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生本就招人喜欢。
上学的时候有不少女生都找她帮忙递过情书。
想起这个，林杳杳的脑海中就又浮现出那天瞥见的来电显示了。
她打了转向灯，嘟囔道：“惠惠到底是谁啊？晚上要不要去年级群里找找看……”
秦昭预约好的饭店离体育馆没多远，林杳杳沿着指示驶入水泥台上的停车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停好车。她看了眼还睡着的人，没忍心开口把他喊醒，干脆拿起手机骚扰肖湘语打发时间。
第一条信息都没发完，车窗就被人敲响。
林杳杳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往后看，确定秦昭没被吵醒后她才拉开车门下了车。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掐腰挺着肚子，语气很冲。
“怎么停车的你！停这么挤！我还怎么停？！”
“我还想着谁这么没水平，果然是女司机。”
“不会开车就坐出租，别出来恶心我。”
林杳杳被骂的有点懵，第一时间就去确认地上画的停车线。
SUV规规矩矩停在线内，没有压线，也没有贴线。旁边的空车位挨着个花坛，不远处是一辆黑色奥迪。她很快就捋清了男人的话。说什么停车没水平，还上升到性别歧视，无非就是因为空车位卡着花坛，他自己停不进去罢了。
很久没碰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林杳杳尽管有些畏惧，还是条理清晰的开口解释。
“大哥，我的车并没有压线，是停在车位里面的，不知道哪里影响你了。”
中年男人更暴躁了，还抬手指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杵到林杳杳的脑门上。
“压线不压线的我不管！你往那边挪挪！贴着那边的线停！快点！他妈的不会停车以后就不要开！一点道德都没！”
“我不挪。”
“你自己停不进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林杳杳再胆小，此时也来了脾气。
她看着面前抬手指来指去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气的眼眶都红了。
男人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跟他对着干。
脾气上来，一指头就戳在了林杳杳的头上。
他的力气很大，林杳杳踉跄着后退，险些跌倒时，撞进了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秦昭的低沉磁性的嗓音还透着困意未散的慵懒，他搂着林杳杳的肩膀，弯腰与她对视，诱哄似的温柔询问，“他推你了？”
林杳杳被刚刚中年男人一指头戳懵了，愤怒和无力感一起涌上心头，让她意识到女性在毫无理由的对抗中永远都处于弱势。
可下一秒，温暖的怀抱又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和安全感。
她气的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他戳我头。”
秦昭的大掌轻柔的代替了林杳杳的手，揉着她被戳的地方，耐心的哄道：“乖，去车里等我。”
说完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
下一秒，那双黑眸就结了冰，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中年男人。
“你哪根手指戳的她？”
作者有话说：
杳杳：他戳我。
秦昭：哪根手指头？掰了喂狗。
第31章 退出
车里坐着的女孩气得浑身发抖, 她啜泣着抬手揉眼睛，被泪水遮挡的视线渐渐清晰，她透过车窗往外看。
青年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 方才面对林杳杳这个小姑娘怒目而视嚣张至极的中年男人，此刻仰头看秦昭，眼里满是畏惧和慌张。他不知道说了什么, 神情带着妥协，态度肉眼可见的软了下来。
“我也没说什么啊。”
“这也不是她家的路, 挪挪怎么了？”
“你看看她停的车，那边有个花坛, 不好停进去，她稍微挪一下我就进去了。”
秦昭的脸色很冷, 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他回头看了眼车里坐着的女孩儿，哭得泪花带雨，身子抖着，无限委屈。
瞬间，理智荡然无存。
“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现在的小姑娘就是矫情, 几句话都说不得。”
看着中年男人喋喋不休的狡辩，秦昭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
“说你妈呢, 傻逼。”青年的声音与冬夜一般温度，粗鄙的脏话从他口中骂出来, 比起恼怒，竟听得中年男人不寒而栗。
他可以趾高气昂去欺负一个没有攻击性的年轻姑娘。
他可以仗着又壮又胖的身体优势随意动手。
他可以在完全不占理的情况下肆意指责谩骂。
就是这样的人, 却在面对年轻力壮的青年人时吓破了胆。
额头被青年不客气的狠狠戳了一指头，男人扛不住力道连连后退, 身子重重的撞上他自己的车。眼看着青年又朝他走来, 他干脆慌不择路的拉开车后门钻了进去, 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秦昭气笑了。
眼底却仍旧是寒冰一片。
他弯腰看着里面的男人，冷道：“出来，爹教你怎么做人。”
争吵间，周遭的围观群众也渐渐多了起来。烟酒店的老板从头看到尾，知晓前因后果，热情的同其他围观群众讲解。
“这男的停车停不进去，非让人家小姑娘把车挪挪，给他让位置，说话可难听了。人小姑娘停个车，又没贴线又没压线的，就说不挪。他指来指去的……结果呢，人家男朋友从车上下来了。”
“嘿，傻眼了吧。”
“我瞧着这小伙子得有一米九往上……”
“那孙子欺软怕硬，钻进车里不敢出来了。”
“人男朋友在这儿守着呢”
“我怎么看着这小伙子这么眼熟啊。”
“我也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秦昭？！”
“啊啊啊啊啊！！”
青年的腰间忽地覆上一双手臂，纤细白嫩的手掌攥着他的衣衫，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他离开。
“秦昭……”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们走吧。”
周围很吵，嘈杂声不绝于耳。
可被她从背后抱着的那刻，秦昭燥怒的心霎时就平静下来。
等秦昭被林杳杳拉走，中年男人这才从车里下来，他叫嚷着试图辩解，不停地比划着空车位与花坛对他停车的影响，想让引起周围群众的共鸣。
说话间，又有一辆红色轿车开上了台阶，一气呵成停在了仅剩的停车位里。
中年男人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什么话都憋不出来了。
当晚，微博名为乱码的账号发布了一条短短十几秒的短视频。
视频中，身材挺拔高大的青年面色狠戾，冷声骂出粗鄙的话语，同时抬手，手指狠狠戳在中年男人的额头，戳的他连连后退直到背部重重撞上车身。
视频附文。
【现役运动员街边仗势欺人，污言秽语辱骂殴打无辜群众】
短短时间，视频就散播开来，空降热搜第一。
而最开始引战的原博早就不知何时被删除了。
林杳杳晚上有个跟导师的线上会，好不容易结束，手机已经被肖湘语打爆。她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正想回拨，就看到微博提示突然蹦出来的热点消息。
【男排主力秦昭辱骂殴打无辜群众，国家体育总局发布道歉处罚声明】
她愣住。
然后几乎是本能的站起身就往外跑。
秦昭没在房间。
她心里更急了，想起回来时两人在车上的对话。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冲动跟他吵架。”
“我看有人拍摄录视频，你和我不一样，待会我就在微博上澄清一下事情经过。”
“不用澄清，都是小事儿。”
“怎么会是小事呢！”
“如果你真的发了微博澄清，小事儿反而变大了。听话，你什么都不用做，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林杳杳真想甩给自己一巴掌。
她是有多天真！竟然信了秦昭的话！
什么小事儿！什么不用澄清！！
现在倒好，明明就不是他们的错！可那个断章取义的视频遍布全网，所有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秦昭，像一场污秽满目的狂欢派对。
【香芋：杳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香芋：我还是看同学群才知道的，现在到处都在说秦昭两面三刀乱七八糟的，可难听了。】
【香芋：你们当时应该是一块的吧？】
【香芋：卧槽，体育总局发声明了！】
国家体育总局的声明很简单，但信息量却很大。
国家男排运动员秦昭，因辱骂他人，有损运动员形象，造成了不好的社会影响，特此公示，罚款两万。希望以此为戒，以后能够以正面的、积极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
声明发出没多久，秦昭就转发了。
这就是变相承认和坐实了断章取义的视频。
并且与此同时，节目组也紧跟着发出公告，称在与秦昭选手积极沟通后，选择了提前结束录制。
已录制完成的节目照常播出，但后续就不在参与录制了。
接二连三的消息砸的林杳杳措手不及。
她气的捏紧了手机。
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正当她准备发微博澄清的时候，导演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以罚款落幕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总局那边也希望事情就此结束，不再过多发酵。”
“如果你再随意发什么，热度肯定会居高不下，这不是总局希望的。”
“小林啊，人都走了，你就别再给我惹乱子了。”
“老老实实录完后几期节目，成吗？”
没敢推门进去的那间房一室冷清，林杳杳站在门口，茫然若失。
秦昭走了。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对于秦昭退出节目这件事儿，CP粉们齐齐在官博抗议。
林杳杳一遍遍刷新着评论。
清一色的说着，他走了！我们闺女怎么办！！！
她心想，对啊，他走了，她怎么办？
她甚至连自己的喜欢都还没表达，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离开前，却送了他一份大礼，让他变成了众矢之的，独自承担着这件事的后果。林杳杳想，这本就不该秦昭来负责的。
网上也不是无人质疑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又好像无人关心。
人们只是看到神明跌落凡间，却并不在乎缘由，便大肆指责。
林杳杳站在空荡荡的房门口看了许久，忽地想起，她甚至连秦昭的联络方式都没留下。
“就连走都不说，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了。”
她想着，内心五味陈杂，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变成了说不出的烦闷，憋在心底，久久不能释怀。
国家体育总局某会议室，青年推门进来，表情有着些许不耐烦。
“就算走，也没必要大半夜的强制让我归队吧。”
魏庆然早就料到他的态度，搬出领导来压他，“是上面的意思。与我无瓜啊。本来也该归队参加集体军训了，不差这一两天了。”
“你知道一两天有多重要吗？”
“你跟我发脾气也没用，有本事你别回来不就得了。”
秦昭落座，心烦，“本来就没打算回，谁知道上车就看到我的行李被收拾好了。陈教练越来越像我师父了。”
“总教练骂了一晚上了，让你等着挨收拾。”
比起挨收拾，秦昭另有其他的事儿担忧，“骂就骂吧，能不能让我回去一趟啊。”
“忘了什么东西？回头让人帮你拿。”
“行。”秦昭答应的爽快，“我把没追到手的女朋友忘那了，您帮我领回来？”
魏庆然一时语塞。
片刻后，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说点办得到的事儿？？怎么，我要给你领不回来，你还能撂挑子不干？”
“那可说不好。”
总是以训练比赛和队里意愿为主的青年一反常态，话里话外都很欠。
魏庆然当领队这么久，本以为秦昭是最省心的主力队员，却没想到他也有这种耍赖皮的时候，当即怼道：“你追不到人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就过不去了？以前不还是比赛照打，冠军照拿，训练一次不落。”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
秦昭原本都想好怎么安抚林杳杳了，她肯定乱七八糟想些有的没的，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现在倒好！
他强制归队，林杳杳的负罪感肯定更重了。
魏庆然见他一副不见林杳杳不松口的架势，无语道：“人我是给你领不回来了，说点我能办到的！”
秦昭想了想，退而求其次。
“这样吧，魏哥，人带不过来也行，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带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秦昭：要不到联系方式无所谓！领队会出手！
第32章 所愿
男排国家队军训在即, 因为联赛分布在各个俱乐部的选手都在一两天内纷纷抵达京市。前几天的闹剧也随着热度的冷却渐渐被新的话题取代，一些归于平静。
《怦然心动》节目组虽然因为秦昭的退出失去了最有话题和热度的榜一CP，可后续节目整体关注度提高也拉扯了另外几对CP撑起了场面, 加上还有录制完成的正片内容还没放出来，所以并没什么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所有人好像都没有因为秦昭的离开受什么影响。
唯独林杳杳……
后面几期的录制，林杳杳也并非孤身一人, 节目组安排了男嘉宾与她约会。和梁总，和周律师都有过短暂的接触。可就连工作人员都看得出来, 女孩笑容背后的落寞。
最后的选择，林杳杳没有悬念的落了空。
大喜大悲, CP粉们因为最后一期孤零零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发呆的背影破了大防。来时她孤身一人，结束了也是如此。中间短暂的时日仿佛梦境般虚幻, 像是发生过，又像是从没发生过。
只有林杳杳自己知道，落差感后是无法抑制的思念。
“你傻啊，节目都结束了，你要个他的联系方式会怎么样！”
“真是急死人了。”
林杳杳晃悠着腿, 语气难过，“节目组说, 私人联系方式不便透漏，需要本人的同意才行。但是他们联系不上秦昭。”
肖湘语啧了一声, “瞎讲究，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了, 你倒是加啊。”
“加了很久，没通过。”
“他们不是在军训吗, 我看新闻图还挺正规的, 估计压根没时间看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