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太过违和,四个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薄来一反常态,也喝了点酒。
四个人聊起往事,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又加上有酒助兴,他们吃完夜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此时网上已经吵成一片,本来娄枝秾和薄来的话题度就很高,加上塞瑞的热度,直接冲上文娱榜热搜。
【cp粉狂喜!!】
【哈哈哈哈我老早就开始磕两人了,真的很般配啊谁懂】
【明明是个公子哥,坐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样却丝毫不违和哎】
【感觉塞瑞高攀了哈哈哈哈,女方太美了】
【演唱会告白……心疼粉丝一秒】
【楼上魔怔了吧,塞瑞又不是爱豆,只要好好写歌,他爱怎么谈怎么谈】
【是不是要准备开始卖专辑周边赚钱了……】
【你忘了塞瑞是谁吗?他在乎卖专辑那点钱?】
【……】
晚上薄来也喝了半杯红酒,不至于醉,但娄枝秾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见他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娄枝秾催促道:“你赶紧去洗澡。”
“等等,”薄来似乎又敲了几个字,才收起手机,站起身亲了一下娄枝秾的鼻尖,“我现在去。”
娄枝秾似乎看到刚才薄来打开的是发送微博的界面,见他离开,娄枝秾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
果然,手机消息栏显示塞瑞又发了新的微博。
“刚喝完酒,别发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娄枝秾不放心,边想着边打开微博一看。
Serendipity:
“三年前我们在不同的国家求学,写这些歌只是为了排遣思念,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感谢你们的喜欢,让距离我数千公里的枝秾能听到这些歌。
Serendipity这个人存在意义,就是娄枝秾。
她是我所有灵感、创作力的来源。
开演唱会表白不是哗众取宠,是很早就规划好的,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我不会出道做歌手,写歌本来就是一件简单喜欢的事,之后可能会继续发在平台上。
以后不太会出面,希望能和枝秾过简单平淡的生活。”
握着手机的娄枝秾微微一怔。
直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娄枝秾才慢慢回过神来。
那一瞬间她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就好像……她在漫天飞雪中踽踽独行许久,终于在雪地里看到亮着昏黄灯光的温暖小屋。
小屋中有红泥小火炉,火焰燃烧木柴,哔啵作响,水壶在炉子上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外面是呼啸的风夹雪,而她再也不用担心一个人形单影只。
\"怎么在发呆?\"
薄来拿起遥控器关上窗帘,走到床边坐下。
娄枝秾顺势靠在他的肩上,随便扯了个话题,“你说你的粉丝会不会骂我?”
“想什么呢,”薄来偏头亲了一下她的发顶,“谁会骂你。”
他打开手机,娄枝秾本来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却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昵称。
“等等!”
她一下坐直身,拿过他的手机。
可能因为刚切换完账号,薄来的手机界面还是显示微博个人那一页,而此时昵称上是一串眼熟的数字——
94778954
这是……
娄枝秾抬起眼。
这是从来没缺席过她的直播、被其他粉丝戏称“9哥”的那个人。
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你……”
薄来把手机从她手中抽出来,用吻封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娄枝秾往后躲了躲,食指勾了勾他的领口,“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薄来不说话,只是继续低头吻她。
娄枝秾笑着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了这个绵长的吻。
作者有话说:
音乐是最具哲学深度的艺术。——叔本华
第四十七章
◎“Sono innamorati.(他们在相爱。)”◎
“你们真的考虑好了?”
“嗯。”
娄枝秾说:“哥哥应该听到风声了吧, 薄如已经回来了,薄来说……再过一段时间,等高层稳定下来, 就可以走了。”
娄和颂“嗯”了一声,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似乎被咖啡的香气感染,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了。
娄枝秾捏着小巧精致的咖啡勺,慢悠悠地搅着咖啡, “等他那边搞定了,画廊应该也步入正轨了……”
她和程天阑的合同也到期了,以后她就在画廊那边挂个名, 具体事宜还是乔安索负责。
娄和颂放下咖啡杯, 语气淡淡的, “也不知道几个月前是谁坐在这里, 说起结婚还一脸不乐意。”
“哥哥——”娄枝秾拉长调子,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商量婚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之前那个浑身带刺的娄枝秾却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娄和颂说不上她具体哪里变了, 只是感觉好像透过眼前的娄枝秾……他又能看到小时候跟在他身后撒娇的妹妹。
从都灵回来后的娄枝秾虽然已经走出了阴影,但似乎还是死气沉沉的,什么事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对着郦仕香也是一身反骨。
然而现在她被平和的生活滋养,一身的利刺逐渐软化,又变成了他熟悉的妹妹。
不知道薄来是怎么让娄枝秾放下防备,但是看眼中带着非常明显笑意的娄枝秾,娄和颂还是觉得有些庆幸。
看来……他没看错人。
娄和颂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光滑的杯壁。
他是希望娄枝秾以后能过上简单自由的生活。
娄枝秾就像一只漂亮、脆弱又坚韧的蝴蝶, 而蝴蝶怎么能被笼子困住。
“不用担心爸妈那边, ”娄和颂开口道, “你们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
相似的话在她去都灵前娄和颂也曾和她说过。娄和颂做的所有事,娄枝秾一直记在心里。
“谢谢哥哥。”
娄和颂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说这些。
他顿了一下,又嘱咐道:“注意安全,记得报平安,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娄枝秾认真地点了点头。
*
等安排好所有事情,已经是初春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娄枝秾透过车窗,看到裕安轩街头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艳。
薄来注意到她的神色微动,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
娄枝秾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感慨。”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够幸运的小孩,无论是生活、学业还是感情方面,她似乎都不是很顺利。
但是现在一看,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们先飞去了托斯卡纳的奥尔恰谷,拜访了Matteo先生。
令他们意外的是,见到娄枝秾第一眼,Matteo就用意大利语说道:“我还记得你。”
娄枝秾和薄来对视了一眼。
“你小时候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Matteo用手比划了一下,“当时……你好像有这么高。”
见娄枝秾和薄来没说话,Matteo以为他们听不懂意大利语,就在他艰难地想用中文说一遍的时候,娄枝秾对着他露出一个笑,“您还能记得我……当时我是跟着我的外祖父来的,因为年纪比较小,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娄枝秾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让Matteo有些意外,“你的意大利语说得真好。”
“我曾经在都灵待过几年,”娄枝秾解释道,“在都美学画画。”
Matteo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和薄来参观了Matteo先生的花园,又去梯田里走了一圈。
他们拍了一张合照,薄来把合照发给了袁舒仪。
收到照片的时候,袁舒仪穿着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放着国际新闻,荧幕上明明灭灭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虚虚地落在一个不存在的点上,似乎在走神。
听到手机提示音,袁舒仪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薄来发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娄枝秾笑得恬静温和,薄来就站在娄枝秾的身侧。
两个人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梯田,铺满了金色的阳光。
袁舒仪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一张照片被她翻来覆去地打量许久。
半晌,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臭小子。”
*
他们去了欧洲转了一圈,一路上走走停停,碰上喜欢的城市就多待一段时间。
两个人更喜欢散漫自由,无秩序的游玩,薄来开着一辆跑车,漫无目的地往前开。
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他们在呼啸而过的风中,久违地感受到一种荒诞的浪漫。
最后一站是意大利的都灵。
娄枝秾曾经在这里的房子一直被保留着,这是一个类似小阁楼的地方,里面的装饰主打原木色,复古拼色地毯上散落着一些素描纸,格子窗外是一排小盆栽,原本欧式古典风格增添了不少温馨的烟火气息。
薄来目光扫过屋内每一处地方,想象着从前的娄枝秾在这里生活的模样,
算起来,这里还没有水天一居的一个餐厅大,特别是薄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量往里面一站,显得更加狭小拥挤。
娄枝秾见他到处打量,忍不住揶揄道:“薄大公子第一次住这么小的房子吧?”
薄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啊,这里床都没我高。”
娄枝秾亲了一下他的侧脸,笑道:“真是委屈你了。”
当初走的时候她没带走太多东西,因此不用置办太多东西。
也许当时就感应到,以后还会再回来的。
他们在都灵度过相当悠闲的一段时间,娄枝秾带着他走过自己曾经路过的那些四通八达的小巷,他们有着无尽的时间消磨在聊天和散步中。
他们一起去中古集市淘宝贝,一起参观华丽壮观的都灵王宫,一起去尝特色烤土豆和海鲜意面。
薄来对于意大利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表示难以接受,娄枝秾虽然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依旧喜欢不起来。
两个人对着看起来令人毫无食欲的insalata di polpo(意大利马铃薯章鱼沙拉),不约而同地怀念起京城的满汉全席。
在都灵待了半个月,薄来买下了都灵街头沿街拱廊下的一家咖啡店。
因为对店内装修不够满意,两个人一商量,决定一起对这家咖啡店进行改造。
两个人终于找到一件正经事可以做,他们经常在睡前讨论改动哪一个地方,然后第二天一起开车出去买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他们准备在墙上挂一些画,由于是临时决定的,找不到人手帮忙,堂堂京城二代圈里的薄大公子只能化身为装修工,拿着锤子在墙上敲敲打打。
娄枝秾盘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正熟练地拿着刮刀在画布上涂抹。
她的心思似乎不全在画上,眼神时不时瞟一眼背对着她的薄来。
薄来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小臂,肩膀随着敲打的动作起伏着,娄枝秾几乎能想象出衣服下漂亮的肌肉线条。
薄来一回头就看到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想什么呢?”
娄枝秾回过神,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想,我随便画一幅画最低就能卖六位数,我竟然要免费画好几幅画挂在这里。”
薄来忍着笑,抬起了自己手上的锤子,“原来我坐在办公室里,每天签的都是过亿的项目,到了这里还不是变成了一个装修工。”
两个人对视几秒,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明明不是什么很好笑的事,娄枝秾却笑了许久,笑到最后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像……只要和薄来在一起,即便是无所事事一个下午也会让她感到非常愉悦。
在他们精心布置下,咖啡店很快就开张了。
他们楼上被弄成了一个屋顶酒吧,开业第一晚,娄枝秾站在楼上露天阳台上,双手交叠搭在栏杆上,望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面夜色正浓,楼下不远处有一支乐队在演奏歌曲,带着凉意的晚风拂过娄枝秾的发梢,让她感到一阵惬意。
薄来端着两杯鸡尾酒走上来,“尝尝,我调的。”
娄枝秾站直身,接过其中一杯,微微抿了一口。
“怎么样?”
“不错,”娄枝秾点点头,“不比Lane的手艺差。”
Lane是屋顶酒吧的专业调酒师,是一个非常活泼话多的意大利男生,给你调一杯酒的功夫能从最近物价上涨聊到外星人大战。
薄来毫不掩饰道:“他太吵了,我自己调还快一点。”
娄枝秾忍俊不禁,“不少客人都挺喜欢他的。”
他们并肩站在一起,望着外面的景色。
楼下的乐队忽然换了个曲子,娄枝秾一开始没留意,直到听到熟悉的旋律,才用肩膀顶了顶薄来,“卡农D大调哎。”
“听到了,”薄来道,“我让他们弹的。”
娄枝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只见薄来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一枚简单的素戒静静地躺在里面。
“之前那枚弄丢了,我又找人做了一对。”
娄枝秾愣了一下,倚在栏杆上忍不住笑。
笑完,她的鼻子又有些酸,“这算是求婚吗?”
薄来眼中带着温润的笑意,“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在都灵再办一场婚礼。”
娄枝秾脸上慢慢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明明已经结过婚了,却仿佛还是情窦初开的模样。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我同意了,快给我带上吧。”
薄来笑着给她带上戒指,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楼下的乐队看到两人的模样,忍不住鼓起了掌,用意大利语喊了一句“恭喜”。
娄枝秾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他们道了声谢。
她靠在薄来怀里,抬起手,打量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忽然问道:“我们这样算是二婚吗?”
薄来失笑,“什么跟什么。”
娄枝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笑着仰起头看着他,“结了两次婚,可不就是二婚。”
薄来亲了一下娄枝秾的鼻尖,“你说是就是吧。”
反正新郎都是他。
*
咖啡店开业后不久,薄来登上塞瑞的账号,发了一首歌,歌曲名为《今日店休》。
而与此同时,娄枝秾晒出一条vlog,bgm正好是《今日店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