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主早死的白月光——无倦河山【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6:59

  皇上又看向御医:“给你两天时间,他必须醒来。”
  说完皇上快步出殿了,对殿外的恪傅道:“好好守着元和殿,如有任何闪失,都给朕提头谢罪!”
  “……”元和殿外的宫人们应声跪地。
  原本只是一个手刃敌军首领的人,恪傅也未想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若是说报答救命之恩看似说得过去,他跟着皇帝这么多年,皇帝确实也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从藤花长公主之事可略见一斑。
  但让这年轻人躺在元和殿未免有些过了?
  恪傅觉得皇上救此人还有其他的盘算。
  他看着皇上走远了,绕着石阶转了半天也想了半天,莫非是用此人来打击另一个救了长安城的人……那个顾守将?
  他查过顾承郎,此人二十三四的年纪,从一个晋北小卒顺风顺水做到一城守将,是晋北方家和叶家的功劳,如此来看此人还是得算作老丞相一派的!
  皇上可是恨极了老丞相的人,难怪那顾承郎自行入天牢后,一帮文臣武将替他求情喊破了嗓子,皇帝愣是当作没听见。
  御书房里
  曦合贵妃盛了一碗汤正要喂给皇上喝,此时外面传郑大人到了。
  曦合撇了一下嘴放下汤碗,皇上却是一笑,拿起汤碗也不顾烫,一口喝尽。
  “行了,汤朕喝了,你先进去等朕。”
  他话音刚落,曦合便起身往里间而去。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这个女人的温顺听话。
  走进御书房的这一刻,郑回百感交集,三年,他只用了三年,得到了皇上御书房传召的资格。
  不,如果是从那届会试开始算起,他用了五年。
  五年前他二十二岁,他与那个被誉为长安神童的司厉安是同科……那一年司厉安十六尔尔。
  可五年后的今天,他得以出入御书房,司厉安却在北方冰天雪地里苦守冰狱。当年才十六岁的探花郎啊,如今长安城内外谁还会想起他,眨眼之间五年过去了。
  纵使读的是圣人书入的是天子门,此时的郑回也难耐心中得意感受。
  “皇上,香王的身后事礼部的人已接手。”
  “朕不问你香王,你可查清楚那日带兵闯宫要杀朕,又被手刃的首领是谁!”
  郑回惊出一身冷汗来:“臣……臣尚在等刑部查实。”
  让他如何说刑部侍郎怀疑那人是魔教的人?况且他一个文人都不曾见过魔教的人,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不对,皇上急于问此事更像是已知那首领的身份,不过是想由他口中说出个答案罢了。
  郑回恍然大悟,俯首道:“皇上,此人既然能与香王结盟,迫使香王拿出几十万人,只待臣从朝中香王支持过的人里查起定能查到……”
  他大概知道了方向,但不知道皇上要“借题发挥”发挥到谁的头上去啊……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来,甚至在想如果跪在这里的是司厉安。
  司厉安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对他的回答,皇帝尚且算得上满意,自然皇帝不会明说,而是颔首道:“那此事朕交与你和刑部侍郎去查,只给你们五天时间。”
  郑回比之前更紧张了,很显然他知道五天时间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况且马上就是十年一次的大秋猎了。
  大秋猎是三百年来最大的贵族狩猎活动,也是天下最大的祭祀活动。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大秋猎很完美的将祀与戎结合在一起。因为横跨时间长,历代帝王对其重视程度非比寻常。
  如果不是香王造反一事,这大秋猎现在已经开始举行了。
  郑回心知,皇上说的是五天,其实不会真给他五天。
  郑回等了很久,皇上并没有没让他离开,喝完一盏茶才抬起眼对他说:“那个南阳顾守将……”
  皇上眯眼,似乎是回忆了一下那个名字。
  见状,郑回忙说:“回皇上,南阳守将叫顾承郎。”
  “对,那个顾承郎,你觉得朕当放了他给他封王拜相呢?还是如何?”皇上放下茶杯又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把玩起来,
  “这……”郑回大概是真的体会到了这御书房也不是容易进来的……连着的这两个问题,稍有不慎都是要掉脑袋的。
  郑回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大抵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思,抬高了声音说:“皇上兹事体大,若是今日将顾守将无罪释放封王拜相,他日恐怕会有其他守将地方官也敢以保护圣人为由带兵进京……但此番顾守将确实解了长安之围救了一城百姓性命,若不释放顾守将,又会让天下忠君之人心寒,所以臣认为封可以封,但不能明封。”
  皇帝当初提拔这个郑回不过是为了打压老丞相的几个学生,是今日听完他的这番话才感受到此人不是三流臣子,也不是读书读迂的了文人,这个郑回用还是可以用的。
  皇上眯眸笑道:“不能明封又该如何封?你若说的好有赏。”
  郑回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刚才他提过的大秋猎:“皇上……以往大秋猎里的围猎、比武和骑射都是祭祀为主,这一届不妨弄成比试为主,再让这次平叛有功之人都来参与比试,再将拿第一的人封赏。”
  以往大秋猎以封赏贵女为主,魁首也是多定给夺魁的贵女,按照惯例可以封郡主、县主,郑回的意思是这一次,可以通过大秋猎来决定给顾承郎封侯,但这个侯可以不必太高,乡侯亭侯之类便可。
  所以即便顾承郎封侯,也不是皇上褒奖他救驾之功,而是他自己在大秋猎中争夺来的。
  郑回说完浑身都在颤抖,想来他也知道今天这一番话不是他一个五品官该说的,可他转念又想给他进御书房的机会恐怕就只有这一次,回答不好是死,还不如大胆一点,反正他孤寡一个,得罪了圣上也连累不到亲族。
  索性一咬牙便豪赌一场。
  从御书房出来,看着天边残阳如血,郑回的眼里浮现出血丝。
  次日,皇帝让礼部尚书主持大秋猎,秋猎之事可同曦合贵妃商议,之后罢朝数日。
  所以一直到大秋猎前夕,郑回都不知道皇上采纳他的建议……
  叶府
  叶飞凰是昨晚离开长安赶去边关的,走的很匆忙。
  他走后,府上热闹了不少,至少府里的婢女敢聚在一起说话,守卫们也偶尔敢比划比划。
  当然扇尧也敢出门去了,她想去万国馆找枫子序。
  从梳妆盒里拿了一支发簪给婢女,住进叶府这么久了管家也只给她两套首饰,她爹虽然降了级,但好歹现在也是从一品吧,没想到会这么拮据。
  婢女见她拿出的是一支和田玉的簪子,内心挣扎一番含泪答应了。若是被管家知道,这是能被赶出叶府的……为求妥当,婢女说要等明天。
  明天管家要去司府拜访司太傅。
  次日,看着管家出府以后,婢女和扇尧换了衣裳,并叮嘱她在太阳落山之前务必回府。
  扇尧对她爽朗一笑:“你放心。”
  她可不想只出去这一次,必然只有遵守承诺才会有下次。
  穿着婢女的衣裙出府很顺利,按照婢女说的路线,没半刻钟便看到了西庭大街。
  她拿出之前弄到的地图,如果走去万国馆少说也得一个时辰……
  如此,倒不如先去找个地方吃茶用膳。
  走了大概一炷香,扇尧在一处悬挂着天门酒楼的牌匾下站了站,因为楼里传来的肉香味实在诱人,但她见这座酒楼大门紧闭连个守卫都没有,又觉得奇怪。
  抓了一个路人问了方知道这天门酒楼是晌午之后营业,而且还需要提前预定。
  这未免也太麻烦了?可这肉香味又让她有些馋……
  “这家店是从南边来的,名字是燕南王亲笔题名,长安很多世家大户都喜欢,咱百姓更是一鸭难求。”
  经这路人一说她更想吃了,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叹气,改次再来吧。只要楼还在长安,总会吃到的。
  她刚转身之际,一马车绕至她面前来,悠悠转停下。
  扇尧懵了一下,和她说话的路人也跑开了。
  当马车车帘撩起来的时候,扇尧便认出了那张脸,看了眼四下,她笑了笑跳上车。
  “阿叶,你在长安可住得惯?”
  车上枫子序打开食盒递给她,食盒里是精美的小糕点,还有形状各异的果脯肉。
  扇尧盯着食盒,双眼明亮澄澈,为了早点出来没吃早饭,很饿但也不敢多拿,一样拿了一小块。
  枫子序见她喜欢吃也没有再问她什么,撑着下巴微笑着看她吃东西。
  扇尧吃了两块糕点,回头看过来与他四目相对,愣了一瞬,脸颊微热,尴尬感爬上心头之际忽然想起来自己就是来找他的!
  “对了,你见到竹白没有。”
  “……”
  枫子序长眉微挑,仔细盯着她看了一瞬,看得她不自在地坐了回去,解释道:“那日在宫中竹白救了我。”
  枫子序恍然点点头,但很快说道:“我的人也在查他的行踪,暂时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我保证他没事。”
  兵主部少主的命星未陨也未曾有黯淡迹象,所以姜涅无事,也许他只是有其他事要办。
  “阿叶你若是想去万国馆找我问竹白的事,现在问到了,那我送你回去。”枫子序凝向她勾唇一笑。
  他对外面的马车夫吩咐:“去叶府。”
  扇尧内心有些狂躁起来,我找你是一回事,我想出去玩是另一回事,哪有刚出来就被送回去的。
  枫子序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长安城内还在抓捕叛军余孽并不安全。”
  余孽都还未抓捕干净,皇上便想着大秋猎,看来这秋猎背后还有玄机,香王虽然自刎了,但还是没有透露是谁与他里应外合的。
  不得不说皇上让人看不透,若他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这个时候恐怕迁都都有可能,偏生他要在这种时候如期举行大秋猎。
  马车在叶府前停下,枫子序笑看向他:“阿叶,到了,保重哦。”
  扇尧跳下车,看着叶府的牌匾有些晕眩,她怀疑枫子序是故意的……她一早饭都没吃只为了出门,他倒是直接将她给送回来了。
  万国馆并不太平,长安出了叛乱王爷们被禁足,各国使臣也是一样,枫子序能出来打听情况是托了关系。
  从胥山线人目前查到的消息来看,短短三日被皇城司的人秘密处死的人不少,叶飞凰连夜赶往戍边也不是没道理的,如今蹲在天牢里的顾守将还是叶飞凰一手提携上来的。
  叶飞凰不想给顾承郎求情是假,连夜赶往戍边牢牢握住最后一点兵权才是真的。
  所以,叛乱爆发前皇上真的是一点也不知情?
  不,绝非如此。
  马车在万国馆的后门停下,枫子序撩起衣袍匆匆下车。
  他没想到在他的房间里,等待他的是姜岺的侍卫的长刀。
  兵主部的侍卫将刀压在他的肩膀上,迅速地关上门。枫子序的目光看向屏风后那个身影,他知道这个人想杀一个人时都不需要掩饰,因为他的杀伐与野心全都写在脸上……
  “二公子想杀我总归给个理由让我死个明白吧?”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着,目光也逐渐变得幽深复杂。
  刀口对着他的侍卫瞥向他:“如今什么情况,你身为苗疆使臣竟然有心偷跑出去,若是被朝廷的人知道,是想我等跟着陪葬,还是想让公子跟着陪葬?”
  这一次叛乱小国使臣不知死了多少,全都算在了香王的头上,若他们死了,也会对外说是死于香王造反。
  现而今,万国馆内人人自危,藩王和各地权贵都开始自查。
  枫子序深吸一口气,勾唇:“关于另一个传言,想必二公子也有耳闻。”
  屏风后的身影侧过身看向他的方向。
  “外面第二个传言说是宫变那日一个苗疆使臣救了皇帝的命,我是去查此事。”
  姜龄安从屏风后走出来,冷厉的眸光落在枫子序的脸上,他夺过侍卫手中的刀,直指向枫子序的咽喉:“你倒是说完。”
  “……我还未查到此事真伪,但知情人透露此事不见得是假的,最近三日皇宫有十多次传召御医,若是二公子想查,比我能查到的更多。”
  姜龄安扔了刀,两个侍卫放开了枫子序拉开大门,他银灰色的衣袍扫过地面,胸前的银项圈发出叮铃的声音。
  姜龄安派出去的人还没出万国馆,礼部便派了人来。
  大秋猎一事定在八月二十一日开始,时长约一个月。万国馆的人皆需参与,每个地区的使臣需要派出三至五人参与大秋猎。
  侍卫汇报完了,看向姜龄安等待吩咐。
  “好说,我、少主、枫子序,正好三人。”姜龄安冷笑着,正好借大秋猎之机,借雍朝之手解决了阿因和枫子序……
  侍卫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单膝跪地:“属下这就去准备!”
  大秋猎之所以来的这么快,是因为元和殿内躺着的那个年轻人,他醒了。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御医知道,内官恪傅也知道。
  这个救了皇帝性命的年轻人,将是皇帝拿来制衡顾承郎的重要“棋子”。
  姜涅醒来后,一直坐在床榻边,他似乎是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那日在金龙殿侧殿,当叛军首领带人冲进来,就要直取皇帝首级时,他再一次驾驭了苍皇。
  可这一次,苍皇的力量比之前大了数十倍,却反倒让他的意识陷入了混沌,躺了三日之久。
  这样是不行的,他明显感受到了这三天里他的灵识被苍皇消耗了。
  为什么会这样?
  这让他不得不去回想,杀那个首领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让他驾驭苍皇的同时,苍皇开始控制他的灵识了?
  长此以往下去,他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那个首领是魔教的人,阴魔功至少练到了九层。
  他站起来,首领死之前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
  恪傅匆忙进殿来,低声说道:“竹公子,这是皇上为您准备的大秋猎的装备。”
  战袍、铠甲,是兵主部贵人常用的紫、黑、白,姜涅皱了一下眉的同时,惊讶地看向恪傅。
  很显然他用的名字是竹白,而且已告知皇帝他是苗疆竹部的公子。
  恪傅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看他:“竹公子这是宫人连夜赶制的,按照您之前穿的那一身来设计的……”
  “?”
  姜涅内心的疑虑如潮起潮落,顿时退走了一大半。
  还以为那皇帝是查到他的身份了……那未免也太过神通了。
  “某可否问内官一句?”
  “公子请问。”
  “皇上为何让我参加大秋猎。”
  恪傅看向他,抿了抿唇:“此话当将不当讲。”
  “还请内官解惑。”
  恪傅见他眸光澄澈,比起一般人这双眼眸的确是澄净无杂质,一看就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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