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以为自己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
c原研二无奈地问：“有这么明显吗？”
c原千速哼笑一声：“你可是我弟，我还不知道你？”
“嗨、嗨。”
c原研二也笑了笑，坐在距c原千速比较近的那个床角，没有直接回答c原千速的问题，而是告诉她：“不用担心，我没事。”
c原千速无视他的说辞，好奇地问道：“是因为那个女孩？”
“她――”
c原研二刚开口，却又顿住了。
要说的、要解释的，未免太多了。沙罗的人格问题，她的危险性，c原研二想要帮助她的想法，他们的关系。
还有他几个小时前刚发现，到现在还是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楚的感情。
认识沙罗是在去年九月份，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半年时间，可经历了这段不长也不短的时间后，c原研二竟然无法准确地定义他和沙罗的关系。
c原千速是姐姐，小阵平是幼驯染，班长他们是警校同期好友，警视厅的浅川他们是关系要好的同事……
但沙罗对他来说是什么，他对沙罗来说又是什么？
面对自家弟弟苦恼的表情，c原千速感到颇为稀奇。
c原研二纵然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随性到几乎轻佻，但其实容易陷入繁重的思绪。c原千速是知道这一点的，也并不惊讶。
真正让她吃惊的是，c原研二的这一面，即使是在亲人或挚友面前，也很少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
看起来这一次还挺严重的。
她们姐弟的关系一向亲近，c原千速刚要说些什么话来调侃一下c原研二，顺便劝他放松心情，却骤然听见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
两人同时抬头向房门的方向看过去。
c原千速奇道：“你这房间今天晚上还挺热闹。”
c原研二无语地看她一眼，压下心中强烈的预感，打开了房门。
那人的银发在走廊黄色光晕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预感成真，c原研二一时间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下意识地挂上自己最熟练的微笑：“小沙罗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沙罗
盯了他一会儿，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怎么了？”
c原研二避而不答：“小沙罗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沙罗的注意力果然跟着他的问话转移了，她一只手伸进自己的兜里。
坐在屋里探出头的c原千速兴趣满满地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大声说道：“研二，你不让人家女孩子先进来？”
c原研二不相信c原千速没有看出来自己对沙罗回避的态度，他看着沙罗慢吞吞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他无奈地撑住门把手，侧身让沙罗进去。
沙罗虽然走进去，但她神情迷茫，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举止。
与c原千速打过招呼后，她冷静地站在c原研二的房间正中央，姿势相比刚才在走廊上并没有丝毫改变。
c原研二早就熟悉了她大多时候与正常人格格不入的举止，倒是c原千速狐疑地眨了眨眼。
“这个给你，是回礼。”
沙罗平静地说道，从自己兜里掏出什么东西递给c原研二。
c原研二低头，然后定住了，同时震惊到的还有c原千速。
那是一张卡。
“小沙罗――”
c原研二困难地滚动两下喉咙，，勉强挤出声音：“这是什么？”
沙罗低头看了看那张金色的卡片，没能理解他的表情：“银行卡，密码粘在背面了。”
她看了看c原研二，空灵的声音平静地陈述道：“我第一次看到这种高兴的表情，不愧是c原。”
面对着沙罗往前递送的手上的那张金卡，c原研二几乎是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因为这不是高兴！”
离开警校六个月，关于警察受贿的处分和法律条例，以及鬼V教官说起这个话题时凶神恶煞的恐怖表情，又一次重新浮现在他脑海中。
而思维更加天马行空的c原千速更是一路滑坡。
她直接联想到了钱色交易。
“等等，”c原千速表情严肃地站起来。
就当c原研二以为自己姐姐这个工作有几年的自身警察要说什么责备沙罗的话，正要下意识出言阻拦，却看见中长卷发的干练女性颇有气势地站起来――
然后果断地走向窗边，开始拉窗帘。
“别被人看到了。”
c原千速故作忧虑道。
在她完全拉上窗帘之前，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为地上打下一道惨白凌厉的光影。
沙罗突然目光炯炯地看向院内的位置。
c原千速也看清了，前野夫妇的院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披着雨衣，手里还举着一把雨伞，遮住了脖子以上的位置。
他背对着民宿小楼的方向，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前野庆？这么大的雨，他在干什么呢。”c原千速诧异地看了那个身影一眼。
听到这句话，沙罗疑惑地看了一眼c原千速，但并没有反驳出声说：
不，那不是前野庆。
第45章 酒厂打工24 倒V
在好不容易劝说沙罗把银行卡拿回去, 又送走了一直在看好戏的c原千速，c原研二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不知道多久, 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c原研二在一片黑暗中猛地睁开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走廊上的灯光从门底的缝隙透进来, 朦朦胧胧, 看不清房间的全貌。
他神色严肃地侧耳聆听，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在又一声尖叫声传来的时候, c原研二猛地跳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套了一件外衣冲出去，于此同时，住在他旁边的c原千速也迅速打开了门。
她甚至连外衣都没披上，穿着保暖衣，只将民俗中提供的舒适拖鞋换成了方便行动的运动鞋。
姐弟两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 双双冲下楼梯。
路过一层沙罗的房间时，c原研二终究还是不放心。
如果是入室抢劫或者随机杀人之类的事件, 单独留在房中, 对人身安全存在威胁。
沙罗具有反社会人格倾向, 她无法理解私人倾向的感情，几乎不会感到害怕, 这让她在危险面前比普通人更加脆弱。
他朝c原千速比了个手势：“你先去, 我看看沙罗。”
c原千速点了点头, 没多停留，继续朝出声的方向冲过去。
c原研二急促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在喊了几声沙罗的名字也没有得到回复后, 他咬了咬牙, 直接推开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当c原研二紧皱着眉头匆匆赶到c原千速身边的时候, 他第一眼看到了半蹲在地上的沙罗，她看起来没什么事，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注意到了在场的其他三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惊恐，以及c原千速的凝重表情。
他们全部站在民宿一楼的洗手间门外，c原千速半跪在地上，在她旁边躺着浑身湿透的前野庆。
这让c原研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了？”他问道。
c原千速正在打电话，她凝重地看了c原研二一眼，报警的同时也是在回答c原研二的问题。
“这里是神奈川栋山町的山岛民宿，在民宿一楼发现一具疑似自缢的男性遗体，确认已无生命体征。在场的警察有交通科c原千速以及警备部c原研二，我们会先保护现场，，请尽快派救护车和警车。”
疑似自缢。
c原研二看着前野庆的脖子上勒痕旁边，还有一些细小的抓痕，有的仅是淡淡痕迹，有的则粘附着干涸的血丝。
吉川线。
这是一起谋杀案件。
c原研二若无其事地用视线一一扫过洗手间前的几人。
前野优一郎刚刚赶到，他似乎是从泥泞的院子里直接穿过来，此时顾不得满身雨水，担忧地扶着脸色苍白的前野美D。
松井铃子似乎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坐在地板上抓着自己的衣襟，急促地吸着气。
c原研二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向洗手间内张望。
洗手间面积并不算大，一道玻璃门隔开淋浴间和坐便器。有一条麻绳拴在玻璃门框最终上段的金属装饰上，顺着玻璃门垂落下来。坐便器旁边，一件布满水珠的雨衣被胡乱丢弃在地上。瓷砖地上散落的水迹大概都是这件雨衣造成的。
水迹一直蔓延到洗手间的那扇小窗边。
“是你第一个发现他的吗？”
c原研二用平常的聊天语气问松井铃子，表情并不严肃，多了几分安抚的味道。
松井铃子给了肯定的答案。
她声音颤抖地补充道：“我来用洗手间，门开着，我还没开灯就看到他的、身体，挂在那里。”
c原研二点头，他注意到布满水迹的走廊尽头，有一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便问前野美D道：“那个摄像头是开着的吗？”
“九点之后，所有摄像头都会打开。”
这是为了节省成本，只有天黑后，民宿才会打开走廊上的摄像头。
九点，这是一个非常固定的时间点。
c原研二隐约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大概过了不到半小时，当前野美D三人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之后，雨幕中也响起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
警察赶到了。
来的人是一个身材宽胖的警官，嘴唇上留着一抹胡子，穿着他标志性的黄褐色衣服和帽子。
c原研二认得他是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警部，为人和蔼且刚正不阿，很受后辈的爱戴，伊达航对他也非常尊敬。
另一个警察则是c原研二看着很陌生的女警，干练的短发和姣好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年轻，对来到现场表现得既兴奋也紧张。
c原研二的记忆力一向出众，也绝对不可能忘记女孩子的脸。既然他没见过这名同事，那么她是这个月刚从警校毕业，分到搜查一课的佐藤美和子。
虽然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名新警察，不过c原研二在闲聊时听搜查一课的其他人说，她警校毕业成绩非常优秀，业务能力出众，人又长得漂亮，在全都是大男人的搜查一课里，成为了最亮眼的存在。
佐藤美和子到现场后目光迅速定在前野庆脖颈上的吉川线，向目暮警官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又向前野美D提出了查看录像的想法。
c原研二赞许地点了点头，觉得学妹的基本功确实扎实。
录像中，九点半左右，一个身穿雨衣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然后拿着那根现在正悬挂在玻璃隔板上的绳子走进洗手间，之后那个身影就再也没出来过。
“我们看见过前野庆，大约快九点的时候，他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c原千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c原研二点点头。
前野美D也说：“我和他是分房睡的，不到九点那会儿我正准备拉上窗帘，也看到他站在前院，喊他也不应。”
佐藤美和子狐疑地问道：“你就这么不管了，没再试图问他在干什么？”
看见自己的丈夫在暴雨天的深更半夜站在外面，普通人会就这么拉上窗帘去睡觉吗？
前野美D噎了噎，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们，最近闹了点矛盾。”
目暮警官追问道：“哦？能详细说说吗？”
前野美D知道躲不过去，咬了咬牙说出事实：“他生意亏得厉害，我们最近吵得比较厉害，已经有离婚的打算了。”
目暮警官思考着点了点头，让警员继续以最高的速度快进监控录像。
几分钟后，c原研二的脸色变了。
录像中出现了沙罗的身影。
她从楼上下来，然后在自己房间门口顿住了。缓缓地，她转向走廊拐角尽端的洗手间位置，然后慢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昏暗的走廊里，她披着一头银色长发，慢悠悠地踱步到洗手间。她并没有进去，也没有开灯。
监控路线显示她在洗手间前面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只是在恍惚发呆。
几分钟后，她表情平静地离开了。
在场的人纷纷沉默几秒，然后看向这个站在c原研二身边，一直保持沉默没什么存在感的银发混血女子。
深夜幽暗的回廊，长至腰际的银发映出的莹光，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修长人影。
足够令在场观看监控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同程度的毛骨悚然。、
但最终，重要的还是搞清楚在那个时间点，她有没有看到洗手间中是否有一具尸体。
以及――
如果有，为什么她能当作无事发生，如此淡定地选择转身离开。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复杂视线，c原研二忍下捂脸的冲动，问：“小沙罗怎么没说你也来过洗手间？”
沙罗眨眨眼，说：“哦，我来过洗手间。”
目暮警官看了c原研二一眼，严肃地问沙罗：“那你当时有看见过前野庆吗？”
沙罗点头。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目暮警官皱紧眉头继续问道：“他当时还活着吗？”
沙罗非常平静地摇了摇头。
前野庆当时已经失去生命了，她能感受到。沙罗去洗手间，是被残留在那里的恶意吸引过去的。
她把剩下的恶意都吸收了，久违地感受到能量涌进身体的感觉。
所以现在心情很好。
目暮十三看起来就是比较有威信和资历的中年警察，沙罗觉得自己不说话只靠摇头回答他的问题，似乎不太礼貌。
所以，她浅浅笑了一下。
“没有，他已经去世了。”
“……”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c原研二扶住额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目暮十三察觉到，这个警备部的年轻警察与那名行为诡异的女性的关系似乎很近。于是他把c原研二拽到角落，一只手挡住嘴型，悄声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c原研二摸了摸脑后的长发，静默片刻，选择据实以告：“她有……反社会人格的倾向，感受不到恐惧。”
目暮十三闻言回头看了看沙罗，她还是不带任何表情地站在那里，视线在佐藤美和子以及目暮十三和c原研二的方向之间不断游移。
“她为什么总看着美和子？”
目暮十三不禁发问道。
“她……对漂亮的女性有一点偏好。”
看到目暮十三骤然警觉起来的眼神，c原研二连忙解释道：“但小沙罗不会做任何不好的事情，就只是纯粹的欣赏。”
至少目前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