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都是命案的凶手。
他感到一丝不对劲,但并没有过于细想。
看着面对被拷走的前野优一郎毫无波澜的眼底,他笑着摇摇头:“我想小沙罗对他们的感情,应该不算是喜欢。”
“哦。”
沙罗点头,难得好奇道:“那喜欢是什么东西?”
c原研二看了看她,撇过眼去,耸耸肩:“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让你知道。
……
“怎么又是你?”
站在十字路口等待任务搭档的沙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当她逐渐看清来人鸭舌帽下的浅金色头发和俊美的五官――
她拒绝的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样就能逃避自己又被分到和波本出任务的事实。
听到沙罗略带嫌弃的话语,安室透不露声色地微笑道:“谁知道呢,可能琴酒不满意我做的上个任务吧。”
和波本搭档久了,沙罗已经能准确的识别出他所有意在讽刺的阴阳怪气。
就比如这一句,波本就是在暗指,和她搭档是一种惩罚。
如果安室透知道沙罗对他的腹诽,可能会认为是自己是在提高她的智商。
――然后对此感到追悔莫及。
沙罗皮不笑肉也不笑地回了一句:“那你的业务能力还需要提高。”
波本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进一家医院的太平间,赶在一具意外死亡的遗体被火化之前,取出植入皮下的一枚定位芯片。
因为这家医院的太平间安保设施比较完善,那枚芯片又需要紧急销毁,于是组织特意安排两个人来出这个任务。
当初芯片是由情报组植入的,于是情报组一把手朗姆要求芯片必须要在他们情报组的眼皮底下被销毁,所以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来自情报组。
看到朗姆那边给出的行动人选是安室透,伏特加立刻转头通知了沙罗。
一秒也没犹豫。
实在是行动组的其他人都对安室透诡秘的行踪和狠辣手段颇有微词,就只有沙罗还愿意和他搭档。
虽然这是因为,除了不愿意杀人外,沙罗不会拒绝任何组织派给她的任务。
医院附近有太多监控摄像头,停车场又会留下太多难以清理的数据痕迹,因此他们没有选择开车,而是直接步行前往。
穿行在通往医院的道路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但凡换一个人,沙罗都会努力拉近与同事之间的关系。
但那是波本。
顶着蓬松短发的女孩裹紧衣服,能离他多远就离得多远。
道路的另一边,波本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对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到非常满意。
因为任务搭档的原因,沙罗对即将到来的工作一点也不期待。在和波本同行的这一刻,她深刻地顿悟到,原来社畜大叔们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时,心里就是这种感受。
她麻木地走过人行横道,只想早点下班。
不过,
波本没有那个黑发绿瞳的男人恐怖。咒灵在心中安慰自己。
就算是那个男人,沙罗也不是很怕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她记忆力不算很好,现在连那个杀星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
卡尔瓦多斯前辈的眼睛颜色很像,但是太圆了,那个男人的眼睛更狭长一些。
其他的部分,长什么样来着?
沙罗已经记不太清了。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她随着人群向马路对面走去。
走到路中间,沙罗无意间抬头,瞥见了一个带着针织帽的男人。完全出于刻在身体的避险本能,她打了个激灵,然后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
禅院甚尔就长这样。
长这样。
这样。
“……”
沙罗:……嗯?
――――
安室透只是不想和香槟走在一起,却依然保留着对她的警惕和观察。他莫名其妙地发现,原本还在好好走路的香槟,突然僵硬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然后,她迅速转身,向后冲刺。
怎么跟逃命似的。
安室透狐疑地看了看她刚才站的位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她跑去的方向就有大问题了。
“新宿――”
安室透谨慎地没有用沙罗的代号,而是花了半秒钟想起香槟极少被提及的姓氏。
不过,就算没有思考的这半秒钟,这声提醒也来得有点晚。
汽车急促的刹车声伴随着金属与□□撞击的声音响起,安室透眼睁睁地看到,香槟应声倒地。
安室透:“.……”
这个速度倒是死不了人。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把剩下的话继续补完:
“注意有车。”
第48章 酒厂打工27 倒V
脑袋的部分有点不对劲, 沙罗想到。
她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眼前的整片白色, 其实是一块天花板。
沙罗眼睛转了转, 试图弄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然后她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波本。
“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你被车撞了。没事真是太好了。”
波本的第二句话,沙罗一个字也不信――他的眼睛里的遗憾完全懒得掩饰。
是对她出车祸感到同情吗?
绝对不是。
沙罗极其怀疑, 波本是对自己没受重伤而感到遗憾。
“撞你的人恰巧也是组织成员,我让她先回去了。”
安室透其实觉得这件事太过于巧合了,但宫野明美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沙罗也没有故意被撞到的动机,所以他只能把这一切暂且当做意外。
沙罗无所谓地点头, 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米花町第一医院?”
“没错,被车撞然后被送进医院,真是完美的潜入。”
沙罗直觉波本是在阴阳怪气,但她又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想来想去, 她欣慰地点点头,觉得波本也是偶尔会说点她的好话的。
安室透:“……”
“对了――
“有个男人说你的事故也有他的责任, 一直不肯走,要等你醒了当面道歉。”
安室透眼含深意地说道, 指了指病房门,示意那个男人就在外面等着:“需要我叫他进来吗?”
他对香槟异常的反应丝毫没有头绪, 而这个奇怪的男人有可能是问题的关键――香槟大概是因为看到了他才急着向反方向逃跑。
不等沙罗回答,安室透就走到门外叫了那个人进来。
他自己则是环抱双臂, 状似放松地半倚在病床边的墙上。看似是在看好戏, 实则是在暗暗观察两人的反应。
……
“你还好吗?”
自我介绍为诸星大的男人长着一双狭长的墨绿色眼睛, 下眼睑非常明显,五官深邃冷硬,脸颊瘦削。
虽然眼神冷静,表情平淡,声音却透着对沙罗微微的关心之意。
一看到这张脸,沙罗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拒绝之意易于言表。
她干巴巴地说道:“还、还好,还好。”
不是禅院甚尔,是诸星大。
诸星大的身材偏向于精炼矫健,肌肉确实没有禅院甚尔明显。
仔细看去,虽然那双眼睛深处的冷傲十分相似,诸星大的眼睛颜色却比禅院甚尔的更深,藏在针织帽下的黑色长发还有着些许卷度。
对沙罗来说最有辨识度的一点是,诸星大身上的杀气比禅院甚尔淡,而善意更浓厚一些。
许多细微的特征都告诉沙罗,诸星大并不是禅院甚尔。
纵然如此,沙罗看着面前的锋芒暗敛的男人,还是埋下头不敢说话,同时身体不自觉地随着他的声音抖动。
诸星大看她这幅样子,墨绿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几分货真价实的疑惑。
……
诸星大原名赤井秀一,他的母亲是英国M16探员,父亲则是日本人,在他国中的时候回了日本,从此下落不明。
为了追查自小仰慕的父亲的下落,赤井秀一成为了FBI探员,并在不断的调查之下,锁定了一个核心成员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
这个组织的总部位于日本,但势力触及世界各地,保护伞层层叠叠,与许多黑色交易相关,FBI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这个神秘组织的全貌,并且也从未掌握任何其犯罪与黑色交易的切实证据
。
这个组织十分神秘,难以接触加入。赤井秀一此次回到日本,就是为了卧底进这个神秘的组织。
原本在多方因素的综合考量后,他与其他探员选定的切入口是一个叫做宫野明美的底层成员。
不同于其他底层成员,宫野明美虽然掌握的信息不多,也不会被派以重要任务,但这个组织对她对存在着奇怪的忌惮和控制行为。
掌握了一些边缘信息后,FBI猜测这是因为宫野明美曾前往美国留学的妹妹宫野志保,与黑色组织的核心目标有着紧密联系。
这让宫野明美在组织中掌握有一定的自主权,以及引荐外人加入组织的资格。
赤井秀一提前摸清了她每日形成的规律,策划好了一起“意外车祸”,以此机会和她相识。
谁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当他看到宫野明美的车出现在远处的时候,路对面的一名女子却突然看着他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对周围环境变化非常敏感的赤井秀一,意识到他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个蓬松短发的女子的存在。
就在他一个愣神的时间里,女子已经朝着反方向跑去。
赤井秀一想把她拦下,却已经来不及了。
宫野明美的车直直撞在女人身上,纵使刹车非常及时,但依旧把人撞得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走到相撞的人与车旁边,简单查看了一番晕倒在地的短发女子的情况。
金发男子查看伤员时漫不经心,却挂着温和的笑容安慰宫野明美,好像宫野明美才是这次车祸案件的受害人。
这一切是有些奇怪,但真正引起赤井秀一注意的,还是宫野明美和那名男子的互动。
他没有错过宫野明美看到被撞女子和那名金发男子时,脸上惊愕惶恐的表情。
宫野明美压低声音说了非常简短的几个词,赤井秀一读出她的唇语:
波本。
香槟。
任务。
被叫做波本的男人将食指压在自己嘴唇上,示意宫野明美不要再说下去,显然非常谨慎。
他和宫野明美悄悄说了几句话,宫野明美便拨通了急救电话。
赤井秀一本打算确认那名“无辜女子”没有事之后就暗自离开现场,再寻其他时机与宫野名明美相识。但宫野明美明显认识两人的样子,以及她口中的两种酒名,让这名优秀敏锐的FBI探员陷入沉思。
这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的特征之一,就是核心成员都是以酒的名字为代号。
香槟酒,波本威士忌,宫野明美。
答案呼之欲出。
赤井秀一当机立断,跟着去了医院。
他想,用来拉拢宫野明美的手段,如果能在这个代号为香槟的女人身上奏效,就可以帮助他更早完成潜入组织高层的目标。
即使伴随着这个想法的,是更高的风险。
为了弄清多年前失踪的父亲的下落,赤井秀一花了十几年时间才终于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他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赤井秀一没怎么深入思考此时改变计划的危险性,心中就已经有了抉择。
他深深看向沙罗:“请问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赤井秀一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代号为香槟的女人可能会冷淡地立刻拒绝,或者至少会警惕且怀疑地探究他的动机。
令他完全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黑色短发女人面对他意义不明的问题,连个停顿都没有,极其迅速地回答道:“我叫沙罗。”
她甚至用了敬语。
赤井秀一:……
?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同时注意到了,在回
答问题时,沙罗的身体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医院的病房很暖和,安室透的外套都已经被他取下来拿在手中,沙罗的颤抖不会是因为过低的温度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联想起之前她慌忙跑走的事情,不难得出结论:香槟似乎对赤井秀一存在着很大程度的恐惧。
有意思,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想道。
在此之前,他还没有见过香槟露出任何接近于恐惧的表情。如果不是今天看到的这一幕,他认为,这个女人是先天性缺失了这种情绪。
同样陷入思考的还有赤井秀一。
他仔细回想自己是否遇见过这个女人,结果一无所获,于是干脆试探地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沙罗的表情更加惊恐,几乎颤抖着声音,虚弱地反问道:
“我们见过吗?”
“不,我只是还以为,你好像在怕我。”赤井秀一试图套话。
沙罗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对赤井秀一的脸生出无限恐惧,下意识地极力讨好道:
“不,当然不会,你长得这么和蔼可亲人见人爱,我怎么可能怕呢?”
和蔼?可亲?
安室透看着“诸星大”那张锐利冷峻的酷哥脸,怀疑地挑了挑眉。
赤井秀一僵硬一瞬:“那就好。”
他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在看到我时,表现得这么害怕呢?”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我怕的是他。”
沙罗小声解释道。
赤井秀一藏起心中的疑问,露出一个细小的微笑:“那就好。”
不笑的时候,男人的脸部线条冷硬慑人。然而一个微笑,却让他脸上的冷酷如春风融雪一般被消去了,显出一种别样的男性魅力。
赤井秀一是故意的。
但沙罗在俊美的男性面前,向来选择性眼盲。
她看见赤井秀一笑了,唯一的感受只有松了一口气,褪去了几分危机感。
在短暂的轻松过后,沙罗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要是没有别的事了,要不您先回去吧?”
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沙罗真诚地这么希望着。
赤井秀一却好像看不出来她的意思一样,从怀里掏出手机,用墨绿色的狭长双眸诚恳地凝视沙罗:
“如果沙罗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
“……”
?!
沙罗惊恐地一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