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试了试自己的胸口:“我好像又不想吐了。”
“你……”陆缙幽幽地道,眼神阴恻恻的。
“不是……”江晚吟连忙摆手,拧着眉沉思道,“大约是没东西吐了吧。”
“这么说,你还挺遗憾?”
陆缙似笑非笑的,一俯身,正要跟她算账。
忽然,里屋的蒋阿嬷探出了头:“这是怎么了?”
陆缙眉间一松,暂时将江晚吟撂在一边,问两个老人:“这菌汤似乎有毒,我家这位中毒了,脑子不大清楚,刚刚吐了我一手,阿嬷,你们怎么样?”
“我们没什么。”蒋阿嬷道,“我们吃的不多,就是有些头晕。就是吟丫头,她吃的最多。”
她又仔细瞧了一眼,果然发现江晚吟双目迟滞,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倚在陆缙身上。
“吐了也好,吐出来就没什么事了。”蒋阿嬷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老眼昏花了,一定是吟丫头采到了毒蘑菇,没分出来。陆郎君,你怎么样?”
“我暂且无事。”陆缙谢过。
他对口腹之欲一向克制,食量节制,且他身体要比他们好上许多,是以并无异样。
蒋阿嬷瞧了瞧,确认他没事了,便道:“家里还有几味草药,我去煎一煎,清一清毒。”
陆缙略通医术,甫一发现便把了江晚吟的脉,没看出大问题,便猜测这菌子大约毒性并不大,只是致幻的作用的大了些,又听见他们有药,猜测这菌子大约是常吃,解毒的方法也多,于是谢过:“劳烦阿嬷。”
“不妨事,你们给了好大一粒珠子。”蒋阿嬷比划道,“那值不少钱呢,这点活计算什么。”
“本就是我们叨扰,应该的。”
“用不着这么客气,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
蒋阿嬷并不计较,拉了蒋阿公进门去帮着烧火。
他们一走,江晚吟揉了揉眉心,指着不远处的背影忽然道:“咦,那里怎么有个茶壶……”
“壶”字尚未说完,陆缙一把捂住她的嘴。
蒋阿嬷隐约听到江晚吟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吟丫头说什么?”
“没说什么,她使小性子,想喝茶了。”陆缙淡淡道,“不必管她。”
蒋阿嬷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地拉了老伴一起进了草芦。
陆缙确认他们走了,这才松开捂住江晚吟的手。
江晚吟脸憋的通红,哀怨地瞥了陆缙一眼:“你捂着我做什么?”
“我不捂着,你怕是要得罪人。”陆缙道。
他从前一直没发现,江晚吟嘴挺利的。
蒋阿嬷不过是体型圆润了些,肚子鼓了些,她便将人认成了大肚茶壶。
陆缙伸手将她垂下来的发绕到耳朵上,又问道:“在你眼里,蒋阿公又是什么?”
“是……”江晚吟微微偏着头,回忆了一下,才道“筷子。”
的确,蒋阿公瘦的跟竹竿似的。
陆缙揉了揉她的发。
不清醒是真的,却又没那么不清醒。
那他呢?
陆缙轻轻笑了,紧接着,他又让江晚吟站着别动,自己到了河边洗一洗。
河边无人,又是夜晚,陆缙直接解了外衣,在水里冲了七八遍手臂。
用完一把皂角,擦的手臂都泛红了才罢休。
洗完后,他低头闻了闻,确认没味道了,才拎着江晚吟回去。
这时,蒋阿嬷的药也好了,江晚吟喝完药,陆缙方带着她回房。
一进门,陆缙便将她的脏掉外衣扒了下来,从窗户里丢了出去。
紧接着,又倒了杯水,按着她的脖子,一遍遍让她漱口。
漱了一壶水,江晚吟嘴唇要被他擦破了,偏着头一直喊疼。
陆缙方撂了帕子。
漱完口,江晚吟身上基本已无异样。
陆缙却仍是过不了心里这关,端了一盆温水,递到她面前。
“洗。”
江晚吟哦了一声,乖乖的去。
此时,误食毒菌子的另一个影响也显了出来,她头晕乎乎的,脑子一塌糊涂。
陆缙让她洗手,她直接伸手去扯颈后心衣的系带。
陆缙原本背着身,余光里瞥见她的动作,伸手按住:“你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洗?”江晚吟仰着头。
“我让你洗的是手。”陆缙戳了下她手臂。
江晚吟这才放下,慢吞吞地去洗手。
慢的跟乌龟似的,溅的身上都湿了。
陆缙看不下去,干脆握着她的手,用皂角细细擦过指缝。
洗完手,挽着发的簪子一拔,又帮她去擦发。
为了方便,陆缙手一提,直接抱了江晚吟坐在他膝上,帕子一搭,从后面整个包住。
江晚吟一头青丝如瀑,丝滑如缎,柔软又坚韧,同她的性子一样。
陆缙动作利落,却细致,从上到下,一根一根,捋过她每一根发丝。
山里只点了一豆油灯,烛光昏黄,影影绰绰。
江晚吟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伸手抚了上去,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陆缙手一顿,缓缓抬头:“什么哥哥?”
“不是吗?”江晚吟抚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指尖流连。
陆缙只以为她还昏着头脑,又继续帮她擦发:“你糊涂了,你没哥哥,只有一个弟弟。”
“不对,有的。”江晚吟却固执地摇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从小到大?陆缙意识到不对,手底的动作慢了下来:“你从小长在哪里?”
“舅舅家啊。”江晚吟很自然地答道。
“不是庄子上?”陆缙又问。
“不是的,舅舅很早便把我接回去了。”
陆缙盯着她的眼,隐约明白了过来。
原来她长在她舅舅家,难怪,养的这么好。
江晚吟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收回了手:“舅舅说了,不能告诉别人的。”
“我是别人?”陆缙却捉住她指尖。
江晚吟盯着他的脸,眉间微微拧着,仿佛在纠结:“也不算。”
“那我是什么?”陆缙问。
“姐1夫。”江晚吟答道。
“没了?”陆缙继续追问。
江晚吟望着他的脸似是在辨认,纠结了好一会儿,忽然趴在了他肩上,很小声地说了句:“夫君。”
这一声极轻,陆缙还是听见了。
他捏着她的下颌,微微抬起来:“江晚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撒娇?”
“有。”
“谁?”
“你啊。”
江晚吟诚实地道。
陆缙忽然笑了,抚着她发丝的手缓缓往下,落到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时突然一把攥住,重重往他身前一按:“你现在清醒吗?”
江晚吟不受控制地仰起了上身。
赶紧,双臂撑在陆缙肩上,又拉开半拳距离。
“清醒。”她微微颤着眼皮。
“不对,清醒的人不会说自己清醒。”陆缙轻轻笑了一声。
“不过,不清醒也有不清醒的好。”陆缙捏着她下颌的手缓缓下滑,食指一屈,指骨掠过她的修长的脖颈,停在衣领上,“听闻中毒后人的记忆会错乱,也就是说,今晚我对你做什么,你明天都可能记不得。”
江晚吟微微颤着:“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吻你,你应当也不会记得罢。”
陆缙似喟似叹,一俯身,双臂撑在她身侧。
江晚吟莫名紧张,眼睁睁看着他靠近,越近,连眼睛都忘了眨。
干燥的唇擦过的那一刻,陆缙扣在她后腰上的手骤然抓紧,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
江晚吟陡然悬空,双手攥紧了他的衣领。
“你干……”
话未说完,陆缙一低头,封住她的唇。
将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反堵回去。
第54章 找到
江晚吟愣了一会儿, 才想明白过来。
脑子虽然不甚清楚,但基本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
陆缙将她猛然一抱起,她推着双臂, 试图挣开。
然稍一动作,后腰忽然挨了一巴掌。
“别乱动。”
“也不许说话。”
陆缙沉声道。
江晚吟眼睫一颤,那只手却又抚上她侧脸,语气温柔。
“乖。”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很神奇的,这招式对一个脑子不甚清醒的人来说很有用。
江晚吟立马又安静下来。
但唇还是微微抿着。
“气了?”陆缙笑。
江晚吟不说话,唇却抿的更紧。
“怎么不开口,哑巴了?”陆缙问。
江晚吟却蹙眉:“你不是不让我说话?”
陆缙低沉地笑了:“你的嘴又不止能用来说话。”
“那还能做什么?”江晚吟问。
“用来亲。”
陆缙声音磁沉, 伸手去拨她的唇。
江晚吟微微躲开:“只有夫君才能亲。”
“我不是你夫君?”陆缙问。
江晚吟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又发现不对, 偏头:“你不是。”
陆缙只以为她是在计较名分, 拎了拎她衣领:“你的人是我救的, 头发是我擦的, 连身上的衣服也是我的, 你浑身上下哪一样不是我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
他尾音微微上挑,声音说不出的悦耳。
江晚吟脸颊一烫, 一时竟找不出丝毫辩驳的理由。
她身上披着的衣服沾满了他身上沉水香的气息,丝丝缕缕的绕在一起,完全摘不清。
也对,亲近至此, 他们不是夫妇,还能是什么?
“来, 把嘴张开。”
陆缙低声哄道。
江晚吟压根听不得他这样的声音,紧抿的唇微微一松,譬如洪水冲了闸,被陆缙单手握着后颈,三步两步一推,直接压在泥墙上。
紧接着,薄唇一欺,她不受控制的仰起了头,吞下他给的所有。
陆缙吻的又深又重,攥着她的后颈,不给她一丝喘气的余地。
江晚吟一悬空,双臂不得不环上他的脖颈。
颈窝也满是他粗沉的气息,混合着唇齿斯磨声,深深叠在一起。
吻了不过片刻,江晚吟便喘不过气。
反遭了陆缙嘲笑。
他攥着她的腰,从喉间沉沉地笑:“太久没吻你了,接个吻都这么没用?”
江晚吟羞耻心还是有的,扭着头,轻轻哼了一声。
陆缙却连哼也不许她哼,堵着她的嘴:“不许出声,这里是茅屋,不隔音。”
江晚吟便又生生忍了回去。
但岂是这么好忍的,譬如一锅水烧开了,却硬生生逼着她不准冒热气。
江晚吟忍不住,唇齿相接时,咬了口他下唇。
陆缙闷哼一声,摁着她的腰又拍了一掌:“松口。”
江晚吟一吃痛松了口,反被他握着后颈趁机吻的更深。
连呼吸,都要靠他渡气。
她觉得自己快窒息。
攀附的双手无力去捶打他双肩,却怎么也挣不开,反被按到身后的泥墙上,抓出了长长的痕迹,墙上的粉末簌簌地掉落。
越是强忍,越是压抑,反倒愈发激起陆缙的占有欲,握在她腰上的手将她的衣裙缓缓地揉,揉成皱巴巴的一团,全攥在他掌心,这时,隔壁木门忽然吱呀了一声――
仿佛是老夫妇起了夜。
瞧见他们这边的灯还亮着,揉着眼问了一句:“还没睡啊。”
陆缙生生断住。
趁机,江晚吟也喘了口气。
可她喘气的鼻音甜的发腻,陆缙一把捂住她的嘴,淡淡嗯了一声:“马上。”
“吟丫头好些了吗?”
“她没什么了,只是一直胡闹,不肯睡,我再劝劝。”陆缙语气自然。
蒋阿嬷便没再说什么,只道:“那是该好好劝劝,这才刚吃了药,可不能胡闹。”
说罢,又OO@@去了外面。
这时,江晚吟终于掰开了他的手,大喘了口气。
唇上已经微肿,红的像熟透的樱桃。
眼睛却圆睁,似是不明白他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谎 。
陆缙轻笑了一声。
看着她的脸又有几分无奈。
不过是稍稍吻了一下,她便如此模样,若是他当真继续,便是她忘了明日大约也会发现。
再一看这摇摇欲坠的泥墙和瘸了一条腿的竹床……
陆缙捏了下眉心,到底还是没继续下去。
但被生生撩起的火岂是那么好灭的。
尤其江晚吟双瞳剪水,还伏在他的脖子上呼着气。
她生的极好,开窍之后更是有平日里不易察觉到的美。
譬如唇珠,平时并不明显,只有激吻过后,才会显露出来,小巧玲珑,好似微缩的珍珠米。
陆缙一俯身,张口衔住,吻的她直泛红。
另一只贴在腰侧的手则捻了捻,在她满眼的雾气中两指并拢又掐了一把,引得她伸手去推,微微颤了,紧接着,将人用力一抱丢到了竹床里,扯了被子兜头蒙住。
眼不见为净。
大起大落,江晚吟正热的发慌,扯了被子欲出来透口气。
陆缙擦着指缝,只淡淡一句:“找死,还是睡觉,你选一个?”
江晚吟立马噤了声,乖巧地缩了回去。
“我、我困了。”
江晚吟背着身,很快便睡了。
陆缙则在窗前站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再这样下去不行,他望着远处的重重山脉,想着回去后须尽快把江华容的事处理完。
然事情一旦揭发,以江晚吟的性子,能否承受的了旁人的目光和流言蜚语?
陆缙望着眼前人的睡颜,忽然又有几分不忍撕碎她难得的平静。
次日一早
江晚吟醒来的时候,陆缙仍站在窗边。
江晚吟仍是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直起身。
“醒了?”
她稍有动静,陆缙也回头。
江晚吟嗯了一声。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衣不见了,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顿时僵住。
“昨晚的事,你全忘了?”陆缙瞥了她一眼。
“什么事?”
江晚吟捶了捶脑袋,声音也没什么气力。
她记忆目前只停留在饮了三碗汤,腹痛难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