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香桃那边。
也不知道香桃事情办得怎么样?之前楚云容好像告诉她鹤飞去保护香桃了,听他说鹤飞身手不错,应该不会出事,不然她这里不会这么安宁。
还有董燕儿和小凤仙,她们等不到她,定是十分担心,她方才受药物所控,什么都无法思考,忘记叫楚云容派个人去告知她们了。
红袖轻叹着翻了身,打算明天一早就走。这一夜,因心中有事,她翻来覆去,直到五更天才入睡。
因为睡得不大安稳,天刚蒙蒙亮,红袖便起来了,金子不在,红袖将一头乌发随意挽了一简单的发髻,便坐椅子上等了片刻,等东方曙光初现,她打开了房门,已经有打杂的丫鬟在洒扫庭院,她一开门立刻有婢女为她送来热水等洗漱东西,从她们那里,红袖得知楚云容已经上朝去了,她原本还打算去和他告辞,这会儿却省了时间。
红袖洗漱完毕,侍棋也过来了。
“红袖姑娘可要用早膳?”她问。
红袖正对着丫鬟为她找来的镜奁整理妆容,闻言她笑着摇了摇头,她还赶着回寓所,“多谢款待,劳烦你去帮我找顶轿子。”
侍棋先前对红袖的印象不算好,只当她是对大人有非分之想的风尘女子,但经过这一夜,她心中有些许改变,这女子并不会仗着大人的另眼相待就趾高气昂地对待她们这些婢女,“鹤飞还在府中,红袖姑娘可要见一面?”
红袖闻言知晓是楚云容特地安排的,心中一喜,急于知晓昨夜崔府发生的事情以及香桃的情况,“烦请你帮我去请他过来一趟。”
侍棋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侍棋去后,红袖拿起桌子上的凤簪准备戴上,指尖忽然一顿,想到昨夜这簪子从她发髻上掉落,楚云容欲捡起来的情形,她红唇撇了撇,昨夜基本都是她在卖力,他倒是轻松得很,不过谁叫她最钟情于那个姿势呢。
红袖她回味了下当时的感受,觉得很是不错。说起来,她已经有好久不曾做过这事了,其实她也并不热衷此事,但昨夜她却有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就那种爽到神.魂.颠.倒的感觉,以往总是觉得到达不了云巅之上。
她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向楚云容这般温柔又懂得怜惜人的男人,那些男人都只图自己快活,哪里管得了女人的感受如何,她只能自己去适应,寻找不让自己痛苦的快乐妙方。
不过,红袖觉得自己只所以能有那样的感受,主要是因为药物,其次是楚云容的容貌太俊美,声音太好听,他微微沉迷的表情都回让他整个人变得蛊惑魅人,喘在她耳畔的气息让人激动兴奋起来,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可惜的是,他在床.笫之间亦是个正人君子她让他说一些浑话,对她粗.暴一点他都不肯。
少顷,侍棋与鹤飞一起过来。
鹤飞受楚云容之命送红袖回寓所,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抗命。
红袖从他那里得知,香桃已经完成她交代的事,宴席散后跟随瑶琴走了。孙铸文落入她为他设计的圈套,轻薄崔冀的小妾被人误以为是楚云容当场抓获。
她想崔冀当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可惜啊,她没在当场。
孙铸文闹出这么大一件丑事来,她看看崔尚还怎么容得下他?红袖冷笑一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他的下场。
“鹤飞,多谢你送我回来,改日我再登门拜访你家大人。”红袖下了马车,对着他粲然一笑。
这件事也多亏了楚云容与鹤飞,不然不会如此顺利。
鹤飞见她对自己笑得这么灿烂,心中有些不自在,说了句不客气后便匆匆离去了。
红袖还没进门,董燕儿和小凤仙就匆匆赶了出来,两人皆是一脸担忧之色,看到红袖完好无损脸色才转好,小凤仙拽着她的衣袖,“红袖姐,你去哪儿了?我们昨天等了你一宿,都没见你来,我们担心了你一宿。”
红袖看她们面色都有些发青,知她们没睡好,心中有些惭愧,“是我对不住你们,不过事发突然,我也没法告知你们,先进去再说。”
董燕儿点点头。
小凤仙突然看到了离去的马车,隐隐觉得熟悉,“红袖姐,是谁送你回来的?”
这丫头总是这般眼尖,红袖笑了笑,“鹤飞。”
小凤仙笑嘻嘻道:“所以你昨夜是宿在楚相公那里了?”
对上小凤仙暧昧的眼神,红袖摇了摇头,伸手一刮她的脸,好笑道:“好么,你什么都知道了。”
小凤仙嘿嘿笑了起来,她整个人就像是承接过雨露的娇花,鲜艳欲滴,满面生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卧室,红袖让金子去告知香荷一声她妹妹平安无恙,之后与董燕儿,小凤仙一起用了早膳,又与她们说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小凤仙听得惊心动魄,连东西也顾不得吃,“幸好楚相公及时出现,不然就要便宜那只花孔雀了。”小凤仙顿了下,“不过那只花孔雀究竟长什么模样,燕儿姐,你不是见过么?你告诉我他究竟长什么样吧?”她满脸好奇道,她偶尔会听红袖和董燕儿说起那只花孔雀,但她没见过那男人,听这名字多少能想象到一些,一定是骚里骚气,让人倒胃口那种。
董燕儿摇了摇,一手轻点她的额头,揶揄道:“你这丫头满脑子就只有这种事,你这么好奇那只花孔雀,可是对他什么想法?”
小凤仙闻言小脸涨红,忙啐了她一口,气鼓鼓道:“我对他才没有想法,花孔雀一样的男人最讨厌了,我看是你喜欢。”她光想着就恶寒。
红袖倚着靠枕,笑看两人打闹。
董燕儿不想她扯这无聊的事,“随你怎么说。”她笑道,随后看向红袖,心中有些担忧,“红袖姐,你说经此一闹,孙大人会倒下么?崔阁老那边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红袖脸上笑意微敛,“那崔阁老出家大族,又是德高望重之人,名声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自己任用的人在自己的寿辰宴上闹出这么一大件丑事,还被那么多大官看见,他要是继续用他,不怕被朝廷上下耻笑么?孙铸文已是一颗废棋。”至于崔阁老会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红袖面色变得凝重,她不想待在他那艘贼船上,要想下来迟早会被他知晓,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还担心这迟早的问题作甚?她该担心的是楚云容能不能给她庇护,昨夜她算不算与楚云容达成了共识?
“放心吧,这事做得很隐秘,不会被发现的。”红袖不想她们担心,就只能如此说了。
用完早膳后,瑶琴将香桃送了回来,红袖并没有让香桃将她们谋划的事情告知她,她故意问她昨夜寿宴上有没有发生一些特别的事,瑶青回答没有,红袖看她神色并不像是在撒谎。
看来她并不知晓孙铸文的事,也许事情没有传开,但按理说她们这身份时最容易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事,红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瑶琴走后,红袖又问了香桃一些情况,鹤飞大概时不怎么喜欢她,和她说话颇有些敷衍。
“昨夜我与鹤飞在树上待了很久,孙大人被当场抓到后,没多久崔阁老也赶来了,当时屋门紧闭,我们什么都没听到,直到很久之后,屋门才打开,当时夜色很深,我们看不清当时那些官员的神情,只是感觉他们有些畏惧似的,互相也不说话,我听鹤飞说,那几名官员很有可能被威胁不得将那事传出去。”香桃道。
红袖面色一沉,这件事也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我知道了,这件事辛苦你了,你做的很不错。”红袖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你去陪你姐姐吧,她担心了你一宿。”
得到红袖的夸奖,香桃心中十分欢喜,“不辛苦,红袖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救了她姐姐,又是替姐姐请医治伤,花了那么多钱买药,如今又帮她报了仇解了恨,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她了。
红袖微笑了下,心中有些感慨,这丫头未免太天真了,改天被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她该庆幸她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不是恶人。
***
夕阳西下时分,红袖坐着轿子来了楚府,她心中记挂着孙铸文的事,想和他探讨一下,本以为他已经回来,不想没有。
她在客房等到天色擦黑,才等到楚云容归来,在这期间,红袖有些想去儿子起居的地方,但想想还是作罢。这事得先征得楚云容的同意方可,她要让楚云容知晓她是个知晓分寸的人,等他真正接纳了她作为小郎母亲的身份,以后要和小郎多相处一些时间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侍棋过来带她去了楚云容的书斋。
他正坐于案前处理着事情,他看起来有些忙,还没换去公服,虽然他给人的感觉依然雍容大雅,但那身官服也让他多几分不可侵犯的庄重肃穆感,红袖目光微暗,要是他穿着这身庄重的官服,将她按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对她无情地挞伐……脑海中刚浮起那霪乱的画面,红袖顿时感觉一股热意从腹中升起,看来体内的药物还未彻底消除,她当即压下那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敢再多想。
直到楚云容放下了笔,红袖才袅娜地行到他身旁。
两人昨夜虽然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但一切看起来还是没变,他仍旧一副温润有礼的态度,那双带笑的眼眸却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不亲亦不疏。
不知怎的,他的反应倒是让她安了心,红袖眉眼间浮起媚人的笑意,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坐在他的怀中,“楚郎,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让人家好等。”说着红唇贴向他的面庞。
楚云容微侧脸,避开她的亲吻,一手扶着她的腰肢迫使她起身,含笑道:“我想,你身上的药物已经解了吧。”
言下之意是两人没必要再这么腻腻歪歪,红袖风情万种地倚着案沿,美眸嗔了他一眼,“看来我要多吃几次药,你才能和我亲近了?楚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像是穿了裤子就不认人的负心汉?”红袖撇了撇红唇,戏谑道。
楚云容额角微微一抽,忍住抚额的冲动,他笑得有些无奈,“红袖姑娘,也许我该提醒你一句,昨夜是我救了你的性命。”
“昨夜还管人叫红袖,今日就叫人红袖姑娘了,真是无情,再有,我又不是非要你救不可,明明就是楚郎你把我从那只花孔雀的手中抢过来的,承认吧,你对我就是觊觎已久。”红袖俯下身子,在他耳畔吐气如兰,“楚郎,昨夜你难道不快活么?都不舍得退出……”
楚云容轻摇了摇头,拿她没辙,或许她忘了是自己缠着他不许他退出去,又或者她知道却故意这么说,她混淆黑白的能力楚云容早已深刻地体会到,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否则只会中了她的计,本欲说点什么将话绕过去,却忽然想起一事来。
红袖一直在留意他的神色,见他温润平和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沉,不知道是不是对于她的话感到不满,“楚郎,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人家?”红袖冲着他温婉一笑。
楚云容沉默片刻,内心不禁叹了口气,
“昨夜……是我不好。”楚云容柔声道,眸中掠过歉意,他发现这件事竟有些难以启齿。
红袖对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欲询问,却见他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眸中掠过沉思之色,她想起自己前面说的话,突然间明白过来,不由掩唇失笑,“楚郎,你是担心我会怀孕吧?”
昨夜两人来了几次,他次次不曾退出,自然不可避免地将自己的种子播撒在了里面。
楚云容见她神色不以为意,便微笑询问:“你是如何想的?”
红袖倒是没想到他会将问题甩给她,她想了想,突然很好奇要是她怀了身孕,他会怎么做,于是向他发难,“万一我怀孕怎么办?楚郎,你会娶我么?”红袖娇笑着问。
作者有话说:
我又提前更啦~之前战事已经很激烈了,有的宝儿木有看出来吗,再不拉灯我就要被关小黑屋啦。
第30章
楚云容见她一副随意散漫的态度,突然意识到当下没办法与她严肃地去谈论此事,唇角浮起淡如春风的笑容,“那便等到你怀了身孕再说吧。”
他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完全没有被她的话语为难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红袖还是有些一丁点失望,这人怎么就没有烦恼头疼的时候呢?
他没有要求她吃药,也没有说怀孕便生下来,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想负责,还是不想负责。
但转念一想,他看似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其实已将决定权交到了她手上。
红袖不禁笑了下,罢了,不故意为难他了,“你放心吧,我这身子以后都不会有孕了。”
说这话时,红袖没有去看他的神情,也不愿多谈此事,她相信就算不说,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孙铸文的事。”这次,红袖先岔开了话题。
楚云容定定地望了她片刻,忽然温柔地笑起来,“你想说他的什么事?”
红袖微微地笑了,她就是喜欢他的温柔体贴以及心细如发,一般男人基本上做不到像他这样。那些男人啊,不是缠人得很,就是无情得很,从来不懂看人脸色,明知你不喜欢,还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像楚云容这样的,什么都刚刚好,在男女关系上从来不让她头疼,要是能做彼此的情人最好了。
红袖柳眉微蹙,“你们朝中今日是不是很太平?没人说起孙铸文欲奸/污崔冀小妾一事?”
楚云容微颔首,淡淡笑道:“不过孙铸文今日并未上朝,说是抱病在身。”说话间,他站起身,与她并肩倚在案边。
红袖因他这举动舒展了眉,“我今日听香桃说了,昨夜事发后,崔阁老将那几名大臣叫到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几名大臣许久才出来,我想,他们应该是被嘱咐不得将那事传出去,楚郎,我不甘心,这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你也不想放过那孙狗对不对?”红袖手轻抚他的肩膀,问。
楚云容目光落在她期待的面庞上,微微一笑,“接下来由我这边行事,你不必再参与进来了,免得崔阁老怀疑你。”他停顿了下,语气含着安抚,“放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有了楚云容这句话,红袖就放心了,她故态复萌地伸手抚摸他的胸膛,媚眼如丝地问:“楚郎,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楚云容轻叹一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稍稍拿开,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的胸膛解救出来,他没有给红袖满意的答案,浅笑应答:“你是小郎的母亲。”
红袖不爽地抽回手,这男人,承认自己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担心她有这么难么?除了小郎的母亲,她还是个女人呢,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不解风情的朽木,不想理他了。
“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她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觉得心有不甘,想了想,又扭着腰肢摇曳生姿地走回去,双手攀着他的肩膀,腻声浪气地道:
“楚郎,哪天你要是寂寞难耐了无需忍着,来找我吧,我对你,”目光轻浮地掠向下方,“还有你的身子都很有兴趣。”说完抬眸对上他无可奈何的神色,这才满意地放开他,娇笑着离去。
***
红袖从楚云容的府邸回到寓所时,月亮已升至半空,街衢上笼罩着一片夜雾,几乎不见一个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