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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挑衅
时间一进入六月，横滨的天气就隐隐开始热了起来。
街头多出了不少迫不及待穿上了各种裙装的少女。匆匆来往的上班族们，也会在室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这本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每个人都度过着普普通通的无聊日常。直到一声尖叫打破日常的宁静。
一个眼冒着红光的男子在街头随机砍伤无辜路人。然后被砍伤的无辜路人接着也开始眼睛发红，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数年前，曾经发生在池袋街头的“砍人魔狂飙”事件再度在横滨的街头上演了。
几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横滨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所有执法部门全部出动，在各处平息骚乱，但也只能被动抵抗，最多用催/泪/弹驱逐。无人敢下达向平民开枪的命令。
港口mafia，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仓”，所有组织倾巢出动，前所未有地联合了起来。
侦探社里。织田作之助寸步不离地守在江户川乱步身边。乱步作为侦探社的核心，头脑虽然异常聪明，但却完全没有武力值，如果被“罪歌之子”砍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乱步一路被织田保护着，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他此时的心情却有些低落。
“没想到真的是福地大叔啊！”乱步叹了一口气，不忍去想社长此时的心情。儿时好友走上这样的道路，对社长而言也是相当大的打击吧。所以社长现在才会拼尽全力去阻止普通民众的伤亡，就像是在为好友的错误挽回什么一样。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豪爽的一个人。”想起几人曾在樱花树下野餐的过往，乱步也忍不住伤感起来。
和担忧着福泽的乱步一样，织田也在担心着大仓的安危。
“乱步先生。”织田突然出声道：“您知道大仓阁下现在的位置吗？”
乱步沉默了一下：“我只知道她肯定不在牢里。”
“为什么？”织田愣了：“她越狱了？”
虽然这个对大仓的武力值来说不是很难，但织田之前一直认为她主动留在监狱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就像他几年前被捕入狱，虽然分分钟可以出来，但因为咖喱饭太好吃所以生生多留了几个月。
乱步摇了摇头：“她是通过合法手续出来的。”
“啊，质询会。”织田想起前不久听说了这件事。最后听说投票没通过他还遗憾了一下，因为他在拉票这件事上确实不怎么擅长。
“在那之前哦。”乱步饶有兴致地讲解起来，显然也对大仓设计的这个局很有兴趣。
在这之前，他虽然有所猜测，但因为毕竟是政府的高等级机密，缺乏情报，所以一直不敢下结论。时至今日等所有局势都爆发开来后，乱步终于得到了足够的信息，解开了大仓设下的谜题。
“质询会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乱步摆了摆手：“在那之前，她就已经获得了更多的大臣的支持。这些大臣来自两个不同的派系，他们表面上不和，但暗地里悄悄达成了共识，先是用足够多的大臣票特赦了大仓阁下，再把结果封存起来。接着假装大臣票不够，由表面上友好的那派发起议员级别的投票，另外两派的议员按照上面大臣的吩咐下都投了反对票。但是有一派议员完全是被自己的顶头上司蒙在鼓里呢。”
“这就是所谓的最高的骗术是骗过自己人？”织田感慨了一句。
乱步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所以说大人们的世界真肮脏啊。”
织田被这个答案震惊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到底是哪派大臣反戈支持了大仓阁下呢？”
乱步摸着下巴：“说实话吧，我刚开始推理出来的时候，也有点不敢相信。你知道平时最敌视内务省下设的异能特务科的是哪个省的官员吗？”
织田迷茫地摇了摇头。
“是司法省哦。”乱步平时去办案，有时候遇到异能者做下的案子，基本都会移交给异能特务科。为此有好几次，司法省的官员看到他都是阴阳怪气的。
因为司法省的官员出于权欲私心也好，出于法学精神也罢，特别看不惯异能特务科这样的法外特权机构。就像看着一个长得特别大的毒瘤一般。
虽然说异能特务科的立场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异能力者的情况太复杂了，如果不特设一个专门科室来特事特办的话，根本就无法控制住局面，管理好如此多性格特异的异能者。
所以说，一直以来，由温和派主导的内务省与保守派主导的司法省，都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的关系。
谁能想到，表面上如此不对付的两个派系，执掌着他们的大人物，却能在背后勾勾搭搭达成了共识呢？
所以才骗过了费奥多尔那群人，他恐怕也想不到，他特意在表面上和大仓最不对付的司法省安插的眼线，最后反倒成了给他传递错误消息的陷阱。甚至连那个传错消息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吧。
明明大仓为了太宰治曾经狠狠地和保守派起了一场冲突，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保守派的大佬愿意保她。
这件事，其实如果知道了结果再反推，也不难发现其中缘由。
因为保守派的大臣，最敏感也最反感的一件事――就是异能力者，尤其是异能力者中的武力派掌握了权力，用暴力和恐惧洗刷世界。
保守派最害怕武力值高的异能力者的暴走――而福地樱痴这几年，在大仓烨子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已经和激进派的人走得太近了。
所以他们必须重新推选出一个人，来钳制看上去快要暴走的福地樱痴。很明显，大仓烨子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选。
乱步本不是个对政治敏感的人，他最擅长的，都是在事情发生后，结合已有信息反推一切。所以即使是他，也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推导出这个局势形成的前因后果。
谁能想到，大仓烨子的布局，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只能说玩儿政治的人心都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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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正如乱步所说，本该在牢里的大仓，其实早在两周之前，就已经可以在横滨自由活动。
她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中原中也。
因为中也身份和能力的特殊性，而且正好可以用来牵制太宰治的精力，所以被费奥多尔盯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费奥多尔先事通过高濑会联系上了白濑，躲在背后忽悠得他自以为得到了大人物的赏识，即将要飞黄腾达。然后给了他一把带毒的匕首。
那把匕首，不仅还有提纯了数倍的神经毒素，还融合有一片妖刀罪歌的碎片。
可以说，为了对付中原中也这样意志强大的强者，费奥多尔一开始就下了最猛的药，以求务必达到控制其精神的目的。
本来一开始，费奥多尔准备让中原体内的“罪歌之子”先潜伏下来，让他跟着太宰治进入港口mafia，再在关键时刻让福地用强化百倍的妖刀罪歌，控制其精神，让他成为埋在敌营中的一颗刺。
谁知道中原中也性格这么刚烈，为了不当太宰的狗，直接跳了海。
当时和太宰一直呆住的，还有远程观望着局势的费奥多尔。
中原中也，真是一个从不回头看爆炸的铁血硬汉。
就这样，重伤又中毒还跳海了的中也，从此失去了踪迹。
――因为他被一出狱就直奔着他而来的大仓捞走了。
之后大仓把中也安排在自己的安全屋，找来某个前无证医生现任mafia首领亲自为他未来的“钻石”治伤。
之后，大仓干脆让森鸥外把人接回了港口mafia，反正早晚要成他的手下。
然后垃圾上司森鸥外，明明把自己的“钻石”捞回来了，还恶趣味地逗弄另一颗“小钻石”，让他天天一脸怨念地去海边捞人，这当然一方面是为了迷惑外界的人，一方面也是为了教训太宰之前把人刺激得太过，差点玩儿脱。
太宰大概也猜到了，所以意思意思捞了一周后，就找了个理由消极怠工，专心折腾高濑会去了。
而另一边，把人交给森鸥外后，大仓就专心布置决战战场，静待费佳启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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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 的某地下密室内。
本来是牢房的房间被布置成了病房的样子。病床和心电监护一应俱全。
从监护仪上的数值来看，病人的状态还算平稳，只是暂时还在昏睡中并未醒来。
七点，护士进来查看了监护仪，又更换了补液，然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在她关门后，病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界。
那双平日里清明闪亮如蓝宝石般的眼睛，此时笼罩了一层诡异的红光。然后只一瞬间，人从病床上消失了。
十分钟后，尖锐的警报响彻了港/黑的大楼。
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摸鱼的太宰治，在警报响起的一瞬间猛地坐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掏出衣兜里的耳机带上，接着像咸鱼一般躺下去继续肝游戏了。
所以在暴走的中也大肆破坏五分钟后，广津柳浪不得不奉首领之命，带着人来到太宰的门口，亲自请摸鱼的某人出去控制局面。
太宰不耐烦地站起来，一边抓紧时间肝游戏，一边跟着广津往事发地走去。
此时，暴走的中也已经被组织里的其他异能力者拼劲全力引到了港/黑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
“要死要死要死……”太宰一边叽叽咕咕地念叨着，一边拿着掌机一顿极限操作。
可惜屏幕上很快还是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
太宰愤愤地啧了一声：“真是会给主人惹麻烦的小狗！本来我都快通关了的。”
虽然上司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摸鱼打机，但作为一个信奉“沉默是金”的好下属，广津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等到距离公园只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暴虐的能量带来的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太宰脸色发白地喃喃道：“虽然死亡是我的人生理想，但被小狗咬死是绝对不行的吧！”
但即使满心抗拒，太宰心里也明白，面对被敌人精神控制而暴走的“荒霸吐”容器，只有他的异能「人间失格」可以控制局面。
这也是森鸥外一定要他来处理这件事的原因。
太宰把掌机扔给身后的广津，拖着不情不愿的步子向着能量的中心走去。
周围辛苦牵制中也的其他mafia成员，看到太宰露面，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太宰在距离中也五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失去了神智的中也，用重力把自己悬停在半空中，身上环绕着异能力的红光，面上一片冰冷漠然。
那样子，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破环一切的“荒神”了。
太宰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脚下一蹬，跳上了花园喷泉中心的雕像上。再借力一跳，总算是接近了半空中的中原中也。
“给我下来吧小矮子！”无效化异能力的光芒蹭过了中也。
如果是平时的他，肯定不会被太宰如此轻易的近身，但他现在处于精神被控状态，反应就迟钝了一些。
重力失效的中也直直往地面坠去，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用异能力卸力，让自己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这回轮到太宰站在雕像上高高地俯视他了：“这视野才对嘛！”太宰满意地点点头。
即使是神智不清，中也还是轻易地被他激怒了，重力异能的红光肆虐，地面连同雕像全部碎裂飞散在了空中。
失去了立足点的太宰有些狼狈地落地，迎着子弹一样冲过来的石块，再一次尝试接近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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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领域展开
与此同时，条野采菊正被“天人五衰”追杀得狼狈不堪。
冒着巨大风险，晃点了他们的首领，破坏了他们的重大计划，后果就是被成员联手追杀。
条野的异能力虽然尤其适合隐藏和逃脱，但不知为何，每次他藏身的地方都会轻易暴露，然后负责追踪他的又是和他相性最不好的空间系异能力者。
一反杀他就跑了，一不管他又粘了上来。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看不见，恐怕都小丑ptsd了。
即使是这样，这几天，他也被这疯子的心音折磨得脑仁疼。
再一次被果戈里在地下通道堵住后，已经几天不眠不休的条野采菊，心中也难免产生一种“累了，毁灭吧，爱谁谁”的疲惫感。
就在这时，通道内响起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条野没有转身。仅凭来人走路和呼吸的方式，他已经判断出来人没有武力，因为疏于锻炼而身体肥胖。从对方那战战兢兢的心跳声来看，倒像是误入的平民。
怎么会有平民跑到这里来了？条野心里有点烦躁，等会儿打起来误伤了平民可就不好了，得找个办法让他跑出去。
正在想东想西的条野，没有提防“平民”的靠近。他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来寻求庇护的。
直到“平民”把匕首插入他的身体。
听到匕首破空声的条野，第一时间把身体部分粒子化躲开了刀刃，但还是因为离得太近被擦伤了一下。
反应过来身后是敌人的条野，立马抽刀反击，刀刃划过那个胖子“平民”，对方跌坐在地，然后瞬间被空间中伸出来的一只手拖到了远处。
条野此时终于确认，这个他认为是“平民”的胖子，和一直追杀他的果戈里是同伙。
“找个死胖子伪装成平民来背刺我，你们也想得太简单了。”条野的嘴边浮现一丝冷笑。
被鄙视了的“死胖子”普希金不满地叫嚣出声：“中了我的异能力病毒，你等着去死吧！”
“毒？”这时，条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虚弱感。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心里感到了不妙。
果戈里踱步过来，语调激昂地对他解说道：“异能力「瘟疫流行的宴会」，让名为‘共噬’的病毒借由伤口感染宿体，可以同时让两人感染，其中一人死去的话，另一人立马解毒。否则，四十八小时后，两个人都会死去。那么，请我们的猎犬先生来猜一猜，另一份病毒，会被下到谁的体内呢？”
说完，果戈里甚至没有补刀，就这样脚步轻快地带着普希金从他身边走过了。
听着敌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条野终于不再硬撑，任由身体靠在了满是污渍的墙上。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对着自己手腕毫不犹豫地切了下去，流出来鲜血顺着地砖的缝隙蜿蜒开来。
条野丢开匕首，安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这时候要是有根烟就好了。毕竟已经成年了，即使是大仓也管不了他那么多了吧？
偶尔也想叛逆一把啊。
对于自己总是成为牵制大仓的棋子这一点，条野憋屈的同时又有一丝诡异的欣慰。
果然还是我最可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