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臣白月光——一程晚舟【完结】
时间:2023-04-17 17:35:23

  萧淮止心都快被廊外阵阵的朔风吹凉了,声音沙哑道:“你怜惜阿笛,怜惜街上乞丐,这世间稍受些苦的人,你概都会怜惜,唯独不会多看一眼我。”
  甚至连谢陵沉,她都不曾有过重话。
  每每想至她与旁人如何,萧淮止就觉心悸,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死了又如何,他们算什么东西?
  但此刻他身处劣势,只能乞求她那份心软能匀一分给他。
  “玉姝,我也并非你所见这般,我幼时也与阿笛一般无母亲照料,甚至父亲也死于战场上,连一处埋骨之地都无;我也曾与那乞儿一般,沿街讨食,只为活下去。你总怨我卑鄙如斯,可即便如此,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些罢了。”
  萧淮止反捉住她袖中的手,揉搓着,一如昨夜那般,想令她软心。
  “玉娘子,你能不能,对我也多一分公允,多可怜一下我呢?”
  作者有话说:
  求和的萧狗:qwq
  实际的萧狗:你们算什么东西?
  本来说完结还有6万字的,但是还有一些必要情节没写完,预计月中正文完结~
  本章继续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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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在意(修结尾)◎
  【084】。
  玉姝恍惚想起, 大约是从前,他也隐约说过相似的话,彼时情浓, 她只管全心信他, 如今再提,她才幡然悟出其间深意。
  萧淮止自幼失恃, 经历过的很多东西, 都能使他心性与旁人不同。
  但这一切, 并不能作为那些欺瞒伤害的借口。
  还有他们之间横亘的太多东西……
  譬如,十三年前的雪夜, 她的父母再没归家。
  纵使谢陵沉也为她查得一些线索,这一切并未指向萧淮止, 但……心中却起了一个死结。
  萧淮止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一遍遍刮蹭着, 揉搓着。
  好似将她骨头捏软了, 人也便软了, 也便跟着他回去了。
  萧淮止捕掠过她眸底的怔松,继续说:“你不喜我拿旁人作威胁, 此后我便收手,你家仆崔二之事, 其间许多秘辛是你不知的,朝堂之事错综复杂,我也总想着先瞒下,却不知如此行事竟碰上你的忌讳,令你恼我至此。”
  朔风歇下, 呼吸间还有一阵凉意, 男人的声音却越发振心。
  “姝儿, 你别再待我如此狠心了。”
  握住她腕骨的大掌骤然收力,雪色裙裾如湖面涟漪般曳开,玉姝身子被他整个拽入怀中,剔透的耳贴着他胸膛的位置,阵阵有力的心跳将她烫住。
  再一动不敢动。
  他许久没能再抱上她一回,昨日与她折腾那般久,说的都是伤人心的话。
  萧淮止抬起一只手揉她的鬓发,嗓音沉闷闷的:“好不好?”
  拥在她腰间的手爬上脊骨,蛇打七寸,脊骨往下一点便是她的七寸软肋,床帏间,他最是拿捏这处折腾她。
  玉姝垂着眼,背脊发僵,模糊着说了一声:“痒……”
  “何处?”指腹一寸寸按住她的后腰,又上了一寸倏然停下,玉姝整个身子彻底软麻,他却偏偏埋首贴住她的耳廓,温声又问:“可是这里?”
  “停下……”玉姝覆手去掰他的指尖,力量悬殊,直接将两人间腰腹紧贴,往日旖旎渐渐漫上心头,玉姝清眸潋滟而望,跌撞他幽沉的瞳孔里。
  “萧淮止……”玉姝声音绵软下来,指腹紧紧去攥他的手。
  漆黑的眼仁里蒙上湿淋淋的雾,萧淮止依言停手,“好。”
  他自少时征战,少有败仗,唯独在她跟前,折戟沉沙数次,次次都是他缴械投降。
  拿捏着她脊骨处的手撤回了,玉姝缓了须臾,眼底恢复清明,二人又守回距离,廊檐两侧挂着霜雪,她红唇动了动,藏在皮囊下被千万重山压着的一颗心,如今再忽视不了。
  良久,四周寂然,女人螓首微点,檀口张合,低低道:“我不是待你苛刻,只是我们之间真的……又何必如此……”
  只是她不想再如从前那般受你蒙蔽,再加以禁锢。
  “孤会改,姝儿所有不喜的,孤都一一去改。”
  一阵沉默,她看向萧淮止落寞目色,轻叹道:“容我再想想罢……”
  她总算还肯卸防,萧淮止瞳仁幽色流动。
  但人一旦得了甜头,哪里还能甘愿忍耐,在她心中占了一线生机,萧淮止必不可能放过,亦步亦趋地追随在她身后。
  但这条廊道走到了尽头,终究不该往前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于那处开合房门里,他驻足立于庭前。
  萧淮止只能强迫自己耐心一些,万不可失了阵脚,将一切作废,不然当真是又给了旁人机会。
  玉姝这般的好,他能记挂这许多年,记挂得蚀骨灼心,魂牵梦萦,更遑论旁人?
  她本就是他强求得来的,有些东西若是错了一分一毫的差池,或许他又得从此坠入深渊,再难得她一次回眸。
  回到她所为自己备的院子里,萧淮止撩眼扫了一圈屋中摆设。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不同,屋内有红木嵌螺纹圆桌、梨木雕花椅、紫檀雕漆海棠刺绣屏风……
  一张张,一件件,都将这阴冷空洞的屋子填补起来。
  萧淮止长身玉立在窗台边,温栋梁从廊下穿来,进屋便觉一片暖融,他自男人跟前躬身一揖。
  “主公,事已办妥,那位裴娘子如今已被送回河东,裴侍郎说定会严加管束,还望主公饶恕她。”
  窗外银白落入他沉黑眼珠中,他薄唇轻启,声如冷霜:“饶恕?他当孤是圣人?凭何要饶恕他人?”
  这人世间若还有几分令他眷恋的,概因这人间有个她罢,除此之外,他并不在意旁人的生死。
  温栋梁自知晓他意思,连忙行礼应是。
  沉默几息,萧淮止忽又想起一桩事,眸光掠过指骨上的玉戒,道:
  “暂时别对姓谢的下手。”
  “属下领命。”
  见他还未出去,萧淮止目色微凉,投去一眼,“还有何事?”
  温栋梁声音沉重道:“宫里那位又派了探子跟着,属下已清理完了,只是……”
  “只是这番清理,属下察觉青州城外,似有派系异动,尚未查明来路,但属下听闻探子说起起形貌,应该是咱们要找的人。”
  “京中可知晓此事?”
  “约莫三日后,消息才会传至京里。”
  此话一出,男人那双黑沉的眼睛瞬时阴戾起来,半扇窗牖打开,外面一片霜雪铺盖,没人能比他更清楚——
  雪夜与山路,最宜杀人。
  刀锋一割,鲜红的血液便会被厚雪盖住,或是消融,久了,连腥气都闻不见,更别提痕迹。
  “今夜起,暗中加派入手,先护住此处。”
  ——
  从回来后及至黄昏日落,萧笛自醒来就一直在玉姝房中缠着她。
  屋外霜雪消融,正是骤冷之时。
  玉姝抱着萧笛盘腿坐于榻间,一旁案台反扣着一本千字文。
  萧笛窝在她怀里汲取她身上的香气,讷讷背着:“景行维贤,克念作圣。德建名立,形端表正……”
  听她顿了好半晌,玉姝眉眼带笑,弯唇问她:“阿笛,后面呢?”
  “娘亲……我不记得了,你教教我罢……”萧笛有些脸热地缩头,拽动她的衣衽。
  最尾端的话与另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重叠起来。
  ——“姝儿,你教教孤罢。”
  玉姝心间颤动,揉了揉她粉润的脸颊,“是空谷传声,虚堂习听。”
  萧笛也学着她弯起眉眼,笑意粲然地重复。
  帘栊被打起半卷,绿芙将萧笛说的糕点备好端了上来,刚抬眼便瞧见这一幕,一时胸间发酸起来。
  这大抵是少主四年来最欢喜的日子。
  那些柜橱里藏着小衣裳,她都瞧见过,只默不作声地将此事埋在心底。
  “小娘子,你要的杏花酥来了。”绿芙忍下眼底酸胀,刚忙走上前将糕酥放至桌案。
  萧笛如今在母亲怀中,是个格外有礼貌的孩子,笑如蜜糖,“谢谢绿芙姑姑,姑姑辛苦啦。”
  绿芙甫一听见这话,心也跟灌了糖霜似的,含笑点头。
  见她抬手便要去拿点心,玉姝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道:“没洗手呢。”
  她说什么,萧笛便做什么,用帕子裹着糕点咬了一口,仰头满眼天真地问:“阿娘会做糕点吗?”
  “会的,但手艺不如绿芙。”
  萧笛咽下一口,巴巴地望着她,圆眼雪亮:“阿娘,那你改日为我做一次行吗?学堂里的人都有阿娘做糕点,阿笛也想要。”
  听完女儿的话,玉姝心都快软化为一滩水,柔声道:“好,先将手里吃完,阿娘有东西给你,就是不知是否合适。”
  这话无疑成了萧笛最为期待的。
  她还是第一回 收到母亲的礼物,三两口地将糕点塞入嘴里,囫囵吞咽着,便抓着玉姝的手要从榻上跳下去,这一咽,呛出不少渣沫。
  玉姝赶忙倒水给她喝,生怕她呛得窒息,眼底都快急出泪花。
  连连拍着萧笛的背,问道:“阿笛,如何了?吞下去了吗?怪我不好……”
  萧笛实则并无大碍,喝完一盏茶水后,喘了口气便无事了。
  而此刻屋外廊下点了灯笼,透过微敞的窗隙,一道乌沉沉的目光投射进来,一错不错地凝着那道慌乱身影。
  他从未见过玉姝为自己这般慌乱的时刻。
  眉峰微挑,屋中又是一阵母慈女孝,如此温馨,好似他的到来,于二人而言并无意义。
  廊下夜风寒冽,不知吹了多久,那扇菱窗里烛火熄去半数,一道纤影朝着窗牖走近,指尖刚触上窗沿,霍然间,便被一只隐匿蛰伏甚久的大手捕捉。
  玉姝一时吓得惊慌失措,但指腹的触感与那一层薄茧,又令玉姝冷静下来。
  黑暗里,檐下微晃的烛光洒落在男人英挺面容上,玉姝抬眸凝向他半垂的长睫,指尖一缩,便触过他掌心那一道旧痂。
  应该是这四年间才添的。
  至少那时他们抵死纠缠时,十指发汗紧紧相扣,他的掌心只有一层薄薄的茧。
  “别怕,是我。”
  他声音沉哑,同她讲道。
  “我知道。”
  萧淮止好似在黑暗里缓了一口气,复而略带几分请求地同她说:“能靠近一些吗?”
  窗牖发出吱呀声,身后又是女儿均匀地呼吸,玉姝听得心惊,刚要退步,边听他又开口:
  “别动,让我看看你,你大抵不知,我时常以为重逢只是黄粱一梦。”
  他喉间微滑一下,慢声说着:“朝中有些事并未处理完善,平明便要启程,你再陪一陪我。”
  许是他站得太久了,玉姝此刻轻轻挣开他,萧淮止身形一时微晃。
  只听风声中卷过她落下的话,“等一下。”
  窗牖被人阖紧,徒留他半空垂下的一只手。
  都学会耍诈来回拒他了。
  呼吸骤紧,他定定站在原地不动,嗤声低喃道:“怎么就这般狠心呢。”
  话音甫落,一侧又传推门声,循声而望,萧淮止对上她清凌凌的眼波,女人乌发半挽,一容一肌,尽态极妍。
  她拢了下肩上外袍,一步一步走向月光下长身而立的男人。
  “你……”
  萧淮止那双乌沉冷戾的眼中划过讶然,冷峭的面容一时怔忡。
  她柔声解释:“阿笛睡了,方才我怕吵醒她。”
  玉姝睫羽微垂,掠过他身侧的手,问道:“此去要带上阿笛吗?”
  心中那点盈满的欣喜顷时散开,他往前走近一步,眼珠定在她脸上,“带着她不太方便,得要你照顾着。”
  意料之中的答案,玉姝应“好”。
  萧淮止微挪着步子,将风口挡住,复而去握住她的双手,轻轻地摩挲,好似触碰到了真实的她,空悬着的心才能落下些。
  “怕你又怪我擅作主张,我先与你交代,这次我派人暗中护着你与孩子,万事都不必担忧,我会尽快处理一切,回来寻你。”
  大掌温热地包裹着她,玉姝心角塌陷,尾指扫过他掌心旧伤。
  心湖好似汇入另一淙激流,再无法平静。
  半晌,他薄唇轻动,想与她再说些旁的,便见眼前之人好似在走神。
  他骤然沉了目光,“你便无话要同我说?”
  玉姝心中念着萧笛,此刻浓睫轻轻翕动,去望他的眼眸,清冷银辉折过摇曳的灯笼,一并洒落在他稠丽的脸庞上。
  “我会照顾好阿笛。”
  满心满意都是旁人,总归不是他。
  萧淮止眸底压着阴色,一把握住她的手,力度一时也没能收住,直接扑了满怀,任由玉姝推搡也岿然不动,只将她紧紧抱着,抵着她的发间,闷声:
  “姝儿,把你的在意,分一些给孤罢。”
  若这世间,只剩你我二人,你是不是就只瞧得见我一人了。
  作者有话说:
  阿笛:?我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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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他会不会为救你,而奋不顾身?”◎
  【085】。
  天过平明, 幔帐外香炉缕缕烟雾袅绕,窗外的雪自三更时便簌簌而落。
  玉姝在青州住了四年,偏南地区的隆冬, 实则甚少有雪的, 但今年好似格外多,一场接一场的。
  这几日积雪太厚, 玉姝只带着萧笛在廊芜间走了几圈, 萧淮止没将萧笛带回京城的每一日, 都好似她偷来的。
  第五日,谢陵沉来了。
  谢陵沉远远自庭院走来时, 萧笛趴在窗边作雪景图,一见他的身影便赶忙收了画笔, 将窗户啪地一声阖上。
  娘亲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亲爹不行, 后爹更不行。
  台阶下, 谢陵沉将伞收起, 抬眼便撞上窗隙那双乌澄澄的眼,又是一声不太悦耳的响声。
  啧, 真是个不太讨喜的小孩。
  他微眯了眯眼,走上前, 叩响房门,玉姝与绿芙正在屋中给萧笛整理衣裳,隔着几道帘帐并未听见,萧笛却听得一清二楚,又将窗牖推开, 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别来我家。”
  谢陵沉眉心突跳, 睨着小姑娘, 一时有些胸闷气短,又走近几步,想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压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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