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也是个颜控,这么漂亮又温柔热情的阿姨,很快将她充满防备的心笼络过去。
餐厅已经备好晚饭,他们俩是最后回来的,秦肆挨个给她介绍,继父宋兆华,姐姐宋棠音,到他妹妹陆芯的时候,纪璇整个人呆了呆。
小姑娘头发染成了紫色,坐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拿着根棒棒糖冲她打招呼:“嫂子好啊。”
之前她都是叫姐姐。
纪璇恍然大悟,这个有过三面之缘的女孩是秦肆的妹妹,而且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谁。
然而被蒙在鼓里的她没法生气计较,陆芯无比亲热地挽着她胳膊带她去餐厅吃饭,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人心花怒放。
饭桌上聊天她才知道,宋棠音从小在国外长大,如今却是个旗袍设计师,苏婷芳身上那件就是她亲手做的。
说要给陆芯做,陆芯很嫌弃。小姑娘正朝气蓬勃的年纪,喜欢穿各种奇装异服,唯独对传统的东西不感冒。
宋棠音转头问纪璇:“弟妹喜欢旗袍吗?”
纪璇愣了一下,不料这位一直没怎么搭理她的清冷美人会突然跟她说话。
宋棠音冲她笑了笑,原本清冷的面容顿时变得温婉可亲:“我房间里很多,一会儿可以去试试,喜欢就送你。”
纪璇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谢谢姐姐。”
“不用跟她客气。”秦肆往她碗里夹了块牛肉,“她那工作室到现在没盈利,答应我的分红一分没给,还找我要投资呢。我是她债主,你就是债主夫人,可劲儿压榨她就行。一会儿看上她衣帽间,我整个给你搬走。”
尽管还紧张着,纪璇忍不住笑了出声。
宋棠音又无奈又好笑地看向秦肆:“行行行,你老婆最大,你要搬走就搬走,明年答应我的投资到位就行。”
秦肆六亲不认地说:“先分红。”
“我赚钱了会给你分的。”宋棠音皱眉道,“你是不是对我没信心?”
“哪能啊。”秦肆一本正经地打击她,“我是对你的工作室没信心。”
纪璇第一眼看见苏婷芳身上的旗袍,就觉得不是凡品,心想像宋棠音这么优秀的设计师不能被埋没。于是转过头无比认真地对秦肆说:“现在传统行业不好做,回本慢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过只要东西够好,就一定能慢慢进入大众视野。你不要只看眼前嘛,姐姐旗袍做得很漂亮,我觉得一定能盈利。”
宋棠音弯着唇听她说完,难得笑出声:“阿肆,你这个女朋友很可爱啊。”
秦肆也笑了,似乎是憋了很久,抬手揉揉她脑袋:“行了,我又没说不给她。哪有你这样的,把自己家钱往外送?”
宋棠音故意呛他:“秦肆,你说我是外人?”
秦肆搂着纪璇肩膀,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跟老婆比,你确实是外人。”
纪璇被他惹得脸红,嘟哝一句:“谁是你老婆。”
八字还没一撇,倒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他家里的氛围的确跟她见过的和以为的都大不一样,每个人都很好相处。可以肆意开玩笑,插科打诨斗嘴胡闹,但又心照不宣,互相包容,这才是团团圆圆的感觉。
吃完饭,纪璇被陆芯带到院子里和狗玩。秦肆去二楼书房给宋兆华汇报了一下最近俱乐部的经营情况,出来时,苏婷芳正在露台上喝茶。
他走过去,叫了声:“妈。”
苏婷芳回头朝他笑了笑,嗓音温柔:“小白好像很喜欢你女朋友呢。”
小白是院子里那只萨摩耶,长着一张美人脸,对陌生人却特别凶。
然而此刻它乖乖地坐在地上被纪璇摸毛,还总想伸舌头舔她。
秦肆啧了声,语气里满是得意和自豪:“没办法,就这么招人喜欢。”
苏婷芳笑了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肆望着院子里那一人一狗,岁月静好的画面,眼里的担忧和心疼一闪而逝,轻声道:“等等吧,不急。”
苏婷芳打量他:“这么喜欢人家,不急着娶进门?”
“急也没用。”秦肆勾着唇角,手指在铁栏杆上轻叩着,“慢慢来吧。”
她担心的,害怕的一切,他等她慢慢熟悉和接纳。
他有耐心,等多久都可以。
“知道了,我也不催,你们慢慢来。”苏婷芳拍拍他肩,“小姑娘不容易,对人家好点儿。”
秦肆点了下头:“嗯。”
“外面冷,叫她进来吧,别着凉了。”苏婷芳端着茶杯转身进屋,“到音音那儿试衣服去。”
*
十八岁女孩朝气蓬勃,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不觉得冷,纪璇和狗玩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被风吹得凉飕飕。
毕竟是十二月底,接近零下的气温。
秦肆叫她,她便进去了。
宋棠音的房间在三楼,一部分被改成工作间,从走廊墙上就开始挂着许多旗袍照片。
宋棠音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服装杂志,听见声音便欠了欠身,把杂志放到茶几上,笑着看向纪璇:“来吧,更衣室在这边。”
女孩子的衣帽间,秦肆被留在外面。
满满一屋子的旗袍,纪璇看得眼花缭乱,虽然宋棠音给她介绍了不同款式,一转头又都忘了。
实在是太多了。
她挑了几件合眼缘的,都很合身,宋棠音收在旁边说一会儿给她带上。
纪璇不好意思:“不用了姐,我要两件穿着玩就行,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你穿着漂亮,我心情就好。”宋棠音拿了一件浅灰色出来,“这个也好,试试?”
放在她面前比了比,似乎觉得这颜色不太适合她,放回衣柜。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说:“我知道有一件肯定适合你。”
纪璇还没来得及问,宋棠音打开最靠里的一扇衣柜门,从里面缓缓拿出一件一尘不染的雪白旗袍。
通体只有白色,但华丽的重工刺绣让它看上去和别的白色截然不同,鱼尾形状的裙摆,改良过的泡泡袖,宋棠音笑着说:“以前朋友找我定制婚纱不要的废稿,但我自己挺喜欢这件的,就做出来了,但自己结婚又没用上……”
顿了顿,掩饰住眸中一闪而逝的暗芒,对纪璇笑道:“试试吧,我有预感,你穿这个一定好看。”
“好。”纪璇也很喜欢,拿到换衣间去试。
无论结婚与否,没有女孩子能拒绝漂亮的婚纱。
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宋棠音看呆了,刚好合身的尺码,将她勾勒得分外婀娜多姿,雪白的旗袍婚纱衬着女孩一点点羞涩的表情,但她的羞涩不是为别的,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宋棠音一眼:“姐,背后那个绑带我系不上……”
话音刚落,她半裸的背碰到一片灼热。
头发被温柔地拨到前面,她感受着那双手拉紧她背后的带子,穿过去,拉紧,再穿过去,再拉紧,缓慢而细致,耐心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手掌从后背轻抚下去,围过腰身,带着她转了个方向。
背后是镜子。
镜中穿着婚纱的她小鸟依人地靠在男人怀里,眉目如画,粉腮如云霞,而他含情脉脉地从镜中望着她,不吝惜一丝一毫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宋棠音和她老公的文在《渡婚》,先婚后爱,求个预收呀!
第46章 (三更)
宋棠音出去了,还贴心地帮忙关上门。
纪璇听见门响的声音,如梦初醒,赶紧在他怀里挣了挣:“我去换衣服。”
“再看会儿。”秦肆盯着镜子里的她挪不开眼,“好看。”
过了几秒,他又问:“是不是差个东西?”
纪璇一愣:“什么?”
秦肆放开她,转身从衣架上拿下一片洁白的头纱,认真地夹在她脑后:“这才像话。”
“像什么话?”纪璇羞得低下头,“又没要结婚。”
“不想结婚吗?”秦肆逼近她一步,嗓音里带着危险,“不想结婚你对我耍流氓?”
纪璇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了婚纱裙摆。
摔倒之际,被拦腰搂进一片炙热怀抱。俊脸逼近,双唇被霸道地含住,由他亲手系好的绑带结被他亲手扯开。
纪璇倒抽了一口气,抓紧他肩上布料:“别,这里有……”
“这儿是更衣室,没监控。”秦肆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朝前抵了抵,再把她的背压下来,重新攫住她唇,不让她再说一句废话。
一边扯着婚纱带子,一边逗她:“有没有点儿洞房花烛夜的感觉?”
纪璇脑子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道:“没锁门……”
“没人敢进来。”系带被扔到地毯上,他炙热的手掌握住她细腻的腰。
纪璇怕他又像昨晚一样,但他到底顾忌这是姐姐的衣帽间,没玩得那么过分。
只是把她该换下来的帮忙都换下来了。
那件婚纱被搁在沙发上,走的时候秦肆对宋棠音说:“帮忙补一下,我结婚的时候要用。”
纪璇连忙撇开眼,不敢看宋棠音。
宋棠音见她脸皮薄也没逗她,只是在秦肆走过去的时候,高跟鞋一脚踢在他左腿上:“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纪璇默默地把手伸到背后,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听见宋棠音一声轻笑。
晚上回去的时候,纪璇在车上欣赏苏婷芳送她的玉镯,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原来是宋棠音发来的好友验证。
通过后,宋棠音发过来几张照片,并告诉她:【藏好了,以后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欺负你,就拿出来威胁他。】
纪璇看着这几张照片,有婴儿时期穿着开裆裤露着**的丑照,三四岁时不高兴翻白眼的丑照,换牙期门牙漏风的丑照,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丑照。
“跟我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秦肆往这边瞥了一眼。
纪璇赶紧退回列表,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
秦肆轻笑一声,仿佛看穿了什么,但没有深究:“去你那边看看?”
纪璇想起自己还没搬过去的新房子,忙不迭激动点头:“好!”
原房主东西都拿走了,还请保洁打扫了一遍,就像一个全新的样板房。卧室换了新床单,说是以前买了没用过的,如果她租房到期搬得急,到这边也能拎包入住。
小姐姐人很善良,也嫁了个帅气多金的好老公,从商品房搬进豪华别墅,更让她相信好人终有好报。
她也算是个好人吧,所以老天爷让她重新遇到了秦肆。
纪璇站在落地窗边看对面一条街的万家灯火,忽然有些热泪盈眶。
背后一片温暖袭来,秦肆将她搂住,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恭喜你,有自己的房子了。”
有自己的房子了。
听到这句话时,眼里的泪蓄不住滑落下来。
秦肆抬手接了一滴,攥在掌心里,虽然知道是开心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心疼,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今晚要住在这儿吗?”
纪璇郑重地点点头:“嗯。”
“那等一下。”男人轻笑一声,用指腹摸摸她湿润的眼周,“我回车里拿点东西。”
纪璇想问,他已经出门了。
回来时,手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纪璇一脸懵地迎上去:“你拿什么了?”
秦肆一只手揣在大衣兜里,闻言,无比坦率地拿出来给她看——
手心躺着一个扁扁的长方形小盒子。
纪璇脸一红,要跑,被他手臂飞快地拦住,困在玄关墙上,呼吸紧张得急促起来。
“跑哪儿去?这可是你家。”秦肆紧贴着她,低头凑近,用最危险的距离和表情,发出情意绵绵的气声:“送上门来的,要不要?”
纪璇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手指险些要把衣服攥破,短短几秒钟,沁了一身的汗。
紧接着后腰被搂住,身体严丝合缝地与他嵌在一起,听见他更危险的声音:“要不要?”
遵从内心的意愿,她缓缓闭上眼睛。
一个“要”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掠夺了呼吸。
渐渐地,在他目的性极强的攻城略地中,也放任自己丢掉了矜持。
想要的东西,就大大方方,果断地去要。
卧室没开窗,藕粉色窗帘却仿佛被微风拂动,一直在摇晃着,映着影影绰绰的轮廓,直到后半夜才停歇。
新换的床单不能躺了,索性把被子铺在上面。然而没过多久,连同被子也难逃厄运。
幸好原房主姐姐不止留了一套。
最后只剩一套干净被单,纪璇看着他危险靠近的身体,手扶在他汗涔涔的肩膀上,那里都是深深浅浅的抓痕,她嗓音都哑了:“最后一次……”
“你悠着点,还能来两次。”秦肆把她转过去,呼吸落在她早已布满斑斑点点的雪白后颈。
夜太长了。
纪璇彻底放弃了挣扎。
第二天,是被楼里的装修声吵醒的。
梦里她还在一艘小船上随着波浪浮浮沉沉,晃个不停,突然开始一阵接一阵刺耳的电钻声。纪璇迷糊转醒,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在下雪。
对面屋顶已经是白皑皑一片,还有簌簌的雪花在往下飘落,美得像一副画。
电钻声好像顿时没那么难听了。
手指被修长的指尖穿进来,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被窝下更是毫无阻隔地紧贴着,难以言喻的亲密。
被套是白的,和外面的雪一样,衬得秦肆皮肤更白。
但昨晚是红的,她难得见他红成那样,连同脖颈到锁骨都泛红,像是能滴出血来。
肩膀露在外面,像被猫挠了一整夜,凄惨得不忍直视。
纪璇赶紧拉起被子给他盖住。
男人察觉她的小心思,沉声笑:“想消灭罪证?”
“还不是怪你。”纪璇瞪他一眼,“自作自受。”
他肩膀上这点惨状,不及她昨晚万分之一。
“是,都怪我。”他眼里泛起一丝心疼,眉心微皱,问她:“还难受吗?”
纪璇眨了下眼睛:“腰酸。”
他把手挪过去:“揉揉。”
“还有哪儿?”
“腿也酸。”
他又给她揉揉,揉完问她:“还有哪儿疼不?”
纪璇犹疑了下,摇摇头:“没有了。”
屋内寂静两秒,响起男人了然的低笑:“不诚实。”
纪璇心里警铃大作,连忙拽开他不请自来的手,好在他也没坚持,继续老老实实地放在她腰上。
两人安静地看了会儿雪,纪璇拍了几张照片,忽然秦肆电话响了,他说是外卖。
拿进来的却没有吃的,只有一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