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脸色不对,平妃却突然说到“臣妾只得了胤禨这么一个孩子,今日若是不能得到真相,臣妾也是活不成了!”
青月就这么看着各位娘娘的神色,皇上是显然不想查下去了,皇贵妃和通妃明显在旁观,荣妃满脸淡然,平妃却一脸愤恨!
青月晓得就算皇上不想查下去,也必定是要有个背锅的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她挺身而出,这样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赫舍里氏应该也能保住她真正家人的命。
青月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将众人的视线引回了她身边“奴婢认罪,元后对奴婢有恩,奴婢进宫前差点被家人卖到那腌臜地方去,是元后游玩时见奴婢可怜,这才将奴婢救下。
奴婢一直想报答皇后的恩典,却没有其他办法,后来平妃娘娘进宫,受宠又生下小阿哥,奴婢害怕阿哥与太子同为赫舍里家的外孙,动摇太子的地位,这才自作主张,想要除掉胤禨阿哥。
恰逢荣妃娘娘掌管花房,奴婢便有机会接触到送往各宫的插花,这才在花上动了手脚,花上的香味引起了阿哥呼吸困难,这才导致阿哥逝去。
奴婢为报元后之恩,不顾荣妃娘娘对奴婢的看中背叛娘娘是不忠,还妄想连累娘娘,陷害娘娘,是不义,奴婢这种不忠不义的人,实在不能在苟活于世。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认罪!无论何种责罚,都是奴婢罪有应得!”
看着皇上略显舒缓的神色,青月知道自己这全都扛下来了招数是走对了。
虽说青月的话,大家都是不信的,但对于上位者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平妃却是不想接受这种说法的“本宫不信,你就算再有体面,也不能一个人做完这所有的事,你不过是个奴才,我不信没有人指使你,你能放弃安稳的生活去做这诛九族的大事,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太子,是不是他!你说啊!”
皇上看向平妃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皇贵妃心下一跳“平妃悲伤过度,控制不住情绪了,来人,还不快将她扶下去!”
荣妃却笑出了声“这真是开了眼了,皇上,既然平妃已经下去了,说明胤禨阿哥的事已经是尘埃落定了,那青月说臣妾记恨元后害臣妾孩子这事,咱们是不是也趁机查一查,不然过后青月被处死,那臣妾可是连证据都拿不出来了啊!”
皇贵妃虽然也想趁此机会揭开元后的伪善面纱,但显然皇上的态度是不想在查了,荣妃平日里是知道进退的,再说她还得为三阿哥和二公主做打算呢。现在怎么会这样的咄咄逼人呢。
难不成是因为二公主不日便要出嫁,荣妃这才有恃无恐的。
皇贵妃给通妃一个眼神,思雅便硬着头皮轻咳一声,见众人皆看向她,她便开口说道“皇上,这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轻易是查不出来的,荣妃娘娘也不必着急,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二公主就快出嫁了,这才是娘娘最重要的事情吧。”
见荣妃听了通妃的话不在强求了,皇上也松了口气“通妃说的是,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公主出嫁。”
荣妃直盯着皇上的眼睛对皇上说道“臣妾别无所求,只要求一个公道!”
皇上并不在乎荣妃的不敬,只安抚道“你放心,朕也是那几个孩子的阿玛,自然是会查出来的,最迟五天,朕一定给你个结果。”
荣妃笑了笑,内心却是不怎么相信的,她伺候了皇上折这么多年,皇上是什么想法她一看便知,但她不在乎,她今日其实只是在皇上心里扎下一个种子而已。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就算将所有的证据摆在皇上面前,皇上也是会为了皇后,为了太子将此事掩埋的。
所以她今日就算不敬,就算咬紧元后不放,只要她不是真的强求立刻查出真相,皇上便不会真的罚她。
甚至还会因为那几个夭折的孩子而愧对于她。那么她的胤祉和二公主便会得到皇上更多的看顾。
青月是赫舍里给她的人,这一点她从来都没有忘记,她这个人啊,在宫里大半辈子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青月这枚棋子,别人能用,她自然也能用。
荣妃心里觉得悲凉,她本就没有想着一次性为自己报仇,皇上现在对太子看中,无非是因为这孩子是他亲手养大的,可如今看来这孩子已经开始铲除异己了。
青月说她背后没人就真的没人吗,胤禨没了,受益最多的人不还是太子吗,皇上正值壮年,可太子爷也开始长大成人了。
胤禨对太子危险,于是他便被除掉了,那皇上对太子而言又代表着什么呢。
荣妃不相信一个多疑又自信的君主不会多想。只要现在多想一些,这怀疑便愈来愈多,等到时机到了,这些怀疑便是能伤人的利剑。
荣妃并没有替胤祉铺路的意思,胤祉的智商本就那样,实在是玩不转政治,反正他喜欢文学,那就单纯的当个王爷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太子不同啊,他是元后唯一的孩子,也是赫舍里氏的未来,他是清白的,可他生来便带有原罪,想必多年后只要皇上还健在,那这太子之位便如同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卡的人生疼。
荣妃就这么期待着,盼望着,皇上会怎么样处理这根鱼刺呢,赫舍里皇后想必在底下看到自己的儿子遭受这种待遇,想必也是舍不得投胎吧。
长春宫之行便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太子这边除了一个青月,竟没有半点损失。
这兜兜转转的折腾了一圈,思雅这才发现,只要皇上装聋作哑,那即便想要公道,也是万万不能的。
皇上与荣妃说的五日期限,其实也简单的很,到时候随便找出一个替罪羊便足够了,就如同青月一般,实在是简单的很。
思雅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前院正殿还亮着灯呢,思雅晓得这是端嫔还在等她呢。
端嫔是宫里的老人了,其实当荣妃一开始下手的时候,端嫔便察觉出不对了,其他人不知道,她却是晓得青月的来历了。
所以这次的事情,端嫔和思雅不仅自愿入局,甚至还顺水推舟了一番。反正她们躲在后边并不会影响太深。
思雅便立刻进了正殿,端嫔见她进来连忙让她坐下递了杯水过去“回来了,结果如何?你先喝口水,今日太晚了不宜饮茶了。”
思雅确实有些渴了,她喝了水便老老实实的将长春宫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端嫔边听边点头。
“荣妃的做法是没错的,这次于她而言,不仅在皇上心里扎下了刺,皇上为了补偿她,三阿哥出宫建府,还有二公主出嫁都不会少了东西的。”
思雅叹口气“只是实在有些不甘心,虎头蛇尾的,折腾了这么久。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端嫔摇头“这件事还没有完呢,你也说了最后被处死的只有青月一个人,你说平妃会甘心吗,没有孩子之前她只能靠着赫舍里氏,可现在她有了孩子又失去了孩子,你说她的心里会怎么想。”
思雅点头“是啊,一个绝望的母亲,冲动之下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本就精神崩溃的平妃呢,她都不在乎命了,还在乎那赫舍里氏的荣光吗!”
作者有话说:
◉ 129、福贵
许是皇上下的命令, 长春宫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出来,荣妃那也得了一个结果。
说是当年的事都是误会,虽然赫舍里皇后身边的寿嬷嬷对荣妃下过手, 但皇后本身是清白的。一切都是寿嬷嬷的错。而寿嬷嬷自从去年出宫后, 没多久便去世了。
荣妃自然是不相信这些话的, 但皇上已经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会强硬的反驳些什么。
不过接下来二公主出嫁的时候,皇上不仅赏赐了公主比规矩多两成的东西,还特意说明,公主出嫁后也以常回经常来请安。
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物, 但后面的恩典就十分宽厚了,虽说是为了补偿荣妃的缘故,但想来最重要的是二公主应该是皇上真正的长女。皇上自然对二公主多有厚待。
二公主被册封为和硕荣宪公主,时年十九岁, 在荣妃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嫁给了博尔济吉特氏□□滚。远赴漠南蒙古巴林部。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大中午的大家都在歇午觉。只小禄子还兢兢业业的在沾树上的蝉。他可不想这蝉鸣害得主子午觉都歇不好。
小禄子上次因为不谨慎, 将小喜子带进到了思雅跟前。过后悔的恨不得抽死自己。
还是主子仁善并未苛责他, 只让他扫半年的院子, 还罚了三个月的月例, 小禄子都感觉这惩罚太低了呢, 毕竟他使得主子差点被皇上误会呢。
至于他一个大太监扫院子会不会被其他宫人嘲笑。他才不管这些呢, 只要受罚结束, 他就能接着为主子办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不离开主子一切都好说。
小禄子哪知道, 之前的事是端嫔和思雅自愿入套的, 所以小禄子才是被牵连的那个,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也顺便敲打了小禄子一番。这罚更是要做给其他人看的。
秋梨笑嘻嘻的靠在屋檐下有阴影的地方,看着小禄子满头大汗的给主子干活,却不叫其他小太监。于是便快步走到小禄子跟前,又是递水,又是递帕子的。
“禄公公可真是忠心,这大中午的不怕酷暑,兢兢业业的,为了主子能好好睡觉,简直是太努力了,奴婢看了都感到佩服。”
小禄子放下手中的杆子,看了一眼笑嘻嘻的秋梨,却并没有生气:“你这丫头竟在那说风凉话,你搁这站着干嘛,看我笑话是不是?”
秋梨嘿嘿两声“哪敢啊,这不是有事要求求您来了吗,不得拍拍马屁啊!”
小禄子翻了个白眼,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有事说事!”
秋梨这才向前说道“这不是天气热了吗,我才升二等丫头,换了一个新房间,想和其他姐妹们好好处好关系,这才想花银子弄个木风扇,可这不是没有门路吗。想求公公给个给个方便。”
说着递了自己的荷包进去,里面不仅有买风扇的银子,还有给小禄子的孝敬银。毕竟总不能说两句好话,就让人家大太监给你跑腿吧,多大的脸啊,她又不是秋橙和秋苹两位姐姐。
小禄子接过荷包直接装进了袖子,哼了一声“多大点事,成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秋梨果然笑的更加灿烂了“多谢公公,多谢公公!”说罢便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这可是个好消息,她得赶紧和她们分享了。
看着秋梨欢快的步伐,小禄子不由的摇摇头,这个秋梨之前立了功,又磨了磨她的性子,最近又升为二等了,这不便又恢复了一些以前的性子。
不过秋梨毕竟是秋苹一手带出来的,就算看着秋苹的面子,小禄子也不会为难她的。
小禄子想起前几天秋橙抱怨说,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风扇好似不如往年风力大了,眼珠一转,便立马去了造办处。
小禄子来造办处便直接去找了小福子,小福子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为一个管事了。一般的小事自然是都能办得。
小福子见了小禄子眼神一亮,挤眉弄眼的说道“小禄子你怎么来了,听说前些日子犯了错被通妃娘娘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禄子被罚并不是秘密,但既然没有被赶出储秀宫应该就算不上大事,所以小福子这才开玩笑的问他。
小禄子打了个哈哈“不过是些许小事,不说这个了,我来是有正事的,我们娘娘用的那座风扇今年风都小了,你派个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小福子摆摆手“用不着,这风扇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版本了,偏通妃娘娘嫌麻烦便没有要最新的,其他娘娘早就换新的了。
不过既然原先的坏了,再换个新的便是,你等着,我差两个太监一起将这玩意搬去储秀宫。”
小禄子又说道“你在给我弄一个小的,我一交好的妹妹也想要一个,这银子都准备好了。”
小福子爽快的点头“成,算不上什么大事!咱们当初一块进宫的人也就咱们俩还能站在这亲热的说话,听说小喜子不知道得罪了那位娘娘,被杖毙了,也是可怜。”
小禄子眼神闪了闪,用肩膀撞了一下小福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能好好活着就得了呗!”
小福子也叹口气点点头,然后有些犹豫的指着一个小太监说道“那个小太监叫做陈柏寿,叫我一声师傅,天赋不错,手下功夫也好,很得我看中,但脑子有些轴,前些日子得罪了另一个总管。
虽说有我在能看顾他一些,但我也不是时时都能照顾他的,你看看,能不能将他调到储秀宫去,不成也没事,我也只是问一问。”
小禄子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心软差点害了主子,便不打算将陌生的奴才带进储秀宫了,但小福子毕竟和他这么多年关系了,他也不好拒绝。
“这样吧,我最近在受罚并不能做主,一会儿先让他抬着风扇去趟储秀宫,我在旁边敲敲边鼓,看合不合我们主子眼缘,成不成就靠他自己了。你瞧成吗?”
“好兄弟,我明白的,你放心,我知道你尽力了!成不成都是那小子自己的缘分。我记你的情。”
思雅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舒服,一觉醒来身上黏糊糊的,还是洗了个澡这才清爽些。就这么靠坐在炕上看话本子。
才看的稍微入神了些,便听见外边传话说胤禶阿哥来了,思雅才放下话本子,胤禶便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已经快比自己还要高的胤禶,思雅也不由的感叹岁月的流逝,胤禶是康熙十八年生的,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按照清朝的规矩,下次选秀的时候,胤禶都可以选福晋了。思雅一想到自己就要当奶奶了,就觉得害怕。
思雅笑着对胤禶招了招手,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外面正热着呢,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说着又让秋橙去端一碗酸梅汤,还让秋苹去将井里湃着的西瓜给阿哥切好。
“今年才下来的寒瓜,正是解暑的好东西,宝珠那个小丫头特别喜欢吃,我怕她吃坏了肚子,并不长让她吃,趁她不在,你多吃些,不然等她回来了看见这瓜又要闹。”
胤禶笑着点头。喝了一碗酸梅汤后才说话“您不知道,今天阿哥所时人仰马翻啊,胤禟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听说狗尾巴毛做的毛笔很好用,突发奇想便将四哥的福贵的尾巴剃秃了。
您也知道四哥是十分宝贝那福贵的,这一下什么稳重体面都不要了,还十分小孩子气的将胤禟的辫子剪了一小截,胤禟愣了一下,当场便嚎啕大哭,声音十分惨烈,宛若杀猪声。”
思雅听到这忍不住笑出了声,胤禶却满脸严肃的表示不满,思雅摇摇手“对不住,一时没忍住,你说,你继续说便是。”
胤禶轻咳了一声便继续说道“您不知道我们赶去的时候胤禟还在地上打滚呢,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嬷嬷姑姑们更是手忙脚乱的哄他,四哥就那么红着眼站着,手里还攥着那一小截小辫。倒霉的是恰巧皇阿玛来阿哥所来看我们,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这不胤禟见着皇阿玛便直接告状了。”
思雅震惊的哎呦了一下,差点将手里的酸梅汤洒了。按照大清的规矩,这头发是不能轻易剪的,不然便是对父母不敬,这福贵对四阿哥是十分重要,但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明晃晃的说着狗比同为兄弟的胤禟还要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