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川脚步不停,眉眼淡然,“一起洗。”
至于这个澡到底是洗干净。
而是越洗越不干净。
就不一定了。
……
柔软长毛地毯上,轻薄睡裙被随意抛掷在地。
又沉沉覆上大尺码的家居服,牢牢的将睡裙覆盖在底下。
霍时川个子高,肩宽腰细,连带着家居服的尺码也大。
随手一抛,就能完全的将那件睡裙遮蔽在底下,照不见顶上灯光。
霍时川说到做到,将床头柜上的塑料盒倒了倒,倒出来剩下的四五个小片。
在棠岁晚眼前轻轻晃了晃。
“晚晚,辞旧迎新。”
他慢条斯理的捉住了那细白脚踝,拉回自己身前。
跪在床上,咬开了塑料包装。
偶尔抬眸,扫一眼床边柜子上的电子时钟。
在银白数字跳动时,抱着棠岁晚转了方向。
齿列在软白耳尖上轻咬。
男人的嗓音携着几分喑哑笑意,“乖宝,新年好。”
“新的一年,也要多、多、关、照。”
棠岁晚:“……”
抱起的姿势。
太……
她被逼得眼眶通红,眼睫湿漉漉的,看了眼那跳到零点的电子时钟。
又想到自己是几点进的卧室。
鼻腔中哼出委屈泣音,“不要了……”
她被关照的还不够多吗!
第118章 他很凶
元旦假期过去,离美院的期末考时间就越来越近。
见到棠岁晚认真复习的样子,霍时川也没再去闹她,只是默默做好了所有的后勤保障,勤勤恳恳送吃送喝。
然后被棠岁晚拽着手腕,奖励般在脸上啾了一口。
又像是打发狗勾一样,笑盈盈的揉了揉蓬松短发,轻言细语,“自己去玩哦。”
走出书房门的霍时川:“……”
好像有哪里不对。
感觉被小姑娘当成狗勾一样敷衍地哄了。
众所周知,大学的期末考时间安排,不同院系安排不同。
短的能在几天内解决完。
长的能从考试周第一天拖到最后一天,时间跨度足足有两个星期。
油画系的期末考就是这样。最后一门油画实践卡在了美院放假的最后一天,等到考完走出考场,学校内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金奈伸展开坐了三个小时僵硬的脊背,看向身旁的棠岁晚,“真是服了教务处,拖拖拉拉两个星期才把考试考完,我们又是最后一个走的系……晚晚,你什么时候的车?”
京都的气温越发低了,棠岁晚正在整理自己的围巾,闻言弯眸浅笑,“年前应该不会回去了。”
金奈了然点头,“留在这里和你老公一起过年是吧。”
棠岁晚只是笑,“奈奈明天打车去车站吗?”
金奈的家不在京都,而是在京都隔壁的鲁城,在考试安排出来那天就买好了回去的车票。
“明天太早,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出了有暖气的考场,金奈将下巴缩在衣领中,回道,“反正咱学校离车站不远,不行我走路去也可以。”
“下学期还要出去写生,不知道我们这次会被安排到哪个山沟沟里去。”
金奈还要回宿舍收拾行李,两人就在路口道了别,棠岁晚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对上了男生怯懦又紧张的视线。
是成轩。
棠岁晚站住脚步,“找我吗?”
成轩点点头。距离上次生日过后,他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在学期结束的这一天,鼓起勇气找了过来。
“抱歉,上次我父母对你存在不合理的偏见和指点。”
棠岁晚眉眼清冷,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背后说人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不管我是霍夫人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都不是令尊令堂拿来说道的理由。”
她很清楚,成家父母的道歉只因为她是霍时川的夫人。
在他们看来,是不能惹的人物。
所以才想道歉,而不是为自己不应当的行为。
成轩脸上火辣辣的,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开口,“真的很抱歉……”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对我道歉。”棠岁晚摇摇头,主动将成轩追上来的目的挑明,“我和时川说过了,他不会对你们家做什么事,不用太紧张。”
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就当是赔礼了。
至少,成轩是个还不错的同学。
霍时川还在门口等着接她去聚餐,棠岁晚并没有多逗留的打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啦。”
尾音柔软轻盈,像是扇动翅膀的蝶。
轻巧从眼前飞离。
成轩站在原地,看着棠岁晚走远的背影。
手掌缓缓收紧,低低出声,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不会再这么懦弱了。”
“我父母的错,我会承担。”
棠岁晚说霍家主没有对他们家下手,成轩相信。
以对方的地位手腕,甚至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能让他们一家灰溜溜的离开京都。
但这段时间的心惊胆战、后悔忧虑也已经足够好受。
因为成父的焦急上火,忍不住去找几个朋友打听情况,被得知他们家得罪了霍家主的事情。
供应商跑了好几家,原本有合作意向的也开始拒接电话。
成轩想着家中乱七八糟的境况,和万分懊悔发毒誓再也不会乱说话看不起人的父母。
缓缓转身离开。
棠岁晚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霍时川难得下了车,站在墨黑色的路虎边。
他身高腿长,黑色大衣修身,包裹颀长身形。
眉眼冷冽淡漠,薄唇抿起。
浑身上下透着十足的不近人情。
连带着怀抱中那捧娇艳无比的粉白蔷薇都染了几分凌冽冷意。
正是期末结束的离校高峰期,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加上美院周围还有两个大学矗立,门口的这条街人流量一直不小。
霍时川收获了无数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
棠岁晚脚步顿了顿,还能听见从自己身旁路过的两个女生小声的聊天。
“来接女朋友的吧,这也太帅了,是不是隔壁电影学院的?”
“有可能,这身气质真的太绝了……带的是蔷薇花吗,一般都送的玫瑰,送蔷薇的好少。”
“估计是女朋友喜欢,好羡慕,别人家的男朋友。”
小姑娘唇角扬起灿烂弧度,加快脚步上前。
霍时川早就看见了出来的棠岁晚,站直身体,散漫神态尽数褪去,眉眼间满是专注。
“恭喜考试结束。”
不用棠岁晚多走几步,霍时川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将那捧用白粉卡纸装饰好的蔷薇花束递到了棠岁晚的面前。
嗓音低低,满是温柔。
棠岁晚接过了花,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霍时川能走九十九步的路。
就绝不让她多走一步。
棠岁晚笑意愈深,一向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在心中激荡的情绪之下,第一次做出了大胆举动。
她踮起脚,拽着霍时川胸口的领带,飞快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围好像有低低的吃惊和吃狗粮的声音传来。
棠岁晚难得这么大胆,也有些脸红,声音软乎乎的,“谢谢老公,花我很喜欢。”
霍时川也怔了怔。
他看着棠岁晚微粉的脸庞,喉结上下滚动。
眸色也沉了沉,嗓音有些发紧。
“你喜欢就好。”
“上车吧。”
他拉开了车门,让棠岁晚先上了门,才紧接着跟上。
车门关闭,亮黑色的路虎缓缓启动,驶离了美院门口。
将众多羡慕和八卦的视线甩在后头。
而车内,包装卡纸发出细碎声响,被挤压在身前。
棠岁晚微微转开脸,嗓音急促,“等等,花还在前面……”
原本还被端正捧着的花束,立刻让一只修长大手毫不留情的拿起,放置旁边。
腰肢被手臂紧紧揽住。
手掌撑在腰后,像是稳当有力的支撑。
霍时川的吻落了下来,让棠岁晚只来得及攥紧男人胸前的衣料,就被迫卷入了旋涡之中。
他很凶。
舌根都有些刺痛发麻。
将那尾游鱼困在方寸之间。
不让离开。
脸颊被男人的指尖紧紧扣着,鼻息温热,带着几分压抑轻洒。
像是传递了灼热温度。
让棠岁晚手脚都有些软,眼尾洇出一点湿润。
心跳都快了几拍。
鼻腔中哼出一点承受不住的轻哼。
才让霍时川堪堪收住攻势,慢条斯理又温吞的研磨着那娇艳唇瓣。
冷檀香浓郁逸散,他的动作温柔缱绻。
放在腰上的手却微微用力。
指尖揉捏。
似是想要将她整个人揉入骨血之中。
棠岁晚颤着眼睫看去,就撞上那双乌黑深沉的眸。
携着浓浓欲.色。
倾泻而下是蓬勃荷尔蒙,裹着呼吸间的冷檀香。
让她莫名的软了腰。
脑海中不经意想到的是霍时川另一个时间的姿态。
一样的强势又温柔。
唇珠被咬了一下,不重,却让棠岁晚转回了注意力。
霍时川低低出声,气音喑哑,“走神了,要罚。”
棠岁晚想解释,“没,也在想你……唔。”
呼吸被尽数吞咽的前一秒。
她听见男人语调散漫的话响起。
“我就在晚晚面前,还要让晚晚想我。”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还要继续加把劲。”
喉间挤出一声可怜的呜咽,棠岁晚被迫愈发的贴近霍时川胸膛。
连轻颤的指尖都毫无罅隙地触碰到了那柔韧肌理。
不经意转头躲避时,还能通过眼角余光,瞥见皮质座椅上散落的蔷薇花瓣。
薄且嫩。
却在指尖的压迫之下。
溢出了清澈花汁。
第119章 你不找,是因为不喜欢吗?
霍时川浅浅解了馋,就放开了棠岁晚。
在小姑娘控诉的眼神中,有些心虚的轻咳一声。
从车载小冰箱里取出了冰块。
隔着一层棉柔纸巾轻轻贴在棠岁晚的唇边。
“没肿,我控制了力道。”霍时川为自己辩解。
等会儿是庆祝棠岁晚这学期结束的朋友聚餐,霍时川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刻意收着力道。
——反正,在唇瓣外面是收着力道的。
舌尖慢吞吞的舔过齿列。
似是在深深回味。
霍时川敛着眼眸,将心中贪婪无度的猛兽关回笼子。
有无数疯狂念头在叫嚣,想将面前的小姑娘全身布满深浅不一的红,是属于自己的专属印记。
但对上那双干净清透满是信任的眸,便轻而易举化为泡影。
最后只能轻叹一声,动作小心又温柔的抚着娇嫩唇瓣。
认真保证,“真的看不出来……你相信我。”
……
约好了的晚餐地点是京都最有名气的预约制中餐馆,祈灯苑,也是棠岁晚第一天到家时吃的那家。
撩开门帘,身穿仿古衣裙的服务生笑着上前,询问了包厢名就带着两人往深处而去。
打开门就是一阵暖意,里面的人已经坐齐了,楚清然的声音格外嘹亮,“不是,老霍不会放鸽子把晚晚宝贝带走了吧,怎么还没来?”
任默推了推眼镜,递给背对门的楚清然一个眼神。
楚清然感受到身后冷气,瞬间收声,慎重的回了任默一个了解眼神。
然而总有人看不懂眼色。
单邢正看着手机,想也不想就迅速接话,“你别说,还真别说,就老霍那么狗的性子,很有可能!”
任默:“……”
楚清然:“……”
没救了,这家伙埋了吧。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霍时川牵着棠岁晚进了包厢,眼尾轻勾,似笑非笑,“我这么狗的人,你还吃我订的饭,总不太好吧。”
单邢僵硬抬头,先一步熟练的露出了讨好笑容。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我说我自己是狗!”
楚清然憋不住了,过于猖狂的笑声几乎要将屋顶都掀翻。
棠岁晚也没忍住,笑了一声。
她真的挺喜欢霍时川这几个朋友的。
每次凑在一起,就恨不能开个相声专场。
居翊从霍氏集团赶来,慢了一步,等到他进来后,服务生就开始上菜了。
霍时川惯例解开了袖口,菩提珠串轻滚上腕骨,拿了放在旁边的手套戴上就开始剥虾蟹,一个个饱满的虾仁放在瓷碗中。
又被送到了棠岁晚的面前。
“吃完了再剥。”霍时川低低嘱咐,又不放心的询问,“还要吃什么菜吗?”
“给你舀一碗海参羹好不好?”
楚清然和单邢都是能叭叭叭一整场单口相声的人,有他们在,就没有热不起来的场子。
但今天,两人坐在对面,难得深沉的盯着霍时川的一举一动。
“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更加腻歪了呢?”
楚清然严肃发问。
单邢深以为然,“小夫妻都快过了几个蜜月了,怎么还能这么甜呢?”
这次都不需要太多的询问了。
只要眉梢眼角神色一动。
霍时川就自然接手了那碗没喝完的海参羹,三两口喝完后又将瓷碗放了回去。
棠岁晚眼神一落,霍时川就伸了筷子,将那道菜夹到小姑娘碗中。
全程没有太多交流。
但眼神偶尔对视,周围的粉红泡泡满得快要把他们都给淹没了。
楚清然装模作样的在脸前扇了扇,“什么味道?——噫!原来是恋爱的酸臭味啊!”
又看向居翊,“你每天看着他们俩秀恩爱,不觉得腻歪吗?”
居翊是云家给霍时川准备的助理,也跟着霍时川度过了在英吉利念书的那几年,和楚清然三人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