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子鸣成为植物后,梅女士愈发的疯狂,吵得家里鸡犬不宁,在鹤老爷子将她送去法国后,他便也来了延安寺,从此,隔绝世俗。
他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一切,最开始或许是有逃避的心理,后来,开始吃斋念佛,希望佛祖垂怜,有奇迹发生。
偏堂里,弥漫着一股茶香,鹤令山见到鹤云行和儿媳妇,拿出上好的茶叶招待两人。
鹤令山沏好茶,缓缓开口:“你爷爷今早已经把所有的事儿跟我说了,子鸣这些年来一直没醒,她已经疯魔到无药可救了。”
这些年里,梅女士不是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一开始每次在电话里总是怨恨他当年娶鹤云行的母亲抛弃她,指责他维护鹤云行,不替子鸣讨个公道说法。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一直嚷着要回来。
但后来就不打了,一年里,两人沟通交流的电话不超过十根手指头。
“我来找你只有两件事。”面对父亲的愧疚和歉意,鹤云行语气冷冷淡淡:“第一,我要你以分居多年为由上诉离婚,第二,我是来通知你,梅女士我打算把她关押进精神病院。”
沈月瑶得知鹤云行童年经历过的事情后,对鹤令山是很不满的。
做一个父亲能失职成那样是真的很过分,梅女士凌虐鹤云行的时候,但凡他分出一点心思,都能察觉出端倪,而在鹤云行十三岁之前,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察觉出一分一毫。
但是看他如此卑微的,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鹤令山点头:“不管是离婚还是送她去精神病院,我都同意。”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鹤云行仍是冷淡地嗯一声,递出上诉离婚的文件让他签字。
鹤令山根本没怎么细看,签上自己大名:“签好了。”他笑了笑:“看到你们感情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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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云行自始至终都没有跟鹤令山聊什么,在他签好字后,带着沈月瑶便从偏堂里出来,她回头看,年过半载的中年男人穿着朴素的衣服,一脸落寞。
但是,沈月瑶只心疼鹤云行,她忽是拽住他,拐入一个巷子里,抱着他:“鹤云行,你别冷着一张脸,我抱抱你,你笑一笑。”
鹤云行背靠着红墙,低下眉目,喉结缓缓滚动:“亲一下?”
沈月瑶踮起脚,便在他脸颊上,像啄木鸟那般,在他两侧脸颊,飞快地亲了一口:“以后你仙女老婆疼你。”
鹤云行似笑了,揽住她的腰:“鹤太太这么懂事,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想怎么疼我?”
沈月瑶舔了舔唇:“我还没想好。”
鹤云行蹭了蹭她的鼻尖儿:“真想对我好点,鹤太太……”
他后半句话,只是在她耳边呢喃。
沈月瑶拽着他衣摆得手松了松,真放任他为所欲为,自己可应付不了。
鹤云行察觉到,热息落在她耳根:“兔兔,我的要求这么简单,做不到吗?”
“哪里简单了?你良心不会痛吗?”沈月瑶脱口而出。
鹤太太终于不跟他闹别扭了,在胸腔滚动的情绪一直停歇不下来,他回想一下,自己的确行为过分了些。
鹤云行眼里笑意浓了:“我开玩笑的。”
沈月瑶松了口气,继而撒娇:“我现在腰疼腿疼,哪哪都不舒服……”
鹤云行给她揉了揉腰,看她舒服地享受着,宛如一只猫敞开小肚子让他顺毛,心里泛着痒意,抬起她下颌,吻了下去。
.....
从巷子里出来,沈月瑶脸红着,红唇潋滟着光泽水感,在如此佛门圣地光是亲个嘴,她都有罪恶感,鹤云行在她腰上皮肤留下来的温度残留,酥酥麻麻,脚底泛软。
鹤云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看着沈月瑶走错路,拐错方向了也没提醒。
沈月瑶发现这一路寺内种了很多银杏,玉兰,松柏等等,只是,四处有些陌生,好像不是来时的路。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迷茫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鹤云行:“狗男人,你干嘛不提醒我走错路了?”
“鹤太太的背影很好看,我想多看一会儿。”
沈月瑶的反应却是:“之前怎么不见你嘴那么会说,我老公不会是被魂穿了吧。”
鹤云行:“……”
这时,有一个方丈经过,见到沈月瑶,忽是停下脚步,慈眉善目的和她打了招呼,问:“我们延安寺的平安符很灵验的,女施主要进来求一个吗?”
沈月瑶想都没想,便应下来了。
“鹤云行,跟我一起进去吗?”她回头问。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
鹤云行是唯利主义者,从不信神佛,他只信自己,没有任何信仰敬畏之心进去,对佛祖而言,估计也是大不敬。
沈月瑶不勉强他。
她跟在方丈后面踩着台阶,进入殿内。
殿内的佛像让人有一股敬畏之心,那股檀香味很重,有两个和尚盘着腿,敲着木鱼,这个声音,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仿佛一下子,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方丈问她:“我们这的平安符,一个人只能求一个,这样最灵,女施主的平安符,是想替谁求呢?”
闻言,沈月瑶不假思索:“我想替我先生求。”
方丈似乎猜到她的答案,并不感觉到意外:“来,按照我的要求做,拿着这个,跪在佛祖面前,心中所想,皆能心想事成。”
……
鹤云行在外面等了十五分钟左右,沈月瑶总算是出来了,她捏着平安符,就塞到他手里:“给……”
鹤云行看着手里的平安符:“鹤太太,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沈月瑶道:“方丈说他们这里的平安符很灵的,这是我刚才特地给你求的,你可要好好携带在身边,放钱包里,替你挡灾消难。”
鹤云行沉默不语。其实这个平安符,在鹤子鸣出事之后,他在他身上看到过一个。
鹤云行知道那个平安符是鹤令山在这里替他求的。
而延安寺的规矩是平安符,一人只能求一个,求多了,便会不灵。
鹤云行不信这些,但他清楚,在鹤令山眼里,他这个儿子其实没那么重要。
从小到大,鹤令山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也从未给过他什么。
十三岁,他被鹤老爷子从地下室里救出来,反复发烧,昏迷了一个多月,那个时候,有人说他被邪祟缠上了,鹤老爷子也曾找过大师来给他看过,而信仰神佛多年的父亲没有任何表示。
鹤令山仅仅只是觉得愧对他罢了,他这个儿子,可有可无。
鹤云行倒也不稀罕,他看着手里的平安符:“兔兔,你知道我不信这些,为什么求给我?”
第 102章 想要宝宝了?
沈月瑶对着他笑:“你不信,我信啊,小的时候,我爷爷也总会带我去南城的名寺里求神拜佛,我每次许愿的时候总会实现,不过长大以后,再没向神佛求什么。”
“但刚才方丈问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了你,既然佛祖这么眷顾我,我便想你平平安安,一直陪在我身边。”
梅女士的存在,沈月瑶难免有些提心吊胆,鹤云行要对她实施制裁,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毕竟有前车之鉴,平安符能让她心里放宽一点。
人在不安的时候,总会从某些途径寻求心安。
鹤云行默默地把平安符放进皮夹里,对他而言,平安符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张,但它是沈月瑶特地给他求得,便变得珍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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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云行的效率还是非常迅速的,鹤令山签下离婚诉讼之后,他便是找了香港专门打离婚诉讼的律师来操办这件事。
梅女士在第一时间被强制性手段送去了一家精神病院里,她再怎么反抗也抵不过鹤云行狠戾的手段。
鹤老爷子对于这个结果相对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
从寺庙回来之后,沈月瑶便开始补觉,身上穿着长袖的丝质睡裙,她翻个身,领口宽松,锁骨上的新鲜吻痕一路沿下,视觉上,给人旖旎风情的冲击感。
已经睡到九点多钟,仍然不见苏醒的迹象,仿佛要睡着天荒地老。
沈月瑶感觉呼吸不是很顺畅,呼吸间,是鹤云行身上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冷沉香,睡美人睫毛轻颤着,醒了。
醒是醒了,但没有完全醒。
在他温柔缠绵的一吻结束后,沈月瑶舔了舔唇,嗓音娇的不像话:“我还没睡够。”
鹤云行轻抚她的头发:,手搭在她脑门上,见额头上的温度不烫才放下心来。
昨天晚上跟他在浴缸里泡了好几分钟的冷水,沈月瑶身体娇气,又在他身下承欢,陆陆续续好几次,休息不够,是很容易生病的。
“起来喝碗粥再睡。”回来后,沈月瑶没有吃晚饭,沾床便睡了。
沈月瑶又咕哝两声,好像是说不想喝,手穿过他腰间,搭在上面,想要继续闭眼,继续睡觉,昨夜真的被鹤云行给榨干了,不是睡半天能补回来了,加上是冬夜,她想陷入冬眠,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鹤云行拿她没办法:“睡吧。”
沈月瑶一手搭在他腰上,贴着他后背:“你陪我一起。”
圣诞之后,这一整年便迎来最后的尾声,沈月瑶和鹤云行是回老宅和鹤老爷子,一大家子人过的跨年夜。
鹤老爷子其余的三个儿子,还有其他的孙子孙女,重孙,都回来了。
家宴热闹,晚饭后,他们坐在一起畅聊。
排行老三的孙女又怀了,已经七个多月,快生了。
她已经是二胎。
明明儿子才一岁,时隔一年,她居然又怀孕了,听说是意外,只是一次没有戴套,结果又中了。
沈月瑶便想,那夜在酒店,两人没有做措施,事后她没有吃药,她不知道会不会怀孕。
沈月瑶现在对怀孕一点都不排斥,反而有些羡慕鹤家三小姐已经二胎了。
“在想什么?”鹤云行捏着她的手指把玩。
沈月瑶爱美,圣诞节前做的美甲已经卸了,没有再做那种亮晶晶的钻,而只是简单地涂了粉粉嫩嫩的指甲油,没有留长指甲。
那长长的指甲挠在他身上的确有些疼,那晚留在他身上的指痕,现在还没见消,还有浅浅的划痕在。
沈月瑶说出心里的疑惑:“你每次不带套,我也不是每次都及时吃避孕药,虽然说是安全期,但很多女人在安全期怀孕的风险也很大,但我就是没有怀孕,鹤云行,你要不要去男科.......”
话没有说完,鹤云行的眼神愈发危险,她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想要宝宝了?”
“你不想要吗?”
他的计划里是生两个,本来已经打算去做疏通手术,但两人闹了一段时间,这个手术反而做不了了。
如今,疏通手术可以让李助理安排个时间去做了。
鹤云行漫不经心地挠她的掌心:“知道了。”
两人坐一块说着悄悄话,鹤老爷子便知道他们已经解开芥蒂彻底和好了。
太阳要落下,金灿灿的光线洒落在宏伟的建筑上,湖水里.....
鹤老爷子的果园的石榴种得多,现在都没有摘完,趁着太阳没下山之前,沈月瑶手里拿着篮子,和一众弟妹去了果园。
鹤云行现在黏老婆,黏得很,仙女老婆去到哪,他就跟到哪里。
“大哥,你怎么来果园了?爷爷不是让你和少远他们去后花园的药田给他锄草吗?”五妹问。
鹤老爷子最近迷上了种药草,后花园里的花,全搬到了别处,空出来种药草了。
鹤云行冠冕堂皇:“果园会有老鼠出没,你大嫂怕老鼠。”
话落,目光寻到沈月瑶的身影,步履从容的过去。
沈月瑶站在石榴树前,脚边放着木篮子,身上穿着鲜嫩的粉色毛衣,搭着一件薄款的纱裙,乌黑秀发扎成麻花辫,只有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五官精致,骨相极美,她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层金光打落在她身上,任谁见了,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这一幕,太美好了。
“鹤太太,你脚下有只老鼠。”鹤云行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天还没黑,老鼠要出来觅食了?
沈月瑶没有丝毫怀疑,浑身一颤,转过身躲到了鹤云行怀里。
“你快赶走它。”
沈月瑶本来就怕老鼠,蛇之类的动物,上次在果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美人投怀送抱,鹤云行抱的心安理得,唇角扬着笑意。
然而,鹤家其他的小姐看到冷漠寡情的大哥居然在戏弄自己老婆,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印象里不近人情的大哥吗?
她们面面相觑。
原来大哥在大嫂面前也会如此恶趣味。
她们忍不住笑了。
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甜了。
五妹开口:“大嫂,没有老鼠,是大哥戏弄你的。”
闻言,沈月瑶抬起头,见男人脸上扬着坏笑,抡起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狗男人,你干嘛戏弄你仙女老婆。”
这一拳捶得根本不疼。
“不知道,就是想吓吓你。”最好,躲他怀里,求他抱。
鹤云行这副姿态,分明像在床上的时候喜欢恶劣欺负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月瑶清透乌黑的眼睛瞪他一眼:“狗男人,你幼稚死了。”
鹤云行不置可否。
只不过,天黑以后,鹤家老宅来了客人。
是梅女士的父母。
两人在梅女士嫁给鹤令山之后就一直定居在新加坡,在联系不上女儿之后便知道出事了,连夜从新加坡飞回来,直接来了鹤家。
管家来通知鹤云行。
鹤云行表情很淡:“我回去处理一下,你继续摘。”
沈月瑶摇摇头:“不摘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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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大厅里,梅女士的父母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在梅女士没嫁入鹤家之前,两人都只是在尖沙咀开早餐店的,性子都是那种霸道,虚荣心强,心眼多,还蛮不讲理的。
在梅女士嫁入鹤家后,两人拿了不少钱,后去了新加坡定居做生意。
梅母盛气凌人地叫喊着:“你们鹤家对我女儿不要太过分了,几年前把她赶去法国巴黎不让回香港便罢,现在居然还把她送去精神病院,那是人待的地方吗,鹤云行害我外孙躺了八年至今没醒,这辈子醒不过来就是一条人命,我女儿对他再过分,他就得一直受着。”
鹤老爷子一听便生气了:“别以为你们在新加坡现在生意做得不错,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您还真是喜欢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威胁欺负人,你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小户人家,可有什么用,你儿子最后不照样忤逆你的意思娶了我女儿,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给我们女儿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