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守将,就到这里吧。”扇尧停下脚步,点头对顾燕行礼后,转身带着牡丹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
扇尧:“那天在旭涧原遇到的两个南召使臣,他们现在在何处?”
“啊?那两人?”牡丹想了想说,“是小姐失踪后的第二天那两个人与我们走丢了,不过现在南召的使臣该回来的也都回来了,小姐若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待牡丹去查过再说。”
牡丹是没想到她会提起那两个人,这些天事多他们兄妹都将这二人给忘了。
“嗯,你去打听这两个人,最好别被人知道是谁来打听,真被人问起你也别说是我要打听的。”
如果牵扯出狩猎作弊的事来很麻烦,如果米七和哈东是假扮南召使臣,那更麻烦。
扇尧回到营帐时,天已彻底黑了,现在她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次日,天刚亮,扇尧醒了,迷糊之间已赤脚走下地,摸到桌子前提起水壶。
她正倒着水,睡在隔壁营帐的牡丹提着灯进来了。
牡丹打了一个哈欠清醒了不少:“小姐你醒了……”
扇尧喝了一口水清醒了不少,问道:“让你查的查到了?”
“小姐,那两个人失踪了。”牡丹将手里的提灯放在桌上,又说,“南召、吴鞠、淇澳、都隆这几个小国都有人失踪。”
当然苗疆更离谱,他们少主和几大使臣全都不见了。
扇尧放下杯子:“那死的人最多的是哪个?”
“苗疆的,还有扶风王的人。”牡丹想了想很快答道。
苗疆使臣死的人多是因为姜龄安要借此肃清内部,那扶风王的人是什么意思?也是借此清理手下的人?
如果皇帝知道了可不得气笑了。
被处理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要对质都不可能了,如果在围猎期间在进入旭涧原内的名册上做做手脚,便什么证据都不能留下。
比如随行的侍卫只有两个登记入名册,而实际上带进旭涧原狩猎的人却是五个,那另外三个在旭涧原内被处理掉,也就查无可查了。
“小姐这件事查也不好查了,查的次数太多又怕被别人盯上,不如就此打住了,今日会有礼官来请您过去,事关受封县主一事。”牡丹低声说道。
扇尧起身走向衣架,取下衣裳往身上套。
“比试既然已经结束了,那位娘娘可有说决定什么时候回长安?”
牡丹:“最迟明早吧。”
扇尧点点头,将衣裳穿好后便往外走去。
按理姜岺应该快回来了,他若玩失踪,苗疆一帮使臣该怎么办?所以姜岺最迟也会在今晚之前现身,或许他已经回来了,只是还没有现身罢了。
曦合贵妃的人来传她去大营,在这里她见到了司厉安的那堂姐司蔷,和昨日在擂场上并没有见到的燕南王的妹妹,如今的丰亭郡主。
扇尧了解一点这丰亭应该是乡主一类的封号给一个郡主着实有些寒碜,看来这也并不是贵妃想封赏的贵女。
扇尧和司蔷上前去领了各自的封号和喜牌。
扇尧受封长青县主,司蔷受封宝蝉县主。
而事实上这两个封号宝蝉是排在长青前面的,如果是按照昨日擂台的榜来算扇尧的名次应该是宝蝉,扇尧不是不懂,她只是觉得没什么。
宝蝉县不光比长青县要大许多,且它在赵郡离长安很近,可能大多数人认为离长安更好吧,长青县在原先东岳国的地盘上,地处江南。
扇尧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远了点,但不亏啊,江南但凡有一年是丰收的,抵得上其他地方三五年啊。
但是这两年的收成会让她头疼,她知道现在长青县正在闹旱灾……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解决旱灾是一件要紧的事。
原书里叶爻没有受封郡主,但因为旱灾之事皇帝可免去了不少乡侯、亭侯、县主、乡主之类的皇亲国戚。
刚到手的头衔还没有捂热,再被免了,那这脸面可就丢大了……
思及此不得不感叹,曦合贵妃好谋略啊。
聪慧的女人果然是最有魅力的……扇尧忍不住多看了贵妃几眼,虽然对方给她下了这么大一道难题,她依然觉得这个女人很美。
扇尧拿上封赏的诏书和喜牌从贵妃大营里出来,走了约百米远,司蔷追了上来。
“叶妹妹。”司蔷笑着唤住她,说来她这个宝蝉县主得亏了这位妹妹。
两家是世交,司蔷唤她妹妹也能理解。
扇尧到底停下脚步,对她点头一笑。
“妹妹,此行回长安,与我一道坐司家的马车可好。”司蔷笑着双手握住她的手。
“……”扇尧看向她美丽的脸庞,司蔷的面部柔和圆润,明眸善睐,是和贵妃同一种类型的美人。
确实细看之下眉眼有几分曦合贵妃的神韵,只是两人又有明显的不同。
扇尧素来喜欢美人,自然没有拒绝司蔷,和美人同车啊,甚好。
司蔷见她同意了,笑得更加明艳动人:“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让随从去准备了。”
在车队临行出发之际,方梨骑马路过司家的马车,在外面和司蔷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
事实上那天晚上方梨和顾燕吵了一架,不是因为受封的事,也不是因为扇尧。
而是方梨一觉醒来听到了顾燕和一个苗疆使臣打成平局的事,而且那个使臣一不是苗疆兵主部的公子,二也不是高阶修士,甚至身份上只能算作一个使臣的随从而已。
她想不通自己敬仰了这么多年的师兄竟然会输给一个随从??
因为没有看到那场比试,她无法理解。
顾燕本不想解释的,但方梨的说辞令他心痛,才沉声说道:“那个人的修为绝不是你能想象的,甚至我怀疑他只是顾忌太多,并没有使出七成本事。”
听到他的这一段话,方梨更无法理解了,她的师兄是他们方家一派里的集大成者,放在天下也是世间少有的奇才。
她不信一个苗疆使臣的随从能让她的师兄夸赞。
对此顾燕的侍卫给出的解释是:“大小姐……主公也许明白皇上的用意,况且流风将军还在天牢里。”
大秋猎之前皇上只放了主公,流风还有好几个部将全都在天牢里且都受过刑,皇上的用意很明显了。
对于他们主公带兵进京一事,皇上不支持,正如流风之前所说这么做太冒险了,而且一点退路都没有。
和扇尧想的没差太多,路上,他们遇伏了。
是冰族人的伏兵,原本是想掳掠皇帝的,但他们的消息不灵通,不知道皇帝提前几日回长安了。
前晚冰族人设伏后才收到雍朝皇帝不在旭涧原的密报。
但来了一趟总归是要带点东西走的,掳掠了贵妃回圣冰堡也行。
冰族人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因为他们的头发是银色的,所以大多数人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顾燕带着人最先杀了出去,同时顾燕看向方梨:“梨儿你去保护好贵妃。”
不用顾燕多说,方梨也知道她立功的机会来了。
却不想这个时候也能被人抢先一步!
姜岺正愁找不到机会顺利“归队”呢,他带着几个侍卫走在野道是最先发现前面有“异象”的。
在大队伍还没有抵达之前,他的寻鹰在前面的山头徘徊了好久,所以他是最早确定前面有伏兵的。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在冰族人杀出来,大队伍混乱的时候,他和他的人冲了出去,驾着贵妃的马车便跑。
“你……你是何人?”
“娘娘,臣乃苗疆首领的侄儿,臣的舅舅和皇上是好友,放心,臣不会害你。”
姜岺说话间,马车内的人已没有再问什么了。
有女官匆忙探出头来确认了一下,之后对车厢内的贵妃点点头。
女官认得姜岺,曦合贵妃便放下心来。
无可否认姜岺对突发的事都能做出最快的判断,他并没有如冰族人想的那样继续走这条路,而是调转马头往相反的路走去。
此地距离长安两百里,若是相反走往西去再绕道去霸陵,从霸陵进长安,冰族人一定想不到。
姜岺往霸陵方向走,一路未见到冰族的追兵,他确定自己走对了。
姜岺抵达霸陵后,让贵妃的人去联系最近的驿馆,一面派援军去救其他人,一面凑出一队仪仗来准备进长安城。
贵妃平安回宫后,对此人十分褒奖。
顾燕这边,比之姜岺晚了两日抵达,被冰族掳走的人不少,出于一些原因活着回来的人都商议好此事只能与皇上和朝中大臣说,暂时不能传出去。
冰族精锐的修为了得,他们能驾驭气流,只能尽力维持和他们远攻,若和他们近战很容易被寒气所伤。
回来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伤的最重的当属顾燕和方梨。
他二人抵御了绝大部分的冰族精锐,虽然不至于卧床,但两人握刀的手差点废掉。
也是这个时候,扇尧才知道血怒天不在顾燕手上。他是从天牢出来的,比试的时候也没有血怒天,所以她猜测顾燕的大半修为或许归功于血怒天。
带兵解长安之围的时候他应该也不会带上血怒天。
如果有从业火城活着离开的人,一眼就能指证他。但目前看来,除了她应该没有人从梵统十八年元宵那日的业火城活着回来。
顾燕谨慎又多疑,他不会陷自己于口舌之地,但仔细看此次香王造反,顾燕的行为就显得过于冒险了。
而原书中面对冰族入侵,他作为守将带兵救长安却又符合情理,皇上左思右想也能释然,毕竟当时带兵来救驾的不止顾燕,还有临郡的扶风王和两个籍籍无名的驸马。
牡丹走过来将一件斗篷披在扇尧身上:“小姐你没事吧,可有感觉到不舒服?”
扇尧摇头,若说有事也不过是几个冰族人冲过来的时候,寒气伤到了手指,但她很快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中指和食指上浅浅有些冰霜。
冰族真的是冰一样的人……
她比顾燕和方梨情况好的多。
突然想到了什么,扇尧看向牡大:“宫里的人什么时候来?御医什么时候来?”
她后知后觉,恍然惊醒,顾燕若是废了,她的任务可完不成了。
扇尧给牡大使眼色,牡大会意过来骑上马离开了。
管家给她找的这对兄妹很有意思,他们知道干不了的事决不逞能,能干的事不会落下。
从那日她去救苗疆少主就能看出,两人很清楚各自的能力,再到对抗冰族精锐两人也是摸鱼做样子,没有真想去拼命。
没太久,牡大带了御医院的人过来,顾燕和方梨和受伤的贵女都去了御医院。
皇上是天黑的前去御医院的,问候一番了解了情况便快步离开了。
皇上走后,御医院传来议论声。
“听说贵妃两日前就回来了?是谁送回来的?”
一旁的几个御医一致摇头,他们知道也不会说啊,皇上都下令了此事不会再议,且众人只当曦合贵妃是同皇上一道回来的。
此事若传出去可关乎皇家颜面啊,总不能让别人知道皇上提前走了,留贵妃在旭涧原结果遇上了冰族人劫掠吧?
御医院外扇尧只站了一会儿便与司蔷找借口告辞了。
两日在上夜门前分别,扇尧骑马走在前面,牡丹追了上来,牡大已提前回府复命去了。
“小姐,将军来信。”牡丹说着将袖子里的信递给她。
扇尧接过来匆匆看完后随手揉成一团,脸上神情明显比之前凝重许多。
牡丹见状沉默了:“……”
叶飞凰说,如果圣诏或者贵妃的懿诏让她前往封地,她便立刻走不要在长安逗留。信的最后提及与司家的婚事,告知她在封地等候司家提亲。
此前叶飞凰在她面前一直未提司家婚事,大抵是因为他拿不准司家的意思,但旭涧原大秋猎之后,他却很自信的认为与司家的婚事一定能成?
所以原书中说是叶爻想方设法退了司家的婚,简直是胡扯,这两家谁是诉求方扇尧现在已很清楚了。
她只求这什么诏书来得慢一点,因为她想见竹白一面后再离开。
也是这一刻,她惊奇地发现临别之际她最担心的不是苗疆少主的生死,而是想见竹白……
说不上来为什么。
只是每每想起湖心亭结界,她的内心深处会有一种钝痛感受,不剧烈,却折磨人。
失落,漫无边际的失落,无处排解。
她一直以为那是她在这个道法世界里唯一的朋友。
可终于这个人最终变得……比竹白、比聚月、比枫子序、比竹宛都要轻。
那个少年,留给她的还剩下些什么?
或许只剩下望及水泊时,这种无法排解的失落与怅然感受。
“小姐,河边风大,待久了不好,我们回府吧。”牡丹双手环抱着手臂缩紧了身子,她们站在河边吹冷风已经一炷香了啊……
“你派人去万国馆打听一下苗疆使臣回来了几个,还有那个竹白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57章 (捉虫)
“小姐, 苗疆使臣回来的人里有他们的二公子和……至于那个竹白,似乎并不在长安城。”牡丹弯下腰,“又有人说竹白被皇上软禁着, 苗疆二公子姜岺请求见竹白也被驳回了。”
扇尧思索片刻:“再去查他的封地在哪。”
牡丹再回来是晚上。
带回来的答案是铜岳乡侯。
竹白封地在铜镇和大岳城,都是东岳国旧地, 长青县距离大岳城约一百二十余里。
也许皇帝只是因为铜岳之地距离苗疆十六部很近才这么划分的。
或许皇帝还不清楚那里的灾情?
她不敢说竹白已经去了封地, 但可以确定竹白一定会去封地。
皇上推出竹白是为了压顾燕, 顾燕没有被封万户侯,此事便告一段落了, 那皇上还能用到竹白的地方在哪里?
扇尧收到曦合贵妃的册文,册文明确说长青县主可以去封地的时候, 有传言说司家嫡长子回来了。
听闻这个消息叶府表现的很躁腾, 婢女随从们也在议论纷纷。
他们说司家回来是来提亲的。
扇尧让牡丹收拾东西, 再让牡大将院子外议论的人轰远了一些。
司厉安守冰狱五载, 近日回来定然不会是为了和叶家的婚事,他是为了去送他唯一的堂姐司蔷去封地。
司蔷是司厉安叔叔的独生女儿, 他此行回来还要为司蔷主持大婚。
原书里司蔷嫁的是某个王世子,扇尧哪里还记得是谁, 她能记住司蔷是在这个时候大婚的都不错了。
司厉安这个人刚直,文人气很重, 他不会在两家婚事没有一个定论的时候贸然前来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