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月看着面前的男生涨红的耳朵和脸颊,心里想,比前三个有勇气,至少现在还没跑。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几个男生似乎都被她这句回答惊到了,他们系系花,乃至整个学校校花,结,结婚了?
顾不上他们的反应,乔明月的视线晃了一下
,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唳!”
几个男生更懵了,谢唳,那不是最近数学系名声最盛的校草的名字嘛。
几人眼睁睁看着乔明月向着不远处的男人奔去,男人张开双臂,安安稳稳地接住了扑来的女孩。
这,这什么情况?
成朗咬了咬舌尖,冲动地又喊了一句,“乔同学。”
比乔明月还先看过去的是那个面目清俊却仿佛泛着寒光的男人,刚接触到他没有什么温度的视线,成朗就反射性地抖了一下。
乔明月转过头,用手指了指身边的谢唳,弯着眼睛道:“一直没有机会说,谢唳,我丈夫。”
几人愣神的功夫,谢唳点了个头,带着乔明月离开了。
出了教学楼,乔明月挠挠他手心,“谢唳,你不高兴了?”
“没有。”谢唳下颌线绷着,闷声闷气道:“就是有点烦。”
他们没有老婆吗,为什么要来缠着别人的老婆。自己就该把和明月的结婚证贴在公告栏上。
正好到了后勤处,两人进去办理不住宿申请,因为开学比较忙,只跟老师说了一声,现在才来办理正式文件。
今天他们都没有课了,乔明月和谢唳准备回家,但在这之前,谢唳要去老师办公室拿两本书。
到了数学系的大楼,乔明月让谢唳去找老师,自己则在外面晃荡了两圈。
等了差不多有小十分钟,谢唳还没下来。
乔明月刚走上去,就眼尖地看见他被一个女生拦住了,那个女孩手上,似乎还拿着,信?
哦豁,情书吧。
大学的氛围相对包容开放,乔明月看了一会儿,才出声打断道:“不好意思啊同学。”
谢唳抬头,看见青春娇美的乔明月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乔明月走到谢唳身边,很直白地牵起了他的手,“谢唳,我的小娇夫哦。”
那个女同学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就看见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谢唳满眼温柔地看着身边的女生,眼睛里是溢得出来的喜欢。
谢唳帮乔明月把碎发挽上去,语气温和,“明月,走吧。”
下了楼路过操场,里面数学系
的男生们正在打球,有人拉着衣服擦了把脸,看见谢唳,叫道:“谢哥,过来打球啊。”
“不打。”谢唳道:“跟我媳妇儿回家。”
“……不信。”
乔明月从旁边探出脑袋,“你们好。”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这不中文系那校花儿嘛!
一群男生呆滞片刻,恨不得扒拉在铁丝网上看。
赶在谢唳骂人之前,乔明月笑了笑,“你们玩得高兴,我们家谢唳我就先带走了。”
等到两人走远,身后一群人才后知后觉,谢哥刚才说的媳妇儿,就是乔明月?
最开始叫谢唳的那个男生喃喃道:“上等白菜让上等猪拱走了,合理是很合理,就是太他妈让人惊讶了。”
一个巴掌拍到他后脑,身边没好气道:“怎么说话呢,敢骂谢哥是猪,下次大课阳教授提问,你别想谢哥救你。”
旁边人起哄,“作业也是作业也是,当心谢哥不给你指点作业。”
“GGG,错了我错了,别跟谢哥说,我帮你们打一个月饭,不,两个月……”
学校里最好看的竟然是一对儿,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乔明月时常能感觉到自己走过的时候有人打量自己。
不过相对于这点小困扰,乔明月和谢唳终于从被人表白的漩涡里逃脱了出来,虽然不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想迎难而上追求真爱的,但不是多大的问题。
两人的课程很满,但是有空的时候乔明月会去陪谢唳上课,谢唳也会过来中文这边陪她。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就连两个系的教授都戏称,要不让他们直接辅修算了。
日子倏忽而过,开学一个月后,京大举办了一次清退考试。彡彡
因为中间有许多可操作的空间,这个时候冒名来顶替上大学的有很多,乔明月本以为京大身为最高学府之一,应该没有多少人胆子这么大,敢这样操作。
可清退结果一出来,倒是令她大跌眼镜,成绩达不到的不在少数,甚至她被同学拉去凑热闹看名单的时候,竟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第239章 她到底是谁?
杨玉琴仔细盯着清退名单的没一个名字看了又看,确定没有自己,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心底涌上一阵尖锐的愤恨。
要不是高考前被打乱了复习脚步,她自己就能考上好大学,何至于……
身边的同学拉了拉她,“胜男,走了,咱们去吃饭吧。”
胜男?
乔明月眯了眯眼睛。
杨玉琴,也就是现在的路胜男,有些不自在地推开同学的手,“你们去吧,我还不饿。”
“又不吃啊。”同学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已经很瘦了,不用再减肥的。”
杨玉琴扯了扯嘴角,“不是减肥,真不饿。”
“那好吧。”
她身边的女生离开了,杨玉琴用手撑着自己的胃部,感觉到那里传来的隐秘疼痛。
怎么会不饿,但她为了来念这个书,早就花光了手上所有的钱,光靠学校的补贴根本不能顿顿都吃饭。
刚抬了抬眼,杨玉琴就看到不远处乔明月似乎正看着自己这边。
她心里一惊,连忙将头发往脸颊上拨了拨,趁着人还算多,从边上逃也似的溜走了。
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乔明月皱了皱眉。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杨玉琴高考根本就没有上线,现在怎么出现在京大的校园里,还改了名字?
晚上回家的时候,乔明月跟谢唳闲聊,提了一句这件事。
“我觉得她不对劲。”乔明月的脚压在谢唳的脚上踩,盆里的水溅起来飞在小腿上,“说不定是占了别人的大学名额。”
看到她就跑,明显是心虚,心虚什么?怕自己找到学校去揭穿她?
谢唳眸光闪了闪,揉着她耳垂,“无关紧要的人,管她做什么。”
乔明月被揉得发痒,嬉笑着去捉他手指,“行了行了,耳朵肯定都揉红了,不准再摸了。”
水有点凉了,谢唳先给乔明月擦干让她躺到床上,自己倒了水再进来,乔明月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谢唳叹了口气,“你想去跟学校说?”
“也不是。”乔明月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在学校这么久,我们从来没有碰到过杨玉琴,一方面可能是地方大,另一方面,我觉得她是在有意躲着咱们。但是今天她却意外碰到了我,我总感觉以她的神经质,说不准这时候已经在背地里咒我了。”
如乔明月所料,此时,
京大哲学系宿舍楼,杨玉琴躺在床上,心脏剧烈而慌乱地跳动着。
乔明月今天是不是看到她了?当时她的眼神看的就是自己这边,她肯定看到了自己。
怎么办,她会去学校检举自己吗?说她没有考上大学?
黑暗里,杨玉琴略有些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直到把五根手指咬得鲜血淋漓。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想到那个夜晚,刀捅进黑皮身体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味道,从此她夜夜做噩梦,再没有一天能睡好。
也因为如此,她高考才会发挥失常,连大学都没有考上。
该死该死该死。
要不是黑皮老是来骚扰自己,她也不会想到要杀死他,一切都是这些人的错,她冷些的爹妈弟弟,还有贪得无厌的黑皮,都该死。
乔明月,乔明月要是敢去揭发自己,那她也该死!
杨玉琴如同一条被风声惊扰到的蛇,时刻处于高度的紧张当中,紧张到甚至舍友都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了。
“胜男?”
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杨玉琴被吓得整个人一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室友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杨玉琴这才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没,没什么,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想问你去不去吃饭。”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室友也没太意外,跟她说了声,带上寝室门出去了。
杨玉琴惊魂未定地坐在凳子上缓了一会儿,半晌,从抽屉里拿出小半个已经发硬的馒头,往嘴塞。
馒头的碎屑扑簌着往下掉,咽进喉咙里喇得嗓子生疼痛。
但这一切她都顾不上,脑子里想着,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乔明月应该没有去举报她。
这时,寝室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杨玉琴第一反应就是把冷馒头藏在身后。
进来的另一个室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从床上拿了件衣服,“路胜男,老师找你。”
“找我?”杨玉琴一顿,慢吞吞地转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哪知道。”室友翻了个白眼,抱怨道:“可能是作业的事吧,咱们哲学系就是麻烦,看了点东西就要写感想。”
听到这里,杨玉琴稍稍放下心,前两天是交了份作业上去来着。
她收拾了一下,去了教学楼。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杨玉琴敲了两下,里面传
来系主任的声音,“进来。”
刚推开门看到里面的人,杨玉琴就开始浑身冒冷汗。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系主任面前还站着另一个女孩子,大概是路途艰难遥远,整个人显得有些颓靡,那双眼睛确是亮的,看到她的时候,更是猛地抬起了手指,“老师,就是她,就是她给我爸妈钱,买走了我的上学名额。”
系主任是个看上去就很严肃的老教师,闻言对着杨玉琴问道:“这位年轻女同志说的是真的?”
“我,我没有!”杨玉琴脚下发软,眼前一阵一阵冒着黑色的漩涡,强撑着让自己站直,咬着牙反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来污蔑我?!”
路胜男冷笑,“不认识我,那你现在用的谁的名字上学?你敢说自己从生下来就叫胜男吗?这个名字的含义你知道吗?!”
杨玉琴手背在身后,用力掐着自己,“我妈希望我比男孩还强,所以才叫胜男。”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路胜男脸上露出悲凉神色,“我以前也以为是,所以我事事都要争第一,希望能比院里所有的男孩都要强,可后来,我发现,这个名字只是因为他们俩没能生一个儿子而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今年生下了儿子,竟然把自己女儿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这么轻易地就卖给了别人,因为要给儿子更好的生活,要给儿子准备彩礼,多可笑,他才刚出生,就要开始卖了女儿的人生给他准备彩礼。”
系主任听得不忍,递了张帕子给路胜男。
杨玉琴崩溃喊道:“你别以为自己说了这些就能抢走我的东西,我就是路胜男,主任,你别听她胡说,她在骗人。”
路胜男逼近一步,往上卷了卷自己的衣袖,“这是他们卖了大学名额后为了把我困在家里绑出来的绳印,我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出来,你说我骗人?”
她看着杨玉琴毫无怜悯和波动的眼神,也知道这个人是说不动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既然你是路胜男,那你说说看,你的爸爸妈妈分别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都有些什么亲戚。别的不好查,这些家庭关系学校一查就知道,你说呢?”
面对她的逼问和系主任的质询眼神,杨玉琴彻底崩溃了,疯狂地摇着头,从办公室冲了出去。
第240章 嗅闻风向
杨玉琴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她知道,自己这书是没有再念下去的可能了,甚至这件事会被记入她的档案,以后也再找不到好工作。
为什么,她的人生明明已经可以预见的前途光明,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她花了那么多钱,把家里的存款和从向东强那里套过来的钱都花了,整整八百块,才换了这么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再一次从路上冲撞过去的时候,被撞得一偏的人在身后骂道:“干嘛,精神病啊?”
杨玉琴顾不上这些,她现在只想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她要好好理一理思路,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玉琴跑到了学校的湖边,浑身乏力地瘫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指甲。
然后,她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湖边的谢唳和乔明月。
对了。
她的人生开始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就是从苗凤带着自己去谢唳家认那门该死的娃娃亲开始的。
要是能让她再选择一次,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谢唳这个人,那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呢?
将不幸全部归咎在别人身上之后,杨玉琴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用手撑着自己爬起来,慢慢向着谢唳和乔明月走去。
凭什么自己把人生过得一团糟,他们却可以那么幸福快乐?
该死,都该死!
杨玉琴猛地冲过去,试图趁着他们两人不注意把人推进水里,可是谢唳感知向来敏锐,在她冲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护着乔明月往后退了好几步,杨玉琴推人不成,反而顺着惯性冲进了湖里。彡彡
“救,咳咳。”杨玉琴不会水,掉下去只会胡乱挥手扑腾,越扑腾往下沉得越快,鼻腔里呛满了水。
谢唳全须全尾地检查了一遍乔明月,“没事吧?”
“我没事。”乔明月心脏剧烈跳动过后,是出离的愤怒。
杨玉琴这个疯女人,竟然想要把他们都推进水里,杀人凶手!
杨玉琴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几个学生噗通跳进水里,将人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晕死过去。
哲学系的系主任一直在找人,这下闻讯赶来,杨玉琴已
经被人做过了抢救措施,咳出两口水,终于悠悠转醒。
面对着各种目光,杨玉琴心里竟然升起一个诡异的想法――自己现在都这样了,学校暂时应该不会给自己什么处罚措施了吧?
到时候再跟路胜男说些好话,反正路胜男的成绩不错,大不了再高考一次,根本不会损失什么。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还在医院观察着,学校的处罚通报连夜就下来了。
不仅勒令她退学,更是将冒名顶替的行为直接记录进了她的档案里,从此,她就算参加高考,也过不了政审那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