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晓得他们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这么久！
朝仓幸夜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刻意隐瞒，我只是觉得还不是时机......”
蛇贺池照点头。
“好、好。”蛇贺眩衣单手撑着下巴，道：“站在池照姐姐的身份立场上，我有一些话想说。”
“我不反对你们交往，但是我很担心池照。”她顿了顿，满目担忧：“幸夜，他虽然年级比你大，但是心理年龄不一定比你更加成熟，况且你明年就高三了，迎来了人生重要的转折点。”
“我不清楚你们交往期间会发生什么，如果分分合合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业？所以我想表达的是，在这个重要的阶段，幸夜你应该以自己为重。”
蛇贺眩衣的条理很清楚，话语也足够清晰，不会产生歧义。
朝仓幸夜听着，默默低下了头：“我明白。”
蛇贺眩衣松了口气，侧脸对蛇贺池照道：“池照，幸夜的学业紧张，你不要过多打搅她，要帮助她把成绩提上来。你们的这件事，我会为你们保密到幸夜毕业。”
蛇贺池照一脸真挚：“姐姐，谢谢你。”
蛇贺眩衣：“不用，举手之劳。”
朝仓幸夜突然插进二人对话：“眩衣姐，话说回来，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冰帝？”
“那是因为......”蛇贺眩衣猛然一怔，随即站起来：“糟糕，我是和相亲对象来的，他给我去买吃的去了。”
另外二人：“......”
相亲对象，好惨。
“糟糕，我得赶紧走了，把人晾在那里不好。”蛇贺眩衣拎起包就往外走：“你们两个千万记住我说的话啊――”
蛇贺眩衣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朝仓幸夜和蛇贺池照对视片刻，她忽然笑了。
“幸夜，你在笑什么？”他喝了一口面前的柠檬水，问。
朝仓幸夜：“我是在想，眩衣姐说了那么多，你会不会混乱。”
蛇贺池照：“有点......”
朝仓幸夜：“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不用，我懂她的意思。”蛇贺池照的语气很郑重：“让我和你认真交往，特殊时期以你为重。”
朝仓幸夜哑然。
见她没说话，蛇贺池照以为他理解错了，又道：“...不是这个意思吗？幸夜，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不是，你理解得很好。”
朝仓幸夜说：“但是还有一个点你没说到。”
“什么？”
“我们一起加油。”
第36章
日子在波澜不惊中悄然度过。
朝仓幸夜从一开始的偶尔睡过头在早读上迟到，逐渐习惯早睡早起，在早读前还能听听法语歌。
高三第一个学期，朝仓幸夜和藤原澄子被分进了C班，和向日阳太成了同学。
自他意识到和她当朋友是最好的选择后，两个人相处得比从前自然了许多，关系也更好了。
藤原澄子不像从前那样只会安静地旁观，如今也会加入他们，有时候三个人坐在一起讨论题目，形成了C班的一道独特风景线，被称之为“铁三角”。
佐藤悠香被分进了E班，下课时不时找他们说说话。她转去读了文科，成绩提了不少，这样一来上个好大学还是很有希望的。
学校对ABCD四个班格外看重，学习压力爆棚。
这天放学后，从数张试卷中暂时脱离出来的朝仓幸夜伸了个懒腰，就听见了向日阳太的提议。
“好累。”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道：“我们要不要放松一下啊，再学下去我感觉要死了。朝仓要去上私塾，我们等会儿看电影去吗？”
藤原澄子笑他：“东大哪有那么容易考。”
班上不少同学的第一志愿定为了东大，向日阳太也不例外。
朝仓幸夜迟迟没定下来，也不是很着急，这会儿破天荒扭过头：“看什么？”
向日阳太：“看点轻松的。”
藤原澄子：“最近电影院上的全是悬疑惊悚片，我不要。”
向日阳太打了个哈欠：“好吧，费脑子的事情我现在是一个都不想干。”
......
上完私塾，朝仓幸夜回到家。
家里没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旁边有一张萝拉留的字条，说她和朝仓骏去外面庆祝结婚纪念日，不回来了。
朝仓幸夜热了菜，刚坐下没吃几口，口袋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是蛇贺池照发来的慰问讯息。
朝仓幸夜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犹豫再三，将信息发过去：
[朝仓幸夜：我想看电影，今天家里没人，还想跟你聊聊志愿。]
她又扒了几口饭，蛇贺池照来了回复。
[蛇贺池照：想吃什么零食，我下去买给你带上来。]
[朝仓幸夜：薯片，可乐。]
朝仓幸夜在网上找了几部纯爱电影，仔细筛选后，又看了看影评，最终选定想看却一直没看的《情书》。
十五分钟后，蛇贺池照拎着零食来了。
他不是头一回来了，所以丝毫不尴尬。暗度陈仓期间，朝仓幸夜偶尔也会拉他过来陪她放松一下。
“快进来吧。”朝仓幸夜接过他手上的零食，又拿了一双拖鞋：“今天看《情书》。”
“《情书》吗？”蛇贺池照说：“好久以前看的。”
“那就当陪我看吧。”
朝仓幸夜拆开一袋薯片，按下播放键：“快，开始了！”
蛇贺池照挨着她坐下，安静地观影。
这部电影很经典，他高中时还去看过原著，现在只记得一个大概。
而身侧的黑发少女一瞬不瞬盯着屏幕，将薯片送进口中的动作越来越滞缓，已经被剧情吸引了，很快，就没有了和他探讨剧情的声音。
蛇贺池照知道，朝仓幸夜不是一个专注力很强的人，能让她这么专注，说明电影实实在在吸引到她了。
......
“藤井树亲启，麻烦你拍一下他奔跑过的操场。”
满天雪花中，女树拿着宝丽来，在学校的跑道上不停拍摄，不知是在帮博子怀念，还是在为自己曾身处的那段时光而感到怀念。
朝仓幸夜很少看这么细腻的影片了，她认为她本人不够细腻，所以很多细节会get不到。
“我后悔了。”影片结束后，她喝了一口可乐妄图压下波动的情绪，道：“我应该在冬天看这部片子的。”
蛇贺池照的回答很简单：“那就冬天再看一次。”
“中心考试以后，你陪我再看一次。”
“好。”
朝仓幸夜静了静，道：“我想好志愿了。”
“什么？”
黑发少女“嘘”了一声，狡黠地笑道：“秘密。”
**
朝仓幸夜的生日在十一月底，深秋的时候。
她的联考成绩刚刚出来，上心仪大学有七成的把握，但是期末考试没发挥好，掉出了东大和京大线外。
可她胜在心态还行，成绩有起伏很正常，这个时候就比谁能调整得快。
课余时间，朝仓幸夜还会帮佐藤悠香补补课，除此之外就是上私塾，日子枯燥但充实。
于是，她自然而然忘记了明天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还是蛇贺池照的打来电话提醒她的。
“...所以，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他问。
“没有。”朝仓幸夜盯着卷子，转着手中的水笔，从拇指转到无名指，忽然停下来，道：“但是有想做的事。”
“什么？”
“撕卷子。”
“噗嗤――”
那边直接笑出来了：“还有呢？”
“又不是周末。”朝仓幸夜抱怨道：“哪里也去不了。”
“买个蛋糕回家庆祝一下？”
“我爸还有萝拉都不在，不想。”她说：“要考试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说到底，她还是紧张的，这段时期喝咖啡的次数也比从前多，睡眠也不是很安稳，和蛇贺池照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那边的人叹了口气，道：“幸夜，你太紧张了。”
她紧张吗？
朝仓幸夜从不觉得自己紧张，也就是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落榜，没有去到自己想去的大学。
“幸夜，放轻松就好。”蛇贺池照说：“需要我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我都在。”
......
天气越来越冷，白天变短，冬天真正来临。
中心考试的那两天，东京还下了一场雪，处处可见积雪，行人来往不便。
朝仓幸夜呵着气从考场走出，上了朝仓骏的车。
“怎么样？”
考试过后，他才问她难度。
朝仓幸夜搓着手：“还好。”
中心考试她不算很紧张，这场考试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大概为是考前最后一次的模拟考。
重头戏是学校单独设立的二次考试。
“真的要去北海道吗？太远了，还要做飞机。”朝仓骏摇摇头，不理解女儿的选择。
“我想去。”
“报东京的学校离家近，比如东大啊。”
“说的我能考得上一样。”
朝仓幸夜和朝仓骏的关系没有什么较大的缓和，但也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她更多的是因为懒得和他争了，争也争不出一个名堂来。
回家中途，朝仓幸夜接到了佐藤悠香的电话。
“幸夜，我感觉今年题目好像还行，应该稳了。”佐藤悠香问：“理科的怎么样？”
朝仓幸夜揉揉眉心：“还行吧。”
佐藤悠香：“好烦啊，还有二次考试......”
朝仓幸夜望着窗外没说话。
察觉到她的沉默，佐藤悠香连忙问：“怎么了？”
“又下雪了。”
“......”
二人都无言，同时摇下了车窗。
“是啊，我一想到你可能回去北海道，我就心塞。”佐藤悠香：“那么远。”
“但是很漂亮。”朝仓幸夜补充道：“我喜欢冬天下雪的时候，积雪很深的地方。”
“...唉，不说了，祝你二次考试顺利吧！考完之后，我们好好聚一次！”
“你也是。”她说。
第37章
[深夜冒个泡，我到现在都睡不着，有人聊聊天吗？]
[是因为发榜了太激动吗？]
[哈哈哈哈，想问问我们班有人在早稻田吗？]
[我！]
[@向日，哥们儿你去哪儿了？]
[我在东工，东大二次考没发挥好。]
[没事没事，东工也很好啊！你看看我，一个不知名的私立罢了。]
[可怕，A班好多东大京大的，不知道我们班今年有多少个。]
[话说回来，除了我就没有在冰帝大学的吗？]
[+1，这里法学部一员。]
[话说回来，朝仓去哪儿了啊，她都不怎么说话。]
[听说她去了北海道大学。]
[惊了！我以为她会留在东京呢！]
......
朝仓幸夜一觉醒来，就发现群消息99+了。
这个月是各个大学的发榜日，很多同学都发动态晒录取通知。
她随意浏览了一下群消息，话题已经转移到了后天的毕业典礼上。
[怎么一眨眼就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
[为什么不是毕业的时候搞屋顶表白啊，我还！没！表白！]
[是要穿礼服吗？]
朝仓幸夜摇了摇有点昏沉的脑袋，起身下床，又差点平衡不了身体。
录取结果出来后，她脑海里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低烧了好几天，这会儿症状才终于消退。
看到镜子里面如白纸的自己，朝仓幸夜总觉得像在做梦。
她是准大学生了。
洗漱完毕，朝仓幸夜做了个简易版三明治作为中餐，又泡了杯牛奶，边看手机边吃。
蛇贺池照在这时来了信息。
[蛇贺池照：幸夜，好些了没有？]
[朝仓幸夜：已经好了。]
[朝仓幸夜：你下午几点下班？]
[蛇贺池照：六点。]
[朝仓幸夜：今天可以去你家蹭饭吗？我不想喝白粥了。]
[蛇贺池照：饭团点头.jpg]
吃完饭，无所事事。
朝仓幸夜忽然想起前不久去商场买了一堆凸显成熟的衣服，干脆试起了衣服。
在家里试来试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是衣服丑，而是她本人气质还是很学生，和衣服格格不入。
唉，又是当成熟女人失败的一天。
朝仓幸夜没有等六点后去蛇贺家，而是五点多就去了。
蛇贺眩衣知道她闲得无聊，不禁道：“这就是还没开学的大学生吗？”
朝仓幸夜：“太无聊了，我刚恢复又吹不了风。”
蛇贺眩衣：“那行吧，冰箱里有酸奶什么的，饿了先垫垫肚子。”
朝仓幸夜下意识问：“做饭要很久吗？我来打下手吧。”
蛇贺眩衣愣了愣，盯着她。
“幸夜，池照没跟你说？”
“说什么？”朝仓幸夜懵了。
“我妈妈今天过来吃饭。”
朝仓幸夜：！！！
朝仓幸夜：“那他确实没告诉我。”
蛇贺眩衣：“他可能忘了，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我妈妈挺想见你的。”
朝仓幸夜低头，看着自己随意的穿搭，忙起身道：“我去换件衣服吧，稍后就来。”
“也没必要那么麻烦......”
蛇贺眩衣话还没说完，黑发少女就已经站在了玄关处换鞋。
她只好叹了口气，道：“那快点啊，她要到了。”
“好。”
朝仓幸夜刚应声，打开门，就与门口的美妇人正面对视。
面面相觑。
蛇贺夫人一开始还以为找错了地方，直到看见蛇贺眩衣过来，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黑发黑眸，一张脸白净漂亮，看上去正是青春的年纪。
蛇贺眩衣叫了一声“妈妈”，呆若木鸡的朝仓幸夜赶忙鞠躬：“您好，我是朝仓幸夜。”
蛇贺夫人从儿子那里已经了解了很多，笑眯眯地说道：“你就是幸夜啊。”
......
赶鸭子上架。
朝仓幸夜不擅长和长辈聊天，可无论她说什么，蛇贺夫人全程都是笑着的。
...这是满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