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臣白月光——一程晚舟【完结】
时间:2023-04-17 17:35:23

  目光灼灼间,他凝着玉姝涨红的娇靥,云鬓因小憩过而显得微乱,黛眉如远山,乌涔涔的美眸垂落时敛去一池潋滟,萧淮止抬手去拢她鬓间微乱的发。
  三日,她说三日,可他心中却是一日也不愿的。
  萧淮止在心底思索了一圈她说的那位结交姐姐,没什么印象,但好似张家与裴如青却有几分沾亲带故。
  宫中重重卫兵把守,整座上京的官宦士族都已是强弩之末,张家却也翻不起几片风浪来。
  殿外几道脚步声靠近,玉姝又抬眸望他一眼,终是听他应下。
  心好似历经一回阎罗殿,随着他的声音而松开。
  这一顿晚膳玉姝用得不多,这几日她还有些害喜,稍重几分油腥,抑或者稍多用几口,便会吐得厉害。
  萧淮止仔细着给她夹菜,乌沉沉的眸珠盯着她一口口吃下吞咽后,才动自己碗中。
  夜间,微阖的窗牖外透着影影绰绰的月色,烛焰明灭,镀上菱窗,覆掩了淡淡月光,拉长了殿内的一双人影。
  盥洗过后,玉姝坐在床沿边,换了一身湘色软锦寝衣,薄薄的一层料子,勾勒着她纤秾合度的身姿,一分一厘,都恰到好处,她侧过身去理榻间被褥,弧度圆润的臋线跃入眼底。
  理过被褥,裙裾微微漾,隐约可见裙下一双雪玉般的足,圆润趾头轻点上榻间,玉姝挪着身子往里躺。
  垂下一层绡帐,惊鸿艳影掠过男人漆沉的眸底。
  他方从净室而出,墨发披散在肩侧,深邃的眉眼间透着一层湿漉,月白色的里衣散乱敞开,露出膛前分明流畅的线条。
  拂开绡帐,撞上里侧那双清凌凌的乌眸。
  “二郎。”她低低地唤他,垂落的睫羽掩过她眸底羞色。
  萧淮止沉声应下。
  “你今日可答应了的,不能反悔。”
  唇红齿白,张张合合地,复尔再来要一遍他的回答。
  萧淮止压下眉间不虞,眸色微动,只思量了一瞬,又点头。
  三日罢、三日罢。
  不出京阳宫,她又跑不了。
  她已应下婚期,他们会是夫妻。
  生同衾,死同椁的夫妻。
  思此,萧淮止蕴了一层阴霾的眉宇稍展几分,冷肃落拓的身形沿着床榻而坐下,他俯下身子,长臂展开捞起她的后背,靠向自己。
  深黄色的烛光镀在她翕张的浓睫,清凌凌的乌眸只盛着他一人,独有他一人。
  浮光掠影也罢,转瞬即逝也罢,总归此刻,他眸底温了几度。
  浸过水的微凉手指,撩起她耳边散落青丝,“不反悔,但你须记得,夫妇一体,你也不能再想方设法从孤身边逃离。”
  玉姝垂着睫羽,顺着他的力道依靠在他温厚的怀中。
  心中只一度思忖着明日,便可与他短暂分开。
  帐幔一层层垂落下去,外间的烛火熄了大片,烛光通明的室内化为一片漆黑。
  只剩下折窗而来的几寸月光。
  萧淮止拥着她的后背,下颌抵着她的发梢,鼻息间尽是她身上馥郁的女子香气。
  乱了心曲。
  女子香萦绕在他身上,萧淮止隔着衣料摩挲了她几下后背与腰肢。
  玉姝今夜格外难眠,抬眸间,撞上他乌沉沉的眼,只觉得也有几分心陷,遂而问他:“将军总爱摸他,那你可想过他是男孩是女孩?”
  甫一问及孩子,萧淮止唇线微绷。
  他人生中鲜少有几分亲情,唯有的那几分都带着欺骗与算计,尽可作无,他实则也不太热衷于世间冷暖。
  只,每每低眸看见怀中这张沉静清婉的面容,他才觉得心间厚雪,渐渐消融。
  萧淮止少有如此踯躅时刻,他默了片刻,如实回答:“有何区别?”
  玉姝语塞,大概也料到他感情一向淡漠。
  但也无甚所谓了,她只要明日能得偿所愿见到张妙望,再通过她了解时下形势如何。
  两条藕臂被他扣住往上。
  脖间密密匝匝的热气喷洒袭来,玉姝睫羽微颤了颤,凝着头顶的帐幔,感受到递至心口处的湿热。
  高挺直峭的鼻骨擦过她薄弱的肤。
  她不能一辈子被他桎梏在囚笼之中乞食。
  玉姝与玉琳琅虽并非亲姐妹,可总归她是玉琳琅亲手养大的孩子,血脉里总有几分一致的脾气。
  思及此,玉姝阖上眼皮,重重吐出一口气,纤指扣入他的乌发之中。
  “疼……”她细声颤颤,扣紧了他的发间,“退出来些……”
  萧淮止依言,齿关略松了力。
  “明日我搬去长乐阁,裴先生什么时辰送妙望阿姐入宫?”
  萧淮止抬首,眸珠沉沉地压着她一张潮红的脸。
  “辰时,”他答,“你也该予孤些好处不是?”
  说罢,玉姝乌眸微震,齿关便已控制不住。
  心口一片湿。
  浮浮沉沉的,他修长分明的大掌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地控于枕间。
  “这份好处,孤很满意。”
  作者有话说:
  别太得意吧,没多少甜了,你老婆要走了。
  萧2:???
第67章
  ◎掌中之物。◎
  【067】。
  一如玉姝心中所料, 重华殿行至长乐阁这一路,她坐于鸾轿之上,美眸流盼, 掠转一番, 各处门廊拐角,皆立着几名佩刀士兵。
  纵目而观, 萧家军队把持着整座京阳宫。
  她无论身处何地, 都不过是他掌中之物。
  鸾轿行至长乐阁宫门前而降停下来。
  玉姝掀睫睇了眼毗邻的华章宫, 宫殿巍峨,仍旧金碧辉煌, 庭院四周除却一排巡逻卫兵,不见宫人踪迹。
  玉琳琅这一局还是输给了他。
  垂目间, 前方宫道已有声响靠近,身后抬轿的小内官躬身退下, 门前只留有玉姝与银珰几名宫娥。
  张妙望自垂花门穿过, 身后跟着一行宫人, 她提目便见宫门前亭亭玉立的人。
  走至跟前,她眸中微转, 还是遵从礼节朝她微福了身。
  “臣女张氏,见过娘子。”
  玉姝目色微愕, 二人之间原本的身份微差,根本不能让张妙望对她行礼,但瞥过身后一应谄笑的宫人,她只压了眉梢,颔首示意先进去。
  入了殿门, 那一行将张妙望接来的宫人们也便留了下来。
  二人前后踏上楼阁, 入了内室, 宫娥将桌案上的雕花陶瓷水壶斟满,因着玉姝有孕的缘故,是以壶内皆是温热白水。
  玉姝继而淡瞥了眼银珰,道:“我与张娘子想叙旧,你们在门外候着,这门,我不关。”
  听至她后半句,银珰原本紧蹙的眉松了下来,颔首应下。
  珠帘浮动,宫娥们离开后,玉姝与张妙望此刻才松懈几分,四目相撞。
  张妙望握住温热的茶瓯,眼眸掠过她微隆的腰腹,眉间顿生愁云,“看来传闻都是真的。”
  玉姝指尖一顿,“妙望阿姐说的是何传闻?”
  张妙望抬眼看她,目光带了几分探究,确认她当真是不知情,才微叹着,压低声音道:“原来你是当真不知,坊间传闻,你与萧……你与大将军早有苟且,背叛陛下与玉家,陷你长姐于危难,你俩……”
  后面的话有些不堪,张妙望不愿再说。
  “背叛陛下与玉家?”玉姝拧眉。
  外间旋即响起一声极轻的脆响。
  二人皆是沉默,张妙望瞄过珠帘之外的一截衣角,复而淡声道:“那些都是谣言,如今……大将军早已察觉京中有变,遂将计就计,一连攻破金贼奸计,昼夜疾驰回京,先帝不幸死于奸宦之手,如今大将军扫清了朝堂奸佞,一切都要尘埃落定。”
  说至此,张妙望又看向帘外,“都已过去了,姝妹妹,只我从前不知,原来你与大将军是有情意的。”
  论年龄,二人相差甚多,论身份,一文一武,谁又能想到交集。
  论相貌,张妙望稍顿,又想起那日她去别院寻她之时,所窥见的一幕,又见她眼下乌眸黯然一片,还有什么不懂。
  张妙望忽而拉起玉姝的手,“昨日表哥遣人来信之时,我未曾想过,你竟会寻我入宫陪你待嫁。”
  “多谢你能来。”玉姝低声。
  循着张妙望的目光,玉姝自也瞧见了帘外的那抹衣角。
  一言一行都在那人监视之下,又如何敢轻举妄动。
  玉姝轻啜了口杯中温水,细细消化着她方才所言。
  张妙望能与她谈及朝堂之上的一些消息已是意料之外,她本以为,此番相见也不过寻个心中慰藉罢了,毕竟里里外外地将她们围着。
  但这一次,她得到了一些想要的消息,也大抵猜测出萧淮止将玉氏一族押在诏狱,还有便是……小皇帝驾崩了。
  奸宦所杀……
  玉姝黛眉微折,想起一张清秀儒雅的脸。
  魏康德。
  她眉梢轻提,直觉不该是魏总管,但此刻她便困在囹圄之中,又谈何去关切旁人安危。
  三日转瞬即逝,长乐阁短暂地替代了她的闺阁。
  里里外外摆满萧淮止遣人抬来的金银珠宝、奇珍物件,一眼望去,琳琅满目,每一日都有新的箱子进来。
  第三日时,玉姝叫停了外头抬箱子的内官。
  “告知将军,别再送了,”她别过眼帘,瞥向内官身后长长的一排箱子,低声道:“总归明日还得抬回去,太过麻烦了。”
  眼前的内官恭维地笑着,腰背都快弯到地上去,隐约有些熟悉,玉姝想不起来,便听他道:
  “这是给娘子的聘礼,大将军说娘子想要按规矩办事,他便备了这些,还嫌不够呢。”
  玉姝面色顿生薄红,若是要按规矩办事,她睥向自己的腹部,那就不该有这一步,最终内官还是听从她的吩咐将东西尽数搬了回去。
  浓重阒夜里,楹窗微微敞。
  夏夜晚风拂过满庭葳蕤花草,玉姝侧躺在拔步床上,手中握着一卷闲书,豆灯摇曳烛影,她抬眼瞥过窗外明月。
  小小的窗框里,月高悬,今夜过去她便要出嫁。
  没有庚帖交换,没有亲人陪伴,也不曾有过两情相悦。
  清清冷冷的,从宫廷楼阁中再到另一座琼玉金殿里。
  吱呀声响在这间阒若无人的内室中。
  玉姝神色一凛,起身看向外面,帘幔逶迤垂至地面,桌案物件并无缺少,好似一切如常。
  屋内只剩下燃动的烛灯,噼啪作响。
  张妙望歇在隔壁屋子,难道是她起夜?
  思此,玉姝觉得不无可能,此刻正值夜深,外面守卫也当松懈几分。
  “妙望阿姐?”
  她探出半个身子朝着门外轻唤一声。
  然而并未得到一丝回应,玉姝心中生疑,掠过窗外忽闪而过的一抹黑影,凉意瞬间遍布周身。
  啪的一声,窗牖被风刮动,整个合上。
  地面赫然跌落一封书信。
  玉姝定睛凝向信封,心中有莫名的预感驱使着她起身将信拾起。
  ……
  半晌之后,油灯旺了几分,焰火将最后一截白纸烧作灰烬,落进盏台。
  弯月在夜穹中慢慢转动,及至浓夜散去,昼光一点点镀上天际,朱墙绿瓦的各处宫道,值守的士兵换了一批,原本统一着的黑甲上都多戴了一截红色肩披。
  阁楼内,玉姝端正坐在妆奁台前,铜镜中,女郎娇靥灼灼,身着一袭繁复华贵的火红嫁衣,鬓间凤冠宝珠沉甸甸地压着。
  满屋都备着红绸喜烛,这是她第二次覆上红盖头,一样的身不由己。
  视线被红色倾盖完全。
  宫墙巍巍,玉姝被那双熟悉的手握住,坐上喜轿,从长乐阁回到重华殿,这一段路程不远。
  一道一道繁杂的礼节过完,玉姝被那双宽大炙热的手握着,回到了寝殿之中。
  二人这场婚礼布置得分外隆重,玉姝坐在内殿的床沿边,都依稀可听见属于主殿处的纷杂喧嚷。
  不必细想,也可知晓应该是朝中重臣前来观礼。
  她这一整日可谓累极。
  幸而萧淮止最终也嫌礼数太多,又见她嫁衣凤冠皆是厚重而折去大半数礼节。
  萧淮止望向端正坐在喜床上的女人,声线清润,道:“这一次,等孤回来。”
  见她轻轻颔首,那双乌沉沉的眼瞳里终是浮起清浅笑意。
  萧淮止从寝殿折返外间筵席后,玉姝透过浮动的喜帕,隐约掠过满室的红绸珠幔。
  喜烛葳蕤,倒映至画屏,勾勒一道窈窕剪影。
  玉姝凝着眼前火红,垂落了睫羽,蜷在袖中的指尖紧了几分,眼前晃过一幕幕昨夜那封信上内容。
  半盏茶过去,廊道间传来沉稳脚步。
  窸窣间,殿门从外推开,廊间灌入几缕夜风,拂动满室烛光摇曳。
  橐槖脚步声越来越近。
  喜帕随着她的呼吸而摇曳。
  玉姝看见了他赤红滚金边的袍角翻浮着。
  察觉到她纤瘦肩头的颤动,萧淮止喉间滚动,声音沉哑:“是孤。”
  继而,萧淮止拿起金盘中的一柄镶金玉如意,缓缓地靠近她面容上薄纱般的喜帕。
  一点点地抬起,深深烛光下,是她素白纤细的颈,再往上,萧淮止幽邃的眸仁定在她微动的艳艳唇瓣上。
  喜帕之下,女郎云髻娥娥,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二人目光相撞,萧淮止一袭绯红喜袍,恰似那时,他出征前一夜所着模样,玉姝浓睫翕张,又觉,是有区别的。
  男人容颜清贵昳丽,今夜不知是他衣袍上沾染的酒气作祟,或者窗外明月皎皎,为他融去几分阴戾气息。
  此刻,这般对望着,萧淮止修长如竹的身姿缓缓弓了下来。
  炙热的掌心扣向玉姝修长的颈后。
  略有几分濡湿。
  他的掌心有一层薄汗。
  不知何时起的,玉姝抬手握住他的另一只大掌,被他顺势十指紧扣下去。
  玉姝唇间张合,仰头问他:“很热吗?”
  无疑,满室燃烧的喜烛,在夏夜里,是热的。
  萧淮止低眸,锁住她一双潋滟水眸,只揽着她坐向身侧,将案台上干净的一方棉巾拾起,仔细地擦拭着二人的手指。
  酒意攀升,萧淮止想起适才筵席上得知的一则消息,又垂目凝视着怀中玉容,视线掠过她嫁衣下的微凸,声音微哑:
  “今夜你可欢喜?”
  与他心中一样的欢喜,哪怕一分一厘也好。
  他的视线沉沉地压着玉姝微翕的唇瓣,看她张合,心底升起一股躁意,不待她回答,便已倾身而下。
  两处气息勾缠交叠间,他滚烫的手指抚过素颈,将她往怀中糅进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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