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都有些累了，秦莳哭过更是困得早，沉默了没几分钟就到第二天一早了。
秦莳站在门口递毛巾，一只沾着水的手在毛巾边晃了一下，最终拽住了她的手腕。
水停下来了，秦莳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水声再起来再停下，被热气盖了一脸，毛巾上有宋_平时用的檀木香。
面前的人已经裹好了浴袍，一点一点地帮秦莳擦脸，还用拇指和中指拢住毛巾卡着她的眼睛边缘揉。
“还是有点肿，”宋_的声音在这里快要有回音，“今天你要出去的话，我叫实习生和你一块，她年纪不大，是重庆人。”
秦莳摇头：“我就在酒店待一下吧。”
她有包袱，状态不好不想在外面逛，宋_也不强迫，给她说可以去泡泡温泉，临走还抱了抱秦莳：“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展览厅玩玩，有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的。”
秦莳点头：“你是还要开会吗？”
“我应该也在展厅，”宋_再拧了一把毛巾，“C区就是我们的，找不到就给我发消息。”
秦莳没说去不去，只是看着宋_的脸，头发还湿着，脸上的水珠都没干透，眼睫上还凝了几滴水珠，秦莳微微垫脚。
宋_顺势低头和她接吻，撑着洗漱台把人困在手肘里。
小曹不懂事，这个时候来敲门叫宋_，要再回来亲一下，秦莳扭头了：“你去忙吧。”
“洽谈会最后一天有个商业酒会，可以跳舞，”宋_在心里想着扣小曹工资，但还是笑着捏秦莳的脸颊，“到时候你能来做我的舞伴吗？”
傻问题，秦莳不看他，扭身准备洗漱，宋_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最后要走了，低头嘬了一下她的耳垂。
秦莳的耳垂烫了好久。
*
宋_离开后还是给她叫了早餐，叫实习生拿了冰袋来，秦莳又想出门了。
有包袱的她等着眼睛消肿，手上闲不住，让实习生坐下来，帮她化妆。
小姑娘刚毕业，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还有很多憧憬，名字叫路燃，人也很有活力。
“这名字，”秦莳给她铺隔离，听见名字笑了一下，“有点男孩子气啊。”
这是宋总的女朋友，路燃很是拘谨，但交流完全不内向，也笑了笑，说：“我爸爸以前是搞乐队的，觉得燃这个字很帅，他们还有过乐队，就叫‘燃乐队’！后来他们各自成家，也就没搞了。”
秦莳“哇”了一声：“那真有点酷的。”
路燃“嗯嗯嗯”的点头：“但很多人光看名字都以为我是男孩子哈哈。”
“也很酷，”秦莳给她画眉毛，感叹小女孩的皮肤也是很好，“我以前也去看过乐队演出，大学那会，不过也不是热爱，就是感觉很自由，我的性格闹不起来，经常被踩脚，回去都一瘸一拐的。”
路燃的五官柔里带着硬朗，眼线一画更是神采提起来了，有股小酷小酷的感觉。
秦莳让她看镜子，把小姑娘乐得，秦莳化妆的时候就在自拍。
她自己化妆的时候接了杨晓佳的视频电话，抱怨自己工作忙成狗，看见小姐妹在悠闲化妆就咬牙：“你太闲了现在，真见不得你！”
秦莳抿着唇笑：“今晚上六点你就解放了，双休呢。”
“我现在就他妈好想六点了！还有六个多小时！”杨晓佳作要断气样，“你今下午要干什么？诶，那个小妹妹是谁？”
“宋_公司的员工，”秦莳无奈，“被叫着当我的导游。”
路燃入镜来打招呼，笑嘻嘻的：“姐姐好。”
“啊你好，”杨晓佳开玩笑，“真的难为打工人了，一份工资呢，还要当导游。”
路燃笑出大白牙：“小莳姐姐化妆太漂亮啦，我愿意不要工资。”
杨晓佳看看她的脸，对秦莳撇嘴：“尽做小把戏，你俩出去玩注意点啊，秦莳有点路痴，不要指望她记路什么的。”
秦莳：“……”
“这边的路确实也不好记”，路燃点头，“我还是熟悉的。”
杨晓佳有和秦莳说了一下明天吃饭的事，京旭订了座，天台大排档，让她问问宋_时间。
秦莳把眼睛画好了，眨着眼睛看镜子，点脑袋：“我等会给他发消息。”
“行，”杨晓佳放心了，“他们又叫我了，先不说啦，明天见呢宝贝，啵啵啵。”
秦莳噘嘴：“啵啵啵。”
挂了电话，路燃趴在她身边的桌子上，有点羡慕：“小莳姐姐和小姐妹的关系真好。”
秦莳涂着唇膏看了她一眼，路燃眼睛一亮：“我闺蜜离我就太远太远啦。”
出国了的确太远了，而且还是在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岛海边小镇上，不过她俩依旧在联系着，路燃还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去闺蜜那里赖很久。
秦莳摸摸她的脑袋：“短暂的分别。”
路燃接得飞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我以前和她分开的时候就说的这个！”
他俩出了电梯都还在笑，要不是这里商业人太多，路燃真的好想抱着秦莳出去，但这里和宋_熟悉的人也很多，看到了会说闲话。
秦莳虽然没有怎么出去过，但她这个人是在圈子出名了，路燃脑子很灵，什么人是老板，什么人是助理都看得清楚，看过来的眼神也都明白。
她知道秦莳很好，但宋_作为老板的脾气……她不敢越规矩。
秦莳也明白，没强行姐俩好，但从从容容地走着。
她老早就想去川美的那个涂鸦一条街看看了，换了套纯色裙子和毛衣马甲。
以前不是没有来重庆看杨晓佳的计划，她甚至做过很详尽的吃吃喝喝线路，到处看旅行攻略，看路线图，把自己的定位改成重庆搜周边，美食都列了好多单子。
但一直没有迈出去。
他也有过说走就走的心，北城和重庆相距也不远，其实自驾游都开不了多久，但就是没起步，她总是回头望。
晋谦说工作压力大，天天加班的时候，秦莳就默默地收回了腿。
“小莳姐姐你再往后走走！”路燃喊她，“你看看我！”
秦莳看着他手机的镜头，收回了神智，扬着眸子笑了一下。
路燃对照片很严苛，抓着手机摇头：“姐姐你不要笑啊，你的表情冷一点，配着涂鸦就是清冷御姐！好看死了！”
今天出的图和昨天的小清新完全不一样，秦莳一直把各种涂鸦简称为“酷图”，它们今天把秦莳衬得变了个模样，特别是衣服干净清新，和杂乱的涂鸦更是相冲，视觉上有叛逆感。
杨晓佳在群里疯狂吸图：
- 我都要喊一声小莳姐姐！冷艳老婆！
京旭：“……”
宋_：“……”
群里基本上就她和杨晓佳出来说话，宋_偶尔发个表情包，这会和杨晓佳犯拧了：
- 都被你叫完了，我叫什么？
杨晓佳连发好几个“哈哈哈哈”：
- 管你叫什么，这声老婆我先喊了。
秦莳等着路燃买汽水，被拉着蹲在卷帘门边上拍了一张，她看了看，真的很像小街溜子。
路燃却觉得很好看，又给她戴了淘的眼镜，让她喝汽水，抓拍。
嗯……秦莳觉得像一个很拽的街溜子了。
不过她很喜欢，因为眼镜够大，脸小，不会让人看到整个脸，她们找店面喝下午茶的时候加了点滤镜，做成了朋友圈背景图。
路燃给她传照片，互相加了好友，她也把路燃的照片发过去：“全部都给你了，要是有不喜欢的就删掉。”
小姑娘吃着蛋糕笑，很可爱，秦莳没忍住，给她抓拍了一张。
“那边有书店，”路燃说，“可以去看看。”
秦莳挑了一下眉：“是要去看看。”
因为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人还是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多，秦莳很喜欢这种出行氛围，感觉直接就是这里的一员，而不是匆忙的路过者。
在她们淘书的时候，宋_的消息快爆炸了。
这些老板没事做，不知道几番辗转，淘到了秦莳朋友前的背景图截图，一堆“哇哇哇”的，在群里疯狂@宋_。
孙总第一个跳出来：
- 感谢姚总！好人一生发大财！
宋_：
- 我就知道你老婆心思不纯！
姚总的语音很乱很大声，但听起来可高兴了：
- “实在是好奇，对不住了！”
- “我老婆说那天你在，不好明目张胆照相，现在有小半张脸，大家凑合看！”
- “谁叫秦莳不发自拍呢！”
孙总却不满足：
- 你管这叫小半张啊？就看一个下巴！
- 宋_肯定有自拍照，@宋总 @宋总快给我们看看看看嘛！
宋_不理他，孙总开始激将法：
- 这你还藏着掖着，你是不是太小气了？做男人气度这么小吗？
还几个跟着来戳宋_，宋_没恼，勾着嘴角笑得邪里邪气的，打字：
- 啊什么？看来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漂亮老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的某天
姚总：新进的海鲜，你家要不要点？可鲜死了！
宋总：嗯，我老婆可漂亮了
孙总：最近房地产不太好做
宋总：不重要，我老婆很好看
第25章 重庆（4）
吃火锅是晚上，但杨晓佳一大早就来敲酒店门，眼睛里面都是“都这时间了，宋老板你怎么还不去忙自己的事”。
宋_实在没办法，顶着催促，一大早跑楼下去喝咖啡。
点完看着咖啡才想起看时间，在群里后知后觉的谴责杨晓佳：
- 七点半你就来了？
杨晓佳没理他，京旭在群里苦哈哈地发表情包，十五分钟后才从酒店外进来：“别抱怨了，她甚至因为我动作太慢抛弃了我。”
宋_：“……”
俩大老爷们在楼下抱着咖啡惆怅，京旭的性格和杨晓佳有得一拼，都是艺体生出来的，直爽得很，不过因为上班早，暴脾气被磨砺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皮，但还是弹了支烟出来排解被抛弃的苦闷：“这俩姐妹在一块黏着水都泼不进，你现在抽吗？”
“不。”宋_再次拒绝了他的烟。
京旭“嚯”了一声：“真戒啊？我以为你当时是要追人呢。”
宋_喝了口咖啡：“有追人的原因，但是真戒，以前感冒后有次抽烟肺里刺挠，也不敢太抽了。”
“成吧，”京旭找不到烟友，觉得有点寡淡，夹着烟弹烟灰的时间多，“诶秦莳和那个谁，又碰上没有？”
哪个谁？只有晋谦那个谁了，宋_摇头：“他就是随行人员，连贵宾都算不上，住的地方分开的，难遇到，要不怎么跟着她俩去了那边露营区。”
京旭叹气：“杨晓佳给说的时候给我吓一跳，但秦莳当时没什么反应，你别有什么想法，她那个人吧，话不多，但感情拎得很清，答应和你一起了，不会是不认真的。”
宋_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哭着的人，弯了弯眸子：“我懂。”
正好秦莳给他发消息说和杨晓佳泡温泉去了。
“她俩要去泡温泉，”他看着京旭，“你要不要去？”
京旭眼睛一瞪，动了两下眉：“一起泡那种吗？”
出于男人的本色，宋_瞬间了然，浅笑，“这里不行，都男女分开，拿证都没用。”
京旭失望：“那算了，还不如搁家里泡澡呢，我跟着你去会场看看吧，听说来的还有些科创人才。”
“也有外资，”宋_看了看前台，“我等会领你去后场那边，你看看有没有想见的人和想淘的东西。”
京旭眉眼都扬起来了，他一直挺喜欢玩点智能产品的，龇牙笑：“宋老板真好。”
*
秦莳去放了衣服，还和杨晓佳点了酒，泡着的时候都忍不住悄咪咪的：“不要给宋_说。”
杨晓佳：“也不要给京旭说，他可烦人！”
俩姐妹总是在某个时刻建立独有的同盟。
参加洽谈会带家属的也不少，两人在楼下看见好几个带孩子的妈妈来泡温泉的，杨晓佳好奇：“她们看起来都像女强人，秦莳你能适应吗？”
秦莳疑惑：“我适应什么？”
“和她们打成一片啊！”杨晓佳对这位闺蜜的人际关系也十分上心，“你不声不响的，万一宋_的朋友们都是阔太小姐什么的，你处不来多难受。”
她想起了姚总的老婆，在水下舒展了几下腿：“没事吧，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我也有自己的圈子。”
秦莳现在已经过了需要新圈子的年纪了，或者说，她一直有自己划定的交往范围，思想独立自由，有自己的见解，不会因为硬要融合，也不会强拉着别人进自己的圈子。
杨晓佳有点泄气：“我可真是，这你单着的时候，担心你以后都不找对象了，现在有人了吧，又怕你和那个圈子处不来！”
秦莳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担心，伸手摸摸她肩膀：“你别想这些，操这些心。”
正说着，有人来她们这片泡了，是三个结伴的夫人，一坐下就在聊秦莳。
秦莳和杨晓佳瞬间在边上静下来，恨不得自己透明。
有一个烫着卷发，看起来是最阔绰的，被身材偏瘦的姐妹叫做耿老师，身边这俩姐妹看起来都挺八卦的，抓着她问：“耿老师你说那个秦莳到底有什么魅力啊，宋_诶，他前女友都说宋_不好处，摸不清喜好和恋爱的心思，这次可听是宋总在主动呢。”
耿老师说起秦莳就生气的样子，她本意是想让自己女儿和宋_在一块的，守着人分手了，没想到生生杀出个秦莳。
“人没去会场，”她摸了摸头发，“我还真对她好奇呢，听说挺好看的。”
秦莳默默地把半张脸淹没进水里，是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多讨论了。
后半段她俩泡得难熬，但听了不少总与总之间七里八里的事情，谁追谁、谁出轨、谁公司要破产了打算剑走偏锋、谁不满现在的婚后生活、谁有钱但是不行只能被老婆嫌，又听她们那个圈子里前几天有人请私家侦探抓小三，闹得打官司。
车轮回旋，又到了秦莳脑袋上：“我们要去找请个人了解一下秦莳么？”
“不用这么麻烦，”另一个直发女人摆手，也是喝了点小酒话匣子没轻重了，笑，“我听到有个事，关于秦莳的，狗血巧合，她前男友也在这戏洽谈会上，不过是个小员工，跟着大领导来陪衬的。”
“啊？”瘦姐妹的表情变得很微妙，“该不会是觉得前男友不挣钱吧？小员工哪有宋总香啊是吧？”
意有所指，秦莳的眼神暗了暗。
等泡了出来杨晓佳才敢大声点说话，安慰秦莳：“你别听这些，她们就是有钱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