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萝说:“我突然记起来我有个东西落在我爸的病房了,麻烦你们再送我一趟可以吗?”
两个保镖没多想,开着车把季青萝带回了季瑕林的医院。
季青萝在车上时给季轻发了微信。
不会结果的树:【我今天想离开郾城,但我身边有两个保镖,可能还要麻烦你舅舅一下。】
季轻回消息很快。
Qing:【乌恪还在郾城,我让他联系你。】
不会结果的树:【好,谢谢。】
在她联系季轻的时候,她给陆旻也发了一条短信。
季青萝:『陆旻,我中午饭跟爸爸一块吃了,你让家里阿姨把饭菜送上去吧。』
陆旻将电话拨了过来,季青萝轻轻阖眼,按了接听键。
“怎么啦?”她语气轻快地问。
陆旻:“齐北寒也跟你和季瑕林一块吃饭吗?”
季青萝语气没有任何一点异样,她声娇娇地,“这种醋您都吃?不过您放心吧,不跟大哥一起吃,他没在病房,只有我跟爸爸。”
“嗯,好。”陆旻叮嘱她,“要是他在,不许跟他过多接触,小萝。”
季青萝扯着嘴角,声依旧笑嘻嘻地,“好,我知道啦,不跟您多说了,我挂了,反正下午还要回您那给您办出院手续。”
陆旻:“嗯,我在医院等你。”
季青萝笑着说好,摁了挂断键。
进了医院,两个保镖尽职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守在季瑕林病房外。季青萝走进病房,齐北寒已经不在了,季瑕林在病床睡觉,她的到来并没吵醒他,她也没出声走进病房的卫生间接听乌恪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病房窗户上被推开,乌恪动作利落跳进来,不跟她多作交流,就按了病床边的摁铃。
季青萝走过去,看了眼窗户外面,心下佩服,这可是七楼,也不知道他怎么爬上来的。
不一会有一名护士听见铃声推门进来,乌恪躲在门口,在护士进来的一瞬间,立即用手做刀砍向了护士的后脖颈,那护士声都没发出来,就两眼一闭往地上倒了下去,乌恪长手及时捞住她,面容冷酷动作干脆扒掉她身上的护士服和护士帽,丢给她,“穿上衣服,戴上口罩,动作自然走出去,去医院大门左侧靠近草坪的一辆黑色吉普车上等着,车牌号郾B667890。”
季青萝照做,护士服套上护士帽带上,将头发挽了起来,又从床头柜上摸了一个口罩,她推开门往外走,两个保镖只看了一眼她,见是护士,又收回了眸光。
她进了电梯,下了楼,边走边扯掉口罩和护士帽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找到乌恪说的吉普车,车门没锁,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等了不过五分钟,乌恪从医院出来,面容冷酷上了驾驶室。
两人没说话,车子一路疾驰到了机场,季青萝现场买了机票,乌恪同她一起买了,她侧眸,“你也要回吗?”
乌恪单手插着兜,脑袋上戴着一个棒球帽,帽檐压的低,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冷感的唇角,他道:“季轻说让我全程护送你回去。”
季青萝了然,季轻估计是怕她这次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她没再说话,同乌恪上了飞机,两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阳城机场,两人并不耽搁,立即在机场打车去汽车站买了大巴票。
大巴开了一个小时驶离繁华的城市街区,又开了很久,街景彻底被抛在汽车尾巴后面,路程逐渐荒凉,四处可见是秋天泛黄的落叶和灌木丛。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季青萝看着屏幕上陆旻两个字,她没接听,木着脸,直接拔出了电话卡,打开车窗,将电话卡掰折丢进路边干枯的草丛中。
本来就不该有所期待的,爱本来就是谎言,她很小的时候就清楚知道,从她那位满口爱她的母亲身上知道,所以为什么还要再相信陆旻说爱她的那些话。
说的人不用过心,信的人有病。
从郾城到大山,辗转七个小时,太阳落了山,半圆不圆的月亮高高挂在漆黑的夜幕中时,季青萝才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山里不比城市,入了夜,没有亮如白昼的街灯,稀稀落落的矮屋只在屋檐下亮着一盏很小的白炽灯,不是很亮,远处看像是挂着一个个暖黄色的小橘子。
她跟乌恪从大巴上下来,步行了二十分钟,到了半山腰一处低矮的砖屋跟前,门从里面挂着锁链,季青萝敲了敲门,不一会有脚步声过来,季轻开的门。
季轻跟她很像,尤其是季青萝微调后,两人的五官像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狐狸眼巴掌脸,漂亮至极。不过她没季青萝高,生的娇小,160的身高,留着黑长直齐刘海,因为常年吃药,她皮肤是病态的苍白,眼神也是沉闷的郁色,整个人很瘦,没什么精神气,像林黛玉,比弱柳扶风还要弱的病美人模样。
她见了季青萝,上前抱了她一下,说:“辛苦。”
季青萝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不上辛苦,奶奶没在家吗?”
季轻松开她,看了眼站在门外黑暗处只露出一只冷白手臂的乌恪,道:“奶奶最近在市医院复查,人在医院住着,要过几天才回来。”
季青萝点点头,注意到她目光,了然,“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季轻在四年前被她舅舅送来山中养病,房子就在季青萝家附近一处山坡上,乌恪是他舅舅安排来照顾季轻生活和安危的保镖。
季轻“嗯”了声,往外走,“明早再来找你。”
季青萝偏了偏头,看季轻往外走,高瘦的黑发少年立即寸步不离地无声跟上,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上坡陡峭的泥路,少年直接大步走到季轻身侧,弯了腰,打横抱起了季轻,步伐利落地往上走。
夜色中传来季轻的微斥:“别把我看的太弱,放我下来。”
少年一言不发,没放,步伐迈的又稳又大,不一会,那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季青萝收回了目光,关了门上了锁。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白炽灯,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捞过好些天没晒过带着点陈旧霉味的棉被盖过自己脑袋。
季青萝坐了七个小时的路程,腰酸背痛人很困,棉被盖着脸,什么也没想,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早,她被山上的公鸡打鸣声喊醒,窗户在最高处,窄窄小小地一方格,天还没亮透,熹微的光线从方格玻璃投进来,落在另一侧墙壁上。
季青萝揉了揉眼睛,眼皮被什么硌到,她凝神看向左手,陆旻给她的那求婚戒指还在她手上,她安静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把它摘掉,丢进了床边最底下的一层抽屉里。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陆旻见面了。
与此同时,郾城。
陆旻一夜没睡,让助理办了出院手续,没回小洋楼也没回别墅,直接让司机驱车送他回了陆家宅子。
他沉着脸唇抿着坐在客厅沙发上,右小腿隐隐作痛,是他昨天拨打青萝的电话被挂断再拨过去发觉关机后,保镖又通知他青萝不见了,他心下一急,直接下了病床,脚踩在地板上,右腿上的刺痛直接让他半跪在了地板上。
医生重新给他固定了支具,交代他半个月内千万不要使用右腿,不然会有恢复不好跛脚的可能。
陆宛是一个标准的爱睡懒觉的女大学生,她今早没课,正在宿舍床上抱着草莓熊流着哈喇子做美梦,她三叔一个电话就把她叫了过来。
人坐进接她的车里时,脑子还留在宿舍床上呢,她下了车,拍了拍晕乎乎迷糊糊的脑袋,“清醒!清醒!三叔刚才的语气沉的像刚死了新娶的貌美老婆,再不清醒,小心挨揍啊!”
陆宛在宅子外强制开了机,往宅子里走时,正巧碰见简修礼也从车上下来,她喊了人,“咦?你一大早怎么也过来了?”
简修礼面上嘴角藏不住笑,他敲了下陆宛的脑门,跟她并排往里走,忍不住同她分享八卦,“你知道你三叔一大早找你什么事吗?”
陆宛懵着摇头,“不知道。”
简修礼:“那你知不知道你三叔其实四年前在外面养了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
陆宛瞪大眼,眼里都是八卦,:“嗯????”
简修礼眸中带笑,“那个女大学生好吃好喝好玩舒坦至极地在你三叔身边呆了一年后跑的无影无踪,四年来从没联系过你三叔。”
陆宛:“啊?!!!”
简修礼又道:“就在两个月前,她回来了,还跟你三叔碰了面,相处没两个月,前几天再次想跑,被你三叔半路堵住了。”
陆宛:“??牛!”
简修礼忍俊不禁继续道:“关键是就在昨天,你三叔刚跟她求过婚,她带着戒指,又一次跑了,这次成功了,她又一次跑的没了踪迹哈哈哈哈哈。”
“……”好家伙,她那位未来婶婶可是真的能跑啊,都跑三次了!但是——陆宛拧眉,“可是,她跑归跑,我三叔喊我干嘛?”
简修礼摸了摸下巴,想到陆旻昨天说的话,看向陆宛,“旻哥说,你可以联系上她。”
陆宛瞪大了眼,“嗯?!!!!”她都不知道她那个很能跑的未来婶婶是谁长得怎么样,她怎么可能联系的上她!
第42章 再三
◎。◎
两人说着聊着已经到了正厅。
陆宛触及她三叔那张沉似寒冰的脸, 她咳了咳,小心翼翼喊人,“三……叔?”
陆旻看向她, 伸手向她, “手机给我。”
陆宛哪里敢多问, 立即乖乖掏出手机上缴似得搁到了她三叔手中。
陆旻拿了手机,点开微信APP,面沉声低,“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
“啊?谁?”陆宛一头雾水。
陆旻点开『不会结果的树』名片, 递到陆宛眼前, “这个微信号的主人。”
陆宛恍然, “哦, 是她——”话落又瞪大眼, “咦?我未来婶婶是她?!!!”
陆旻:“所以有还是没有?”
陆旻听见这声宛如冰渣子扎脸似得腔调, 吓得她立即点头, “呃,有的!”
“什么?”
陆宛挠挠头老实道:“就是一条蓝宝石手链, 是三叔您公司旗下的牌子, 还挺贵的。”
陆旻点开聊天框, 手速极快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了过去。陆宛悄默默惦着脚看了眼手机, 看到她三叔发的消息时,忍不住想她三叔模仿她说话的语气模仿得还挺像。
季青萝起来后,没碰手机, 季轻昨晚说一早要来找她也没过来,估计还没起床, 她给自己找了事情做, 把家里统统打扫了一遍, 又趁着今天天气好有太阳,把她跟奶奶的床褥被子统统抱了出去在太阳下暴晒,把被子弄好后,她打了水,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开始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捞了出来过了遍肥皂水,全都洗好后,太阳都下山了。
她把架子上的被子收回去,正准备继续打水擦洗屋子里的老旧家具时,季轻过来了,走路有点怪异,不过脸色比昨天看的病态苍白好点,带了点气色的红。
乌恪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见她安全平稳进了季青萝的家,没继续跟了,沉默着站在门外等着。
季青萝等她走近,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才过来、走路为什么会怪异,以及脸上的气色是从而何来。
她看了眼季轻的脖子,冷白细腻的肌肤上缀着说不清的吻痕,喉结上最多,再看一眼站在门外的高瘦少年,昨天还好好的脖子上此刻也多了几道指甲的抓痕。
季青萝其实早就知道两人的事,她没多关注,继续打了水擦洗着电视柜,季轻对于脖子上的东西也不在意,她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问她,“你就这么跑了,不怕陆旻气极了找到你弄死你?”
季青萝耸耸肩:“跑过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而且他找不到我。”
季轻只讶异了一下便无聊玩起了手边的藤球,“跑过两次了吗?青萝,你很有胆量,我舅舅说,陆旻性子并不是很好,你招惹了他还跑了三次,你如果被抓住,应该会死的很惨。”
季青萝:“我还是那句话,他找不到我。”
季轻“哦”了声,又说:“谢谢你。”
季青萝:“你帮我奶奶付了大几十万的手术费,救了我奶奶的命,我只是在还人情,季轻,不用跟我说谢谢。”
季轻道:“我不是谢你报复了沈璃,我只是谢谢你发给我的视频,青萝,你是不是同样恨你妈妈,所以你能感同身受,在我没有要求沈璃向我道歉时,你还帮我要了个道歉。”
季青萝搁下抹布,看向季轻,嘴角扯了下,“季轻,某些方面来说,我们同病相怜。”
季轻听懂了,但没问,她坐的腰疼,只是过来跟她说一句谢谢,她起身,“天快黑了,我回去了,奶奶后天回来,我会让乌恪去接,你不用担心。”
季青萝点头,“好,谢谢。”
季轻跟乌恪走了,季青萝进了厨房,在橱柜里翻了翻,找到了一颗土豆一颗番茄和几把豇豆,她用土灶锅简单做了道土豆炖番茄,就着稀饭吃了。
回屋睡觉前,看了眼一颗星星也没的漆黑夜幕,乌云好似正从天际线涌来。
明天会下雨,季青萝想。
一早起来果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泥泞的小花。下雨时山里不比城里便利,土路成了泥泞地,山里的人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只会选择待在家里,不然出门走泥泞路,轻则跌到弄一身泥土回来,重则山路湿滑掉进山沟沟里摔个大腿骨折。
季青萝醒来听见窗户外噼里啪啦的雨声,没起床,她躺在床上摸出昨天一整天没碰的手机,微信上有几条未读消息,她疑惑着是谁发来的,这个微信号并没多少联系人,蹙眉打开,却见是『遛弯儿』发来的。
遛弯儿:小萝!江湖救急!你还记得我之前送你的那条蓝宝石手链吗?呜呜呜呜那条是我跟男朋友的定情信物,我那天搞错了,把我男朋友送我的那条给你寄过了,现在他跟我吵架说我不爱他,要我拿出定情信物给他看!呜呜呜你可以把它寄回来吗?我把原本要送你的那条重新给你寄过去,我要是不拿到它的话,我男朋友就没了呜呜呜。
遛弯儿:救命!看到请速回呜呜呜。
季青萝被她的迷糊逗笑了,回过去一条消息:【抱歉,我才看到你消息,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给你寄回去好吗?今天山里下雨了,路不太好走。】
她消息刚发过去,『遛弯儿』就秒回了,看来是真的很着急。
遛弯儿:【呜呜呜你终于回了,你今天可以寄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直接带我男朋友过去找你吧呜呜呜,我太着急了,我男朋友说我就是不在乎他,所以也不在乎他的定情信物,才会弄丢,我要气死了,我今天就想让他低头跟我道歉!】
不会结果的树:【啊?你要过来吗?山里路不太好走,而且还要飞到阳城转大巴,还下着雨。】
遛弯儿:【没事!我带我男朋友过去,拿到手链顺便在阳城玩几天,我这几天又被硕导折磨又被无理取闹的男朋友折磨,心神俱疲了,很需要一场旅游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