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下CalVers,就能赢得媒体的瞩目，就能赢得投资商的青睐。
参加CalVers算法挑战赛,是李恽教授给他们提出的要求。
李恽教授从景孟瑶那里听说自己的两个毕业学生在捣鼓创业的事情。然后他立马就给蒋意和谢源发邮件,把今年CalVers的参赛说明和日期安排发过来。
早晨,蒋意在自己的校友邮箱里看见这封邮件的时候,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读书，大早上收到导师轰炸过来的邮件通知，顿时浑身一激灵,脑袋彻底清醒了。
有些肌肉反射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的。
但她没有露怯。
谢源正在刷牙。蒋意拿着手机走进去，给他看李恽教授的邮件。
谢源抽了一张蒋意的洁面巾纸，把嘴唇上的牙膏泡沫擦干净。
“老板以前好像没有这么push吧。”他开玩笑。
李恽教授确实是一个很有耐心也很温和的导师。很少看到他像这样火急火燎地布置一个任务。字里行间的行文,老爷子就差让蒋意和谢源马上给他立一个军令状了。
算法竞赛,这是蒋意的活儿。
她朝谢源翻白眼，嘴上吐槽：“谢老板真是好运气。李老板这会儿push的人是我不是你。”
谢源从后面抚上她的腰：“能者多劳。”
得寸进尺。
蒋意马上跟李恽教授约了面谈的时间。
【李恽教授：上午九点半到我办公室来吧。】
蒋意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是八点多。算上开车要花的时间,再留出堵车的裕量,她这会儿就得出门。
“我去T大找师姐一块儿吃早饭吧。”
蒋意丢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留下谢源独守空房。
*
蒋意在下楼的时候给师姐景孟瑶发微信,约她一块儿吃早饭。
景孟瑶秒回——
【景孟瑶：好呀。我来你家接你？我下一个路口就到你家附近了。】
真是巧。
不过,一个问号从蒋意的脑袋上冒出来：师姐在开车吗？开车怎么回她微信？师姐总不能危险驾驶吧？
等到一辆宾利在小区门口缓缓靠边停下,蒋意的问题迎刃而解。
师姐是有司机的。
而且司机不是别人,正是师姐夫凌聿，鲸智科技的董事长兼任CEO。凌聿也是T大毕业的，他跟景孟瑶同届。
严格来讲，凌聿其实不能算蒋意和谢源的师兄，只能算学长。毕竟他们的研究生导师不是同一位老师。蒋意、谢源和景孟瑶都是李恽教授的学生。而凌聿是顾清恩教授的学生。
但景孟瑶是蒋意和谢源正儿八经的亲师姐。
所以，蒋意把亲疏远近分得特别清楚。
她管景孟瑶叫师姐，然后对驾驶座上的男人称呼是凌总。
景孟瑶陪着蒋意一块儿坐后排。
这么看起来，凌聿就像她俩的专职司机师傅。
凌聿瞥了一眼后视镜，逗蒋意：“你这小姑娘，明明小时候还愿意乖乖叫我凌聿哥哥。现在连一声师姐夫都不愿意叫。”
蒋意和凌聿是远房亲戚。
凌聿这声师姐夫冒出来，蒋意没什么反应，反而景孟瑶不自然地移开眼神，自觉脸颊发烫。
凌聿看在眼里，他没戳破，但是心情肉眼可见地明亮起来。
蒋意很敏锐地觉察到师姐和凌聿之间非同寻常的暧昧的氛围。
她知道这两人已经结婚了，而且是闪婚。
凌聿这家伙刚刚明显是在调戏师姐吧，对吧？
这种被人当面秀恩爱的感觉——
蒋意现在好像有点儿领悟到别人眼里她和谢源每天待在一起是怎样的状况。
凌聿把车开进T大，在留园食堂门口把她们放下。
“晚上不用来接我了。”景孟瑶弯腰对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说。
凌聿说好，然后把车开走。
然后景孟瑶回眸，对上蒋意燃烧着熊熊八卦之心的眼睛。
“干嘛呀。”景孟瑶笑了下，“赶紧去吃早餐。你不是跟李老师约好了九点半见面吗？”
蒋意在吃早饭的时候跟师姐聊了Query的事情。
景孟瑶开玩笑说：“我感觉，李老师的胜负心已经全开了。我很久没有看到老爷子像这样全情投入。昨天我看见他在查资料，都是跟CalVers有关的。如果你们向他发出邀请，请他出任你们的顾问，我觉得他都说不定会答应呢。”
蒋意笑起来：“这么夸张吗？”
景孟瑶点头：“李老师至今都耿耿于怀，当年他的得意门生被顾老师门下的反骨仔从公司里面扫地出门的事情。”
景孟瑶提到的“李老师的得意门生”是她自己，而“顾老师门下的反骨仔”指的是凌聿。
蒋意也没想到师姐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提了这茬儿。
难道师姐已经不在意了吗？
蒋意设身处地想想，如果相似的事情发生在她和谢源身上，她应该会恨不得直接动手把Query给拆了。
景孟瑶微笑：“当年的事情其实很复杂。不是凌聿一个人的错。但是李老师也只是替我鸣不平而已。”
景孟瑶把手里的豆浆盖子掀起来，顿时冒起一股热气，把她的眼睛熏得酸酸软软湿湿的，很舒服。
蒋意这才注意到，师姐无名指上没有戴婚戒。可是她记得，刚刚凌聿手上戴着婚戒，是铂金的款式。
“总而言之，你和谢源要好好加油，李老师可是很希望你们能够光耀门楣。”
被她这么一讲，蒋意和谢源顿时就要荣升为“师门之光”。
*
九点半，蒋意准时见到李恽教授。
李恽教授让她坐。只是蒋意刚坐下，就感受到老爷子目光如炬，满是期待地盯着她。
李恽教授直截了当地问：“这次CalVers你们拿到第一名，可以吗？”
蒋意被手里的热水烫到。
李恽教授马上皱眉：“哎呀。就算谢源那小子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被热水烫到吧。”
可见老师也是早就对蒋意和谢源的事情门儿清。
他把桌上的一整包餐巾纸推过来，然后催她去洗手间里用凉水把烫到的地方冲洗一会儿。
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这水真没那么烫。蒋意只是被李恽教授方才豪言壮语立下的“小目标”给震撼到了。
张嘴就是要CalVers的第一名，老爷子口气不小。
老爷子又说：“我听说你们公司的硬件条件一流。好的硬件，加上这颗好脑子，你们没问题的。”
李恽教授一通加油鼓劲。蒋意觉得她在老师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对了，我听说你们公司要开第一次产品发布会了。什么时候？”
蒋意报上时间和地点，又说：“老师您到时候来给我们镇镇场子呗，好不好？”
李恽教授翻了翻桌上的台式日历。
“不行。我那天要给本科生上课。”
教学任务在老爷子这里属于是头等大事。他特别喜欢给本科生上课。谢源当年做过老爷子的助教，蒋意还跟着去过几次周中的习题课。别人的习题课都是助教负责。老爷子这课不是。助教在上面讲，老爷子就坐在下面听。
“你们发布会有录像吗？我到时候下来再看一遍录像。”
李恽教授说自己会看，那就一定会看，绝对不是客套话。
冲着老爷子这话，哪怕发布会原定计划里面没有录像，蒋意也得想办法安排录像。
“好好干！”李恽教授最后送蒋意出门的时候说，“干翻鲸智科技！”
原来老爷子内心真实的想法是这个。
还真是被师姐猜中了。
蒋意这下不好意思告诉李恽教授，他们其实跟鲸智科技有合作。
不过不要紧。师姐都跟凌聿结婚了呢。若是要算背叛师门的行径，师姐这个性质可是严重多了。
*
从李恽教授这里领好军令状，蒋意回去就着手开始准备CalVers算法挑战赛的事情。
她从公司的算法团队里挑了几个人，组成一个临时作战小组。
未来一段时间他们就跟着她混了。
其实她最想挑的人是谢源。可惜谢源现在得全身心投入在产品发布会上，他当天会作为主讲人，全程在台上介绍发布的这款物理引擎。
“哎，我们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付志清在这里。”蒋意对谢源说。
谢源正准备去洗澡，听到这话，他挑眉。
现在？这里？付志清？
要付志清干嘛？烧饭拖地喂三三吗？
蒋意生气地嚷嚷：“我是说Query！”
她都火烧眉毛了，他还跟她打岔开玩笑。她以前怎么没发觉他是一个这么爱讲冷笑话的家伙呢。
“我知道。”谢源啄了啄蒋意的脸颊。他这时候的衣着情况其实已经差不多可以直接站到浴室的花洒下面了。
蒋意最后摸了一把谢源的肌肉，然后不得不把目光从男色转移到代码行。
真是令人发指。
有一天她居然也能做到面对谢源的美色而毫无杂念。
工作真是会把人变得性情冷淡。
烦死了！
浴室的门关上，里面响起淋浴的声音。
然后蒋意的电脑没电了。
她的充电器在玄关的架子上。她懒得去拿。谢源的电脑包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他们的电脑型号是同一款的。
那就先用谢源的充电器给电脑充电吧。
蒋意想都没想，直接把谢源的电脑包拿过来，手伸进去，摸索充电器。
然而她没摸到充电器。
电脑包里，原本放电脑充电器的位置现在只有一个小方盒子。
蒋意把那个小方盒子拿出来。
她在打开之前没想到里面会装着一枚钻石戒指。
所以她毫无准备。
蒋意呆住了。
啪的一下，她猛地把盒子盖住，险些直接把手里的小方盒子整个扔出去。
她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这样的谎话必然说服不了自己。
蒋意捂脸。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才她看到的画面。
好大一颗钻石。很璀璨很漂亮。内里像是流光溢彩装着整片星空。
感觉好贵的。
难怪那次会被海关拦下来。
天呐，所以她刚刚为什么要打开啊！！！
谢源洗完澡出来。
他敏锐地注意到，蒋意一看他就忍不住满脸通红，然后很不自然地把眼神挪开。
谢源低头检查了一下。他身上衣服明明穿得挺严实的。再说，该看不该看的她都看过很多次了。
她这会儿脸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谢源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过来坐下。
“房间里很热吗？要不要开空调？”他随口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蒋意脸红其实是因为她发现了他藏在电脑包里面的戒指。
蒋意强装镇定。她把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往前一推,放在茶几上。
“不用。”她说，“我要去洗澡了。”
蒋意起身去洗澡。
轮到谢源待在客厅里面工作。他把自己的电脑包拿过来,手伸进去拿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的手指触碰到夹层里面的小方盒子。
谢源的表情柔和下来。
他把戒指盒握在手里，指腹抚过上面的品牌logo。他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很快。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谢源猝不及防,猛地把戒指盒往居家服的裤子口袋里面一塞，紧接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身看向浴室门口。
蒋意当然看见了谢源裤子口袋那副扎眼的模样,说实话,想让人忽略都难。
此地无银三百两。
蒋意强忍住嘴角欲扬不扬的弧度,“你在藏什么东西吗？”
谢源矢口否认：“没有。我打算用一会儿电脑。你呢,不是说要洗澡吗，怎么出来了？”
蒋意：“哦，我忘记拿睡裙了。其实我可以让你帮我拿一下的,对吧？”
她感觉自己憋笑憋得声音都快发抖了。
不过，蒋意非常仁慈。她决定还是不要继续逗谢源了，虽然此刻他脸上这副心虚的表情真的很有意思。
她走进衣帽间亲自拿了一条睡裙,然后回到浴室,反手把门重新关上。
谢源确定浴室里面终于响起花洒淋浴的声音之后，他如释重负。
好险。差点儿就被发现了。
他把戒指盒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来。
总感觉放在电脑包里不够安全。
谢源环顾整个客厅和厨房。他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地方藏戒指？必须得是一个蒋意绝对不可能去碰的位置。
烤箱里面？冰箱顶上？或者是收纳汤锅的橱柜里面？
*
转眼就到了Query要举行产品发布会的时间。
产品发布会的前一天,谢源领着一班员工去佰苑彩排。
蒋意没去。CalVers算法挑战赛的提交截止日期就在明天中午,跟产品发布会好巧不巧撞上了。这是最后的关头。为了拿到那个最高的名次,蒋意和她手下的整组人几乎寸步不离那间作战会议室。
谢源拎着电脑包往外走的时候,发现路非也牢牢地扎根在工位上没动。
路非作为公司唯一的产品经理,他没道理不去今天的彩排现场吧？
路非却有理由：“谢神,我待会儿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快递要收。收完快递我就马上赶过来，我保证马力全开！”
什么快递能有这么重要？
谢源懒得问，也没有兴趣问。
然后Query一伙人在佰苑的会场彩排到夜里九点多。
结束之后谢源给蒋意发微信。
【谢源：你那儿结束了吗？我开车来公司接你？】
谢源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没收到蒋意的消息，于是他发动车子先往公司开。等他把车开到Query楼下，马上要进停车场的时候，蒋意大概是忙过一阵刚有时间看手机，她给他发来回复。
【蒋意：你直接回家吧。我这边今天肯定要鏖战到最后一刻了。】
谢源看到这条信息，但他没掉头开走，而是打了右转方向灯直接拐进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库。
他坐电梯到Query办公室这层。
作战会议室亮着通明的灯光。
蒋意站在白板墙前面，她手里拿着一支白板笔正在墙上飞快地写着公式。她一边推导一边跟长桌旁边坐着的那一圈算法工程师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