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氛微妙的不能再微妙, 乔稚死死抓着安全带，脸上温度滚烫, 恨不得马上打开车门落荒而逃。虽然她好像是喜欢宁辞学长, 可她没做好准备啊。
宁辞没追究下去，反倒提起了一句柚子的事。
“柚子是不是她的猫？”
乔稚一恍反应过来，宁辞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温老师，还以为这件事能瞒久一些，没想到宁辞早知道，宁辞和温晴都没和好，就让柚子在宁辞家，似乎太为难宁辞了。
“学长, 要不我把柚子接回去吧，总在学长家也不好。”
“柚子还能去哪？”宁辞也没直接说不好，反倒问了乔稚一个问题，把乔稚问懵了，刚刚答应下来的时候没想过除了宁辞家之外，柚子还能去哪。
“总会有地方去的。”乔稚声音越来越低，没了底气，其实除了宁辞学长家，现在柚子真的无地可去。
“那就留着吧。就等她自己接回去。”
宁辞话里的意思是松口了，给温晴和他一个拉下脸好好谈谈的机会
乔稚听宁辞的话，心思带跑了，一心扎在宁辞和温晴的事，一听有转机，眸子都亮了。
宁辞看陷入沉思的小姑娘，唇角弧度微扬，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有人替他操心的感觉，真的，也挺好的。
——
白冰在国内没有固定的住处，在A市是住在塞维克利组委会安排的酒店。
白冰在温晴嫁人之前算得上是温晴最好的朋友，后来温晴嫁人这才断了联系。
白冰不喜欢宁逸，但一向对宁辞还是不错，后来温晴去英国发展，宁辞和温晴闹僵，对白冰倒是一如既往没有因为温晴的关系生分，所以今天宁辞才会答应来酒店见白冰一面。
宁辞开车到约定的酒店，注意到乔稚眼睛有点迷蒙，“是不是累了？”
“没有，没有，是到了吗？”神游的乔稚扫了一眼车窗外，看外头是酒店的装饰。
“嗯，我先去停车，你现在大厅里等一下我。”
乔稚下了车，走进酒店在前厅的沙发等宁辞，扫了好几眼消息。
乔母发了消息：【宝贝女儿，过几天生日，爸爸妈妈来A市看你好不好。】
经乔母提醒，乔稚才想起过几天，也就是艺术周开幕那天是她的生日。
思索了下，打了几个字回去：【好啊。】
【明天是不是比赛了？】
【嗯。】
【妈妈今天的飞机，明天来A市看你比赛。】
【好！】
不觉，嘴角弧度上扬了些。
“学妹？”
叶倩出声，乔稚才回过神，连忙应了一声，“叶倩学姐，你怎么在这？”
上次被宁辞这样直白的拒绝后，叶倩也平静许久，在A大事情很多，也没遇见乔稚，今天因为来见塞维克利的评委意外在这里见到，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强烈地涌上来心头。
那天的画面又如回放。
苏瑶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只是还不大愿意相信，那天宁辞说的话直接证实了。
“上次的事，”
忍着心里那股不舒服，叶倩继续开口，怎么也不愿承认宁辞喜欢乔稚的事实，既然宁辞不是真的喜欢苏瑶那种类型，那她比乔稚又差在哪里。
“乔稚你喜欢宁辞学长吗？”
“啊？”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宁辞学长的吗？”看乔稚吃惊的反应明显是心虚，一些事已经血淋淋摆在她面前，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
“学姐，我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说自己不喜欢宁辞学长的。
那个时候她的确还没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宁辞学长。
乔稚话未完就被叶倩狠狠打断，声音出奇的冷，“我知道了，不用假惺惺，如果学妹也喜欢宁辞学长，我们可以公平竞争，而不是这样让我被学长拒绝，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优越感。”
“我真的没有。”乔稚急了，又觉得自己怎么解释叶倩都不会相信，深吸了口气，“学姐，上次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擅自联系学长，也不应该答应学姐你的请求，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宁辞学长和学姐的事解决不在我。即使我喜欢宁辞学长也一样。”
“你胡说，你没出现之前，学长对我照顾有加，你来了一切都变了。”
叶倩又在乔稚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扬。
好像能感受到叶倩的掌风，乔稚忍不住闭上了眼。理所当然的巴掌没有落在脸上，乔稚睁眼一看，叶倩的手被宁辞抓在空中，宁辞语气淡淡，“闹够了？”
叶倩怔然，看着被宁辞抓着的手走神，宁辞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冷意渐生，生出冰刺来，深深扎进心里，像是警告。
“还有，我不曾对你照顾有加。”
———
“刚刚？”
乔稚不知道宁辞听到了多少，自己那句……即使我喜欢宁辞学长也一样，宁辞有没有听进去，有些心虚。
“刚刚谢谢学长替我解围。”乔稚低着头，小心翼翼。
“不是解围。”宁辞皱了皱眉，开口反驳。
“那也要谢谢学长。”乔稚笑起来，仿佛想起来什么接着开口，“明天我比赛学长会来吗？”
“明天，我有事，可能去不了。”
乔稚微垂着眼，轻轻应了一声，有些失落，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心里听完宁辞这句话就是闷闷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过，我尽量赶回来。”
乔稚抬头看宁辞，眸中放出光来，心情一起一伏都是因为漾着醉意笑容的宁辞，心脏倏然明白了薄桢言那句话——等你喜欢一个人就明白了了。
她好像真的恍恍惚惚明白了。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觉得，连心脏都在为他跳动。
——
白冰是刚赶回酒店的，见到宁辞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孩子，不禁诧异。温晴回英国明显心事重重，身体也不大好，想着是为宁辞的事忧心，想着这次回国找宁辞说说话。温晴和她谈起一个女孩子，这样一想倒是有了印象。
“来了？”
宁辞点头，身边的乔稚也打了招呼，“白老师好。”
乔稚长得乖巧，白冰看见也喜欢得很，眼角含笑，问了宁辞，“是女朋友？”
宁辞还没开口，乔稚急忙否认，“不是的，我是宁辞学长的学妹。”
白冰打量了乔稚几眼，乔稚微低着头，耳朵不听话地红起来，也不卡着小姑娘，爽快地说，“那上楼聊聊天，不赶时间吧。”
打开酒店房间灯，空间视野倏然空旷起来，入眼是酒店千篇一律的装饰。
白冰看着虽然有些不好相处，说起来话来格外开朗，之前乔稚在英国极少和白冰相处，温晴也不太提，现在觉得那些传闻都不真实。
白冰给宁辞和乔稚泡了杯茶，终于坐下来说话，随口问乔稚，颇有些替温晴了解儿媳妇的意思。
“乔稚，你也是跳芭蕾的？”
乔稚被白冰盯得压力山大，点了点头。
“那要好好努力呀！”白冰看宁辞不大说话，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来找我就是为了谈这个？”
白冰笑了，“你和你妈的事我可管不着，也不想管，你白阿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总不忍心拒绝吧。”
白冰话里有话，有些事不好当着乔稚面前说，乔稚也明白两人是有话要说，“学长你和白老师叙叙旧，我自己呆在客厅休息一下就好。”
白冰对乔稚的反应挺满意，看乔稚眼里也像含了蜜，“那乔稚你在客厅待一下，我和宁辞有些话要说。”
乔稚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
为了看日出，乔稚起得很早，昨晚又没休息够，现在坐在沙发上，困意袭来，眼皮下意识地一沉再沉，微微歪头靠在沙发上，小小的脑袋都陷进松软的枕头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宁辞和白冰并没有说太久的话，又顾念着独自在客厅的乔稚，只是简单叙了下旧，白冰还因为明天赛前的事临时被组委会叫去了，一出来就看见乔稚小小一只已经栽进沙发睡熟了。
宁辞走近，轻轻拍了拍乔稚，“乔稚？乔稚？”
乔稚轻皱着眉，嘴里嘀嘀咕咕在说话，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喜欢……”
“喜欢……”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慢慢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宁辞轻轻蹲下身，微蜷着腿，盯着乔稚微颤的纤睫，温声道，“喜欢什么？”
低沉的声音有一种吸引力，让人不觉顺着说下去。
乔稚侧了侧头，丝毫不受影响，接着嘟嘟囔囔，甩了甩头，净白的眉心皱在一起，“不喜欢不喜欢。”
宁辞哑然，笑了。
夜里，轻笑声的划破黑夜的寂静，微哑的声音格外动人心。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染上笑意，眸光清隽，手支着脑袋，侧头看着乔稚。
乔稚睡颜格外乖，不过不□□稳，宁辞轻轻伸出指尖触了触乔稚皱着的眉心，眼底闪过一丝思量。
宁辞开口，声音慢慢落在乔稚耳边，温柔微沉的音色破开夜色的荒凉，气氛倏然旖旎，轻喃，“那欠我的女朋友，什么时候还给我。”
第31章 明恋/4
房间里安静许久, 无人作答。
宁辞依旧看着熟睡的乔稚, 那眸中惯有的轻描淡写碎裂, 只遗留些炙热的火光，深深浅浅地沉下去, 笑着叹了口气。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旖旎的空气, 宁辞起身，轻轻把沙发上的薄毯给乔稚拢上, 然后拿过手机走出了房门, 掩上门。
玄关轻微的关门声响过后, 房间重归平静。
被拢在毯内的身体动了一下, 薄毯轻轻滑落在地，女孩纤睫剧烈地颤动起来，倏然睁开眼, 鹿眸满是藏不住的惊慌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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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睡得浅，刚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胡乱说了几句梦话, 在宁辞那声轻笑声中晃过神来，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些什么，乔稚不敢轻举乱动，只好继续装睡。
宁辞温凉的指尖轻轻触到眉心，然后说了一句：那欠我的女朋友，什么时候还给我。
她她她什么时候欠学长一个女朋友了。脑子思考了几秒，终于活络了些，慢慢坐起来, 顺着滑下了沙发，怔愣坐在地上。
房间里光微弱衬得落地窗外陆续亮起的五光十色更晃眼，光怪陆离的世界，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乔稚在愣神。
那欠我的女朋友，什么时候还给我。
——
宁辞接完电话就没回来，白冰回来让司机送了乔稚回学校。
乔稚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慌了神，也不敢回宿舍，无处可去只好去练舞室里冷静一下。
练舞室在A大一个独立的楼层，是属舞蹈系管理的，之前李教授知道乔稚要参加塞维克利的比赛，就让乔稚在这里练舞，为了方便给乔稚申请了一个备用钥匙，一提塞维克利都知道比赛的含金量很高，对于A大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自然舞蹈系也乐意的很。
时间不算早了，又被白冰拉着吃了顿晚饭，等乔稚拿了练习的衣服到练习室的大楼天已经黑了。大楼的大爷看乔稚来得勤，也记住了乔稚的脸，乐呵呵地打招呼，“哟，今天也来练习呀。”
乔稚点点头。
大爷又说，“明天就比赛了吧，要加油哦！对了，小姑娘，今天电梯定期维修只能爬楼梯，夜里黑小心一点。”
又听大爷唠叨了几句，乔稚一一应下来，扯着书包往楼梯间走。
楼梯间如大爷所说，灯光昏暗，只是依稀能辨明台阶的路，乔稚扶着扶手往上走。
练习室在大楼的五层，大概是有些晚了，楼梯间没有人走动，昏黄的灯光打在身上多了些森冷的气息，不太友好。所幸乔稚被告白分去了许多心神，没多余的精力理会。
爬上五楼，除了走廊亮着的灯，都陷在黑暗里，乔稚走过去打开了练习室的灯，果然空无一人，是个发呆的好地方。
乔稚驾轻就熟地换完了衣服，走到镜子前压腿，镜子里勾勒出乔稚柔和的轮廓和五官，眉间轻蹙，有心结郁在心头，表情不大好。
每次想逃避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希望谁也不要发现自己，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得知自己不能参加比赛的时候，这样心慌的感觉在以前不会出现在除了芭蕾舞之外的事情里，而宁辞学长也莫名其妙成了她心慌的理由。
发现了宁辞学长喜欢她，她反而更想逃避了。没什么理由，也不是因为叶倩学姐说喜欢宁辞学长，只是害怕了。她怕学长把她想得太好了，而她并没有这么好。宁辞学长好像很神秘，而她只是偶然之间懵懵懂懂撞见了宁辞学长不为人知的几面。
这样谈喜欢是不是太简单了。
乔稚依稀听见脚步声把思绪拉了回来，扭头一看却空无一人，也没再留意，缓了缓心情，开始专注地准备明天要跳的舞。乔稚在这支舞上花了很多心思，明天乔母会来看她的比赛，也许宁辞也会来，一想压力就无形地大了。
练习了许久，乔稚听见铃声，动作缓了缓，走过去接了电话，“妈妈。”
乔母听见乔稚的声音，笑意浓了些，“稚稚，妈妈下飞机了，今天晚上要不来酒店和妈妈睡吧。”
乔稚回去又怕林初问起宁辞的事，思索了下，应了声好。
和乔母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乔稚给林初发了消息，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乔母发过来的酒店地址，顺手关上练习室的灯，锁了门往楼梯口走，耳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不禁胆寒，惹得乔稚的脚步快了些，后边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也跟在身后，怎么也甩不掉。
乔稚极力压下自己不安的心，尽量表现得冷静一些，手死死握着手机，恍若无事地打开手机界面，企图发个消息给乔母。
注意到乔稚的异样，后边尾随的脚步声也停下，出声，“学妹你往哪走？”
乔稚身体紧绷不敢往后看，径自往前走，耳后的声音不断逼近。
“学妹别跑着这么快，跟学长谈谈。”
看乔稚几乎跑起来，声音的主人也没了耐心，“靠，老子说话都不理，跟宁辞那家伙是越来越像了。给脸不要脸。”
听见宁辞的名字，乔稚更委屈起来，在手足无措有点绝望的境地竟然在想宁辞会不会出现，可宁辞是今晚的飞机去S市的，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只能往前跑，拼命的往前跑……
后边的人见乔稚跑，也赶紧跟上，终于在楼梯口抓住了乔稚。
乔稚在昏黄的楼梯光看清了跟着她人的脸，是街舞社的社长。
“跑这么快干嘛，乔稚学妹，不给老子脸啊。”街舞社社长表情不善，紧抓着乔稚，乔稚挣脱不出只能任人摆布，忍着痛问了一句，“学长有什么事吗？”
乔稚声音温软，眼底因为痛还含着泪意，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五官更加清丽，看起来是一只小白兔无疑，街舞社社长也被面前的画面怔住了，动作松了松，“学妹看来很怕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