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林杳杳脑筋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
与此同时，国家体育局南湾训练基地运动员公寓楼也热闹一片。
经过一天魔鬼训练日程的选手们晚上都不怎么闹腾，躺在各自床上玩玩手机看看电视，然后快速入眠。但今天不同，敞开的宿舍门内都空荡荡的，唯有最后一间宿舍挤满了人，很是闹腾。
秦昭刚洗完澡回来，脖颈搭了条擦头发的毛巾，没穿上衣，露出结实紧致的流畅身材线条，八块腹肌惹眼得很。
南湾气候宜人，是天气转暖前训练的好去处。
比起军训那种培养意志力纪律性的集体操练，正规的封闭训练要累许多。
往常这会，他站在走廊就能听到宿舍传来的呼噜声。
“明天还有训练，赶紧散了吧。”
“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散什么。”商礼把平板转了方向，屏幕中暂停的画面无比熟悉，正是他和林杳杳第一次跟拍录制去采购的时候。“你可真有出息，让人家女孩子开车，你坐副驾。”
调侃的话语一出，其余人当即就哄笑出声。
秦昭却说：“你们懂什么，副驾有副驾的快乐。”
“快乐？”知情队霸商礼不客气道，“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快乐吗？”
确实仍旧名不正言不顺，被踩了痛处的秦昭也不惯着他，把盆一放，说：“还有一分钟晚点名。”
“靠！”
“我脸还没洗呢！”
“艹艹艹，热闹看过头了！”
杀气腾腾的晚点名让屋里的人一窝蜂全都散了。
“你们昨天分组比赛输了收电子设备，私藏你还这么大张旗鼓。还不赶紧去洗漱去。”秦昭一边把自己洗好的上衣搭起来，一边催着。
商礼一点都不在意，“还有一分钟晚点名还洗个屁啊，我点完名再去。”
秦昭说：“骗他们的，还有半小时。”
“……怎么会有人说你善良老实啊？？？？我是真的想不通！”
最近排球圈的热门话题除了恋综节目就是国外某个很有热度的印象采访了。针对某一个圈内有名气的人，让其他圈里人来说对他的印象，采访效果拉满。
秦昭因为这几年在国际大赛崭露头角，也获得了国外媒体的青睐，专门出了篇他的采访。
联赛队友A：秦，很帅！
联赛队友B：扣球很猛！
韩国选手C：人很好，开朗，阳光，脾气好。
日本选手D：他很善良老实，是个非常好也非常强的选手。
巴西选手E：能跳，能扣，如果是队友就好了。
…………
商礼看了采访简直无语到极点。
总觉得秦昭披着伪善的面具欺骗了所有人。
只有他看清了秦昭的真面目。
想到这儿，他突然咽不下这口气。
趁着秦昭倒水喝，想起了什么，鼓捣了几下平板，又道。
“你要是老实，这世界上就没老实人了。”
面对商礼的吐槽，秦昭本人竟也认可，“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觉得。”
“我要没记错，上次军训你就找陈教练拿到林杳杳的电话号码了吧？”
话题变化的太突然，秦昭也不知道商礼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可还是点头说：“拿到了。”
“拿到了也不见你给她打电话，怎么，真没戏了？”
他们这个年纪，有了喜欢的女孩就是一门心思的黏人。
输了比赛被收手机的就不说了，余下的人但凡有个女朋友，晚上那肯定都是偷偷煲电话粥甜蜜的。
商礼知道自己室友多没出息，真联系上了，那还不天天捧着手机，可封闭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两人通话，难免好奇。
秦昭说：“你怎么管这么多，我就不想打怎么了。”
“听见了吗，他说不想打。”商礼露出一个贱嗖嗖的笑容，倏地拔高了音调，然后朝着秦昭晃了晃平板，露出正在语音通话中的微信对话界面。
秦昭怔住，随即又回过神，啧道：“少在这里演，你怎么可能有她……”
“秦昭？”
下一秒，商礼挑着眉按下扬声器。
软糯可爱的熟悉声调透过网线传来，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就让秦昭僵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秦昭：关于我队友有我女朋友微信我却没有这件事。
第34章 兼职
那是林杳杳的声音。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喊出他的名字。
而几秒前，女孩还听到电话那边说出口的断联缘由。
“拿到了。”
“我就不想打怎么了？”
原来他有她的电话啊。
只是……不想跟她联系罢了。
“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早点休息吧。”
这种状况, 就算林杳杳心理准备做得再充足，也要识时务的挂断电话，不讨人嫌。只是尽管自我安慰着, 秦昭这样才是对的，不喜欢就要态度果决, 不给人留下念想。心里却仍旧抑制不住的难过。
“别挂！”秦昭听到女孩再度开口，终于从愣神与惊讶中回过神来, 制止着通话结束。“你听我解释，不是……”
“解释什么？”
微信通话被挂断, 门口站着不知为何提前查寝的教练。商教练熟门熟路的进来，先是接过自己儿子主动奉上的平板，然后不客气的朝着他后脑勺揍了一下，这才看向秦昭，“我把你俩分一个宿舍, 是为了让你们互相监督，不是在这儿同流合污的。秦昭, 你知情不报，跟他同罪, 手机交出来。”
原本封闭训练对于手机和电子设备的管控并不严格。
只要不影响训练就行。
可偏偏因为不久后的国际预热友谊赛，春节假期结束, 选手们就被召集到南湾训练基地进行加强版的集训。人是来了，精神还都留在家里, 纷纷想要抓住假期的小尾巴。精神松散的结果就是早操连续被教练抓迟到, 然后增加了一条集训队规。
训练期间每天下午都有分组对抗赛。
获胜的小组可以保留手机等电子设备, 而输的队伍就要上交手机，直到下次获胜才能拿回来。
比起只交过一次手机的秦昭，商礼就很点背，一连输了三天，手机是不想了，干脆把行李箱里藏着的平板翻出来玩，没想到还被自己亲爹撞了正着，实在倒霉。
商教练随性而来满意而归，留下两个室友内斗。
“你傻逼吗？”秦昭骂道。“你怎么有她微信？”
商礼说：“你才傻逼，是她加的我。”
“她加你你就同意？”
“本来不想同意的。”商礼解释，“但那会看你天天追着陈教练要她的联系方式，就突然想同意了。”
写着林杳杳电话号码的纸条落到了陈教练手里，军训那阵子，秦昭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天天追在陈教练屁股后面。商礼想，等秦昭把联系方式拿回来他还要遭迫害，不如先下手为强，到时候微信一亮，既能装逼还能气人，何乐而不为。
他本以为林杳杳加他是想要秦昭的联系方式。
可好友申请通过后，女孩儿只是发了个红包过来，上面写着烤红薯三个字。
随后就再没消息了。
今天如果不是故意想逗秦昭，他也不会这么莽撞的就打通语音。
“艹！”秦昭想想说出口让人误解的话就忍不住想骂人。
看着平日随和开朗的人露出懊恼至极的表情阴沉着脸，商礼也后知后觉是不是闹得有点过了。
他犹豫着，还是认怂道：“至于吗，你跟她解释解释？”
“能解释的话，我他妈至于这么烦？”
“不是有联系方式了吗，有什么解释不了的。哦，忘了你手机也被收走了。我去我爸房间给你偷回来？”
秦昭瞥他一眼：“电话号码早就背下来了。”
商礼一拍大腿：“那你搞得这么严重，等着，我去给你借个手机回来。”
“算了，管好你自己吧。”
还有些潮湿的毛巾从天而降，正正好盖在商礼的脸上，等他把毛巾扒拉下来，秦昭也不在房间里了。
四月份的京市夜晚寒意重，林杳杳撑伞走在积雨的石板路上，有些冻手。
可她需要这样的孤寂氛围冷却心中纷乱的杂念。
十点了，街边的店铺大半关了门，只有少数还在营业。
红灯亮起，拦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林杳杳恰好抬眸，看到了被雨幕困在屋檐下的年轻女孩。
女孩穿着朴素，斜挎着的竹篮里仅剩下及几朵粉色郁金香和零散的蝴蝶花沐浴月光。
霎时，脑海中浮现出骤然降雨的那个夜晚。
那是高二妇女节前夕，因男生故意的嘲弄，女孩子都对于三八和妇女这样的词汇有些敏感，避之不及。直到晚自习时，某位三好男友给女朋友过三月七日女生节的消息在年级传开，似乎另辟蹊径，大家争相效仿。
十六七岁的女生可爱又好哄，一颗糖果一朵花，便喜笑颜开。
林杳杳坐在位置上学习，心里没什么波澜，也并不羡慕那些糖果和鲜花。
妇女节本是纪念各国妇女百余年来争取和平、平等、发展的节日，却因为一些人龌龊肮脏的辱骂，愣是将这个节日名称附加了其他意义，实在可恶又可恨。
可女孩子们本来就没什么错，只是拿来做另外说辞的男生令人讨厌。
第二天吃午饭时，就有同班男生路过，嘴贱的说着，林杳杳，妇女节快乐啊！我记得昨天你可没人给过女生节。那就是妇女了。
说完，畏惧的瞥了眼对面坐着吃饭的秦昭，就一溜烟又跑掉了。
下午为了庆祝妇女节，学校组织了教师活动，取消当天晚自习。
林杳杳不想回家这么早，留在班里背单词，直到夜幕降临才跟着住校生一起离开。
谁知踏出校门，小雨骤然落下。
她没带伞，顶着书包往外跑，刚跑两步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林杳杳！”
少年独有的清亮嗓音混着雨幕落下，给潮湿又春寒的夜裹了层暖意。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了骑着单车沐雨而来的秦昭。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也打着转向灯缓缓停靠在路边。
林杳杳见状，往前站了站，害怕挡道。
少年长腿一蹬，稳稳靠着路沿刹车，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容肆意明朗，是人间说不出的美好。
他将单车靠在垃圾桶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林杳杳的头顶，然后径直朝着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走去。
林杳杳举着书包的手臂放下来，酸痛酸痛的，目光追着少年。
秦昭跟司机师傅说了几句话，弯腰捧出一束花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林杳杳！祝你妇女节快乐！”
他的声音坦荡，满是真诚，惹来路人的瞩目。
可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有一人是带着偏见的神情。
他们的笑容里满是羡慕与看向美好的希翼。
“你愿意收下我的祝福吗？”
他没有因为女孩的愣神而着急，等待片刻后，才又将花往前递了递，礼貌的再问。
回过神来，粉色郁金香已经抱在怀里。
林杳杳第一次觉得，原来节日是某个人赋予才会有特殊的意义。
秦昭看着喜欢的女孩儿捧着他买来的花，心里全是满足。
他重新骑上单车，说，“我外套防水的，你当雨伞用。车里还有两束花，是给我妈和我姐的，我怕司机师傅等久了，先走了！明天见！林杳杳！”
说话间，少年已经骑到出租车旁，抬手轻拍了下车窗，司机师傅会意，缓缓起步，跟随着单车出发。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雨停的夜幕中，林杳杳才收回视线。
她总觉得秦昭好像脸红了。
算起来那该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吧。
林杳杳想，能够大大方方给女孩子过妇女节的秦昭，真的很帅。
红灯闪烁着变成绿灯，挎着竹篮的年轻姑娘笑容明媚的跟她挥手，然后步伐轻快的离开。林杳杳看着怀里的郁金香，心情又雨过天晴。她深吸了一口满是花和青草香的空气，又后悔又庆幸。
后悔这么迟才明白秦昭的好，又庆幸……她明白的也不算太迟。
嗡嗡嗡————
挂在脖子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杳杳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习惯性想挂断，可看到来电归属地后，又仿佛按下了暂停键，脑子里轰的一声。
南湾……
不会吧，她想，手指犹犹豫豫，还是怀着仅存的期待按下了接通键。
“喂……”
“您好，请问……是林杳杳小姐吗？”
陌生粗旷的男声从听筒中传来，让林杳杳的期待落了空。
她答道：“是我，请问您是？”
得到了她的肯定，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松了口气般长叹一声，然后才说：“林小姐您好，我是国家体育总局的工作人员，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有件事想跟你沟通，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体育总局？”林杳杳惊讶道，差点咬了舌头。
“是的，过段时间我们要接待国外男排运动员友人来访，进行世锦赛预热活动的友谊赛，但是负责德语的翻译生病住院，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兴趣接私活儿？”
“有！！”
“我太有兴趣了！”
从来都小心翼翼与人沟通交流的女孩头一次用这样铿锵有力的语气回话。
只一个有字，愣是喊出了军训的气势。
哪里还有半点忧郁失落的样子。
惹得电话对面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湾训练基地二楼拐角蹲着个落寞的瘦高身影。
他眉头紧锁，盯着手机界面，第三次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秦哥，教练不让互相借手机，您就赶紧还给我吧。”
“要不……我的也保不住了。”
“我们宿舍就我一个独苗了。”
江煦白住的四人间，就剩下他自己还有手机，宝贝的跟干嘛似的，生怕商教练杀个回马枪，给他们一锅端了。
秦昭叹了口气站起身，把手机丢给江煦白，嘟囔着：“到底跟谁打电话呢，打这么久。”
作者有话说：
林杳杳：不给我打电话无所谓，我会亲自找上门。
秦昭：哭了老婆跟谁打电话打这么久。
第35章 腹肌
飞机轰鸣而过, 遮掩了旅客的交谈声，摆渡车出发，车里广播着, 欢迎各位乘客来到南湾国际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