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之前五年保护舍拉的条件反射，汉克下意识地要把那群孩子里有飞行能力不会摔死的丢出去，其他的推走。
舍拉拦住了汉克，她不会再因为被围住就吐在这帮孩子脑袋上了。
“进步很大，听说你能出门了。”
汉克把舍拉从孩子堆里拎起来，和善地用关禁闭做威胁驱散学生们后才把她放下。嘴上说着“进步很大”，他还是有点怕舍拉又吐到学生身上。
他把舍拉送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给了个叫舍拉自求多福的眼神。路上和舍拉说过了，泽维尔教授一早就做好了让舍拉挂掉测试的准备。
舍拉当年可是校长办公室的常客，每周一次心理咨询，她怀疑泽维尔教授比她自己还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朝南的校长室阳光非常好，茶几上摆着红茶和点心，搭配上窗外的树影，就像是一场普通的下午茶。
听到舍拉进门时发出的声音，泽维尔教授转过轮椅，“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舍拉对这套太熟了，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发现泽维尔教授换了茶具，蚀刻玻璃小茶杯，和之前这老头喜欢的白色骨瓷不是一个风格。
发现舍拉在盯着茶杯看，泽维尔教授开口说，“一个老朋友送的，虽然我上了岁数，不过一点变化还是能为生活带来惊喜。”
舍拉明白了，又是那个万磁王送的。刚到学校时她还曾因为在走廊里看到万磁王拉响警报，把全校师生都吓得以为是天启入侵。后来明白了，如果万磁王是穿西装来的，就是找泽维尔教授下棋而已，带头盔穿披风来才需要拉警报。
有次她做心理治疗时哭晕在校长办公室，醒来发现万磁王就坐离自己不远处的椅子上和泽维尔教授下棋。吓得她连滚带爬哭着逃出了校长办公室，泽维尔教授摇着轮椅过来安慰她，被万磁王拦住了。
“恭喜你，为所有的进步和成长。”
泽维尔教授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让舍拉安心了一点，汉克说教授不想让她通过考试，她以为会直接指责她。
“我想参加那个测试，就是关于爱情那个。”
“为什么？”
舍拉被教授问住了，这有什么为什么的，脑子有点懵，不过还是努力挤出了一点理由。
“因为……感觉自己好多了，能出门了，还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也不那么怕人群了。而且……”舍拉不知道该怎么说，断断续续地继续着，祈祷能撞上正确答案，“而且我遇到了托尼，他挺好的，他……”
“他是个含着银汤匙出生的花花公子。”
“但他对我很好！他帮我算魔法阵，带我出门吃饭，看电影……”
“他毁了你家。”
“他修好了，还道了歉。”
舍拉把教授看成最值得信赖最尊敬的人之一，但不停被打断还是让她不太舒服，之前教授从来没有打断过她说话，哪怕她边说边哭。
泽维尔教授一向温和，没什么架子，而现在只是一个严厉的眼神就让还想反驳的舍拉乖乖闭嘴，像只缩在墙角的小老鼠一样缩在沙发里。
“听着，舍拉，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缩在沙发里的舍拉不知道一向支持自己和所有人接触，恨不得把她扔进人堆里的泽维尔教授怎么了，突然用皮特罗犯错时才会听到的语气来教训她。
“可我……”
舍拉说不出话，泽维尔教授像是变了个人，她能在精神层面感受到教授飓风一样强烈的不满，她像是被飓风卷上天的桃乐丝一样被控制着。这不算教授的变种能力，心理控制手段加上舍拉习惯于听从长辈安排的天性。玛乔丽、教授和古一法师，舍拉面对他们时几乎百依百顺地听话。教授把她赶出学校时，她也只是揪着轮椅苦苦哀求。
舍拉在精神压力下大声哭了出来，她好久没哭过了。眼泪流出来时，她感觉自己又被打回原形了。
“可我很喜欢他。”
“喜欢不是爱，你怎么判断他也爱你，难道要我帮你读心吗？”
泽维尔教授的讽刺扎在舍拉心上，她想说自己就是知道，但拿不出任何铁证。她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托尼以为自己快死了，他……他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我。”
“只有在死亡的威胁下你才能感觉到他爱你？他可能只是求助于魔法而已。”
透过眼泪，舍拉抬头看见泽维尔教授冷漠的表情，这超过她承受能力了。舍拉没再说话，抱着靠背垫啜泣着，也许是她可怜的样子让教授心软了，教授控制轮椅来到舍拉身边，放缓了语气说，“别哭了，孩子，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而已。现在还不到时候，和陌生人说话你都做不到，为什么要执著于也许会受伤的事？”
教授好像又变回了平时温和的模样，舍拉迷惑地看着教授，严厉过后的温柔让她安心了一点。
教授接着说，“你可以先回学校来，纽约并不安全不是吗？”
如果这话让一年前的舍拉听见，她肯定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此时舍拉却觉得不舍，小声问教授，“不回来可以吗？我想……我喜欢纽约。”
教授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心理控制的经典手段，先打击，再安抚，给对方一个稍微好接受一点的条件。泽维尔教授板着脸，心里担心舍拉能否给出正确的回应，他都做好被舍拉打一拳的准备了。
和能预见未来的古一法师不同，泽维尔教授对舍拉放心不下。从十几年前玛乔丽恳求他去看看舍拉时开始，那孩子受伤后那几年都无法安眠，整夜噩梦。他见过舍拉最糟糕是时候，不管是儿时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时，还是玛乔丽去世后生活被毁决定告别世界的时候。
只有教授和去接舍拉的罗根知道，舍拉给教授打电话求助并不是完全因为托尼·斯塔克无意间毁了她的生活。而是舍拉在一连串打击后决定放弃生活，喝下了炼金废水。她都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只知道能让自己不再挣扎地活着。
眩晕、目盲和难以忍受的腹痛持续了几个小时，身体本能的求生意识或者最后一丝对未来的期望，总之舍拉在玛乔丽死后第一次拨通了泽维尔教授的电话。
这就是舍拉来到泽维尔青少年学院的真相，泽维尔教授接电话时只听见舍拉痛苦的□□，几秒后传来了手机掉到地上的声音。在罗根赶到马里布之前，教授就为舍拉叫了救护车，三氧化铬、硫酸铜等无机物中毒，急性肾衰竭、消化道腐蚀……
泽维尔教授心情复杂地想着，如果舍拉不能证明自己心理上能应对伤害，摆脱控制控制，反抗权威，证明她能保护自己……他不能让舍拉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所有人都有控制欲，所有亲密关系都伴随着伤害，他要确定舍拉能应付得来。
让舍拉离开天赋青少年学院去纽约的每一天，泽维尔教授都在为舍拉操心。他知道自己必须狠下心让舍拉去锻炼，否则那姑娘不会真正好起来。
“我不会回来的，我是说……并不是我不爱你，不喜欢天赋青少年学院。但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我还把玛乔丽的店又开起来了，只不过没几个客人。我……”舍拉啜泣着，从换气的间隙里抽空说，“我爱托尼，就算你不让我通过测试我也爱他！这不合理，凭什么我要经过测试才能爱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舍拉生气地说，声音伴随着抽抽搭搭的哭声显得没什么威慑力，但她已经气得想夺门而出了。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泽维尔教授反而松了一口气一样，他从轮椅上倾过身子，拿出手帕给舍拉擦掉眼泪。
“恭喜你，通过了测试。”
作者有话要说：
舍拉这种崽崽……不会咬人真的别谈恋爱。
咋说呢，这也算舍拉心理上“弑父”了。心理上一直处于被统治，被支配的地位，开始向家庭和长辈那夺取控制权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一般叛逆期就开始了。
舍拉……舍拉你二十五六才开始不想听长辈的话……
泽维尔教授都做好被你打一拳的准备去气你了，你……你就在那哭！
第66章 推荐信
舍拉听到通过测试的好消息后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随即迷茫地看着泽维尔教授。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今天教授对她时好时坏。X教授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吗？听说那种病最开始会让人情绪失控、胡思乱想。
泽维尔教授和舍拉解释着那些担心和顾虑，他怕舍拉把托尼看成偶像或是权威，盲目地崇拜托尼。他不想让舍拉的心中有任何不可置疑的权威，就像孩子都会在青春期反叛父母，争取话语权和地位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舍拉也应该置疑她曾经的依靠，听从自己的内心，不被他人所操控。
舍拉点头，她从未想过会是这种测试。确实，如果她事先知道要置疑泽维尔教授的决定，那就不算是她自发想要反抗了。
泽维尔教授说到“我以为你会照着我的脸来一拳”时，舍拉慌忙摇头。
“我永远不会对您动手，顶多自己跑出去哭一会儿。”
泽维尔教授开玩笑说，“别让旺达看见，她会替你动手的，那我可受不住。”
说起旺达，舍拉难过地低下了头，“旺达……我和托尼在一起让她伤心了，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我们只是装作无事发生。”
泽维尔教授不认为马克西莫夫兄妹会真的杀了托尼，这么多次心理咨询后，他俩肯定知道斯塔克不是罪魁祸首。也许他们需要再长大一点才能学会面对内心，而不是放纵自己用仇恨作为宣泄途径。
作为青少年，他们还有大把好时光用来做错事，这都是成长的一部分。如果教育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人生要多无聊啊。
这就是泽维尔教授的态度，舍拉、托尼、马克西莫夫兄妹总会解决问题的。
“再等等，你们只是需要一点时机。”
泽维尔教授说话时手指突然抵到脑袋上，这是他运用能力的动作。倒也不是发动能量的必备条件，只是习惯了，就像抽烟时弹烟灰。
“有人来了吗？”
舍拉没说出后半句，她以为是万磁王来了。快到圣诞节了，每年圣诞节前万磁王都来得格外勤快，比罗根出勤率还高。
“不，没什么。”
泽维尔教授给舍拉倒了杯茶，然后他们聊起了舍拉陷入世界灵线时的感受。教授很好奇世界灵线和荣格所说的集体潜意识是否有关，他对荣格的学说颇有微词，不过作为娱性聊聊还是很有趣的。
“突然想起，为了祝贺你通过测试，准备了一件礼物。”泽维尔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两封信递给舍拉，“这是两封学科推荐信，来自我和汉克。Counselor推荐信是罗根给你写的，不用担心，他嘴上说着烦透了，其实写了你很多优点。”（Counselor推荐信，侧重学生性格爱好等介绍。）
一种像是终于结束，同时又终于开始的激烈感情在舍拉心中回响着，那几张纸沉到她几乎不敢去接。但另一种生活就在她眼前，她又哭了出来，向那几张纸伸出手去。
虽然对她来说依然不容易，上大学的话她要怎么回答老师的问题？怎么回应同学的问好？
可还是出现了一丝希望，她将粉碎禁锢自己的高塔，在她身上停滞的时间将要继续。她会去上大学，也许和旺达一起。
泽维尔教授继续说，“这只是你未来的一个可能，也许继续开玛乔丽的店，也许去上大学，或者两者一起。甚至不要局限在目前能看到的未来上，有那么多道路，你只需继续向前就能看到。”
惊喜和感动让舍拉泣不成声，她太开心了。
“不用担心成绩，你很聪明，也很好学，那些科目难不到你。我希望你能选自己真正喜欢的学科，而不是像你之前说的，保险起见去给民俗学教授当田野样本。上大学并不着急一时，仔细想想你未来要做什么。”
舍拉说不出话，拼命点头。看她那副样子，泽维尔教授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在舍拉的家族中，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存在过。如果说要在家族中为泽维尔教授找个位置，舍拉觉得教授就像她的姨妈，在妈妈死后接手她这个令人操心的家伙。
让舍拉觉得更可贵的是，泽维尔教授对每一个被家庭抛弃，或是因为其他原因孓然一身的孩子都是这么关心。
“教授。”舍拉脑袋靠在老人的肩上轻声说，“谢谢你，你就像我的另一个妈妈。”
泽维尔教授拍了拍舍拉的后背，开起了玩笑，“那我是不是能带你走红毯了？你家好像都是妈妈带着走红毯。”
舍拉脸红了起来，在这种时刻，她忍不住和教授分享自己生活中最快乐的事之一。
“我和托尼在一起了，如果……我是说万一会发生的话，再加上你愿意，请一定要带我走红毯。只是万一，并没说一定是托尼，或者一定会结婚。”
听舍拉这么说，泽维尔教授放开了抱着舍拉的手，在轮椅上坐直身子。她确实喜欢斯塔克，但对这段感情并没什么自信，显而易见，她过低的自我认知在作祟。
可能也有舍拉的家族并不热衷结婚的原因在，泽维尔教授对托尼的态度和弗瑞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他一向对感情报以开放包容的态度，爱有很多种可能，在这方面他甚至有点相信宿命论。
“无论你决定和谁在一起，都期望你能爱自己多一些。”
这话有点自私，泽维尔教授觉得舍拉可能现在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介于舍拉一直想找个孩子继承家族，也许有了孩子舍拉就能理解这句话了。
舍拉看似懂了什么一样点头，紧接着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好像是汉克在和谁吵架。
汉克从来不跟人吵架，他脾气非常好。如果到了必去起争执的地步，他都是直接变成野兽从物理层面解决问题。
只有说话的声音，没有打斗的声音，这情况有点怪。
舍拉求助地看向教授，教授有心灵感知能力，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天赋青少年学院，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逃得过教授的脑子。
泽维尔教授叹了口气，“是托尼·斯塔克，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话音未落，托尼立刻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没走门，凭空出现的，身边还有个攥着两张百元大钞的男孩——自称“冲流”，能力是开瞬移传送门的戴维斯·卡梅伦。
舍拉教过这孩子一年，今天她刚到学校时也见过他。
显而易见，托尼想闯进校长办公室被汉克拦住了，然后花200块买通了一个变种人小孩。
看看托尼现在的表情，就像他是被请进来的一样理直气壮。带他进来的戴维斯冲泽维尔教授吐了下舌头，自觉喊了一句“我去关禁闭”就消失了。
“下午好，泽维尔先生，还有舍拉。”
托尼宣布主权一样做到舍拉身边，胳膊自然而然地搭到舍拉肩上搂住。让他没想到的是，舍拉居然躲开了。
泽维尔教授确实对舍拉和托尼的恋情持开放态度，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忍住面对托尼的挑衅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