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惊奇录——糖果抽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14 14:47:36

  叶寒川却摇了摇头:“那日在双绝山庄,你也用过,怎样?”
  千娆撇撇嘴。叶寒川接着说:“此法看似有效,但若等对方回过神,就不能再用第二次了。而且,要是遇到内力强过你的人,恐怕根本不会起效。所以,不是不能用,但在用之前,得掂量好才行。”
  千娆颇有些不服,说:“你的意思是说,对你就没效喽?”
  叶寒川一愣,随后微微笑了:“对我根本用不着这招。”
  夜间,无忧已经入睡,两人尴尬地在桌边对坐。叶寒川指了指床,说:“你去睡罢。”
  “那你呢?”千娆问。
  “我在这里坐着就好。”
  “那怎么行,我们既然扮成夫妻,每日投宿自然只开一间房,老这样有床不睡怎么成?床这样大,我们一起睡不就好了?”
  叶寒川挑了挑眉:“好吗?”
  千娆面上一红,连忙澄清:“不过是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躺一晚,有什么不好?”
  叶寒川轻轻叹一声,说:“我还是坐在这里吧,反而舒服。”
  “这样吗?”千娆转转眼珠子,“那我也在这里坐一晚上试试,没准当真舒服呢。”
  “别闹了,明天还要赶路,早点去睡。”
  “我才没闹,明明是你在闹,非说什么坐着才舒服,当我傻呀?”
  叶寒川被逗得笑出来。“那就来吧,”他说,“你别后悔就行。――到时若想把我赶下来,我可不一定肯下来。”
  夜半,千娆被无忧吭吭唧唧的声音吵醒,自从照顾无忧,她总是睡得很浅。她起身,给无忧换了尿布,喂了点羊奶。
  哄无忧睡着后,她回到床边,才见叶寒川皱着双眉,满头的汗。
  “寒川,”她轻拍叶寒川的肩膀,“你怎么了?”
  叶寒川突然睁开眼来,同时攫住了千娆的一双胳膊。
  看是千娆,他才放松下来,缓缓松开了手。
  “做噩梦了?”千娆问。
  叶寒川摇了摇头,坐起身,说:“无忧又闹了吗?下次你叫我,不要自己起来。”
  “我已经习惯了。”千娆轻轻擦着他脸上的汗珠,说,“这些日子,我老是想起姬桑,虽然她想用无忧炼药,但不管怎么说,无忧的命到底是她保下的,无忧刚出生的几个月,也是她在照顾,想想她一个那样大年纪的老太婆也挺不容易。”
  “你也不容易,”叶寒川说,“快接着睡吧。”
  “你也好好睡,”千娆埋怨道,“瞧你只沾半边身子,不做噩梦才怪。”
  叶寒川神色落莫,说:“往后余生,我都会噩梦缠身,跟怎么睡有什么关系?”
  “我担保你好好睡就不会。”她拉着叶寒川往里挪,硬是按着他躺好。
  叶寒川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说:“阿娆,我想过有一天或许你会原谅我……但我不敢想这一天真的能来。我是在做梦吗?我怕等到梦醒了……”
  千娆俯身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直到他吃痛地闭了嘴。
  “疼不疼?”千娆问。
  “疼。”
  “是不是在做梦?”
  叶寒川笑了:“不是梦。”
  “那你还怕吗?”千娆将身子轻轻靠在他的胸膛,问。
  “我终究还是怕要连累了你。”
  “你怎么这么傻,”千娆说,“难道你不开心吗?”
  叶寒川长出一口气,说:“这样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那不就好了?”千娆用手指一圈圈绕着他的发丝,说,“我们现在这样虽然不知道能否长久,可又何必想那么多呢?就好像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可好好活着的时候,为此去烦恼岂不是很蠢吗?姬桑执迷,追求长生,可若当真长生不死了,此刻的事,明天做、明年做都是一样,那谁还会再去珍惜当下?如果当下怎样全都无所谓了,那长久地活着又有什么趣味?你我此时厮守便再好不过,再多去烦恼岂不就是怀玉而不自知的大傻瓜了吗?是不是?”
  “是,”叶寒川搂住她,说,“还是阿娆通透,说的话总也这么有道理。”
  千娆“噗嗤”一下笑出来:“那是。怎样做人这件事,从前也好,今后也罢,你终归得跟我学。”
  “好,”叶寒川说,“就怕我学不会。”
  “不怕,”千娆将脸埋进他怀里,“我一辈子都教你。”
  抵达启城是一个午后,两人只略一打听,便知端木不尘与双绝山庄的人已在一天前抵达,并往东面去了。
  “我听端木不尘说,”千娆说,“何家两兄弟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去了。我们是往东去帮端木不尘,还是往南找另一个金眼?”
  叶寒川略一思索,说:“金眼一旦成形,就力大无穷,不惧损伤,不知疲累。端木不尘和他双绝山庄就算能够对付,恐怕也免不了死伤。我们还是去看看。”
  两人一路往东,来到一个村庄,两人见一户农家的羊舍里有头刚生了小羊的母羊,就想去讨些羊奶。
  “这孩子娘这样标致的胸脯,没有奶水吗?”主人家是个老妇人,疑惑地打量着千娆问。
  “她没有。”叶寒川干脆地说。
  “是不是没让娃好好吸啊,”那老妇人用她的粗嗓门说,“我看就是吸得少了,可得让娃多吸,不能怕疼,多吸就有奶水了。”
  “可眼下娃就饿了,”千娆恳求道,“能不能先卖我们一些?我们会付银子。”
  “不是我贪银子,我家的羊奶水少,这小羊崽还得吃呢。你们不要急,去东面问问,”老妇人往东一指,“她家的羊崽前两天被山里的野货叼走了,肯定有多的羊奶,你们那里讨去。”
  两人往东面的人家走。千娆低头看看自己的胸,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让娃多吸就会有奶啊?那我……”
  “别瞎想,”叶寒川打断说,“你又不曾生养,怎么会有奶水?”
  “非得生养过才行吗?”千娆失望地说,“真可惜,不然无忧就能一直有奶吃了。”
  两人来到东面的人家,门前正有个矮小精悍的中年妇人在扫地。
  “这位大娘,”千娆问道,“不知大娘有没有多的羊奶?”
  那妇人看看千娆,又看看叶寒川,忽然举起扫把劈头盖脸地朝二人打过来。两人连忙避开,无忧也大哭起来。
  “贼骨头,”那妇人骂道,“前天偷我的羊崽,昨天偷我的鸡,今天还惦记上我羊奶了。当我眼瞎认不出你啊?”
  千娆看无忧受惊,气得破口大骂:“你就是眼瞎,谁偷你东西了?”
  “还不认?”妇人指着自家的牲口棚说,“前天我家两只羊崽没了,我还当是被山里的野畜叼了,谁知昨晚我家的鸡又少了七只,我才看见那栅栏底下有两个大脚印子。我们村里的人都生的小个子,谁有那样大脚印?偏巧你们这生人就来了,偏巧就有这样高个子,还说不是你们偷的?”
  两人往牲口棚看去,果见边上有两个又大又深的脚印,叶寒川在旁边踩了一脚,只见不论大小还是深度,都比那脚印差了一截。
  “哎哟,哎哟!”那妇人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我就想嘛,这样漂亮的人儿哪能是贼啊?这不,果然不是!娃娃饿了是不?来来来,家里有的是羊奶。”
  说着将二人往屋里引。
  千娆本还想出言讥讽,但看这妇人如此无缝换脸,也是佩服,只得咽下了那口气。
  妇人拿出羊奶,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那就奇了怪了,这贼到底是哪里来的?看脚印子,那贼可大得很……”
  叶寒川从后窗往外看,问:“后面的林子你们常去吗?”
  “也就在外围捡些柴火,”妇人答,“深了可不敢进。”
  喂饱无忧,走出妇人的屋子。千娆问:“会是何家兄弟吗?”
  叶寒川点了点头,说:“多半是他,此刻就躲在那林子里。”
  “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不到天黑他不会出来,但若等到天黑,金眼就有可能现身,那就难以对付了。”叶寒川说着看了看天色,“趁现在天色还早,我进去探探,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千娆连忙说。
  叶寒川摇了摇头:“他不知在那林子里藏了多久,或许已经在里面设置陷阱,你去太危险。”
  “那我更要去啊,”千娆说,“万一你被陷阱困住怎么办?我跟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你不用担心,”叶寒川说,“他困不住我。”
  “我不是光担心你,”千娆说,“我也担心那何家兄弟。就算找到他,你有办法从他嘴里知道他如何会变成金眼吗?万一那是个硬骨头,你拿他有办法?”
  叶寒川叹了口气,问:“你是无论如何都想去吗?”
  “那是,没我帮着你怎么行?”
  “那就一起吧。”
  千娆用包布把无忧妥善绑在胸前,刚吃饱奶,无忧安然地睡着。
  “跟紧我,”叶寒川叮嘱,“不要离开我半步。”
  “放心吧,”千娆笑道,“我又不傻。”
  两人走进林子,林子外围显然常有人走动,地皮光秃秃的,鲜少灌木草丛。越往深处,灌木草丛越是茂盛,直到完全看不到路径。
  “真是绝佳的藏身地。”千娆小声说,“这么大的山林,怎么找得到人呢?”
  正说着,忽然一阵风卷过,风里隐约夹着一丝烤肉香。
  “你闻到……”千娆话没说完,叶寒川就拉着她快速往上风方向走去。走没几步,忽见一个庞然大物般的身影在前方的树林间掠过,紧接着,又有几个人影跟着一掠而过。
  似乎整片树林都跟着梭地响起来。
  “是什么人?”千娆问。
  “何家兄弟,和双绝山庄的人。”叶寒川说着,拉着千娆追了上去。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山林为之一震,一股烟尘在前方的树林间弥散开来。
  两人赶过去,只见一堆巨石散落在树林间,几个人影正焦急地拨挪着石块。
  “那肥头好恶毒,把我们引来这里要压死我们!”一个极愤恨的声音说道,“真是着了他的道!”
  烟尘渐渐散开,原来前头有一个山崖,几十块巨石从山崖上滚了下来。几个人正合力一块一块搬挪石头,显然有人被压在了石头底下。
第97章 庞然大物
  千娆认出来,那是双绝山庄的端木不尘,端木坤的二徒弟荀不移和总是咋咋呼呼的李不吝。被压在石头下面的,不知是谁。
  “什么人?”荀不移一声喝,三人同时举剑转了过来。看清来人,三人面色愈是难看。
  千娆翘首望过去,只见乱石里露着半截身子,依稀便是端木坤最小的徒弟陈不敏。
  陈不敏曾替千娆安排食宿,对千娆多有照顾,也算是相熟的,千娆担忧地问:“陈小侠他怎样了?”
  “用不着你假好心!”李不吝叫起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现在还有心思来管我们?”叶寒川冷冷说,“再不把人弄出来,他就算不死,也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端木不尘回剑入鞘,接着搬挪起石头。但这些巨石层层叠叠,虽然只动其一,旁边的巨石也跟着晃动,已神志不清的陈不敏此时惨呼起来。
  李不吝也收起剑,伏低身子撑住下方的石块,替陈不敏减轻一些压力。唯荀不移一双鹰眼时刻不离叶寒川。
  忽然,另一边的石头一块块滚滚而响,一下子塌了下来。
  叶寒川立时移身上前,用脊背顶住了将要塌下的巨石。他肋下的伤口顿时崩裂,血很快染红了半边衣裳。
  千娆快速解下无忧,将他绑到一棵树上,来到叶寒川身旁,以肩抗住巨石,凝神驱动蓄真眼中的内力,帮着托举。
  “这里用不着你,”叶寒川说,“让开。”
  “不是你说,不要离开你身边吗?”千娆说,“怎么又要我让开?我可不让。”
  叶寒川心知再说也无用,不再多言,忽然目光一凛望向前方。
  千娆不由感到后背一阵寒意,她回头,果见荀不移的剑已指向了叶寒川。她立刻意识到,对于荀不移来说,这是除掉叶寒川的绝佳机会。
  “荀二爷!”她急切地叫起来,“我们好心帮你,你却要恩将仇报乘人之危吗?你若此时对叶寒川动手,陈小侠立地被砸成肉泥!”
  荀不移紧握剑的手青筋突暴,眼中的仇怒与杀意几乎要喷射而出。
  “二师兄!”端木不尘这时说,“先救不敏师弟要紧。”
  荀不移这才按下剑,总算收回了杀人眼神。
  千娆稍松一口气,抬头望望,叶寒川身后堆叠的石块倾倾欲倒,靠着叶寒川一力支撑才没有塌下来。叶寒川腿上的伤也已崩裂,血渐渐渗了出来。
  她努力将蓄真眼中的内力凝灌于臂膀,只想能多分担一分也好。
  巨石层层叠叠,想救陈不敏出来,几乎要挪动一座小山。端木不尘与荀不移虽竭尽全力,却也进度缓慢,天色渐渐暗了,林中昏朦一片。
  千娆看叶寒川满脸亮晶晶的汗水,知他已是苦撑。她想替叶寒川揩去淌进眼角的汗水,虽然就在咫尺之间,苦于腾不出手。
  叶寒川望望她同样汗津津的脸,说:“阿娆,你歇一歇。”
  “我不用歇。”千娆说,“你怎么不歇?”
  叶寒川苦笑,望望千娆抵着巨石的肩膀,又说:“你把包裹垫到肩上,便好过些。”
  “不用,”千娆执拗地说,“不难过。”
  她回头看看,陈不敏脸色惨白,已气若游丝,而端木不尘、荀不移与李不吝也已汗流浃背,筋疲力尽。
  所幸巨石多数已被挪开,陈不敏眼看就能拉出来。
  就在端木不尘撬起压在陈不敏身上的石头,陈不敏被李不吝拉出的那一刻,荀不移挺剑朝叶寒川猛刺过来。
  叶寒川早料如此,揽住千娆跃了开去。他身后的石块顿时坍塌,端木不尘三人辛辛苦苦挪出的一个坑洞,瞬间又被石块填满。
  好在端木不尘与李不吝在前一刻拉着陈不敏逃出。
  荀不移一击未中,知已失去时机,忽然转向绑在树上的无忧。叶寒川飞身去抢,却是慢了一步。
  “荀二爷!”千娆尖叫道,“你要做什么?”
  荀不移将无忧高高举起,说道:“马上杀了叶寒川,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这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千娆嘶声道,“你怎能下得去手!”
  “叶寒川罪恶滔天,”荀不移说,“在这世上一刻也留不得!只要能除掉他,牺牲一个孩子又怎样!”
  “叶寒川刚刚才相助你们救下陈小侠,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千娆恨道,“我看此时你倒像个恶人!”
  荀不移冷笑:“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抹杀犯下的罪孽?可笑至极!你若真心向善,就立刻将叶寒川送入地狱!”说着,不知他手上做了什么动作,无忧突然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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