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杜苏拉》
作者: 戈鞅
简介:
一个坏女孩的史诗。
分手半年后,林渡接到警察的电话,他神秘冷酷的律师前女友涉嫌绑架她的继妹,两人双双失踪。
尘封的过往缓缓揭开,林渡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苏拉。
又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律所女高级合伙人X话痨男悬疑小说家
**姐弟恋,女大三。豪门弃女X豪门逆子。
**轻悬疑,略现实,女性群像,爱情非主线。
**涉及人物、机构、商业模式、技术都是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所有人物性格都有明显缺陷,包括主角,写了不代表作者赞同。
**故事初始灵感来自《灰姑娘》。
**搭配码字歌单食用更佳,详见作者围脖置顶。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阴差阳错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拉(杜苏拉) ┃ 配角:杜荔娜,林渡,江世敏,王子猷(音同游),杜宇风,林茂生,王子谦,何宝贤,苏海跃,苏海飞,阎秀君,钟晴等 ┃ 其它:林深,于慧,宁夏,吴小霞,徐丽,徐芳,莫兰,陈换儿等
一句话简介:她和她和她们。
立意:让自己拥抱着自己,冉冉发亮。
第1章 楔子
苏拉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溽热的丛林,平静而宽阔的河面,巨蟒、猛兽、昆虫、食人鱼蠢蠢欲动。一只奶黄的小泽鹿贪食着无花果,逐渐远离了原本的栖息地。
泽鹿竖起雪白的耳朵,向四周张望,浑然不知,自己已被一双黄钻般的利眸锁定。
一头肌肉紧实的黑豹从低矮的灌木中暴起,精确地扑向泽鹿。它拥有七倍于体重的咬合力,尖齿闪着寒光。
泽鹿虽然天真,却够敏捷。它扭过身躯,颈项避过了豹口,后腿却未避过。黑豹的利腭从它腿上撕下一大块血肉。
泽鹿拖着伤腿,奋力奔逃。腐败的枝叶在蹄下哔驳作响,它穿过葛藤和灌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终于抵达了河岸。鲜血漉湿了腿,无声流入河水。
黑豹如影随形,已来到它身后。
泽鹿掉过头,漆黑湿润的眼眸盯住缓缓靠近的黑豹,哀鸣了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如镜的水面猝然破开,一头黑凯门鳄出现在泽鹿背后,一口咬住它的后臀。
黑豹怔了一怔。
而泽鹿,没有机会再发出第二声哀鸣,便被黑凯门鳄拖进了河底。
很快,河面上汩汩冒起了血水。万物重归静止,而夜幕,已经降临。
苏拉倏地睁开双眼,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床头的数字时钟显示凌晨两点,身旁的男子还在沉睡。他睡眠质量一直不好,但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睫毛修长,呼吸轻微,像晴空下起伏的白垩长崖。
惊醒她的是手机的嗡嗡声。
苏拉快速调了静音,赤脚下床,关上卧室的门,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接了电话。
“是我。”
电话那头言简意赅:
“你准备好了吗?”
苏拉怔了怔。
窗外,一幢幢甲级写字楼互相反射着灯光,LED屏不知疲惫地播放着金融和地产广告,上百家上市公司的员工在蜂巢般的格子里竞相996,街道两边被银行、房产中介、便利店和咖啡馆挤满。而在一个个豪奢隐秘的角落里,资本和人脉推杯过盏,一秒生产一个暴富的故事。
这里,是鹤市地价最贵的金融CBD,亦是猛兽打磨利腭的玻璃丛林。
鹤市的霓虹彻夜不息。
苏拉背过身:
“我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说:
开坑大吉,感谢没养肥就来帮衬的小可爱们,连载期的读者支持对作者真的是莫大的鼓励。前三章有50个红包随机掉落~
这个故事我采用了一种更任性的写法,叙述有闪回,人物爱说谎,角色会变化,真相被隐藏。所以建议不要在完结之前对人物的好坏做定论。如有不适,随时点X。
下一本写回沙雕风格的仙侠:《七S》,走过路过的小可爱欢迎点个预收。
第2章 自由而不真诚(1)
我想做一个自由而不真诚的人
没有信仰,不承担义务,也没有工作
监狱,爱的监狱我也不要
你们别来爱我,我不喜欢
――《我想做一个自由而不真诚的人》费尔南多・佩索阿
苏拉把左手拇指垫在门把手上,智能门锁笨拙地识别了两次,第三次才礼貌地欢迎她的归来。
屋内是一片黑暗,窗帘紧闭,不见五指。
她怔了怔,随即关上门,脚尖凭着记忆找到早上随意踢落的拖鞋,手指摸向玄关灯的开关。
便是在这时,低沉的男声响起。
“赎罪是忏悔你的罪行,但却不是因为你热爱上帝。”
于彻底的黑暗之中,苏拉的手被轻轻握住,牵引着她向前。
冰凉锋利的硬物抵上她颈间,激起皮肤上一串紧缩。颈后的汗毛被气息吹拂,微微立起。
“你以为不能自赎的罪,都是因为未经审判。”
硬物划过她的颈子,留下粘稠的湿意,仿佛同时抽走了生命――
“我就是你的罪,……永远守在你身边。”
苏拉眼前蓦地一白――
灯光大亮,灰色的玄关墙涌入视线。
林渡拿着一只细长的走珠眼部精华,笑嘻嘻地望着她:
“怎么样?”
“……”
“我今天完稿了,这是结尾。”林渡兴奋地直喘息,“女凶手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独自回到安全屋,过往的罪恶正在屋里等着她。故事戛然而止,我们不知道这是来自哪一次罪恶的复仇,还是来自上帝的审判。”
“……你知道,我那支精华一千多一只吗?”
林渡怔了怔:“抹在脖子上,不对吗?”他从她梳妆台上顺了好几只,在手上试试感觉,这支最能模拟出刀刃的冰凉感。
苏拉慢吞吞地把颈上的湿意抹匀:“挺好的,我最近确实长了条颈纹。”
被他气的。
“所以呢,你觉得怎么样?”
林渡充满希冀地冲她眨眨眼。单看外貌,谁也想象不到,这个外表像小鹿般无害的青年,是个沉迷血腥犯罪的悬疑作家。
“挺吓人的。”苏拉很给面子。
“可是你没有被吓倒。”
“大概是气味。”苏拉鼻隙飘过大蒜和欧芹的甜香,“哪个杀手杀人之前会先烤几片法包?还有那句词――‘赎罪是忏悔你的罪行,但却不是因为你热爱上帝’,这是《七宗罪》里的台词。”
林渡懊恼地一扒头:
“难怪我觉得写得这么好。……还是苏大律师记性好,晚点我再改改。”
他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
“欢迎回家。”
“不过你猜错了,我做的不是法包,是龙虾。今天庆祝我完稿,请你吃大餐。”
苏拉这才看清,他系着个黄色斑点的围裙,搭配一米八五的个头,像头长颈鹿般可笑又可爱。
这就是她交往了三个月的男朋友?她一时有些恍惚。
苏拉走进卧室,扯掉捆绑了她一天的西装裙和真丝衬衫,套了件林渡穿过的白色T恤,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
她慢悠悠地踱出来,像一头母豹巡视自己的领地。
洗手台上多了蓝色剃须刀,书房里多了一把酷炫吊炸天的七彩键盘,沙发角落扔着个平板电脑,还有个钢铁侠图案的行李箱,假装低调地躲在门后。
这是她和林渡在一起的第三个月,也是他在她家度过的第九个夜晚,他像无孔不入的热黄油,细腻地入侵她的生活,而开过闸的欲望就像溃堤的洪水,再难蓄回。
入侵者哼着小曲,在厨房里煎着半边大龙虾。
苏拉从他身后靠近,抱住他紧实的后腰。
他模糊地哼了一声,把龙虾翻了个面,雪白嫩肉被黄油和黑胡椒渗入,焦色星点油黄。
苏拉收拢手臂,胸腹与后腰立刻密密紧贴。
林渡一僵:
“别闹。”
她恍若未闻,手掌覆上他小腹,慢慢摩挲。
果然,他“嘶”了一声。
尚存的理智被迫发声:
“这是老何特地给我弄的新鲜澳龙,煎坏了就糟蹋了。”
何崇光是林渡的发小,富二代自主创业,最近做起了进口水产生意,亲朋好友的尿酸指数随之节节攀高。
苏拉轻轻嗤了一声,手掌继续下移。
男人的脊柱倏地绷直。
他只犹豫了一秒,就把手里的夹子一扔,关掉了炉火。
苏拉骄纵而得意地笑起来。
下一刻,她被狠狠地嵌入他的骨骼,滚烫的唇瓣吞噬了她的笑意。他将手臂环在她臀下,一路托进卧室,再深深压入平整柔软的长绒棉。
煎锅里浓香的酱汁逐渐失去了哔剥的活力,归于沉寂。龙虾从晶亮变为干涸,暴殄得一塌糊涂。
林渡知道,苏拉享受这种极限挑衅的掌控,以及对自我存在感的再确认,相比而言,□□的快感倒在其次了。
但他不介意被她掌控。
有时候,有些人,是需要一点被掌控的。他像是在海中漂浮了多年的红藻,第一次被命运的扒篱捞起,盛放在一只活人的手中。
餍足之后,苏拉翻了个身,仰脸看着林渡。
“我饿了。”
林渡于是爬起来,去热龙虾。
她确实是饿了,像只小兽一样据案大嚼,牙齿撕扯着略有些干柴的龙虾肉,红色虾壳扔了满桌。
林渡托着半杯红酒,抿了一口,把剔出来的小块龙虾肉堆到她盘中。
准备好的浪漫烛光晚餐变成了动物世界,他心中略有崎岖,却又很是圆满,好像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他咧开嘴,用拇指揩拭她嘴角粘上的黄色虾膏。
唇上的触感温柔,苏拉忽然僵住。
时空悄无声息地凝固了,大脑停止了运行。
他们有过比这贴近十倍的接触,却丝毫不及此刻的亲密。
林渡将她的呆愣收进眼底,快活地笑起来。
他觉得,是时候了。
于是炯炯望定了她:
“苏拉,我想……搬进来住。”
语气很随意,显得毫无蓄谋,但发亮的瞳孔出卖了他。
他猜她多半会拒绝,但至少――这是他下一段英雄征程的开始。矮人吹起了新的号角,魔戒终将被送达。
“……”
苏拉没说话。
楼上不知谁家的弹珠滴滴答答掉了一地,令人替收拾残局者感到焦虑。
最后一颗弹珠停止滚动的时候,苏拉听见自己开口了:
“林渡……”
“嗯?”
“其实,我已经厌倦你了。……我们分手吧。”
凌晨一点,林渡拖着钢铁侠行李箱,趿拉着人字拖,怀里抱着限量版游戏键盘,像一条被遗弃的卷毛犬,灰溜溜地融入鹤市的夜。
这是一座外来人口超过98%的南方海滨城市,人人青春光鲜,一切崭新得发亮。白天是优雅而疏离的,大道两边栽种的棕榈树,每一片叶子都干净规矩,从无旁逸斜出,像个塑料丛林,但到了晚上,霓虹开始流动,野兽出笼,动物悸动,空气湿润油滑,随便一块土壤都能长出千丝万缕的菌菇。
苏拉和这座城市一样,冷酷和热烈交替,难以捉摸,喜怒无常。
但苏拉并不是这座城市少得可怜的原住民之一,林渡才是。
林渡出生的龙美村距离金融CBD只有五分钟车程,是鹤市几个最有钱的城中村之一,其中布满了不少年轻人热衷于打卡的美食老店,添记就是其中颇负盛名的一家大排档,夜晚生意尤其火爆,营业到凌晨四点。
林渡进了添记,发小何崇光已经点好了一盘叉鸡饭,两罐啤酒。
何崇光是个土著富二代,扔下家里的生意不管,自己出来创业,一上来先关心他的龙虾。
“是龙虾不好吃?不好吃也不至于分手啊。”
林渡沉默地瞪着油鸡的毛孔,半晌才闷闷地说:“跟龙虾没关系。”
“那……她有别人了?”
林渡无声地一笑。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她说不是。”
林渡苦笑:“她是个工作狂,平时连应付我都不耐烦,不可能有时间应付第二个男人。”
“……那她说分手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林渡没说话,难以言喻地回了他一个眼神。
何崇光忽然醍醐灌顶。
“擦,该不会是你表现得太差吧?”
“……差你妹。”
何崇光知道自己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妹知道这事,一定很开心。”
他妹妹何宝贤初一就喜欢林渡,鼓起勇气表白,却被果断拒绝,很是伤心过一阵子。
林渡这个死宅就没怎么像样地谈过恋爱。直到几个月前,他认识了比他大三岁的苏拉,一上来就解锁了姐弟恋这种高难模式。
“所以是……提裙无情,连夜撵人?”
“……”
林渡灌下一大口啤酒。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
他自认为,今晚的表现是提升了客户体验的。他提出要同居,如果她觉得进展太快,大可以直接拒绝,为什么要分手呢?
“她也没撵我,只是冷静地建议我今晚在书房睡。”
“哦?”
“老子不要面子的吗?当然是收拾了东西就出来了。”
何崇光怜悯地望着他:
“你这位姐姐,有点儿东西。”
其实,林渡一下楼就后悔了,他应该不那么愤怒,冷静地问清楚原因。
苏拉很少向别人解释她的行为,但话说出了口,就意味着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分手。”
何崇光又叫了两罐啤酒:
“我帮你分析分析哈。”
“你们交往三个月,她有带你见过家人和朋友吗?有提出要见你的家人朋友吗?”
林渡摇了摇头。
“我猜,人家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认真。你突然认真了,她就怕了。”
林渡一愣:“认真……不好吗?”
“认真的话,她可能就嫌你穷了。”
“我……穷?”
从外表上看,林渡就是个空有张脸,不修边幅的乐天宅男。但在他的读者心目中,他应该是个阴暗,冷酷,心理扭曲的老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