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她从没和谢南骥说过她是逃婚出来的,难道他有读心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成?
谢南骥本不想回答,但怕她误会,便还是说道:“蓁蓁前几日来信了。”
言下之意就是:是蓁蓁在信里告诉他的。
“反正我不管,才不嫁李家那个花心大萝卜,如果能逃,那就算逃一辈子又怎么样?”
萧菀的态度很是坚决。
谢南骥直起身子,迈着伤腿慢慢的往前走,虽看着平稳,但能隐隐发觉其中的发颤,待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萧菀的喊声:“你要去哪儿?”
“找客栈。”短短三个字,萧菀愣了一下,待听明白了,豁然开朗,脸上的笑意再次散开了来。
她就知道,谢南骥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不枉费她那么千辛万苦的救了他。
萧菀随即迈开步子,大步的往前跑了几步,追上了谢南骥。
……
蓁蓁在书房里,放下了谢南骥刚刚送来的信。
他说,他确实正和萧菀待在一处,如今正在白川镇上的一家客栈暂作歇息,待再过几日,就会回家来了。
蓁蓁捏着笔,想作一封回信,可是提起笔又放,如此反复,几番之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这棘手的,就是菀姐姐的事了。
她贵为郡主,总不能一辈子真的就在外流浪,终归还是得回到临阳城来,可是如今,她也不知道,是劝她回来好,还是让她就此离开,跑的远远的才好。
似乎哪一种方式……都不好。
真是愁人。
所是这一番捱了近一个时辰,蓁蓁才将一封信写好,最终信中文字,还是没有提到有关萧菀的事。
她想,既然是她决定的事,那还是她自己作主的好,旁人要劝,也劝不得。
虽然她希望菀姐姐可以回来,但是仍不愿出言,左右她的决定,只希望她能……真的想明白才是。
“七弦,今日是初八吗?”蓁蓁将信封递过去,突然间,又想起了一桩事。
“夫人糊涂了,今日是初九。”七弦接过信来,笑着回答道。
初九?
蓁蓁皱了皱眉头,一手突然抚上了小腹出,有些出神。
七弦只这么一瞧,就知道了蓁蓁的心思。
“夫人,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夫人的信期,是每月的初八,一向非常准时,几乎从未有过偏差,今月推迟了一天,倒叫人有些担心。
“不用。”蓁蓁摇头。
虽然心里头是有那么些的期望,但她也不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是过些日子,看看再说吧。
第八十章 动荡(嘿!)
四月开春以来,临阳皇城之中,四处局势,便多有动荡。
大胤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乎到了卧榻不起的地步,继位之事,自然提上了日程来,再既是如此,那朝堂之中,自然是多有动荡,明争暗斗,此起彼伏,其中最为厉害的,说起来,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两派。
大皇子是贵妃所出,身后有母系的卫氏一族,氏族力量,错根盘结,是旁人万比不不得的,而二皇子母妃早逝,其后氏族,地位权势急转直下,未能起任何支持之用,幸得二皇子向来聪慧,自小便能讨得父皇喜欢,又和安南大将军谢南瑾是生死之交,其间胜算,倒能与大皇子对半而分。
所是如今局势,便变得颇为微妙。
而皇子府邸这边,却是越发的冷清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隐秘行踪。
沈湛低着头,一路从府邸的侧门快步走出来,然后抬腿跨步,便上了马车去。
那日在将军府,也不知是沾了什么,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均起了奇怪而可怖的红斑,特别是一张脸,伤得最为严重,皮肤溃烂,恶臭难闻,而过了这么些日子,看了好些大夫,用了许多的名贵药材,也没能好的完全。
如今就算出门,也要以布掩面。
“大人,接下来去哪?”马车前边有人出声问道。
沈湛刚刚在大皇子那受了一通气,心里憋闷的慌,本是还有些事没完成,如今也不想做了,闷声道:“回府。”
外边候着的下人也自然都看出了大人今日心情不好,多的话一句也不敢再说了,只能闭着嘴巴,加紧赶路回府。
沈湛沉了一口气,想闭目养神,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断回荡着大皇子的训斥之语,挥之不去,越加烦闷,一手垂在身边,紧紧的握成了拳,就在即将爆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询问的声音:“大人,有人请见。”
沈湛掀开车帘子,往外看去。
前边不远处停了一辆平头黑漆马车,看似简单,但是细看之下,他也瞧出了一些端倪,隐隐能猜到那马车中坐的是何人,便点点头,朝自家小厮道:“先请进府。”
进了沈府,接着便是直接去的书房。
里边人已经在等着了。
那人着一身芙蓉色绣富贵牡丹褙子,头发挽起,成妇人模样,发髻间插了一支赤金环珠簪子,一番华丽富贵的做派,较之以前的孟画芷,倒真是完全不同了。
“什么事?”沈湛在书案前坐下,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如今他们俩的身份,都需要小心谨慎,避人耳目才行。
“沈表哥,我今天可是特地来,帮你忙的。”孟画芷随手把玩着手上的一样翡翠玉镯,扯着嘴角,微微笑着说道。
那笑容中,有一丝耐人寻味的怪异。
她孟画芷,从来都不是会向命运低头的人,上次遭人陷害,被迫嫁给了冯老头当小妾,既然反抗不了,那她就嫁了。
嫁过去之后,如她所想,冯家后院,一片乌烟瘴气,都是些没脑子的胭脂俗粉,在一处挤破了脑子的要争宠,她想通了,既然是要依靠着那冯老头,那自然也要豁出了自己去,所是不过几月光景,她就把冯老头给抓在手里,握的死死地。
虽然依旧锦衣玉食,但是靠着男人,过着日子也是朝不保夕的,而且当初的那件事,她心里始终是不甘的,最近听了一些风声,脑袋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不懂朝堂上那些事,但其中利益,多少还是明白一些。”孟画芷带着笑意,继续往下说道:“你说,要牵制住大将军,那什么,才是最有效的呢?”
沈湛身子一震,抬头间,看着孟画芷,目光凝住,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今天大皇子也说了,目前要对付二皇子,最重要的,就是除掉谢南瑾这个绊脚石,如果不能拉拢他,那就一定要除了他才是。
“几乎整个临阳城的人都知道,谢大将军最宝贵的,就是将军夫人,只要抓住了这一点,那还有什么,是不好办的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那你可有法子?”沈湛想,她既然今日能来找他,那一定是将一切都想好了的。
孟画芷顿了顿,而后,才点头。
……
蓁蓁今日难得亲自下了厨。
她平日待在家里,除开偶尔看看账本外,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无聊极了,便想着不如自己做些东西来,倒更有趣些。
因着是第一次下厨,做不来什么复杂的吃食,蓁蓁一个人在厨房折腾了许久,才煮了一碗枸杞梗米粥,一碟百合酥。
小米软嫩,香甜可口,白白的在搅在青花底的瓷碗中,若隐若现间,能瞧见一颗颗漂浮着的枸杞,红红鼓鼓的,煞是好看;而一旁的百合酥,粉粉的颜色,捏得更花儿一样精致小巧,映着雪白的瓷碗,让人看了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蓁蓁摆了两副碗筷,想着再等一会儿。
等谢南瑾回来。
这么好看的吃食,可是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怎么着,也一定得给大哥尝尝才行,待以后,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些日子,他每天早出晚归,回来之后,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下,早上天还没亮就不见了人影,每日忙得眼眶下边都见了青色,蓁蓁看着,实在心疼,可是她一个女子,在政事的方面,帮不到他分毫。
等了不到一刻钟,谢南瑾就回来了。
今日算是有难得的休息时间。
“大哥。”蓁蓁起身,笑着就拉他过来,嗔道:“看我给你准备的晚饭。”
“我做的!”蓁蓁特地强调道。
谢南瑾往桌上看了一眼,目光凌厉,后边的一众丫鬟立马就领会到了,转身出了门,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尝尝这个百合酥。”蓁蓁伸手去往碟子里边,拿了一块百合酥出来,刚想递给谢南瑾,却是尚未伸手,就被他一把扣住了腰,往屏风那边压去。
这人怎么……火急火燎的。
嘴唇已被粗鲁的含住,灵巧的大舌就这么探了进来,密密麻麻的吻着,让她整个人几近喘不过气来,软软的身子被坚硬的胸膛抵着,压得前边两团白兔难受的紧,蓁蓁伸手去推他,含糊道:“你先……先去洗澡。”
真是从未见得这般的。
不过几日而已,哪能连饭都不吃,就着急成了这样。
佳人在怀,谢南瑾哪肯就此离开,可他也知道,若是不先去沐浴的话,恐怕会被怀里这人嫌弃的从怀里踢下去,便俯身,一把将她抱起,轻笑道:“一起。”
“我洗过了。”蓁蓁扭着身子反抗。
“那就再洗一次。”谢南瑾低低笑言。
什么再洗一次,蓁蓁就知道这是他的借口。
……
一刻钟后,净室内,蓁蓁背抵在浴桶上,两腿大张,被一双古铜色的大手托着,在嫩白的浑圆间,还不忘空出手和舌头去品尝,半桶的水被撞的水花四溅,而桶间的人,喉咙里的声音,都是破碎的一片。
蓁蓁想说什么,却硬是说不出话来,眉头微微蹙起。
谢南瑾注意到了这么一点微小的变化。
于是他立马停下了动作,将人抱在怀里,滑滑嫩嫩的甚至有些抱不住,只是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就是……就是肚子有点儿疼。”
大夫?找什么大夫!
蓁蓁觉得这个时候要真为这么点儿事去找大夫来,那才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潮红的脸埋在谢南瑾的胸膛,弱声道:“不用找大夫了,我没事。”
“你要是不放心,那明日我再请大夫过来。”蓁蓁想着又加了一句。
“真的没事?”谢南瑾还是不放心,生怕是自己没掌控好分寸,伤到了她。
“真的没事。”蓁蓁点头,再次强调。
既然蓁蓁这样说了,谢南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抱着她把身子擦干,穿了亵衣,就抱着人上了床。
隔着衣料,蓁蓁能明显的感觉到那处巨大抵在她的腿间,火热的让人难受,勾的她心里空虚一阵阵的,方才本就被弄得不上不下,这静下来,根本都睡不着觉。
但谢南瑾好似是安分了。
蓁蓁扭了几下身子,实在受不了了,粉唇一咬,就伸手过去,探入了面前的亵裤之中。
蓁蓁握住,发现依旧昂大。
谢南瑾猛一下怔住,紧接着,蓁蓁又凑过头去,从他的喉结,慢慢的吻上去,如小奶猫般的嗔道:“大哥,我真的没事的,就是痒的难受。”
这话一说出来,哪还能忍得住。
于是压住身子,就翻过了身去。
第八十一章 揣着孩子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的洒了进来,七弦将琉璃床帘勾起,看到帐中的人,雪臂黑发,睡得正熟。
“夫人,夫人。”七弦站在床边,俯下身来,轻轻的唤了两声。
蓁蓁实在是累极了。
她想翻身,只是浑身酸痛,便停了下来,不再乱动,张了张口,懒懒问道:“什么事?”
“夫人,大夫已经过来了,正在屋外边侯着呢。”七弦凑到蓁蓁耳边说道。
“大夫?”蓁蓁猛然惊醒,想起昨晚她说肚子疼的事,过了一夜本是没什么了,却未想,他还真请了大夫过来。
“大哥去哪了?”蓁蓁手往旁边一摸,被窝却是空空的,连被褥,都是已经换好了新的。
“有几位大人过来,将军同他们去书房议事了,说是等大夫看过之后,再上早饭。”七弦这边,洁面的水和锦布都备好了,就等蓁蓁起床了。
蓁蓁点点头,任七弦服侍着给她穿了衣服,挽了发髻,然后隔着帘子,在小几旁坐下,接着就吩咐七弦,请大夫进来。
请到大户人家来诊脉的大夫,大多都是知礼数的,进来向贵人行了礼,便将药箱放在一边,拿出自袖薄纱来。
雪白的皓腕上,搭了一块玉色丝帕,大夫将手指放在上面,凝神把脉,少顷,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蓁蓁只道是女孩家都有的身子毛病,就没觉得有什么,顿了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晚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过去了,也未有大碍。”
那大夫又点了点手指,慎重道:“夫人,不知是否可以将丝帕拿开,再诊一次。”
毕竟是贵人,还是要万般确定了,才敢下结论。
“自然可以。”蓁蓁点头,应下。
于是那大夫把丝帕拿开,又抬手上去。
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蓁蓁忍不住了,便出声问道:“怎么了?”
那大夫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抬头,朝着蓁蓁笑道:“恭喜夫人,夫人有孕了。”
……
一早的时候,谢南瑾就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身旁的人儿睡得正熟,一张小脸还是绯红的,粉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一亲。
起身穿了衣裳,简单的沐了浴,然后庆俞就过来传话,说是几位大人正在书房等着。
最近政事紧迫,自然是耽搁不得,于是他匆匆就赶去了书房,去之前,还特地吩咐庆俞,让他去请大夫过来。
此时,书房门紧闭,庆俞正候在外面,身旁是一株大红牡丹,花瓣层层叠叠,随风而起,淹没花蕊。
就在这时候,从远处看见,身穿粉色薄纱的女孩急急的走了过来,因为步子踏得急,额头都浸出了点点细汗,衣裙随着微风而动,飘逸舞动。
“七弦姑娘,你可小心着些,别踩了裙角,给摔着了。”庆俞看人走得这么急,就打趣的,说了一句。
“没时间和你说些有的没的,将军呢?”七弦瞪了庆俞一眼,问道。
因着是夫人身边的主事大丫鬟,七弦可以说是管着这一整个院子的丫鬟下人,但偏偏庆俞又是将军身边主事的人,他们两个人,对上头了,也是谁都不服谁的。
“将军自然是在里面议事。”庆俞往里面瞄了一眼,答道。
七弦抬腿,一副要进去的样子。
庆俞急忙伸手拦住了她,道:“将军正在议事了,说了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