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宁哑声,沉默了许久,回道:“让我再想想。”
……
u盘里不仅有郁清当年交上的初稿,还有赵誉福和闻露以及许婷的交易记录。
计算了一下这笔收入以及赵母植肾的费用,郁清嗤笑了一声。
烂事扯上一层遮羞布就成了值得歌颂的‘迫不得已’。
她很高兴,烂人依旧是烂人,从未改变。
郁清拨通了一个备注为倪副校长的电话号码,“谢谢倪校长帮忙,我这里处理的差不多了。”
“等您不忙了,我带着合作书去找您。”
那边说了些讨巧的话,逗得郁清笑出了声,“那是当然,贵校这么多优秀的医学生,就是我们公司最需要的新鲜血液。”
*
郁清来公司的第一个月,绩效就呈现出垂直上升的趋势。
拖她的福,裴诗鸢最近相亲的入赘男质量也不断上升。
“这是我的午休时间,”郁清瞥了一眼桌上一沓子照片,脑袋嗡嗡响。
裴诗鸢仰脖子做出一副苦苦纠缠的架势,“这可是本小姐的终身大事,关乎裴家未来的重要决定。”
“栩栩还没看到呢,我就先拿给你了,快挑快挑。”
这话也在理,看在公司未来的份上,郁清拿起来照片随意地翻了一遍,“这几个长得不错。”
“肤浅。”裴诗鸢冷哼一声,“区区外在根本迷惑不了我。”
郁清抽出来一张画风清奇的给她。
裴诗鸢皱眉,“这种样子……我不是在乎外表,但是这影响下一代基因呀,我孩子会怪我的。”
郁清:……
“你指望我靠着几张照片帮你发掘内在吗?”郁清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裴诗鸢摸摸鼻子,“你家那位,咳咳……应该有认识的人脉能帮我查一下吧……”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郁清冲她翻了个白眼,“那就把你心仪的跳出来,不然一百多个人,等调查得差不多了,人家孩子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裴诗鸢在她办公室坐了一下午,终于挑挑拣拣出十张照片。
这十个人都有几个共同点:腹肌,长腿,神颜。
和郁清午休时给她挑得几乎一模一样。
郁清已经懒得批判她了,“剩下的照片怎么办?”
“你直接让人扔掉就好了,”裴诗鸢殷勤地给她泡了一杯苦到人头皮发麻的咖啡,“来,犒劳你。”
郁清面不改色的吐了出来,“受之有愧,你没事还是不要来了。”
……
裴诗鸢被赶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置信,“我可是你老板!”
“裴董,这边走。”新上任的贴身秘书是个年轻的姑娘,笑起来还带着两个梨涡,甜美和善,恰恰是裴诗鸢最不舍得凶的那种。
裴诗鸢冷哼了一声,看在郁清帮她调查男人的份上,她就大度一次,“我自己会走。”
这话一说出去,秘书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挽留一句话,折身回了办公室。
肖天择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到裴诗鸢落单,他慢步走上前叫住了她,“裴总,好几日不见你了。”
“怎么自己站在这儿,郁总没招待您吗?”
公司的元老管理,裴诗鸢向来是很给面子的。当然,也是因为她没什么管理经验怕露怯,所以一般不和他们发生矛盾。
“招待了啊,我在这儿呆了一下午呢。一段时间不见,肖总监身体看着还是很硬朗的嘛。”
肖天择笑容一滞,“哈哈哈,多亏了郁总叫人帮我分担工作,给了我足够多的休息时间。”
“那挺好呀,”裴诗鸢满意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哎,就是最近人员变换的太多,底下的人适应不过来,给我出难题呢。”
裴诗鸢也点头,“在理,不过不用太担心,改明把他也换了。你就是太仁慈了,咱公司也不是来做慈善的,适应不来的员工及时辞退,可别把自己累一身病。”
“呵呵……是这个道理,是我眼界小了。”肖天择咳嗽了几声,“倒是还有一件事。”
裴诗鸢最受不了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什么事不能说?”
“陆氏那边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向,但是……”肖天择下巴朝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抬了抬,“毕竟是前东家,我怕郁总心里有芥蒂。”
“她毕竟年纪还轻,处理事情不会那么周到。”
“合作?他想得美。”裴诗鸢抱着双臂,连带着对肖天择也不大满意了,“这种事还用讨论吗?”
肖天择唉声叹气,“我也知道郁总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对面给的条件很是优厚……”
还不等他一一列举,裴诗鸢就吼住了他,“打住!你不知道我跟陆颂乔刚解除婚约没几个月吗?”
传出去她还要不要面子了?这不是断她姻缘吗?
看她一脸嫌弃,肖天择才意识到,这个合作的阻碍是裴诗鸢,而非郁清。
这两个人不是和平结束吗?
这些个坐吃山空的富家子弟,孰轻孰重都不知道吗?
但是为了拉拢裴诗鸢,他咬咬牙,应和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
打发走肖天择,裴诗鸢哼着小曲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的位置,嘀咕了一句,“老狐狸,还想套路本小姐。”
“话说,总经理把他顶了,那后面的你打算直接内部晋升吗?”
郁清回复,“经理的人选我定好了,你是有推荐的人选吗?”
“那倒是没有,”裴诗鸢啧了一声,“给我整几个帅的进来行不行?看着养眼。”
这回郁清倒没和她唱反调了,“以前的同事,确实长得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自郁清离职以来,前公司的同事和她联系的不少,尤其是入职裴氏以后,消息多到她都想再换个联系方式了。
但是周练不在其中,他是和薛琦同时段离职的,离职后才来联系郁清。
“你不担心会被我拒绝吗?”郁清挖来的人都是亲自去陪着办的入职。
周练站在那儿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放不开,低下头小声道:“应该不会吧?我什么都会一点儿的。”
他好像不太敢和自己对视,就像是上学的时候犯错的学生对教导主任一样。
看他实在是窘迫得厉害,郁清也不逗他了,“那就这样吧,明天直接去部门报道就好了,剩下的就靠自己领悟了,提前祝你入职愉快。”
“郁……郁总,我送你回去吧?”周练看她就要离开,急忙接了一句。
郁清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有司机在里面呢,没事。”
周练脚步顿了顿,默默点头。
差点忘记了她已经不是郁助而是郁总了,身边殷勤奉承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能看到的人也只会越来也少。
……
有司机只是郁清的托词,最近来应聘的有不少曾经是陆氏的员工。
不管她和陆氏的关系如何,至少在外界看来她是在陆氏的栽培下起来的。挖老东家墙角可以,但太过于明目张胆,难免会被有心人扣上帽子。
郁清坐在车上,一一回绝了几个希望靠着关系入职的前同事,她慢慢下滑,突然看到陆颂乔的未读讯息。
发消息的时间是她在警局看见闻露的第二天。
郁清兴味索然地划开,还有时间联系她这个前工具人,看来他们公司现在的情况还不算严峻。
不知道再过几天他还能不能这么闲。
作为挑唆文东放火的主使者,许倍不日就要被传唤了。
她很好奇陆颂乔这次还能给这个舅舅兜多少底?
*
陆颂乔比郁清预想的还要没耐心,许倍被带走的当天下午,她的办公室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总要来怎么不早说,”郁清瞥了一眼把他带进来的肖天择。
有外人在,暂时没工夫处理他。
陆颂乔坐在沙发上冷睨着郁清,语气颇有些埋怨的意味,“不是你把我拉黑了?”
“天地良心,这事我可没做。”她只是已读不回而已。
郁清不慌不忙地示意秘书把闲杂人都叫出去,“实在是最近太忙了,没什么功夫看消息,陆总别见怪。”
关门声响起,陆颂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变了不少。”
以前的郁清总是站在他身边,无论有什么矛盾,她几乎都是先让步的那一个。
虽然偶尔会背地里唾骂他资本家嘴脸,但是只要一加薪,她就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她的这种世故的模样,是陆颂乔极为陌生且不适应的。
郁清笑了笑,没理会他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评价,“陆总我们也算老熟人了,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来是为了许董事?”
雷胤的事情,受害者众多,是不可能量刑的,没什么回旋的余地。
但是文东的纵火案,作为直接受害人的郁清只要出具了谅解书,审判结果就不一样了。
“不是,”陆颂乔垂眸,喉结滚动,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多少了?”
郁清佯装不解,“知道什么?”
“短短一个月,抢了陆氏三个合作。闻露以及我舅舅的事情……”陆颂乔深深地望着她,“你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不是吗?”
这都没发疯,看来心理素质不是高了一点半点。
郁清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琢磨着,或许许婷一开始就错了。
只想着给陆颂乔找羽翼,搭建避风港,却没想过让他自己独立起来。
瞧,这经历了挫折,眼界都开阔不少,脑子也灵活多了。
郁清噙着笑,“抢合作这话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现今哪还有绑定在一家的说法?陆总你这搞垄断的思想可要不得。”
“至于后两件事情,这都是警方经办的事情,您找我算帐就太没道理了。”
“最后,”郁清唇角的弧度扯得更大,“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然陆总您再细问一遍?”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可眉眼却似染风霜,陆颂乔的心头悬着的那把刀终于是坠了下来。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陆颂乔站起身,表情迅速冷了下来,“苏市到底是陆家的地盘,即便是姜行之帮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况且你对姜家来说到底是个外人,姜家那几个长辈会因此对你产生芥蒂你也不在乎吗?”
这还真不像以前的陆颂乔能说出来的话。
郁清摇头,“劳烦陆总托我告诉陆董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拖家带口,别担心。”
陆平说到底也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他怕的是姜行之会‘一怒为红颜’。
“你就不能放下过去吗?”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郁清都被他的无耻惊到了。
她握紧手中的茶水杯,泼在陆颂乔脸上,泡开的茶叶糊在他脸上,好不狼狈。
郁清在他的怒目中一字一句地笑道:“清醒点了吗?”
*
陆安宁这几天有点不舒服,童素素请了几天的假,在陆宅照顾他。
她刚把人哄睡,迎面和刚从外回来的陆颂乔撞上了面。
看着他衬衫上迸溅着的褐色茶渍,原本要询问他今天怎么没上班的童素素咽下了这句话,“换身衣服吗?”
“滚开。”陆颂乔推开她,当着一群佣人的面,半点体面都没留给她。
等他上了楼,才有女佣小跑过来,把童素素扶起来,“童小姐,您小心点。”
童素素失落道:“没事,可能是颂乔最近为公司的事情忙坏了,心情不好。”
这女佣平时承了她不少情,此时自告奋勇道:“童小姐,您别担心,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好了。”
童素素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楼上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
想到陆安宁还在睡觉,她心里一紧,急匆匆地又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还没来得及关,破碎的瓷器以及被撕扯揉碎的纸张散落了一地。
陆平自郁清离职后,就回公司看管了,所以这个时候家里完全没有人能治住他。
童素素一边示意佣人联系陆平,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障碍物走向陆颂乔。
这次,她在陆颂乔甩开自己之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声音还带着哭腔,“我知道是因为郁清,别这样了好不好?”
“她已经放弃你了,你何必为了她再自寻烦恼?”
陆颂乔却再次被激怒了,腰身虽然被童素素死死搂住,脚却没限制,蹬开了凳子,“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放弃了她,”他弓着腰双眸睁大,整个人犹如困兽一般咬牙切齿道:“是我不要她的。”
他这样的身家要什么助理没有?多的是人来应聘。
那些曾经欺负过郁清的人不是已经都遭受过代价了吗,郁清也得到了他妈的栽培和陆家的重视,为什么还要去追究以前的事情?
她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求来的,她为什么就不能知足?
“是她配不上你,”童素素尽力地安抚着他的情绪,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儿。
她既庆幸郁清不喜欢这个男人,又气郁清为什么不能对陆颂乔心软一些。
……
陆平处理完许倍的事情才回家,看见童素素在哄陆颂乔吃饭,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等到童素素带着陆安宁回家,陆平才开口,“素素这孩子确实懂事贴心。”
陆颂乔冷声说道:“不用跟我打官腔,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娶她的。”
知道了陆颂乔的态度,陆平也就不多说惹他嫌了,转而问起正事,“郁清怎么说?”
当年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要是陆颂乔不帮他那个水性杨花的妈瞒着自己,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应该知道了不少。”陆颂乔别开脸,薄唇轻抿,显然是谈得很不愉快。
郁清的动作毫不遮掩,所以他也不得不向陆平坦白所有的事情。
只是陆平知道了以后,竟然没有过多的责怪他和他妈妈,这让陆颂乔最近对陆平的态度也有些微妙的尴尬。
“你们都说了什么?”
听陆颂乔有描述了一下今天的谈话内容,陆平半眯着眼睛,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处敲打了几下,“这几次合作,姜氏确实没动手。”
“但是谁知道以后呢?颂乔,这种时候你可别犯浑,别心软。”
和郁清斗,陆平还能有所周旋,但是姜行之却是他不敢得罪的存在,“京市的冯家,你之前拜访过吧?”
他余光打量着陆颂乔的表情,“你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冯家和姜家有些渊源,就算最后姜行之出手了,也要顾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