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沥沉声道:“马上。”带的胸腔微震,感觉那股压迫感松了松,手顺势向下握着鹿茸茸的手腕,带她进了更衣室。
白敬博两颊被冰的发僵,伸手搓搓:“这还能马上吗?”
江晰沉吟两秒,宽松的衣摆迎风招展,留下一句话,走了出去:“你用自己的时间算算,帮他请多久。”
白敬博紧跟着:“那明天要不要也帮他们请了?”
这扇门并没有那么隔音,听着白敬博还不加掩饰,外放远去的音量,鹿茸茸一下从爱情小说一下变到了惊悚小说《白敬博的百种死法》。
薛沥刚开始对鹿茸茸好奇,就是她的厚脸皮加怂萌怂萌,都后面才发现怂是真怂,萌也是真萌,厚脸皮只是她掩饰怂的一部分。
心里尴尬到惊涛骇浪她总能面不改色,然后分出一缕思绪想想怎么摆脱这种局面。
就像现在现在的她脸色平静异常,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薛沥。
美色惑人,连刚刚那两人姓甚名谁都忘个干净。
鹿茸茸眼睛不敢乱瞟,视线里一截劲瘦腰身,轮廓清晰,小臂勾着红色篮球服显得皮肤更加皮肤白皙透亮,带着少年的青涩,腹部隐隐有些肌肉,线条并不分明,向下延伸被蓝灰色校裤截断,让人不自觉的开始联想被遮住的风景……
鹿茸茸终于能理解薛沥的那句没忍住,她都快忍不住了。
薛沥勾着篮球服也不着急穿,反倒抬脚,朝着鹿茸茸走近,她正半垂眼,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凑过去一听:“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薛沥嘴角上扬从喉咙底滚出一声低笑,话中笑意一览无余:“改念经了?”
鹿茸茸没说话只是把头埋的更低,这要是有条缝她就能把自己缩成蚯蚓,钻进去。
薛沥把小臂上挂的衣服一丢,轻飘飘落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响声,又靠近一步,收敛些许笑意:“你刚刚觉得他们两人在里面干什么。”
鹿茸茸被携风而来的柠香,吹得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自己念到那句:“当然是口……一口一口吃着冰激凌。”
薛沥失笑,他看着像傻子吗?
那句话接得流畅,下句话却说得磕磕巴巴:“你……你把衣服穿好。”
两人现在的距离极近,薛沥甚至感觉到鹿茸茸细软的头发轻剐着他胸口,碎碎的痒一下子蔓延全身,露在外面的皮肤肉眼可见变成红色。
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却安心坐在坑底没有半点爬上去的意思。
鹿茸茸垂着头,看不清脸,他只能看到通红的耳根,明明后退转身这章就这么过了,可那一步怎么都迈不出去。
薛沥寻思着退不了,就不退了,不仅不想退还想再走两步。
鹿茸茸现在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子,到后面视野里出现一双鞋子的鞋尖,依然前进,直到两人鞋尖几乎相抵才堪堪停下。
热烈的气息猝不及防闯入,鹿茸茸被小妖精勾的心慌,心想,人家都不介意被占便宜,她就不客气了。
更衣室内唯一的灯光也被一只指尖泛红的手关掉,陷入黑暗。
薛沥被压在椅子上,后背直接触上冰冷的木头,激得浑身红色褪了几分,鹿茸茸跨坐在他大腿上,微凉的手掌攀着他肩膀,那块皮肤却迅速升温。
在黑暗中,任何一点接触都变得无比明显,好不容易褪下的红又漫了上来,上挑的眼尾染了一片艳色,甚至被之前还要浓重。
鹿茸茸勾着他脖子,俯身凑到耳边恶狠狠道:“叫你勾引我。”
薛沥呼吸一滞,鹿茸茸穿着衣服没有感觉,他却是和粗糙的布料严丝合缝,结实贴在一起。
说不期待是不可能了,可他们都还小。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地点不对。
鹿茸茸的腰很细,他单手就能掌握,一用力,把她按向自己,语调下沉,每句话尾都带着夏天里五彩泡泡破碎的声音,又带着细小钩子:“明明是你勾引我。”
这人说谎不打草稿了吗?
到底是谁不好好穿衣服的?
鹿茸茸掐了把手下的肉,入手细腻光滑,肌肉过于紧实,掐是没掐住,倒像是在抚摸。
薛沥挑起一边的眉毛,眼底眉梢挂着笑,语气淡淡,内容又过于不正经:“这还不是勾引?”
鹿茸茸给眼前的妖精撩到心跳急速跳动,明明自己都要爆炸了,听这话,他像是一点没受影响的意思。
薛沥要是听到这句话一定要喊冤,这是要是开了灯就可以看到,他现在每处皮肤都透着红光,而且鹿茸茸自己的心跳实在是太快太响,直接盖过了他的。
两相对比下,鹿茸茸的心理素质真是差。
鹿茸茸手从两人相触的缝隙里游移着往下,满意的听到薛沥逐渐急促的呼吸,心跳声盖过自己。
这下差的变成了薛沥。
刚触到边就被薛沥一下按住,也不知道是她掌心更烫还是他更灼热,烤得两人几乎要融在一起。
薛沥压下试图挣脱的手腕,这下没了之前的笑意,只余下压抑不住的思绪:“别动。”
第三十八章
篮球社社长是高三学长,性格十分随和,随和到不靠谱程度。
好事一向没他什么时候,找事情永远有他一份,让副社长年纪轻轻就偏头疼。
副社长按了按涨痛的太阳穴,磨着后槽牙,从缝里挤出话:“我说你个社长带头翘社团活动,不太好吧。”
内容是在商量,可那双喷火的眼睛和鼓动的腮帮子,明晃晃写着:“你要点头,我就咬死你。”
对面的刘涛言缩缩脖子,说话半含着,说一半咽一半:“那我票都买好了。”
“给我看看。”
两张电影票刚到副社长手里,就现场表演了个消失魔术,留了句:“现在没了。”挥手转身的动作干脆潇洒。
江晰就这么带着消息撞在了枪口上:“学长,薛沥请假。”
刘涛言看着空空的掌心,又转过来看看手背,懵了。
他电影票呢?
被江晰拉回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一向都是不问理由直接批,直接脱口而出:“请多久?”
江晰:“……”这他哪知道,估摸着时间开口:“一个小时?”
这会儿刘涛言才想到自己约会之旅泡汤了,嫉妒的火焰直冲脑门,一想到自己作为社长都没请到,薛沥居然想路过他直接请假:“不行,不可以,不批。”
江晰刚想发信息告诉薛沥让他快点,请假没通过,打到一半又开始犹豫,从他零分作文的语感来看,这句话不仅有歧义,还很侮辱人。
没等他琢磨出来措辞,就听到场地外观众情绪一下高涨起来,几声女生细尖的叫声。
江晰手上写了又删,抽空分一眼过去。
就看到原本应该在更衣室上上下下,水深火热的人正穿着篮球服,迎光踏进篮球场。
刚洗完脸,面上一片水色,软榻的刘海末梢还在滴水,阳光下闪着微亮,路过高挺的鼻梁,滑至攒动的喉结,一路钻进衣领,领口被染成一片深色。
脸色冷意刺骨透着些苍白,原本上挑的眼尾随着半垂的眼睑下沉,比平时多了些无害,观众席上议论声比平时更响更久。
江晰收了手机,迈步靠近,引的声音更响。
“老薛,完事了?这么快。”
薛沥抬眼,脚下一勾,原本乖乖躺在地上的蓝球,顺从飞到他手上,语气下沉,带着未散的哑意:“打一场。”
看着薛沥这幅模样,江晰还没什么不明白,笑一声:“一场够吗?”
薛沥用行动证明一场确实不够,每场都照狠了打,比起比赛更像在发泄多余的精力。
江晰早一场后就聪明退下了,双腿自然的分开,手肘靠着膝,手上的瓶子里,水还有一半,头顶被烤得发烫,干脆开了盖,另一半水浇到头上,灭掉大部分热气。
轻喘着想,没有满足的男人,真可怕。
鹿茸茸落在观众席最后一排位子上,场上薛沥正左手运球,从□□传至右手,左脚紧接着转向,往右上方移动,俯身用肩膀抵着拦截人的腹部,标准的□□运球过人,站在三分线外,半弯着膝,整个人跟弹簧一样,跃至半空,手中的篮球抛出一条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入篮筐。
风扬起一片衣角,露出一小截劲瘦腰身,在观众席上看不清,但也能看出那段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全场一下沸腾起来,她的少年比头顶上太阳还要耀目肆意。
鹿茸茸却有些不自然,摸摸发烫的耳朵,心虚瞟了两眼球场上的薛沥。
只有她知道刚刚掀起的衣服底下有几道红痕。
之前在更衣室,她留下的。
薛沥把她两只手被按在身后,力度带着狠,鹿茸茸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干脆俯下身,一个吻直接落在他圆滑的肩头,舔了几下,感觉到身下的人浑身僵硬,细碎的吻一路向下,留下一条蜿蜒水渍,在腹部流连几圈。
到后来薛沥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这里是那里了,温软湿濡的触感挟着灼热气息,几乎烧光所剩无几的理智。
鹿茸茸明显感觉到扣着手腕的力度已经缚不住她,只是虚虚搭着。
但她现在已经不想用手了。
两人现在的脑子都已经乱成锅粥,带着陌生孤注一掷的情绪沉沦,抱着对方,都不想撒开手。
薛沥半瘫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勉强支起上身,指腹难耐的在鹿茸茸手腕处摩挲,用另一只手手背掩住血丝一片的眼睛,
外面灿烂日光穿过墙上小窗口,薛沥眼睛被晃了一下,直接晃回了他远走的理智。
薛沥不敢低头看,他知道一旦看到她,场面就会彻底失控,好不容易想着停下来,他不想因为自己伤了她。
鹿茸茸正在用舌尖轻勾着边缘,薛沥惊得眼睛一下睁大,把她整个人捞起来,按着自己身上,掌心对着她后脑,死死抵住。
薛沥现在浑身散发着热气,抱着她重重喘了几口,鹿茸茸搂着他脖子,窝在怀里肩膀抖动,嘴角偶尔泻出几声笑。
薛沥托着鹿茸茸倏然起身,吓得她手一下收紧,又一个转身把鹿茸茸轻放在椅子上,扯下她环在脖子上的手,凑到她耳边,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嗓子底:“回头再收拾你。”
然后拐进了更衣室里的洗澡间,还故意锁了两圈,鹿茸茸嘴角又上扬几分。
好像自己在男朋友面前彻底变成老・色・批了。
鹿茸茸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没有多余理智,控制不住疯长的情绪,脸颊通红,没喝酒却带着昏沉醉意。
现在后知后觉想起来刚刚两人在这张椅子上干了什么,就觉得这张椅子烫得要命。
少年时的感情热烈从恣,可她不是,加上上辈子她已经活了20几年,这算是迟来的早恋,却没有成年人的现实,被沾染的肆无忌惮。
鹿茸茸坐在观众席,就在热烈的氛围里,感受着余韵,看到薛沥仰头灌下半瓶水,喝得急,几道水珠从嘴角溢出,流过纤长的脖子,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水。
喝完后随手丢到一边,视线看似无意从她这个方向望过来,停了两秒又转了回去。
鹿茸茸突然想起他刚刚在自己耳边留下的那句:“回头再收拾你。”
怎么个收拾法?
“薛沥刚刚是在看你吗?”鹿茸茸听到薛沥的名字一下回过神。
是坐她前面的一个女孩子,正侧过头和旁边的女孩子说话,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没,我和他都没说过几句话。”旁边的姑娘一头柔顺的黑发批在肩头,鹿茸茸看着她的后脑勺有点眼熟,声音也很熟悉。
“这么会,你们都是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一定是在看你。”
后脑勺娇笑两声。
鹿茸茸这才想来这个后脑勺,她每天上课都可以看到,不眼熟才怪。
这位班长从刘梦宁的事情后,许久没在她眼前晃了,在教室里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没想到这位妹妹还在想着自家男朋友。
场上薛沥正随手扯开衣领,露出清晰的锁骨还有胸前一片潮红的皮肤,褪去原本一身冷意,难得有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
鹿茸茸瘪瘪嘴,在心里哼哼。
骚包。
第三十九章
“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即将开始报名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文艺委员那里交报名表,接下来我们继续昨天的那课……”
十佳歌手传到鹿茸茸这种唱歌水平飘忽不定的人耳朵里直接翻译成,即将不用上晚自习,还有表演可以看了。
一时间参加的,不参加的都开始准备,前者准备歌曲,后者准备自由行。
那晚上会有外校人员进进出出,保安管理松散,有件校服就可以把人接进来,有些同学男女朋友在外校也开始低头联系人,这项活动比看表演更有诱惑力。
鹿茸茸和前者没有关系,后者也搭不上边,只能咬着指甲,琢磨琢磨数学题。
鹿茸茸在脑子里过了两圈,每转出个屁把自己搞得头晕,聪明的适时放弃:“同桌这个最后一小题怎么做?”
停笔接题的动作薛沥半学期几乎每天都做,眼都没抬,两根手指夹着试卷,把鹿茸茸视线连带扯了过来。
这套题是试卷最后一小题,鹿茸茸解出个开头,薛沥看一眼有了大概的思路,在草稿上画了两笔,从这个公式直接跳到另一个公式,末了写下个答案x=3.5。
鹿茸茸现在像是只癞□□跳进了水沟,满脑子的扑通(不懂),半晌后:“呱?”
薛沥自然知道鹿茸茸的水平,笔在手里转了两圈,就开始从头讲起。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潮意顺着领口钻进去,整个人压了层水汽,提不起劲儿,薛沥讲题讲着有些不舒服,干脆勾着衣领,脖子以下露出一片白皙,凸起的锁骨曲线分明。
薛沥虽然长了双上挑丹凤眼,但被平时的冷意生生按下一半的风流,和她一起时卸防后才那么勾人,鹿茸茸盯着锁骨直接看愣了。
然后就看那对锁骨耸动了两下,朝自己转过来,鹿茸茸流着哈喇子,抬眼正对上薛沥半眯的眼睛,刺溜了声:“我想吃鸭锁骨了。”
薛沥笑了声,用笔敲了两下试卷:“到时候带你去吃,现在先看题。”
班长带着数学老师有请的消息,来找薛沥时,他正另起一张白纸,开始同道题第四遍教学,听到消息鹿茸茸如逢大赦捧着试卷恭敬把薛沥送离位置:“同桌,一路顺风。”
薛沥膝盖刚抻直又曲了下,伏腰用微曲食指关节轻敲了鹿茸茸的额头:“回来继续。”
鹿茸茸用指腹按压那块皮肤,拿着笔雄纠纠气昂昂写下第一道公式,两秒后:“下步什么来着?”
果然美色误国。
鹿茸茸开始盯着数字发愣,每个字都像是婀娜多姿的鸭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