他们火热深拥的身体上映下斑驳的细碎光影。
这是一个席卷一切的强势深吻。沈承晔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齿关,将那团烟雾渡了过去,颤栗感顺着尾椎骨直窜头皮,温穗岁被呛得眼里泛起泪花,呜咽着挣扎想推开他。
“呜呜呜呜!”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惹来怜惜,男人遒劲有力的身子将她压得浑身发疼,骨头都要被揉碎。龙舌在她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攻略城池,生猛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
有那么一刻,温穗岁真的以为自己要被他一口口吞下去。
就在她呼吸枯竭,觉得自己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被吻死过去的女人时。沈承晔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她,温穗岁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汲取呼吸。
沈承晔桃花眸里毫不掩饰的欲望浮沉,与他矜冷凉薄的面庞形成强烈反差。
“还吸吗?”他问。
温穗岁:“……”
“你怎么敢!”
见他眼眸一眯似乎又要吻下来,温穗岁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识时务道:“不吸了,再也不吸了!”
沈承晔很满意她这幅乖巧温顺的模样,侧下头低低笑出声,同她耳鬓厮磨,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之中:“碎碎真乖。”
温穗岁只觉得唇瓣又麻又疼,她恼道:“你是小狗吗?用咬我做领地标记?”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
“碎碎太抢手了,防止你哪天没良心忘记我。既然你喜欢吸烟,我就要让你记住,我和你接吻是烟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