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哭丧着个脸,强颜欢笑道“劳烦姐姐通报娘娘一声,奴才这有要事要禀告娘娘。”
琥珀瞧着他的神色,这才认真起来,她赶紧去找皇贵妃说了这件事,皇贵妃诧异的皱了皱眉毛,这通妃难道有事情要求她不成。
小禄子带着小喜子进来的时候,就想要提出告退,这不明不白的皇贵妃哪允许他走,于是小禄子便皱着脸站在了一旁。
小喜子磕了个头,便抬头说道“娘娘容禀,奴才是在花房伺候的小喜子,奴才发现了一件大事,想着娘娘是统领后宫的,特来向娘娘禀告。”
见皇贵妃点头,小喜子便提了提气“奴才在花房做事的时候,发现荣妃娘娘命人送去长春宫平妃娘娘那里的花有问题,常人常闻见那花容易暴躁易怒,小孩子便容易呼吸不畅,容易致死。奴才,奴才怕急了,这才来禀告娘娘,求娘娘保住奴才的命。”
小禄子在一旁听得手脚发凉,这是要谈上大事了啊,主子,奴才对不住你啊!
皇贵妃听了这话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通妃既然让这个小太监来这,想必就是认为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而且荣妃怎么会如此直白的用手段的,想必这里面还有其他事。
谋害龙嗣乃是大罪,涉及两个妃位这事更加不好办,但好在阿哥现在还没出事,而且阿哥这两天也有太医在一旁照看,应该问题不大。
皇贵妃正要再细问,便见琉璃满脸慌张的跑了进来“主子,出事了,平妃娘娘的胤禨阿哥殁了!”
“什么!”皇贵妃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底下的小喜子。
只见小喜子抖得都快跪不住了,阿哥这一死,这事是要彻底闹大了,他的小命应该也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 127、青月
胤禨阿哥殁了的消息很快便传满了后宫, 但皇上和皇贵妃并未下令让他们前去,于是众位妃嫔也不敢去长春宫一探究竟。
皇贵妃听了消息便赶紧赶去了长春宫,没成想皇上比她到的还早些, 皇贵妃脚步一顿, 却还是调整好了神色进了内殿。
平妃披头散发的抱着襁褓里的阿哥不松手, 半点没有妃子的样子,但皇贵妃等众人却不忍说她,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能接受丧子之痛的。
皇上命令大力嬷嬷接过平妃怀里的孩子,平妃却崩溃的大喊大叫,皇贵妃见着皇上拧眉, 赶紧吩咐太医施针让平妃昏睡过去一会,也好冷静冷静。
看着平妃彻底安静的昏睡过去,皇贵妃这才悄悄松口气,皇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平妃现下不吵闹才是最好的。
不管是因为先前花的原因,还是因为阿哥的死使她受的刺激太大, 皇贵妃相信平妃想必并不是很愿意在皇上跟前出丑, 同是后宫妃嫔皇贵妃自然是愿意帮她一把的。再者说了, 平妃还有其他作用呢。
皇贵妃温声到“平妃也是突然丧子情绪太过激动这才失了分寸, 还请皇上体谅她一些吧。”
见皇上面色好看一些了, 皇贵妃便接着说道“给阿哥诊治的太医何在?阿哥不是只是普通发热吗, 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呢!”
一直守着胤禨阿哥的太医本就在一旁站着, 听见问话赶紧向前一步回话“回皇上,娘娘的话,胤禨阿哥因呼吸不畅而导致低热, 这几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没想到阿哥又复发了, 可臣实在找不到引起阿哥不适的引子,只得尽力□□,但还是没能保住阿哥的命!臣无能!”
皇上冷哼一声“确实无能,阿哥发热至今已经有五天了,却还是没能救下阿哥,看来你不是很适合在太医院呆着了!”
说罢皇上便不再说话了,梁九功闻言使了个手势,突然出现两个小太监马上就将人拖下去了,若不是想要在查一查这个太医,皇上说不定直接就将他处死了。
皇贵妃见状眉毛跳动了一下,便走到皇上身边说了几句话,皇上闻言面色都冷峻下来了。
皇贵妃便接着说道“那个小喜子还在臣妾的承乾宫内,皇上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皇上揉了揉额头“将荣妃通妃还有那个小喜子一并提到长春宫来,等平妃醒来咱们一起审问,朕不信朕的后宫真的有如此蛇心毒妇。”
小禄子早就在皇贵妃离开承乾宫的时候赶紧跑回了储秀宫,边跑还边哭,内心更是止不住的哭泣,我的主子呦,胤禨阿哥这一死,咱们更得掺和进去了,主子,小禄子真是对不住您啊!
等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却看见他家娘娘还和端嫔娘娘坐在后院的小亭子里喝茶聊天呢,脸上竟一点都不慌张。
小禄子一边为主子的沉稳感到自豪,一边还心里急的不行,主子呦,这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还在这慢悠悠的饮茶呢。
秋橙是个眼尖的,见着小禄子的身影便只给了主子,思雅一抬头便笑着说道“呦,咱们小禄子公公回来了,皇贵妃那怎么样了?这才三月份,瞧着这一脑门的汗。”
小禄子下意思用袖子擦了擦汗“主子,您怎么还在这悠哉的喝茶呢,胤禨阿哥殁了,这事要闹大了!”
一直没吭声的端嫔这才震惊的问道“殁了,有太医在一旁守着,怎么会突然就殁了呢!”
思雅也正要说什么,便看见报丧的小太监来了,说的正是胤禨阿哥没了的消息,思雅点头,秋橙给了他一个荷包,小太监便退下了。
端嫔叹口气“没想到她们竟这么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放过。”
思雅也有些难过,这么小的孩子都留不下,实在是造孽啊。
见思雅脸上闪过不忍,端嫔却抓紧了她的手,“这不关咱们的事,阿哥的死咱们也不能预料,你不要多想。”
小禄子见两位主子还在这感叹,在一旁急的不行,他不顾石板的坚硬砰的就跪了下去,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哭着说道“主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应该发善心将小喜子带进储秀宫。
这下娘娘虽是清白的,但也少不了被溅一身泥点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对不住主子啊!主子您想怎么奴才,奴才绝不多说一个字,就算要奴才去死,也是应该的。”
思雅看了他一眼“行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在这说什么,再说了指不定这事就是直接冲着我来的呢,你快起来吧,等这件事完了,再来说你的问题。”
又转头对端嫔说“姐姐自便,妹妹先去换身衣服,估计一会皇上就开派人来接我了!”
端嫔点头,眼睛就这么直视思雅“万事小心,无论如何,先保住自己方为最重要的,你记得胤禶和宝珠还小呢!”
思雅噗嗤一声笑了“不过去被问个话,不妨事的,姐姐不用紧张!”
思雅换好衣服后又吃了几块点心,一会儿说不定连晚膳都来不及吃了,可不得提前垫垫肚子啊。
等思雅吃了五分饱的时候,皇上的人果然来了,思雅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太监,心里更是放心了,若是梁九功来,那思雅心里肯定得提起精神来了。
小禄子也顶着红肿的脸亲自扶主子上轿撵,随侍在主子身边,就算是以后不能跟着主子了,他也要守好最后一班岗。
折腾了这么一下午,思雅道到长春宫的时候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思雅进殿的时候,殿里已经开始掌灯了。
屋里坐着的不仅有已经醒过来却面色依然不好的平妃,还有一副安稳模样的荣妃。
思雅飞快的瞥了一眼,便老实的上前请安“臣妾给皇上皇贵妃娘娘请安!不知皇上和娘娘叫臣妾来这有何要事?”
皇贵妃见皇上不说话,便自己给了思雅一个安抚的笑容,“通妃先坐下吧,只是有些话要问你,别处不方便这才叫你来的。”
见通妃坐下后,皇贵妃这才温声问道“这个小喜子是你身边的小禄子带到本宫这的,他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思雅点头,“是有说过什么,这个小喜子说他发现荣妃要害平妃和小阿哥,求臣妾救他一命!”
通妃这直白的话将本来还算平和的气氛编的低沉起来,皇上就这么盯着通妃,平妃也瞪向她,就连荣妃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只皇贵妃,若不是场景不对,她都想笑出声来了,皇贵妃轻咳两声“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思雅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自然是不惧这些打量的“臣妾自然是什么都没想,您是知道臣妾的,向来是个懒惰性子,遇见这等大事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办。
反正臣妾虽是妃位,但并没有宫权,这涉及两个妃子的事臣妾自然是不敢掺和的,皇贵妃才是能处理此事的人,于是臣妾便让小禄子将小喜子带到皇贵妃那去了!这不就完事了吗,臣妾还能落得一身轻松!”
众人皆无语看向通妃,瞧着你的态度,你还挺自豪。皇上冷哼一声,语气却没有多冷“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算的上通透了。”
“皇上给了臣妾这个封号,臣妾自然是要对的起皇上的期望的啊!”
“哼,懒得和你说话,小禄子来了吗?”
小禄子哆哆嗦嗦的上前“回皇上和各位娘娘的话,奴才在!”
皇上对于通妃身边长跟着的太监自然也是认识的“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小禄子哭丧着脸跪下“这是奴才自己打的,奴才对不住我们娘娘啊,那小喜子之前对奴才有恩,奴才这才将他带进储秀宫,没成想竟连累了我们主子,奴才真是太蠢了!”
说罢又开始扇起了自己嘴巴子,思雅在一旁看着嘴巴张了张到底是没能说出话来。
皇上见还没问这个小禄子便将嘴里的话全都抖了出来,也懒得再问他了,看来通妃确实是清白的,只是倒霉,才成了传话的人。
皇上有些不耐烦了“行了,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去你们主子后边守着吧!”
小禄子闻言如同天籁,连忙连滚带爬的回到了思雅身边。连秋橙都被他脸上的笑容闪瞎了。
小喜子被拖了进来,立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思雅这才知道这个小喜子之前便发现了花里的不对劲。
他之所以能在花房混的这么开,除了他自己平日里处事圆滑之外,更是因为他鼻子灵得很,这花的香味一有问题他就闻出来了。
这香味虽然和花味道本身相似,但还是有微小差别的,他一开始想着将此事告诉荣妃娘娘身边的青月姑娘,可青月姑娘却只是应下,却依旧不该。
小喜子悄悄摘下一朵花,借着采买的理由出宫去寻了一位大夫,大夫却说这香味中的东西不仅能使大人易怒,还能是孩子呼吸不畅,过敏。
小喜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陷入了后宫额争斗中去了,这青月姑娘是荣妃身边最信任的人,小喜子当然想当然的认为这是荣妃下的手了,这才去找通妃寻个庇佑,没想到此时胤禨阿哥突然没了,这才将此事闹大。
皇上脸色发沉的看向荣妃“荣妃,你怎么说?”
荣妃却直接跪下“臣妾以家族的名声,三阿哥的未来起誓,臣妾从未对胤禨阿哥和平妃下过手!”
皇上和皇贵妃对视一眼,这誓言是相当重的。荣妃既然敢起誓自然说明是有信心的。
平妃却早就被气的恨不得去抓花荣妃的脸。“那青月是你的人,又十分忠心,只要你让她顶罪,她自然是不会说些什么!”
说罢又盯向青月“青月你一条贱命算不得什么,可是你的家人呢,谋害龙嗣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的家人也要为荣妃顶罪不成?”
青月像是被震慑住了一样,她跪下朝荣妃磕了三个响头“主子,奴婢还有家人,娘娘对奴婢的恩情奴婢只能下辈子再报了!
皇上,皇贵妃娘娘,奴婢都说,是荣妃娘娘怀疑当年失去的皇子是赫舍里氏下的手,太子那她没法动,这才报复胤禨阿哥的。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万万不可能在苟活于世了,求皇上和娘娘饶了奴婢的家人吧!”
说罢便准备冲向旁边的柜子上,打算一死了之,皇贵妃怎么会允许呢,她早就防着这一招呢,于是青月很快便被拦了下来。
现场一片安静,过了好久皇上才开口说道“荣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荣妃面如死灰般的低声笑了起来,竟笑出了眼泪。“臣妾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还是没能焐热这个丫头的心,皇上臣妾只有一句话要说,这个青月,正是赫舍里皇后当年赏赐给臣妾的丫头啊,皇上,难道连您也忘了吗?”
◉ 128、遮掩
荣妃话音刚落, 皇贵妃和思雅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看向皇上。就连平妃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皇上没有说话,便见荣妃又笑了起来“想必皇上也想起来了,当年臣妾有孕后, 赫舍里皇后说臣妾的丫头不稳重, 便指了青月来伺候臣妾, 臣妾自然是感动的,皇上当年不是还夸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吗?怎么日子久了,便都忘了吗?”
说实话对于皇贵妃来说,青月是赫舍里皇后赏给荣妃的人这件事,她们是真的不知道, 毕竟在场的人中,通妃是康熙十年左右进宫的,皇贵妃是康熙十三年,平妃最晚都快康熙二十年才进的宫。
而荣妃是最先伺候皇上的老人了, 是皇上大婚后被封得庶妃,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生下当年的皇长子, 青月也是从那时候便一直跟着荣妃的。
眨眼都快三十年了, 宫中的老人都快换了一批了, 而荣妃因为这些年并不经常出头的缘故, 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青月就明晃晃的作为荣妃跟前第一人随侍左右。
荣妃很多事情都是她出面去办的, 可以说是在众人的认知里她是荣妃最信任的人了, 于是众人便想当然的认为青月就是荣妃的人,谁能想到她竟是赫舍里皇后的人呢。
青月也一脸震惊的看向荣妃“娘娘,您, 您一直没有信过我?”
荣妃却淡淡的瞥向她“怎么才算信呢, 我给了你地位, 钱财还有权利,自认为对你已经非常好了,可你不还是想要踩着我替你真正的主子尽忠吗?”
青月哑口无言,荣妃接着说道“至于你说我怀疑赫舍里皇后害了我的孩子,我先前从未这样想过,可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总该是要怀疑一下的,毕竟你敢说那自然是有这个传闻了。”
皇上“荣妃,现在是在说胤禨的事情,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皇上这话一开口,不仅皇贵妃眼里闪过失望,就连思雅这个向来心大的也想大不敬的骂皇上一顿,就皇上这话明摆着是不让荣妃说以前的事啊,说他是个渣,都是抬举他了。
看着皇上略带威胁的眼神,荣妃了然一笑“是啊,毕竟是陈年往事了,不过是死了四个孩子罢了,不过是经历了多次丧子之痛罢了。怎么能比得上皇后娘娘的名声呢?”
皇上一拍桌子“放肆,且不说事情真相还未查清,单说对元后不敬这一点,你就该”
“皇上!”皇贵妃出言打断道“您也说了,咱们今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胤禨阿哥的事情,其他事情一会儿再谈。”
接收到皇贵妃眼神的思雅也赶紧接话“是啊,皇上,胤禨阿哥尸骨未寒,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平妃和胤禨阿哥一个交代。”
虽然皇贵妃和通妃都这么说 ,可皇上却是不想在查下去了,就算要查也想要私下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