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疏霎时语塞。
楚星疏有一双柳叶细眉,此时细眉愁得拢皱起来。面前的沈聆妤让她觉得很陌生,她不想看见曾经明朗的小姑娘变成这得过且过的模样。
她说:“我们出宫去转转吧?挑一些漂亮的新衣裳。”
两个人同时望向沈聆妤身上的裙子,皆是无奈一笑。沈聆妤摇头:“与姐姐说了,我被囚在宫里。出不去的。”
楚星疏想了想,却摇头:“你若与陛下好好说一说,他会准你出宫的。”
楚星疏坚持:“试试呢?”
沈聆妤摇头。
“下午我在宫门前等着接你。”楚星疏笑盈盈。
沈聆妤望着楚星疏笃定的样子,欲言又止。
楚星疏留在这里陪着沈聆妤闲聊了许久,她才起身告辞,要去前面寻游宁一同回府。
书房里,游宁亦是刚向谢观告辞,打算过来接楚星疏。游宁远远看见楚星疏过来,赶忙向谢观辞过,急急去迎。
他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楚星疏的肩上,低声:“念念,你穿太少了。”
“不冷。你们说完话了?”
“是。走吧。回家。”
两个人相偎着离去,游宁问:“皇后如何?”
楚星疏叹息:“病恹恹的,一点精神也没有。我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居然说在哪里都一样……连她以前心心念念的故乡也一点都不想回去看了……”
夫妻两个走远了,余下的话,谢观没有再听见。
他坐在椅子里,想着楚星疏说的那些话。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谢观才回去。他看见沈聆妤坐在窗下,靠着轮椅椅背合着眼,冷白的小脸上,总给谢观一种易碎的脆弱之感。
谢观开口传膳的声音,让沈聆妤睁开眼睛望过去,唤一声“陛下”。
“过来吃饭。”谢观道。
沈聆妤转着轮椅过去,偷偷打量一下谢观的神色,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因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谢观突然道:“你不问问赈灾修河堤的事情?”
“陛下既然已经决定处理,定然没什么问题。”沈聆妤不想再操心。
膳食一道道端上来,谢观没有再开口,沉默地吃着东西。
他不说话,沈聆妤当然也不会说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地用完午膳,谢观看了沈聆妤一眼,走去躺椅里躺下午休。
沈聆妤望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从开着的窗口望着外面的远山发呆。
后来沈聆妤也有点犯困,慢慢闭上眼睛时,谢观突然开口:“沈聆妤,你有没有小名?”
沈聆妤摇头:“没有。”
谢观皱眉:“别人都有闺名,你为什么没有?”
“我母亲生我时便去世了,没人给我起小名。”沈聆妤声音慢慢低下去。
按照规制,她并不会被封为郡主。是母亲难产去世,母亲的父皇伤痛,才破例封了沈聆妤为郡主。
所以沈聆妤一直都不喜欢郡主的身份,她宁愿不要这个破例,更想要母亲的平安。
谢观微眯着眼,看着沈聆妤又开始发呆。他说:“那我给你起一个,就叫呆呆吧。”
沈聆妤呆了一下,愕然抬眸望向他。
“不喜欢?”谢观的视线在沈聆妤的脸颊扫过,多看了一眼她的唇珠,说:“珠珠也行。你选一个。”
沈聆妤眼睫轻轻浮动了一下。
猪?那还不如呆子呢……
“快选!”谢观催。
沈聆妤硬着头皮嗡声:“……都行。”
“那就呆呆。”
“……谢陛下赐名。”沈聆妤深吸了一口气。
“呆呆。”谢观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继而哈哈大笑了两声。
沈聆妤看着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她试探着小声开口:“陛下,我想出宫去转转。”
谢观瞬间收了笑,盯着沈聆妤的脸。
沈聆妤心中一顿,就知道不可能,真是白白去试。
“去哪?见谁?”谢观冷声问。
沈聆妤虽觉得不可能出去了,可还是得老老实实解释:“楚星疏邀我下午去逛逛。”
谢观“哦”了一声,说:“去呗。”
沈聆妤猛地抬头看向他。
谢观皱眉:“这什么眼神?”
沈聆妤飞快地摇摇头,收回目光。她心里有一点乱,乱着乱着,胆子就变大了。
她重新抬起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谢观。
“这又什么眼神?”谢观一脸莫名其妙。
沈聆妤轻轻咬了下唇,嗡声:“想求陛下一件事……”
“你大点声说话!”谢观皱了皱眉。
沈聆妤被他这么一吼,下意识地颤了下肩。
从窗口照进来的暖阳打在两个人中间,让谢观不得不眯起眼睛来看她。他不喜欢这个距离,起身朝沈聆妤走去,将她抱起来。他重新舒舒服服地躺回躺椅,让沈聆妤伏在他身上。
“什么事,趁我睡着前快说。”谢观闭上眼。
沈聆妤屏息了片刻,鼓起勇气,嗡声道:“那封信……”
谢观瞬间睁开眼。
沈聆妤感觉到了谢观气息的变化,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请陛下帮我查……”
谢观沉默了片刻,冷声:“沈聆妤,你在跟孤开玩笑吗?让孤去查你竹马为你做了什么?”
沈聆妤将脸深埋进谢观胸膛,不吭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暴君: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
猜猜小暴君会不会帮呆呆去查哈哈哈,66个小红包~
明天争取努力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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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谢观将手搭在沈聆妤的后腰, 捏着她的衣料,将人往上提了提。他捏住沈聆妤的下巴,命令:“过来亲我。”
沈聆妤小心打量一下他的眼色, 伏在他身上的身子再慢慢往上挪一点。沈聆妤并没有注意到, 她轻揉地挪擦,让谢观的眼底浮现了一抹异色。
沈聆妤凑近谢观, 轻轻亲一下他的唇。
一触即离。
她眼巴巴望着谢观,好似刚完成了任务, 等着大人物点评工作。
谢观冷笑,他指腹沿着沈聆妤单薄的下颚线反复捻了一下, 沉声:“沈聆妤, 你在糊弄鬼吗?”
沈聆妤心想谢观一定是气糊涂了, 才会自比是鬼。
谢观抚在沈聆妤脸颊的手向后移, 压着她的后脑,将她摁近, 将她柔软的唇摁贴在他唇上。
他轻咬住沈聆妤的唇, 慢条斯理地扯动一下,再含在口中吮弄。当他探舌时,沈聆妤很自觉地将唇齿张开。
轻而易举地探得,让谢观的动作停顿下来。他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沈聆妤,入眼是她蜷长浓密的眼睫。
他顿了顿, 说:“把嘴巴合上。”
他这话什么意思?怪她主动了吗?沈聆妤的脸颊“唰”的一下烧红,立刻闭上嘴巴。她动作太仓促,差点咬到了谢观。她后知后觉谢观的舌还在她口中, 她用舌尖去推, 匆匆将谢观推出去,再咬紧牙关。
谢观沿着她的唇缝缓慢地舔舐, 辗转流连于她的唇珠多次,最后落到她唇角,慢慢探入。
沈聆妤贝齿紧扣,是刀枪不入的堡垒城墙。
谢观又反复试了试,她还是岿然不动。谢观在心里叹息。担心捏疼她,谢观实在不想把她的嘴捏开。
他贴着她的唇左右轻磨,低声:“张嘴。”
沈聆妤呆了一下,懵懂地鸦睫簌颤。
他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是张嘴还是闭嘴?
谢观伸手,在沈聆妤的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不疼,可是微凉的触觉让沈聆妤吓了一跳,她近乎本能地张开了小口。下一刻,柔软的口中被横冲直撞地捣入。
紧接着,沈聆妤时而唇舌被掠夺,时而被迫迎接他的闯入。她调整不好气息,一时之间应付不来。吻得天旋地转,昏天暗地。
伏趴在谢观胸膛,平白又为沈聆妤添了几许不踏实的漂浮之感。
慌乱中,她只好紧紧攀着谢观的肩。
谢观握着沈聆妤的腰侧,想要将她从身上挪到长椅里侧。沈聆妤被亲得迷迷糊糊,她从谢观的胸膛滑下去,颀长雪颈划过谢观的唇。
谢观眸色微暗。
他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扶在沈聆妤的小臂。他微眯了眼,垂眸望过去,视线落在沈聆妤的颈侧。
她脖子又白又细,光洁细腻。谢观抬手,骨节分明的指背缓慢地蹭过沈聆妤的颈侧,然后他低下头去,沿着沈聆妤的颈侧自上而下,缓慢地啮吻而过。
异样的湿柔滋味无孔不入地钻进沈聆妤的肌肤,再沿着她的骨血递进她心口。于是,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注入了一团热血,带动着整颗心脏汩汩快跳着。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雪白空荡的屋顶,唇齿不由微张,一下又一下用力却又尽量无声地喘着。
谢观的吻沿着沈聆妤的脖子逐渐向下,沈聆妤的衣领成了令人生厌的阻碍。他扯开沈聆妤的衣领,啮吻至她突出的锁骨。谢观的动作微缓,他用下唇沿着沈聆妤的锁骨轻轻地覆吻转贴。
“陛、陛下……”沈聆妤抓住谢观的手腕。
谢观听出她声音里的颤,他抬眼望过去,望见一张洇着潮水的娇靥。谢观突然又覆过来,重新去用力吻她微张的檀口。
寒冬的风,也有时会温柔。
吹起的树影映在窗上,被窗棱切割成一块又一块,斑驳晃动的影子投落在窗下躺椅里深吻的两个人。
近一个时辰之后,沈聆妤将谢观推开。
她在心里想,若再不将谢观推开,她恐怕就要被亲得窒息而亡了。古往今来有人是这样的死法吗?她总不能成为被亲死的第一人。
沈聆妤轻咬唇,微肿的唇上是阵阵酥疼。她带着困惑又无奈的目光将谢观望着,她实在是不懂谢观为何会对亲吻这件事耐心十足乐此不疲。
她实在是怕极了谢观又要吻上来,她急急找话开口:“陛下真的准备出宫吗?”
谢观轻咳了一声,坐起身,神色如常地问:“约了什么时候?”
“星疏应该已经在宫门等着我了。”
“这么快?”谢观问。
沈聆妤无声地轻抿了下唇。她抿唇的动作落入谢观的眼中,谢观盯着她的唇,目光渐深。
沈聆妤心头一跳,赶忙将脸低下去。
谢观挑了挑眉。他站起身,将沈聆妤抱起来,将她安顿在轮椅上。他转身走回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下,闭眼悠声:“早点回家,不送你了。”
沈聆妤看着他一副马上就要睡觉的样子,默默自去了浴室。她对着铜镜整理了微乱的衣衫,又用帕子拧了凉水,在唇上敷一敷。
她望着铜镜中晚霞余晕烧上面颊的自己,微微失神。
沈聆妤猜得不错,楚星疏的马车已经候在宫门前了。侍女瞧见沈聆妤从宫里出来,赶忙掀帘禀告楚星疏,楚星疏立刻下车迎上去,对沈聆妤微笑。
沈聆妤倒是有些意外:“姐姐为何笃定我一定能出来?”
楚星疏翘唇,故意拉长了音说起老话:“因为——姐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沈聆妤柔柔一笑,问:“那姐姐想去哪?”
楚星疏目光一扫,落在沈聆妤身上的艳紫色牡丹裙上,说:“先去买一些漂亮裙子。”
沈聆妤点头说好。
她不是没想过出门前,将谢观给她穿的这一身奇奇怪怪的衣裳换了。可她担心谢观不高兴,也担心楚星疏等得久了。就穿着谢观给她穿的这一套衣裳出宫了。
楚星疏扶沈聆妤上马车的时候,惊于她如今这样轻,不由眼神一黯。等沈聆妤望过来,她又笑起来。
两个人先去了京中有名的金织楼,从那儿出来时,沈聆妤身上已经换了身衣裙。
楚星疏弯腰,将挡风的薄毯搭在沈聆妤的腿上,笑盈盈地说:“虽然聆妤生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可是这合适的衣裳确实能锦上添花呀。”
沈聆妤莞尔:“姐姐不用说得那么委婉,我知道今日穿的那身没眼看。”
楚星疏凑过来小声问:“宫里的侍女该不会这样搭,是陛下给你挑的?”
沈聆妤点头。
楚星疏挥了挥手,让推轮椅的侍女退开,她走到沈聆妤身后,一边推着沈聆妤往前走,一边说:“很多男子自己穿衣打扮还挺顺眼,可给女子挑起东西来就变得不像话了。其实呀,夫君的眼光是可以调改的。原先阿宁也是,每次给我买的东西都让我头大,还得一张笑脸说喜欢……”
沈聆妤听着楚星疏讲述夫妻间的趣事,微微笑着。
但她与谢观不同,她并不觉得她与谢观是正常的夫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