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昭感觉有什么冰凉湿润的东西蹭在她皮肤上。
啊这……
好吧。
赵小昭抬起手，轻轻抚摸冷无冥的细软的白发。
“没事了哦。”
“……多谢。”
白千杉在一边冷冷地看着。
啧。
再给他们五个数吧。
五、省略、一。
好了完事。
白千杉默默游到赵小昭肩膀上，然后把自己硬生生插进赵小昭和冷无冥之间。
他用尾巴拍了拍冷无冥的脸，假惺惺道，“对对对，合家欢乐万事大吉。”
温馨和谐的氛围瞬间消失。
冷无冥低下头处理一番自己的面部表情，他有一瞬间想把这蛇煲成蛇汤。
好吵。
赵小昭摸摸白千杉的蛇头，白千杉莫名其妙的不满和妒忌渐消，冷哼一声，安静地盘在赵小昭脖子上不再出声。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赵小昭既然解决了冷无冥的诅咒问题，他就没有必要再跟赵小昭绑定了。
“大哥，接下来你想做些什么？去找邬郁仙尊吗？”
“嗯。”冷无冥温柔地看着赵小昭，“你呢。”
“回去看师父和小师弟。”赵小昭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点东西？”
冷无冥摇摇头，“不了。”他神色温柔地伸出手，手中是一块逐渐凝聚起来的黑色磨砂质感的玉佩。
“我身无长物，只能给你这个，百鬼见此，皆膜拜跪服，可保你平安。”
赵小昭小心接过，“我会好好珍惜的。”
冷无冥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小昭，离开了。
赵小昭感觉自己像是又完成了一项任务，松了口气，回到璇玑宗。
自己也是时候回去找师父了。
沈晋辰本来是准备和赵小昭道别再走，但拍卖会结束后，赵小昭就一直在忙卷轴的事情，沈晋辰不忍打扰，留下信件，简单交代一番后，就默默离开了。
赵小昭这些天扎根璇玑宗藏书室，一直没回自己院子，直到今天才看到那副信件。
幸好赵小昭在拍卖会上买了不少有意思的好东西，这才能把装了小雷球的吞天盒送到沈晋辰手上。
――
一只通体洁白，灵动可爱的大鸽子停在沈晋辰肩膀上。
这不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和沈晋辰同行的人眼尖，瞬间就认出这鸽子的珍贵，“这传送鸽怎么就这么大点。”
传送鸽可以传送任何东西，它的体型会随着物体的大小而改变，甚至可以移山填海。
而且是一次性的，价格十分昂贵，只有少数人中的少数人才能买得起。
像这种赵小昭一样，只传送个小盒子，简直是暴敛天物。
鸽子亲密地蹭了蹭沈晋辰的面颊，而后飞到他手上，砰地一声化作一团白雾，白雾里是黑色似乎很有重量的盒子。
旁边附着个小纸人。
“沈哥哥，里面装的是小雷球，你要用的时候打开盒子就可以啦。等你任务结束后，可以来域南境弦宗找我玩哦。”
赵小昭的声音甜脆可爱，一旁的同伴好奇又羡慕道，“是你妹妹？”
沈晋辰把盒子收好，忍不住勾起嘴角，“我师父。”
同伴跟他相处这些天，才看到木头一般的小伙伴露出人的表情。
看来那个小姑娘对他而言很不一般。
“那个……”认出传送鸽的那位咽了口口水，跟沈晋辰搭话，“你师父还收徒弟吗。”
他也想要个有钱师父。
沈晋辰撇他一眼，又变回那个无声无息的木头。
――
赵小昭十分想念她的师父，就没忍住，抄的近道。
不同领域有不同领域的规矩，赵小昭现在只能靠走的，一旦飞上天，就要被扣押七日，还要交上大量罚金，被计入该领域的黑名单。
现在她有钱了，传送卷轴想买多少买多少，只是在她用传送卷轴把自己传到南域时，白千杉居然没能跟过来。
她立刻撕了个卷轴回去，和白千杉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最后只好跑回家。
跑着跑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总觉得有个在不怀好意窥视着的视线。
赵小昭停了下来。
“出来。”她对着空气道，“我看见你了。”
其实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风渐起，吹得树叶枝相互摩擦拥挤，发出簌簌的声响。
赵小昭警惕地听着。
“白千杉。”身后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你居然沦落到成为人类的宠物。”
赵小昭一僵，缓缓转过身去。
那是位高大英俊，身着玄衣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警惕防备着的赵小昭。
赵小昭咽了口口水。
“那个……您就是妖王？”
男人不说话，此时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赵小昭友善地笑了笑，对着妖王挥挥手，然后二话不说，迅速开跑。
这个人很强，而且十分危险。
她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白千杉钻了出来，战意满满，“别跑了，我觉得我能行。”
身后的蛛丝带着破空声向赵小昭袭来，赵小昭放火烧却烧不断，蛛丝穿过火焰一往无前，用土灵力造出来的厚重土墙也在瞬间被瓦解崩塌。
赵小昭皱眉，问白千杉，“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白千杉自信道。
“加上我呢。”
“你不算在内，妖王之争他人不得参与。”
赵小昭被他气笑了。
“你要是再输，可没第二个赵小昭让你骗了。”
赵小昭一路狂奔，身后的妖王穷追不舍，并且距离还在渐渐缩短。
看上去十分游刃有余，不急不缓，像一只玩弄猎物的豹子。
赵小昭被自己的联想气到了。
她回过身，唤出漫天沸水，一挥手，化作激流冲向妖王。
妖王眼睛都没眨一下，身前迅速结出一张巨网，把水流尽数吸光后，软塌塌地掉落到地上。
“你们人类对我构不成威胁。”他似乎是觉得无聊了，一闪身就出现在赵小昭面前。
俩人脸贴脸，赵小昭看着突然出现的大脸呼吸骤停。
淦。
赵小昭迅速后撤两步，不跑了，跟妖王对峙着。
妖王饶有兴趣道，“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修炼到这个程度的灵根。”他顿了顿，继续道，“要不要来我的麾下，受我庇护？”
“你想得美。”赵小昭眼刀子一刀刀往妖王身上刮，突然感觉有点修仙那味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和白千杉相处这么多年，磕磕绊绊日常吵嘴中培养出了不少情感。
虽然她现在可以解开主仆契约，然后自己一人逃之夭夭，但赵小昭做不到。
她不是那种卖友求生的人。
狠下心来，赵小昭抓着白千杉的七寸，一把把他从自己肩膀处扯了下来，白千杉下意识地把自己一圈圈盘在赵小昭胳膊上。
“你做什么！”
赵小昭的血性被激发出来，瞪着妖王，悄声道，“闭嘴。”
她正寻思怎么把自己金丹搞出来。
妖王眯着眼睛，十指延伸出坚韧纤细的蛛丝，蛛丝凑得越来越近。
“你为何不怕？”
蛛丝蜿蜒着似情人般轻点赵小昭的脸颊，冰凉冷厉，妖王还未发力，就已然划破了她的脸颊。
血顺着滑下，妖王眸色幽深。
好香啊。
此时的赵小昭已然参悟出金丹门道，见妖王在那边盯着自己并未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抓住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吐出颗通透碧绿的金丹。
然后又在妖王和白千杉都未反应过来时，一手捏着金丹一手掐着蛇嘴，往里一怼，再抓住蛇身向下一捋。
妖王惊了。
白千杉惊了。
赵小昭直视妖王，微笑。
“无他，唯胆肥尔。”
第23章 变身妖王
白千杉突然被塞了个能量庞大的金丹，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金丹的能量顺着他的筋络缓缓游弋，最后融入四肢百骸。
他感觉从未如此好过。
赵小昭退开几步，抱臂朗声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白千杉解除限制，瞬间变大，张着血盆大口向着妖王咬去。
妖王眯了眯眼睛，警惕起来，躲开白千杉的攻击，放出大量蛛网，一点点困住白千杉。
白千杉吐出毒液，蛛网被溶解，它恢复自由，再次冲向妖王。
这是赵小昭能看到的部分。
之后二人就飞到天上去，赵小昭用手搭了个小凉棚，极目远眺，却只看到一金一黑两个身影相互缠斗，不分上下。
她坐在树杈上，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点蜜饯，放进嘴里缓缓嚼了起来。
四处皆是被破坏的痕迹，只有赵小昭所在的区域还算完好。
看来是白千杉有意控制战场。
赵小昭不担心了，既然还有闲心分出神来不让她受到伤害，就说明白千杉现在还是很有把握的。
也不算白瞎自己的一颗金丹。
她又掏出一颗果子，卡擦卡擦地啃了起来。
天上的战斗越发激烈，赵小昭只能从他们二人的速度中看出点门道。
黑色小点动作渐渐迟缓，而金黄的还有余力。
但小黑点还在坚持抵抗，金黄也不依不饶地缠斗上去，二者碰撞又分开，分开又碰撞，各类攻击化出道道不同颜色的残影，有一种霸道的美丽。
赵小昭觉得有点像烟花。
她啃完自己手里的灵果，跳下树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烟花再美，也有结束的时候。
强者的战斗，胜负只在一瞬间。
白千杉抓住机会，凝成的毒剑穿过妖王的胸膛。
噗通。
妖王坠地，恰好落到赵小昭身前。
他已经十分狼狈了，几乎无法维持人形，嘴角挂着黑色的血。
白千杉俯冲到地面上，二话不说就要给妖王最后一击。
他当然知道补刀的重要性。
当初如果不是妖王勉强赢他后，非要发表一番退敌感想，自己也不能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
妖王眼睛睁得极大，嘴角仍然挂着笑，面部渐渐扭曲变形，最后化成一只蜘蛛模样。
赵小昭默默挖了个坑给妖王埋了。
心情有点复杂。
妖兽中只有一个妖王。
妖不老不死，追求的就是成为妖王，化成人形。
而妖王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身份，而与那些妖们不死不休地缠斗着。
看着大蜘蛛，赵小昭大概知道历届妖王的结局了。
小说中没写到的，在这里却是真实存在的。
小蛇蛇以后也会像它一样吗？凄凄惨惨地倒下，收不收尸都另说。
看赵小昭神色不太对劲，白千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游过去，爬到她的肩膀上，蹭蹭她的脸颊。
“怎么了？”
赵小昭低落地点了点白千杉的头，勉强勾起嘴角，“你是妖王了啊……”
白千杉知道赵小昭的想法，他嗤笑出声，“你知道土里埋的那个活了多少年吗。”
“……”
“少说有一千年。”
“……”
“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吗？”白千杉骄傲地昂起头，“记不清，但也有四五百年了。”
“嗯。”
白千杉看赵小昭好像还没被安慰到，气得一拍她的头，“妖王没你想得惨，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说都算赚到了好吧。”
赵小昭叹了口气，收拾收拾自己突发的伤感，从储物袋里掏出两颗糖，一个放自己嘴里，一个放白千杉嘴里。
“给我看看你的人形？”
白千杉听到这个，更精神了。
“我早早就想到化什么样的人形了。”他爬到地上，得意洋洋地，“帅得很！”
赵小昭含笑点头，“搞快点。”
面前出现个裸男。
看样子和赵小昭一个岁数，一头蓬松短翘的黑发，夹杂着几缕金黄，眼睛是浅淡的琥珀色，笑起来像是蜜酒荡漾。
很可爱的小正太，可惜没穿衣服。
赵小昭面无表情地从自己储物袋里抽出一件自己的便服衣服给他。
白千杉叉着腰，声音脆朗，“干什么？”
赵小昭把衣服往他头上一扔，背过身去。
白千杉嫌弃地拿下衣服，动作缓慢地往自己身上穿，一边穿一边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没人吗！还有你害羞什么，我哪个地方你没看过没摸过！”
赵小昭不忍直视，“别废话，快穿！”
化成人形的白千杉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赵小昭带着一点恶趣味，特地从自己的衣服中挑了件粉嫩可爱的衣服给他。
穿上之后很像一位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对这件裙子还挺满意，扯了扯衣角，“不错，还挺合身，那些人类倒还有些可取之处。”
赵小昭看着他雌雄模辩的、还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颊，不免疑惑道，“你是可以随便变成不同样子吗？”
书中描述的白千杉，明明是一位帅气青年。
白千杉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像一只餍足的猫，他凑到赵小昭身边，背后抱住赵小昭，没骨头似地从瘫在她身上。
“嗯哼。”
赵小昭突然感觉身上一沉，搞得她差点一个鞠躬倒在地上。
她侧过头，气冲冲地瞪着白千杉。
却因为整个人都被抱在怀里，抱着她的人又十分高大，她只能看见男人宽阔的肩膀。
“松开松开。”
白千杉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赵小昭身上，下巴抵在赵小昭头顶，看她十分不满，有点委屈道，“你不喜欢？我就重了那么一点点你就不喜欢了？”
赵小昭忍无可忍，唤出一道水墙，硬生生把自己和他分离开。
赵小昭转过身，随意扫了一眼白千杉的脸，就闭上眼睛。
拜这突然的变身所赐，刚刚的衣服都被撑成碎片了。
应该挺帅，身材也挺好，但赵小昭现在并没有欣赏帅哥的热情。
“你快变回去，我这没有你现在能穿的。”
白千杉只好变了回去，套上一件月白长袍，又懒洋洋地趴在赵小昭身上，软嫩白皙的小脸蛋蹭了蹭赵小昭，他叹息一声，“还是这样挂在你身上比较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