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视频区的留言也从一开始对于曲向阳的不信任、吐槽逐渐变成了对于宋时予的怀疑。
“这是什么人啊，赶紧退赛吧。”
“真的太恶心了。”
“我就说宋时予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
“还立什么素人的人设，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真是心疼的老廖他们，遇到这么一个队长。”
偶尔有讨论宋时予是否立人设、是否罪无可赦的留言，要么遭到激烈的反驳，要么被批判者淹没
曲向阳看过其他同行的视频，有吐槽比他更狠，有对象比他更火的，但是热度和留言都远不如他。
所有的负面言论全部指向宋时予，却和偶像星工厂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宋时予。
再看看增长曲线，曲向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当枪使了。
甚至视频第二天就冲上了热搜，#宋时予虚假人设#，#宋时予假选秀真演员#等热搜陆续出现。
这让宋时予刚开始起飞的人气立刻变得萎靡不振，尤其是那些刚刚喜欢上宋时予的粉丝也开始摇摆不定，对于一名选学学员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看着眼前茫茫的留言，曲向阳有些迷茫，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一点，自己是不是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男孩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曲向阳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自己或许应该调查清楚一点。
————
海青市，偶像星工厂的会议室。
今天一大早，白茹芸把宋时予单独叫到会议室，把网上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他，并且让他自己了解情况。
“你自己看看网上的的评论吧。”
宋时予快速查阅手机，查看网络上的留言与评价，他已经看了快半个小时了。因为宋时予一直地低着头，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有什么看法。”白茹芸看着宋时予的沉默，心中有几分窃喜，她认为自己能拿捏住宋时予。
然而等宋时予抬起头后，白茹芸并没有看见自己预料中的慌乱或严肃，只有一脸的从容。
这可是关系你能不能出道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白茹芸不知道宋时予何止是不着急，如果不是怕出现什么幺蛾子，他都想要放声大笑了！
这世界怎么有人雪中送炭啊！
“刚刚才喜欢上宋时予，我要脱粉了。”
“绝对不会给宋时予投票。”
“这种人赶紧淘汰吧。”
不行，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宋时予知道在地球上，有一个选秀选手就是因为不想“上班”而出圈，差点就被迫出道了。
海蓝星尚且没有该类选手出现，宋时予可不想自己拿到那个人设。自己还有系统的强制要求，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迫出道。
宋时予努力收起自己嘴角的幅度，对白茹芸说道：“没什么想法。节目组有什么安排，我都愿意服从。”
宋时予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而白茹芸还在试探宋时予，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看出宋时予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后，白茹芸心中暗自心惊——宋时予心机实在太深了，深到她都觉得有些可怕。
她确信宋时予这两天没有与外界联系，宋时予完全是凭借自己看穿了目前的局势。
目前网上的评论的确是在批评宋时予一个人，这是因为背后操纵水军、搅动风云的资本对偶像星工厂有所企图，对她白茹芸也有一两分忌惮，不敢让水军牵连节目组。
但是网友和粉丝可不管这么多，如果让“暗箱操作”的印象传开，他们可是会把这一切都归责到节目组身上，整个偶像星工厂都会被拖入泥潭中。
除非节目组能够把宋时予和他背后的资本交出来挡枪，否则宋时予和偶像星工厂始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别说这样的举动是违反他们娱乐圈的潜规则，白茹芸压根就没查到宋时予到底是哪个娱乐资本推出来的棋子。
白茹芸甚至一度怀疑这全部是宋时予自己的想法与策略。
不可能，不可能，一个年轻人怎么会这么可怕。
所以即便宋时予和他背后的资本没有任何的动作，节目组也不会任由目前的舆论进一步发酵，这也是白茹芸一大早把宋时予找来的原因。
谁知道宋时予根本不为所动，一句“没什么想法”就将她给打发了，白茹芸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问道：“要不你问问你公司该怎么解决？”
白茹芸还是想诈一诈宋时予，万一把他背后的资本诈出来了呢？
正在偷偷高兴的宋时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说道：“公司？什么公司？”
看着宋时予满脸的无辜与认真，白茹芸已经在心里疯狂翻白眼，你给我继续装。
你演技这么好直接去演戏啊？来什么男团选秀。
白茹芸心中忽然有一些不妙的猜测闪过，但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继续问道：“要不你开直播和大家解释一下。”
这样不仅可以解释宋时予的经历，还能卖一个人情给对方。
宋时予果断摇头：“不用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直播？和粉丝拉近距离？这可是要命的事啊，他当然不可能答应。
这下白茹芸是真气得牙痒痒，她看出来宋时予是完全不想出力了。
“你就不怕我削减你的镜头吗？”白茹芸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削减镜头、人气下滑、提前淘汰，这是节目组威胁选手的一贯手段。
宋时予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了声音，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但他还是凭借自己经年累积的演技强忍住了，唯独眉毛不受控制，稍微扬起了半分，说道：“我是选手，一切都听白导安排。”
然而挑眉的动作在白茹芸眼中却被解读为自信与挑衅，宋时予肯定已经想好的退路。
可是宋时予的退路会是什么呢？白茹芸开始不停盘算。
“白导，如果你没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迟则生变，宋时予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走之前，宋时予专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布《人设——娱乐圈糊弄观众的把戏》的up主。
“曲中求直”，好人一生平安，我记住你了。
并没有强留宋时予，白茹芸选择一个人在办公室生闷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一个年轻人拿捏过了。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白茹芸很快推测出了宋时予的一切“计谋”——
就如同《人设》视频里所说的一样，宋时予肯定是为了踏入娱乐圈才参加偶像星工厂。
而他如此的有恃无恐，就是拥有打压他、淘汰他之后依然能够进入娱乐圈的方法。
联想到宋时予目前所树立的人设，以及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白茹芸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就是利用淘汰的热度炒作，博得更多的关注。
目前看来宋时予没有任何的黑料，背后的资本又特别会人设运作，保不齐还真能借此虐粉，从而获得更多的关注。
这演技，去演个偶像剧都属于降维打击吧。
更重要的是，宋时予太早被淘汰，而偶像星工厂还在热播的话，话题肯定会牵扯到节目上。
推己及彼，宋时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不介意踩在节目的热度上往上爬，炒个“冤屈”“祭天”“恶意剪辑”的话题实在太容易了。
所以刚才宋时予才如此的不屑一顾，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如果节目组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想到这儿，白茹芸拳头都忍不住握紧了，宋时予心思怎么会如此阴险，实在太可恶了。
所以现在还不能直接雪藏宋时予，只能慢慢降温。可是一想到后面的种种可能，白茹芸又感觉到头疼万分。
白茹芸直接拿出手机拨号，刚一接通白茹芸就特别冷漠地说道：“李总，你这次做得有点过了。”
“白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我不想听你废话，如果今天晚上热搜还没消失，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白茹芸压根就不给对方更多解释的时间，便直接将电话挂掉。然后如法炮制，一连打了四五通电话，把这件事背后的推手都给骂了一通，她的气才消了一大半。
她的确很不爽宋时予，但这并不妨碍白茹芸借题发挥，为节目、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随后白茹芸又将节目组的副导演叫来：“让你们准备的节目准备好了没？”
“已经准备好了。”
“等会时间到了就发出去吧。”
白茹芸早就已经让节目组把宋时予这段时间练习的视频全部剪辑好，放在偶像星工厂的衍生节目中，详细记录了宋时予改编《男儿当自强》，与彭茂枫组队训练的内容。
本来准备当作人情卖给宋时予，可是宋时予压根就不提这件事。
同时网络上那些喋喋不休、胡搅蛮缠的水军也突然销声匿迹。
虽然没有任何官方的公告或者声明，但宋时予的人气又开始恢复与攀升。
然而宋时予对这一切都不知道，兴高采烈排练去了。
第22章 难过
从白茹芸处得知有关于自己的舆论风波后，宋时予心情就特别的愉悦，一路上见谁都主动打了招呼，一改平时“稳重”的形象，让其他学员颇为惊讶。
毕竟那种马上就要解脱、可以开始享受生活的快乐是没有办法掩藏的。
宋时予难得不想再摸鱼，而是回到训练室，和廖鸿达、贺星驰他们继续排舞。
在第二次公演结束之后，宋时予再次面临着重新挑选组队的痛苦与纠结。
两次公演的失败，让宋时予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策略。宋时予觉得自己还是太特立独行了，无论是选歌还是选人都想着出奇制胜。
所以宋时予将自己的三公策略调整为——普通。
一个正常的选秀选手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而且宋时予知道自己无论怎么组队，在第三次公演中他肯定会备受关注。
如果再坚持和廖鸿达他们保持距离的话，指不定廖鸿达他们还会脑补出什么奇怪的结论。
所以最后宋时予选择了一切以正常人的角度出发，选了一首大家都能够挑选上的歌曲——《完美情人》。
这就是宋时予当初打死都不会选择的情歌舞台，可经过前两次公演，宋时予发现情歌反而是最不容易出彩的舞台。
宋时予那天偷偷抽空看了网上的评价，对于情歌舞台的印象都是油腻、做作、强说愁。
看看那些连名字都没有被导师、观众记住的学员，宋时予差点就落下羡慕的眼泪。
同时彭茂枫直接被宋时予无情抛弃了。
宋时予知道彭茂枫的人气多么恐怖，二公的时候观众呼声最大就是他。
原本以为彭茂枫能够分走自己的镜头，现在连彭茂枫也失了智，只能选择敬而远之了。
彭茂枫也私下找过宋时予，希望能再次共同完成舞台，直接被宋时予毫不留情地拒绝。
为了防止彭茂枫一意孤行，宋时予找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我想和廖鸿达他们再一起表演一次。”
知道宋时予重情重义，但没有想到宋时予居然如此感性，彭茂枫钦佩这样的宋时予，他只能选择同意。
虽然宋时予已经叮嘱彭茂枫不要把自己的选择说出去，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矫情。但最后还是莫名传开，宋时予在厂内再度掀起一阵风波，让他颇为苦恼。
不过现在都不是问题了，只要静等人气下滑就行了！
“予哥，白导叫你去做什么呀？”看见宋时予回来，正在练舞郁明随口问道。
宋时予想着自己的“喜事”还没有尘埃落定，便随意开了一个玩笑：
“还不是你们之前弄出的幺蛾子，白导怀疑我给你们灌了迷魂汤，抓去我审讯。”
廖鸿达勾搭着宋时予的肩膀：“对对对，就是你给我们灌了迷魂汤。兄弟们，这不给予哥一点颜色看看？”
贺星驰他们蜂拥而上，把宋时予抬起来便开始阿鲁巴，幼稚得和小学生一模一样。
和宋时予再次组队后，他们和宋时予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各种玩笑整蛊层出不穷。
一连好几天宋时予都处于兴奋、愉悦的状态，别说贺星驰他们，就是以往很少和宋时予打交道的学员也发现。
但和宋时予的悠然轻松不同，其他学员的情绪却越来越紧张，因为三公结束后就会进行首轮淘汰，还是一次性淘汰四十人。
为了增加星工厂内的竞争气氛，也是为了让学员们最后奋力一搏，所以今天会第一次公布所有学员的实时票数。
所有的学员今天都心神不宁，毕竟偶像星工厂是一个选秀节目，就是为了挑选出的就是能够得到市场青睐的选手。
不过现在的网络投票为了避免资本的操纵，已经比以前添加很多规则，只有免费投票的通道。
更加看重是选手的大众好感度，而不是看粉丝黏性。
“好，那我们就从后往前进行公布吧。”江亦柳作为导师代表，负责今天的名次公布。
江亦柳每念出一个名字选手大厅内的气氛就会凝重一分。尽管周围的选手都在互相安慰，但收效甚微。
很不幸的是，宋时予的队伍中有四个人都在倒数前四十，郁明也没有幸免。
如果只论舞台表现以及前两次公演的成绩，他们绝对不应该是这个名次，毕竟郁明他们都成功从F班晋升到C班了。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没有公司、没有资本的他们在宣发上完全处于劣势，镜头少就不说了，他们身上的闪光点也很少被剪进正片中，吸粉能力大打折扣。
更不要说完全没有工作人员帮他们组织粉丝后援会，他们的粉丝大多数都处于路人、游离的状态，都是随缘投票。
名次继续公开，廖鸿达也只有46名。他能力的确出众，可同样吃了背景和外形的亏。
而贺星驰运气好一点在33名，是除了宋时予外名次最好的一个。
虽然贺星驰平时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男团的业务基础能力也是所有人中最弱的，但架不住颜值高。
《男儿当自强》又贡献了一个特别适合他的舞台，甚至小小的出圈一波，吸引了无数的颜粉。
但如果贺星驰现在不签约公司，他最后也难有出道的机会。
大家表情都不是太好，因为他们知道就目前这个名次别说出道了，可能最后一次公演都撑不到，自己就得离开偶像星工厂的舞台。
廖鸿达他们并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更不想让自己的失落影响到他们组唯一的骄傲。
但宋时予的表情也不怎么明朗，因为他很清楚廖鸿达他们为了舞台付出了多少，他们是真正意义上对舞台怀揣梦想的人。
《男儿当自强》最终的舞台呈现，宋时予承认自己的编舞和指导有一、两分的功劳，但也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