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达能背下舍拉的手机号,但记不住皮特罗的。
只是在这段友谊中,舍拉有了必须隐瞒的秘密,她的新朋友是托尼·斯塔克,旺达最讨厌的人之一。愧疚感让舍拉把新地毯从购物清单上划掉了,那玩意也不是很必要。她可以拿买地毯的钱加到旺达生日礼物里,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舍拉苦恼的源头斯塔克也不好过,他这几天干什么都心不在焉。拿起手机又放下,想开车兜风却走到车库就停下,连贾维斯都在装模作样地分析他的情况。
贾维斯不可能理解他这是怎么了,他自己都不理解。
托尼频繁想起那天弗瑞的话,舍拉彻底带回巴恩斯中士的那天,身体、精神、灵魂都带了回来。
舍拉睡过去之后他被弗瑞堵在了走廊上,他一秒之内就准备了好几句奚落弗瑞的话。出乎意料地是,弗瑞罕见地露出了疲惫的神情,示弱一样平静地把他请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最开始的对话非常简单,巴基回想起了冬日的“口令”,和神盾局查出的基本一致,试了好几次巴基都能保持清醒。舍拉成功了,神盾局会按斯塔克工业那帮疯狂白领的要求把钱打到舍拉银行账户里。
接下来弗瑞说的话让他从间谍之王变成了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他认真地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盯着托尼,语气中不带威胁和劝诱地问,“为什么靠近舍拉?她有什么值得你这大忙人花时间的地方吗?”
托尼想说他没有靠近舍拉,是舍拉主动找他的。最开始还是神盾局说舍拉要诅咒他,接着呢……
接着是他对炼金术产生好奇,舍拉成为他濒死境况的唯一知情人,舍拉邀请他做实验,他把舍拉拉出去吃饭。
从那个实验邀请开始,托尼就无法给出有说服力的答案,反驳弗瑞他从未主动靠近舍拉。他当时确实悲观而迷茫,但绝没到祈求超自然力量的程度,他到舍拉家之后也对自己的境况含糊其辞。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用问题回答问题,最好能激怒弗瑞,托尼下意识地在自己和弗瑞之间建起一道防线。
弗瑞没有生气,平静地说,“她的母亲是我妈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既然舍拉回来了,那我有责任照顾好她。”
“你说的照顾是指把她卷入神盾局的危险事里,你也知道你们这几乎每个月都有人工伤住院吧?而且我不觉得你那个问题和照顾她有什么关系。”
弗瑞皱起眉头看了托尼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那句话。
“她追求的平静生活中,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活在聚光灯下的花花公子。至少神盾局和她的接触十分隐蔽,而你呢,大摇大摆穿着战甲、开着豪车出现在她家十年没打理过的破院子里。万一你的仇家把怒火发泄到她身上怎么办,据我所知你可惹了不少人。”
托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会保护她的,我是钢铁侠,我甚至能保护全世界。”
“也许你能遵守这句承诺保护她的□□,但你不能用对待正常人的方式对待她。她的心像是玻璃做的一样,致命地易碎。她能承受自己主动选择的痛苦,而那些突如其来的呢?你有把握像她治愈巴恩斯中士一样治愈她吗?”
托尼记不清那天他又对弗瑞说了什么漂亮话了,只记得从那时起他就频繁地想起舍拉。穿着睡衣和他一起在客厅桌子上计算魔法阵的舍拉,像巫术女王一样走进魔法阵的舍拉……
还有靠在他怀里,微笑着和他说话,没有一丝阴霾的舍拉。
他想给舍拉发短信,想知道舍拉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可弗瑞的话让他动摇,不是因为害怕舍拉受伤,而是他发现自己无法选择面对舍拉的身份。
他真的是舍拉的朋友吗?
他会用因为朋友的微笑而恍惚吗?
他的梦中会出现朋友的眼睛吗?舍拉翡翠色的双眸在梦中满是明媚的笑意,清醒后他却因此感到失落。
舍拉绝对不是他的菜,他没那么多功夫照顾一个需要被小心对待的病人。
就在托尼烦躁地抓头发时,哈皮敲响了他实验室的门。
哈皮刚去过舍拉家,舍拉最近挣钱了,请他吃汉堡喝奶昔,还给他带了一大盒软曲奇。舍拉做得软曲奇超出想象的好吃,外层酥脆,内芯湿润松软。里面还有在烘焙过程中融化在面团里的巧克力粒,那姑娘天才般在巧克力味里混进了一丝清新的橙香。
如果他不想看牙医,最好别一个人吃完这些甜食。
“舍拉做的,要尝尝吗?”哈皮说完才觉得这话像在和托尼显摆,赶紧补了一句,“她给了我好多,让我分一下。”
“分给我吗?”
“我们都认识的人只有你了。”这话没错,但绝对不是舍拉的意思。
舍拉的意思是让哈皮分给家人,老婆孩子爹妈这种,她还不知道哈皮孤家寡人的事实。在舍拉的认知里,所有比她大的人都是已婚人士,看起来比她老的都有孩子。
包括泽维尔教授,他确实和一群孩子住在一起。
托尼上下打量了哈皮一阵,这确实是少有的,和他一样认识舍拉,也许能帮到他的人了。他从盒子里捡了块软曲奇,惊人的好吃。好吃到如果舍拉想开公司卖曲奇,他出于商业角度一定会投资的程度。
他忍不住又吃了几块,还从冰箱里拿了罐冰牛奶出来,给自己和哈皮一人倒了一杯。
“舍拉最近状态真的好多了,她跟我说也许过一阵她都能交上男朋友了。”
“什么!?”
托尼突然喊了一声,吓了哈皮一跳,手没捏紧整个曲奇都掉进牛奶里了。
“该死,我得找个勺赶紧把曲奇捞出来,要不整杯牛奶都变味了。牛奶是牛奶,曲奇是曲奇,搭配吃绝了,但绝对不能串味,你懂对吧。”
“她说她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估算冬日战士报价,别估了,查九头蛇财务年报吧……
软曲奇!YYDS!世界第一好吃甜点!
第44章 “真爱至上”
“什么?”哈皮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托尼在问什么。
舍拉那句话只是他们一起看电影时的玩笑,聊天时哈皮发现舍拉居然没看过“真爱至上”,他们就边吃汉堡边在电脑上补完了那部电影。顺便一提,舍拉家没有电视,但是有唱片机和收音机。
那可是“真爱至上”,他们自然而然地谈起了爱情。
哈皮以为舍拉刚满二十岁,结果发现这姑娘已经二十五了。不结婚不恋爱是很正常的事,但直到二十五岁都没和同龄男性说过话就不太正常了。
“我和同龄男性说过话,皮特罗,他比我小几岁。”
“他可爱吗?”
“可爱,就像我的亲弟弟。”
“还有呢?”
舍拉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哈皮叹了口气,看电影时舍拉特别投入,看到马克告白时她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每当这姑娘对爱情、友情表现出渴望时,哈皮都会觉得有些难过。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在心里为舍拉加油,祝她赶紧好起来去追逐她想要的一切。
回到托尼这边,托尼催促哈皮赶紧告他舍拉那话是什么意思。哈皮一时没明白,不过还是老实复述了他和舍拉的电影汉堡午餐会。
“我们在看‘真爱至上’,就聊起来了。我说我喜欢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性格活泼一点,最好是深肤色的女士……”
“我没问你。”
“舍拉?她还早着,就是想想而已。她说她身边年纪相仿的小伙子只有一个,还只是弟弟。”
“只有一个?”
托尼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只有一个,那他算什么?舍拉的爸爸?他只比舍拉大五岁,那个混蛋看他像看个老头子吗?
“老天,我也忘了还有你了。”哈皮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想往回找两句好听的劝劝托尼,“她又不是你的菜,就当她糊涂了吧。”
“那你说什么样的是我的菜?”
“高个,长腿。”
“四月的封面女郎是平面模特,和舍拉差不多高。”
“漂亮,光彩照人。”
“你没看见她穿上袍子的样子,就算她诅咒在场所有人我都愿意带她出席晚宴。”
哈皮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忍着笑继续说,“你都说不出她三个优点,缺点倒是一大把。”
“你真这么认为的?”托尼皱着眉头盯着哈皮,他以为哈皮是舍拉的朋友,至少舍拉是这么以为的。
托尼不经思索就能脱口而出一堆优点,舍拉很聪明,聪明是当代性感。更别提善良和勇敢,没几个人愿意冒着风险救一个杀手。
当他想起舍拉,脑海中停留最久的画面居然是舍拉站在魔法阵中的样子,自信又坚定,仿佛掌握一切的巫术女王。好像这个版本的舍拉,才是舍拉应有的样子。
而想起那个弱小易碎版本,见面就吐了他一身的舍拉……
也不是巫术女王版本的劣等替代,恰恰相反,胆小懦弱的舍拉在托尼看来甚至不是病态的。舍拉只是比其他人更敏感,她的善良、温柔、共情能力强让她承担得更多。
好吧,这听起来像是狡辩的借口,但此时的托尼觉得舍拉胆小不是什么大问题。
托尼听见哈皮的口哨声,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该死。
“她是个好姑娘,就是反应有点慢,你得主动点。”
这一刻,哈皮觉得自己行了,他在教托尼·斯塔克谈恋爱,他确实是行了。
但托尼摇了摇头,罕见地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逃跑一样蹿进实验室的里间。临走时不忘扔下一句,“曲奇给我留下。”
弗瑞说得没错,他无法保证舍拉平静的生活。
托尼·斯塔克从来不会放弃,舍拉已经在好转了,她都能出门了,总有一天会不再害怕人群。
在那之前,托尼觉得自己有一千种办法挤进舍拉好友列表的第一名,没人不喜欢他。他还能让舍拉的状况好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甚至研发更小副作用的抗抑郁药,这都只是钱的问题。
恰好此时贾维斯的声音响起,“先生,西奥多拉发来短信。”
“读出来。”
“为了感谢我的法务代理人,想寄一点礼物过去,请给我一个收货地址。”
“回她,我一会儿过去。”
“好的,先生。”
一旦想通问题所在,托尼不再犹豫,去车库开出他最低调的迈巴赫S,直奔布朗斯维尔街区。
托尼一路上自信满满地想着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拜托,谁会不喜欢托尼·斯塔克?谁能比得过托尼·斯塔克?
他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张脸在姑娘那无往不利,更别提他还有钱,该死的有钱。
万万没想到,他敲开舍拉家的门,舍拉居然没穿睡衣,而是穿着一看就是新买的长裙。而她的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美国队长和一个带着金属手臂的家伙。
史蒂夫是受娜塔莎的委托,来监督舍拉过健康生活的,每天最少500克新鲜蔬菜,250克蛋白质,半小时有氧。他就住在舍拉隔壁的公寓里,监督舍拉很方便。
娜塔莎前两天和舍拉好好谈了谈,逼舍拉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负责。这不仅是为了她自己,她要为朋友们想想,没人愿意看她四十岁就一身慢性病。这确实有点道德绑架,但娜塔莎达成目的了,舍拉点头答应。
巴基是为了检查灵魂和精神过来的,他最近通过了神盾局的初步检查,后续治疗的心理医生也安排好了,现在需要舍拉从魔法的角度看一下他恢复如何。他强烈建议神盾局给舍拉也安排个心理医生,但弗瑞说那姑娘的问题找大夫没用。
从第一次在纽约见到舍拉开始,弗瑞就开始收集舍拉的资料。但惊喜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在舍拉去卡玛泰姬修行的时候,他想起了妈妈弗瑞太太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玛乔丽的眼泪就落在我的肩膀上。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做出这种事,包括她。”
“也许这就是我和玛乔丽成为朋友的原因,我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如果我的儿子注定成为英雄,为这个世界牺牲。我依然会选择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成为他的母亲,那个注定心碎的人。”
“玛乔丽,还有可怜的小舍拉。愿主垂怜,保佑她们。”
弗瑞没有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但他第一反应就是舍拉的一切痛苦都和她的魔法有关。舍拉的情况很奇怪,神盾局检查过,和任何医学、心理学上的精神疾病都不同,药物对她没有作用。
或许是魔法,但在一切查明之前弗瑞不想和舍拉透露这些。舍拉好像完全不认为自己病情和魔法有关,如果这是玛乔丽刻意隐瞒的,那一定有她的道理。
所以弗瑞不再多派心理医生去研究舍拉,他听说了巴基在舍拉精神世界对舍拉的帮助,也许这能让舍拉好一点。
巴基确实做到了,抛开他自己要面对的那些心理问题,无法弥补的负罪感,他面对舍拉时总想摆出自己健康的一面。对巴基来说,健康意味着模仿那个布鲁克林小军官。那个小军官早就死了,他不可能回到过去,但还能演出死者的音容。
这会让舍拉,那个冒险帮助他的姑娘不再担心。
他上门拜访时带了花、巧克力和裙子,这在二十一世纪看来有点太过暧昧。但巴基对礼物的概念还停留在二战末期,实行配给制的美国。那时最能讨姑娘欢心的东西都比较实在,吃的和穿的。市场上买不到丝袜,尼龙都拿出做军备了,姑娘们不得不在小腿后画出丝袜那条连接线装样子。
就是那条裙子的款式太过复古,长到小腿的长裙,过时的橄榄绿,配着宽腰带。恰好是舍拉喜欢的那种,不起眼,也不会露出太多皮肤。露出皮肤太多会让舍拉觉得不安,就像她第一次出门买汉堡时要带墨镜和帽子一样。
她开心地回屋换上裙子,还拿出了祖上传下来的珍珠项链戴上。那条项链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保养也不好,珍珠发黄黯淡。
这就是托尼一开门觉得闯进了什么四十年代主题派对一样,这帮人穿着介于老土和复古之前的衣服还美滋滋地。
看到托尼来了,舍拉没眼力见地无视了托尼不爽的表情,还请他晚上一起吃饭,史蒂夫又做健康餐了!就是沙拉,煎鸡蛋和煎猪排,沙拉里连酱汁都是难吃的黑醋汁。
舍拉的眼力见就很玄学,面对时刻可能给她两下的克劳利她就很会来事。面对娜塔莎和旺达这样的好姐妹,她从来都主动分忧。而托尼,托尼什么都不缺,勇敢热心又厉害,超级英雄“钢铁侠”,她默认托尼的精神世界无坚不摧。
她收到短信,知道托尼要来时就把给托尼的礼物拿到客厅了。蜡烛,各种各样的南瓜和绵羊造型蜡烛,舍拉手头剩下的所有美梦蜡烛。她是买了不少炼金术原材料,这不以犯懒还没做了吗,刚把强制关机药水的库存补满。
没人不喜欢美梦蜡烛,除了舍拉自己,托尼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