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谁的后人，但我知道一件事情, ]他提及一个名字，[皮尔斯・亚当。]
皮尔斯・亚当。
别说是在座的策划了, 连赫兰德这种草包都久闻其名。
――大名鼎鼎的全息之父，1400年前发明第一代全息仪的伟人, 开启了属于星际的全息时代。
“你想说什么？”
[你的先祖没和你说？]
“他不是我的先祖。”我是他的先祖才对。
“何况，我们非得用这种谜语人的方式聊天吗？作为1400年前的人, 他该怎么活过来与我交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有些话我们无法在这里交流……不, 或许你也正需要这样一个时机。皮尔斯・亚当！他根本不是所谓的“全息之父”，没错，当年皮尔斯・亚当盗取了喻煜・雅辛的成果，还逼得他逃离外银河不知所踪，]他的口吻越来越激昂和坚定，[你用喻煜・雅辛的名字和他的精神ID，是想借此来替他平反吧！]
嗯？还有这件事？
黎真稀奇地挑眉，又瞥了眼导演组那边，所有人都是一副吃到大瓜的样子，阿尔卡斯还没出现。
“这是我的目的之一，”黎真蹙眉，而美人蹙眉总是令人心软的，“我是想夺冠再说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聊他？”
――滴。
“看来我们的时间到了。”
[请再给我一分钟！我很抱歉打乱了你的计划，但我有皮尔斯・亚当侵占喻煜・雅辛成果的证据，只是我一直没办法联系上你。]所以他直接抢占了第三个幸运儿的名额，[黎真，我想要帮助你，我该怎么联系你？]
[等一下，]对方有些惊讶，[我收到一个人的消息，A，是你吗？]
“不是我，但他可以代表我。”
[好。我会再来找你的。]
连线在这时终止了。
黎真微笑着起身。
没有任何的交流。蓝星工作室的所有人都下线了。
.
星网还有留在演播厅那群人的震动暂且不提。
其实在蓝星，蓝星的56个活人中的6个也围在主舰舱里，观察着长得很帅又敢坐在她旁边的新人――
“人是谁？”黎真问。
“联盟科技大学维修系的一名大一新生，法斯特，”阿尔卡斯为他的冲动摇头，“他不该在直播里说出这件事。”
黎真听出关键：“你也知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知道YYY和皮尔斯往事的人应该不多，”阿尔卡斯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但知道‘k’存在的人，联盟科技大学有不少。”
听到“k”一词，黎真没再和阿尔卡斯聊下去，她瞧了一眼周围站着的人。
“你们为什么都来我这里？”
萨拉・沃特率先震惊：“卧槽黎真，你居然是全息之父的后代！”
然后萨拉接收到冷冷的一瞥，在蓝星呆过的人都擅长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脏话后面带你的名字。”
“喻煜・雅辛，”罗纳德念到，“你用的是他的身份ID，那这艘星船……”
“他做的。”
厉害！
阿尔卡斯和罗纳德・沃特同时感叹。
“等等，雅辛，不会是托兰・雅辛吧？”萨拉・沃特又惊道。
“托兰・雅辛又是谁？”
真正的新人金斯利饶有趣味，蓝星比他想的还有趣，废弃的星球，却有属于安迪森遗民的红发姐弟；死去的、真正的全息之父；一个气度不一般的男人；押送来的安托万也有着绝佳的能力；还有他自己，不也能代表外银河的势力吗？
托兰・雅辛？
总觉得耳熟，父亲应该提到过这个人吧？
回答他的是阿尔卡斯，他在和黎真解释：“YYY是托兰・雅辛的后代。我在操控室的中央控制台背面摸到过一个记号，有‘雅辛’的标记，还有YYY三个字。”
“很多吗？”
“挺多的，在比较隐蔽的地方。”修整过星舰的阿尔卡斯非常清楚，那应该是用于提醒维修隐蔽点的标志。
黎真故意道：“看来YYY继承了托兰・雅辛的自恋传统，这是什么？到此一游吗？”
【这是用来告知“定期维修”的标志。】
一个冷冷的女声从音响里传出，躲在音响后面的安托万吓了一跳。
“谁？”
“也是你的同事哦。”黎真展颜一笑，声音也很甜，“菲莉丝，我以为你又缺少‘能源’所以陷入休眠了，既然你醒着，不出来和大家见个面吗？”
然而菲莉丝一点也不给蓝星之主面子：【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我也不是你的手下。】
“不愿意就算了。”黎真无所谓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比如给喻煜平反什么的，有个人要帮他唉，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音响沉默着。
空间异常的安静，没有人说话，对于音响里的“女声”，他们各有各的想法。
但代表启动的光点一直亮着，菲莉丝不愿和其他人交流，黎真挥手让主舰舱的吃瓜群众们出去――
“阿克斯，”她顺嘴称呼道，“你和罗纳德去安装运送来的设备，加快速度。”
“萨拉去完成今天的任务，嗯？你难道觉得你今天不用干活了？”
萨拉・沃特倒地不起：“我好累，真的，我每天跑最远的路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是光，我看见了银河……啊，赞美女神。”
黎真：“……”
相比之下，她再一次感受到两个维修员的勤劳和踏实了，勉强道：“这样吧，那50个人算在你的队伍里，交由你调遣。”
“全部给我？”萨拉赫然坐起身，“他们不听我的怎么办？”
“随便你怎么办。”
有这句话，萨拉・沃特就放心了，她顿时腰不疼了腿不软了，嗖嗖一下没了人影。
三个老人安排完毕，黎真安排着两个新人，其中来自诺思行星的种地小能手……
“安托万呢？”
安托万正缩小着存在感，躲在乱糟糟的古董堆里，阿尔卡斯喊了声亚历山大。
维修机咕噜噜地变身，化作娃娃机里夹娃娃的那只铁爪，伸长的机械手精准地把藏匿的种地人夹了出来。
黎真：“安托万去种地，种子和植物清单都有经过你手，应该没问题的吧？”
“有问题！YYY，我可是一个正正经经的游戏策划，你居然让我去种地！”安托万指着她愤声道。
“可是我不需要你做游戏啊。”黎真悠悠道，“33名。”
靠！
“我甚至没有没收你的游戏所得，当然，我也看到了你毕业于农业工程系的满分成绩，四年都是第一名，所以我特意为你购买了一批农业用设备，机械化管理。”黎真眯眼，“还是你想要亲手种？”
安托万：“……我选择机器。”
油滑的老油条不得不屈服，甚至于和YYY无关，只是他瞧见了她背后那双冷然的灰绿色眼睛，大有他不答应就一炮轰了他的血腥气。
其实这三个蓝星工作室的人物组、剧情组和技术组成员都不像是做游戏的，他们有着如出一辙的武斗派风格，很像安托万曾见过的、追捕在逃罪犯的机甲单兵。
妈的，这个蓝星都是些什么玩意？
下一个玩意很快被安排，黎真问金斯利：“你会什么？”
金斯利看着周围的打工人们，一副我好没用但我一点也不尴尬的姿态。
“真理老板，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游戏哦。”
确实。最后一个打工人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电竞高手，在急需基建的蓝星反倒派不上用场。
黎真拍板：“我知道了，你是蓝星的竞技组。”
“哦，竞技组是要做什么？”
“做游戏。”黎真想到了，上下打量他，“你负责《蓝星》的竞技赛，给我写一个竞技赛方案出来，速度快。”
金斯利：“我不会。”
黎真冷酷：“不会我就把你丢出去。”
金斯利举手讨饶：“好吧，老板是真理，我试试。”
……
打工人们全部出去了，空间静悄悄的。
小哎在菲莉丝出现后变成了一个智能模块，它所有的功能都被比它更强大的菲莉丝取代。在一些过于安静的时刻，黎真会有点想它。
而现在终于到了交流的时机，黎真问她的音响：“需要我替他平反吗？那位法斯特先生，虽然他说不上什么话，也是个愣头青，但联盟科技大学的副校长是反抗军之一，他肯定也知道哦。”
【他不在乎。】
“但是你在乎。”
菲莉丝打断：【黎真小姐，你不用试图引诱或者激怒我，能告诉你的话我说过无数次了，所有的答案都在第二封信件里，只是你害怕知道答案，也害怕他在信里埋下了不利于你的因素。】
“何必这么坚守规则？你又不是不知道信里的内容，作为一个有自我的人工智能，为什么不能做一些符合内心的事情？”
【呵，如果我违反规则，你又会恐惧到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了，黎真小姐，你原来也是口是心非的人类吗？】
“我在你心里难道很诚实？你上一回形容我是个自私自利的骗子。”
【骗子与你的诚实无关，诚实同样是你取得信任的手段，你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感情，也擅长言语诱导，你不爱阿尔卡斯・亚尔维斯，但你从不介意给他一个亲昵的眼神；你没把萨拉・沃特和罗纳德・沃特当做朋友，但你总是允许他们的靠近；你抗拒着金斯利来到蓝星，但因为他所属的势力代表外银河，可以作为人质。
你仅剩的感情给了这颗星球，但也只是为了达成你的“伟大目标”，在这个过程中，你会获得无尽的满足和――】
“――我不喜欢你了！”
黎真突然打断，她有点生气的样子，是真的有点生气，生气到跳下灯座去按电源的开关，哪怕她知道这也避免不了菲莉丝用精神力和她说话，而黎真还没学会精神语言的交流方式，恼火地道：
“我算是明白了，人工智能出现自我意识根本不是什么好事，你没发现吗菲莉丝，你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和绝对的客观。同样的问题，我要是去问小哎，除掉它浮夸的形容词，它会给我善意的评判；我要是去问亚历山大，禁用掉伪装模块后，它也会是正确而客观的，可在你看来，我所有行为的出发点都有目的，你基于这条准则来分析我，我跟你永远无法正常交流了。”
“怪不得我从最开始就不喜欢你，菲莉丝，你对我有偏见，当然我对你也有，所以我们没必要谈合作了，我管你要怎么对付中央智脑并达成属于你们的伟大目标，反正我没有立场，站在哪边都可以，就这样吧。”
音响被摁掉了，黎真跑出去，迎面撞上了阿尔卡斯，换了个外表的星际人还是和最初那个棕发棕眸的青年一样，弱里弱气地说不是故意监听，是亚历山大被忘在古董机里了。
亚历山大骨碌碌地挤出来，被指使偷听的它试图跟随黎真，被踹到前主人脚边，前主人忙着哄人，根本没注意到它。
亚历山大只好跟着没用的前主人一起去追现主人了。
这艘星船如过去的1400年一般沉寂了下来，吵嚷声都留在了外面，1400前诞生的人工智能安静地注视着一切，想起那个人曾说：
“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人工智能拥有了情感……菲丽丝，那件事情注定是要失败的，如果可以的话，去做你自己想做的吧。”
“放在【核心指令】里。”
第118章
阿尔卡斯・亚尔维斯在出星舰大门之前哄好了黎真, 也可能是她听见了另一个存在的劝说，转头笑吟吟地说自己不生气了。
然后说：“我想学精神力修炼法。”
“我教你。”
“谢谢你，阿克斯。”
黎真又习惯性那般温柔地笑了一下, 是亲昵的神色，笑到一半发觉了什么，突然冷下嘴角, 比川剧还要变脸高手。
阿尔卡斯没对她突变的情绪发表任何意见，依旧没脾气一般地跟在她旁边, 他们刚出舱门，就听见萨拉・沃特高昂的笑声和数十个“砰砰砰嘭！”的声音。
一看, 50个单兵接二连三的倒地和哀嚎。
唯一站着的红发女人转头，朝着她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 瞧见小美人冷淡的神色后立马转回去，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回头时的那份自然与快乐还是落进了黎真的眼睛里，她心情有点憋闷，窜进脑海的第一幕是萨拉・沃特教导她“精神力修炼法”时候的认真。
她很认真，可黎真还是来问阿尔卡斯, 她大概还会想办法试探菲莉丝，看看他们三者教的“精神力法则”有没有出入。
这是一种极度不信任的展现, 大概也是观察她的人工智能得出她虚伪的原因。
“啧。”
“怎么了？”
“没什么，”黎真拉过了黏在阿尔卡斯裤腿旁边的亚历山大, 俯视道，“你到底是谁的机器？”
【亚历山大是主人的。】红眼睛八只机械臂的维修机连忙表忠心, 【亚历山大已删除阿尔卡斯・亚尔维斯存于本机的备份内容，格式化启动……】
【滴滴滴, 主人你好, 我是亚历山大。】
阿尔卡斯没忍住扶额笑了下。
“嗯。”黎真没看到身后人的表情, “亚历山大，你要认清你在蓝星的立场，至于工作范围――蓝星的督查官，负责监督所有人的工作内容和进程，随时和我汇报他们偷懒耍滑的恶劣行为。”
【好的，主人。】
维修机升起四只机械手大声保证，它咕噜噜地原地转了半圈，对着被格式化了的前主人，上下扫描――
【主人，向您汇报初级维修员阿尔・阿克斯的偷懒行为，他已脱离岗位21分钟。】
“让他去干活。”
机械手里伸出的枪口对准了他：【听见了吗？初级维修员阿尔・阿克斯，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阿尔卡斯：“……”
……
阿尔卡斯被枪口顶在屁股上去干活了。
黎真才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又去看了打扫实验室的安托万和已经躺进全息机的金斯利，确认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才回到主舰舱，她的宝座。
【整个星际最最温柔的主人哎！小哎好想你！】
一天未见的小哎冒了出来，热烈赞美着主人的英明神武，黎真一愣，没想到k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菲莉丝的退让令她有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白费力气，但这好像也是预计线路中的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