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巫师来说，这的确是很令人棘手的困境，只能叫人顺着布置者的思路来。而对于诅咒专精的咒术师，似乎就没那么有效了。
魔药中的诅咒，对遥来说，解析和破解都是基本功。偶尔不想麻烦的话，只要解放体内的领域，再高深的黑魔法对她来说都是形同虚设。
看着遥简简单单地一伸手，就面不改色地从石盆中取出挂坠盒递给他，邓布利多暗中皱了皱眉头。
他愈发笃定，这个女孩有着特别的能力……或者特殊的价值，才会被这样的危险人物带在身边。
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做事却已经全然不像个孩子了。如果她假期后会回到霍格沃茨的话，也许他可以准备一些糖果，找她谈一谈。
遥此刻也是疑惑的，她没有感觉挂坠盒有着任何的特别之处。
邓布利多用魔杖接过，谨慎地收了起来，遥看他这副架势，只好打算开学后有机会再去找这位校长看一看。
……
盛放魂器的石盆，原本是用来盛放海上殿的。征用这件物品的人把内容物连同基座一起粗暴地取了下来，并在认为它没什么用处的情况下，随手丢了出去。
石盆的材料可以自发地从周围提取咒力――或者黑魔法魔力，它的体积比预料中还要大，即使失去了原装的输出端，散发出的魔力量依然惊人，成为维持溶洞防御魔法长期坚固的关键。
遥原以为海上殿延续多年是它本身的能力，到手之后才发现，催动需要时不时注入咒力，原来还有另一部分在外。
石盆被五条悟精准地削了下来，没有浪费一点材料。
周围的阴尸，他们也一并帮忙超度了。
那些阴尸原本在五条悟的威慑力下根本不敢冒头――它们害怕阳光与火，而咒术，确是能彻底杀死这种黑暗生物的东西。
阴尸湖的运作跟海上殿内的血宫类似，阴尸生前都是人类，杀死它们的感觉跟祓除咒灵是不同的。
五条悟没让遥出手，自己则在五分钟内快速地给了它们一个体面而彻底的结束。
其实，遥从未忘记血宫里的见闻。
他想起了涉谷那一夜。他知道，在遥的干涉下，改造人大多由罪大恶极者组成，但这依然不能改变它的性质。
可惜谁也不能逆转已经发生的一切。无论何时，面对这样的情景都会让人心情沉重。
邓布利多本在为这前所未见的强势黑魔法而忧心，可看到五条悟的表情，似乎心情又舒缓了一些。
然后，在叛逆青年五条先生下一次开口跟老校长说话的时候，一切又会“急转直下”。
当然了，一百多岁的老人了，邓布利多自然是笑眯眯的，心平气和。
五条悟本来稍微觉得跟他聊天还不错，现在也没了心情，一道蛮不讲理的幻影移形，离开了。
落点在熟悉的伦敦，现在他们需要一点甜的东西。
……
午夜时分，新收拾好的大卧室。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五条悟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那双苍色的六眼一下子就捕捉到的门口的小黑毛团子。
门框边上扒拉着两只手，露出一点点黑色的发顶，在这三更半夜乍一看气氛还挺到位。
“我吵醒老师了吗？”遥慢慢探出头，把眼睛露出来。
……
“悟。”
五条悟这才回答：“没有，怎么了？还没有睡吗？”
“我睡不着，做噩梦了。”她闭上眼，纠结了一小会，终于小声说：“悟……可不可以变回猫咪。”
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五条悟蓝眼睛瞪的老大老大，差点当场跳起来。
这这这……
“这可是你说的！”
本来变成人形就是逆着天意来，有了这话，他噗叽一声就缩成了个大白团子。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小姑娘说话总喜欢带个弯，居然会这么说，一定是那个意思对吧，这算不算表白呢？进展居然这么快，嘿嘿，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在害羞……
猫猫头上冒小花。
遥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上衫夫人告诉过她，女孩子不能跟男人一起睡觉，不安全。
但猫又不是男人。
对遥来说，男性是生理意义上的概念，而【五条悟】是社会层面上的字眼。五条猫猫是五条悟，但是个雄性猫咪。
她概念界定很清晰的。
遥心满意足地抱着大白猫回了房间，安置在枕头边上，拉好被子闭眼，几分钟就沉沉地睡着了。
她其实很需要睡眠，每次超负荷使用术式之后都需要藉此来恢复和整理大脑。所以，在高专学习的时候，白天就总是抓住一切时间能睡就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心境的变化，即使是不是夜晚，入眠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人总不能困死自己，她也找到了代替睡眠的放松方式，不然卧底那段日子早就猝死了，可终究还是睡一觉效果最好。
现在，入睡好像跟某种方式绑定起来了，按说是不妙的兆头，遥却惊讶于自己并未因此感到不安。
嗯，回去买只猫吧。
……
遥睡着了，五条猫猫却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灼灼，看着遥微张着嘴的可爱睡颜，心情却没有放松下来。
小姑娘最近这个状态……不太对劲。
黏人过头了，脆弱过头了，幼稚过头了。虽说目前以小女孩菲奥娜身份在外行走，但在私下里这样根本说不通，遥不是会进入角色脱离不出来的人。
还有，今天最让五条悟在意的是，她是不是对那个咒核体，过分关注了。
第106章 霍格沃茨其二十四
圣诞假期发生了很多事，回到霍格沃茨的生活却同以前没什么不同。
遥还是存在感不强，还是人缘不错，还是总跟格林格拉斯姐妹在一起，还是去哪儿都带着大白猫。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她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在图书馆。
要紧的事情在假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格林德沃精力转移到欧洲大陆的骑士团那边，最近正致力于发掘咒术的秘密。――这是五条悟的说法，遥没有问五条他是怎么安置的，一部分是因为相信自己老师，另一部分是她觉得得知具体细节后，自己可能会又那么几天睡不着，索性不问了。
另一位黑魔王的事也有了眉目，在溶洞里，五条就已经和邓布利多校长达成了共识，有需要会通知她。
这位校长是个了不得的人，或许如果不是九十九由基的搅局，他自己便能能处理好这个问题，如今一个不安定隐私暂且平息了，他应该也能腾出精力了。
遥和五条在尽可能避免直接参与。每一个“天”掌控的小区域是处于动态平衡中的独立系统，外力的插手很可能会打破平衡，导致不可逆转的改变，甚至毁灭。神明如果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找上他们。
当平衡被打破，修补便是神明的职责。可k没有说谎，既不是创始者，也不被信奉的k甚至不具备神的思维方式，早就没什么能力了。
对神明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现在的局面其实不一定需要这种级别的力量才能平定。但如果找来的人有点能力，又不懂这套理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会把平衡扯的更糟糕，所以必须找懂行的，接近神明的人类来。
这样的人类千年难遇，寿命还极短，k还刚巧碰着两个，开玩笑的说，要是这样的人类出在k的地盘，k都想退位让贤了。
他们不可能籍籍无名，硬搞的话可能吸引更多的麻烦……本来k想跟另一个域的神灵串通一下，结果发现那边的神明意志已经机械化了。
这下整挺好，招呼也不用打了，只是单凭k根本弄不过来人啊！小心翼翼地设计提示，结果对方想不来就不来了。神明正犯着愁，想着要不k再努力一点，结果天降狱门疆，k还刚好在窥探，这边天时地利神和，机会就来了。
作为一个丢人神明，四维生物，k其实刚好有点擅长时间魔法。根据意志里的残留，k判断自己是作为人之时就在探索时间的秘密，好像是为了带回什么。
成为神明应该就可以做到了，这样一条有些陌生的信息浮现在k的思维领域里，似乎也有些年头了。但意志里没有记录要找回的是什么，那就是神明不需要的事情吧。
这段思考，其实也是不需要的，随即就会消散在意识中。k是神明，不再是人类。虽然可以模仿人类的性情，但神明并不是人类，k不需要情感，也不需要自我意识，只做一个神明就够了。
……
遥等啊等，没等到邓布利多，反倒是等到了卢平教授找她。
是在图书馆门口碰上的，猫猫跑去查布莱克的事情了，遥一个人无聊，正打算看看书消遣一下。
“我正打算教哈利守护神咒。”黑魔法防御防御教授耐心地解释道：“记得你对这个咒语很感兴趣，平斯夫人告诉我你在图书馆看了很多相关的书籍，我想，也许你愿意旁听一下？”
“当然，谢谢您，教授。”
遥没有不愿意的理由，只是有些疑惑：“但是为什么呢？”
这问题把卢平问住了：“为什么问为什么？有好学的学生，解答他们的疑惑不是教授的职责吗？”
遥能听出来他的诚实。这回倒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走到这个高度，她早就习惯了知识的明码标价，倒是忘了世界上正直无私的老师居多。
按照约定时间到了黑魔法防御教室，出于某些原因，她并没有带猫。哈利波特过了一会也到了，看到遥，他显得有点局促。
火车上还相谈甚欢，之后就没有后话了。本来就差了两个年级，哈利波特还同斯莱特林格外不对付，碰不到也是顺理成章的，就是他莫名地感到一丝隐隐心虚。
遥倒是很正常地和他聊了两句，化解了他的情绪，可能是遥的亲和力太高，年轻的少年说着说着就说错了话，吐槽起了斯莱特林的马尔福，难听的话都出了口，才反应这多尴尬。
某种意义上，遥觉得他说的也不算错，但终究都是孩子，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但哪怕是看在达芙妮的面子上，她也不能随口应和。
她正慢悠悠思考着如何暖场，又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工作，没有义务照顾一切，于是干脆不想了。
幸好卢平教授很快就到了，拯救了尴尬的场面。
旁听也就是旁听了，邓布利多并没有把她的事说出去――毕竟他自己也拿不准怎么形容，卢平自然也没指望一个一年级的小女孩能学会守护神这种高级咒语。
他指导哈利波特的时候，遥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不仅需要快乐的情绪，更需要坚定地，守护幸福的信念――这是卢平教授的心得。
遥其实还知道很多其他巫师的心得，细节由不同的心境决定，整体上都大差不差。
不要小看她搜集情报的能力，对于守护神咒，遥可以说是理论大师了，即使资料记载可能有误，但在样本量足够大的情况下，这些误差都是可以被识别和剔除的。
但是，放不出就是放不出来，不只是她，五条悟也完全放不出来。
也许是天的制约，但没道理其他魔法都没问题，唯独这个不行。
也许她还漏了什么东西，理论达标，那就看看实践吧。
说白了，她唯一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咒语，还是火车上那短暂的一瞥。
观察一个新手从无到有，学会释放这个魔咒的过程，那些魔力波动和变化，才是最有价值的。
卢平教授不知道怎么救回了那只博格特，作为教具，在哈利面前变成了摄魂怪。那体验似乎不太好，第一次失败之后，他缓了很长时间的神，而找到诀窍之后的第二次，他就成功了。
虽然尚且不是完全体，但也足够遥得出一些信息了。而这些结论叫她更费解了――守护神咒这个魔法，跟神灵的联系并不紧密。
这种不成型的不完全体，甚至可以在逍遥极乐境中释放，这在咒术里都是很罕见的情况。
按理说，这样的术式她是可以轻松学习的。
难道说是因为咒术师真的难以调动正面情绪，等同于黑巫师了？
好吧，其实她真的不太理解如何从快乐中提取力量，以往需要正面情绪的能量时，她就简单粗暴地使用反转术式，也一直无往不利，味道到这里碰了壁。
从负面情绪中提取咒力也是在无意识间觉醒，无师自通的，现在也想不起当你到底是个什么感受了，没有参考价值。
搞不懂。
遥没有实践，她的博格特不是摄魂怪――虽然实际上她可以骗自己是。
卢平教授也没当回事，安慰了她几句，见小女孩的心态很平和，就这样下课了。
第107章 霍格沃茨其二十五
一月，伯恩斯之夜。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阿斯托利亚正抱着遥带来的蟹味仙贝大嚼特嚼。
“哈吉斯的气味太恐怖了。”她心有戚戚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脆米饼，好像这样就能忘了那个味道：“你居然能正常地吃下去。”
就是因为遥吃的面不改色，阿斯托利亚才放心地往盘子里舀了一大勺燕麦、羊血和碎内脏的混合物，结果是整场晚宴她都没有吃下任何食物。
遥也有点无奈，到底你是英国人还是我是英国人。
达芙妮坐在她们对面，手里捧着一盒比比多味豆，她用指尖夹起一颗淡黄色的糖豆吃下去：“柠檬味！果然是我的幸运色。该你了，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选了半天，才挑中一颗吃下去。
“哦，鼻屎味，又是我！”
她小脸皱在了一起，那颗小小的豆子威力可不小。这个游戏不需要惩罚，多味豆本身就是了。
她跟着遥学是有原因的。这比比多味豆一盒里有一半都是奇怪的口味，但遥从来没输过，除非她故意的。
轮到她了，遥刚从盒子了随手摸出一颗白色的多味豆，还没吃，阿斯托利亚就已经问是什么口味了。
“鲱鱼吧。”说着，遥把糖果放进嘴里，体会了一下新奇的滋味，显得兴味盎然。
格林格拉斯姐妹整齐地沉默了一下。
“你要是想吃到礼堂里味道最棒的食物。”达芙妮平静地指出：“你不应该看她在吃什么，应该看她给猫拿什么。”
这时候，一只英短迈着猫步走了过来，喵喵叫了两声。
“那是米里森的猫吧？”达芙妮说。
“是啊。”遥认出那是五条猫猫曾经的猫小弟之一，不过没几天就不见他折腾了。
“喵喵～”
――跟我来，来禁林。
遥想起最近的事，伸出手想摸摸那只短毛猫，结果被躲过去了。
遥肉眼可见的失落。
“喵喵～”
不让摸，但猫咪脾气好像还不错，又重复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