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时雨最后也是嫁的门当户对的仕宦言情书网,瑶娘也希望如此。
郁氏点头:“这就对了,有些事情,别人能成,你未必也一样。娘也想让我的女儿出人头地来着,可是这世上幸运的人是少数,谁也别觉得自己侥幸是那个很幸运的,咱们选最稳妥的一种方式,总不会出错。”
“您说的是。”瑶娘还是更想守护在家,尤其是范氏的死还有弟弟的死,这是她最要守护的事情。
比如瑶娘的不愿,秦姨娘是一定要时雨选上的。
“那位公主八岁,你年纪相仿,你二姐姐和三姐姐年纪太大了,她们陪个一两年就得成婚,凑什么热闹。你最大的对手,反而是你五姐姐。”
时雨摇头:“若是可以,女儿不愿意。”
秦姨娘苦笑:“若是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嫡女,太太又受宠,你们年纪相仿,她就是没选上,依旧能有一门好亲事。你不是也说曹夫人很看重你五姐姐吗?你看,也许日后她还能嫁进侯门去,可你怎么办?”
就像她当年和黄姨娘关系很好,但是到最后,她若不狠心,也不会是这府里唯一生了一双儿女的人了。
而黄姨娘只有病死去了,连祖坟也进不去,到九泉之下还要饿肚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姐妹情,你混的不如人,日后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你。
时雨撇嘴:“可是我也不一定会赢过五姐姐。”
又不是姨娘说她如何就如何的,她勤奋,五姐姐也比她更勤奋,甚至连休沐的时候都在读书。再有,管家交际五姐姐比她学的还多。
不过,姨娘说的也对,自己拼尽全力,也许日后的日子就会不同了。
罗至正不愧为罗家族长,平日虽然把家族鸡零狗碎的事情交给罗敬熙管理,但大事上绝不含糊,很快就请人找了位宫中放出来的嬷嬷,就连郁氏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
“这是曾经在福宁宫当差的许嬷嬷,她当年就是替圣上挑选秀女的,知道如何调教新人懂规矩。咱们家的姑娘虽然不是选妃嫔,但是选伴读也得熟悉宫中规矩才行啊。”
本来二房求了罗时岚,准备从王府请个嬷嬷回来供奉,但见罗至正请的是宫里的人,也不再麻烦罗时岚。
因此,瑶娘她们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学规矩。
每日除了读书、学女红外,还得专门请这位嬷嬷来教,虽然只教一个月,但罗至正给的钱不菲。
连范氏也打趣瑶娘:“五妹妹如今比我们还要忙呢。”
“嫂嫂休要笑话我,哥哥这几日都在家中陪你,你就不来看我们了。”瑶娘笑嘻嘻的看着范氏,听闻罗至正把罗敬熙训了一顿,罗敬熙不能出门,在家便安分了几日,范氏自然是高兴的。
有男人疼宠和没有男人疼宠那还是不一样的。
范氏捏了捏她的脸:“成日这样贫嘴,和我也耍贫嘴了。”
“嫂嫂,我这个小姑子算是好的了,若是再刁钻些,我看你如何是好?”瑶娘捂嘴直笑。
今年八月才选伴读,现下不过才阳春三月,大家的急迫感并不强。
罗敬柔原本在侯府就有四个教引嬷嬷,她的规矩学的是最好的,但即便如此,依旧学的很认真。她知晓自己的对手反而不是罗时贞,而是瑶娘和时雨,因为她们年纪和公主相仿,很容易被选中。
这次,她除了给瑶娘送点心外,就给时雨送点心,只时雨得了秦姨娘的吩咐,满肚子后宅争斗的经验,因此时雨送的点心秦姨娘分给下边的人吃了。
再有,罗敬柔趁着瑶娘等人读书时,私下找那位嬷嬷学,她甚至还借此搬到东厢房和瑶娘一起住,瑶娘也无所谓,她想学就学吧。
连郁氏都同意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她来了,就亲自送点心给瑶娘,瑶娘则笑道:“三姐姐,你怎么总要我吃,你自个儿不吃啊?来,你先吃点吧,今儿我吃饱了,肚子一点都不饿。”
罗敬柔以前也许敷衍一二,现下完全不敢吃,这点心里面放了油炸的花生酥,吃了脸上容易生疮,嘴上容易生燎泡,她现在是一点险也不愿意冒。
“不了不了,我也吃饱了,只是想着你爱吃就送过来,你若不爱吃就罢了。”
“姐姐也真是的,这里面放了许多油炸的,我知道姐姐是好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想让我上火呢。”瑶娘似玩笑的说着。
罗敬柔却心里一凛,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生怕瑶娘猜出她心里所想。
再看瑶娘只觉得她是嘴快罢了,可这点心到底是停了几日。
是日休沐,郁氏吩咐瑶娘多睡一会儿,不必请安,瑶娘也就多睡了会儿。有了精神,她又去找敬皓玩儿,去年还总觉得敬皓是个小孩子,现在看到他,读书还学了不少规矩,有模有样的,让人看着就高兴。
“姐姐,今儿你要带我踢毽子吗?我不想踢毽子。”
“放心,我带你去编花环呀。咱们去园子里玩儿去,好不好?”瑶娘笑着。
姐弟俩刚出院子就看到时贞了,她以前倒还好,现在据说也是一门心思想选伴读,时贞还情有可原,大姐姐是她亲姐姐,但是时芳也要去选伴读,这纯粹就是瑶娘觉得不自量力了。
不是身份问题,而是时芳这个人现下在家里读书,尚且常常缺课,又很散漫,更何况是去宫里。瑶娘以前服侍过皇帝,宫里一般都是天不亮就起来,规矩大的很,时芳成日靠一些小聪明,根本就不是踏实的人,也不知道她怎么想进宫的?
瑶娘她们刚走,就见周氏带着江媪过来了,二门的婆子不会拦着周氏,毕竟周氏是二房的大奶奶。
江媪进了长房之后,她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却见着一端庄的大姑娘,她忙问道:“那位是谁?”
“哦,她呀,是长房的大小姐,在我们族里排行第三。也怪道你不认得她,她之前去了她外家,延平侯府。”周氏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江媪又笑着对周氏道:“大奶奶有事我就不打搅了,我先在这里坐一会子。”
周氏知晓江媪肯定也想来长房走门路,倒也不拦着,有心成全。这江媪早已打听清楚范氏住在哪儿,径直就去了。
只不过长房的人见她一个生人过来,不免道:“你是何人?”
“哦,我是二房的大奶奶让我过来传话的,这不,我才过来。”江媪陪笑。
“怎么你看着如此脸生啊?”丫鬟们打量她一下。
江媪则拿出对牌来:“你看看,我没这个敢过来吗?”
如此,才打消丫鬟们的疑虑,请了她过去。实际上,范氏身边的丫鬟珊瑚认识江媪,只是不大想让她过来,但她拿出对牌,丫鬟们也以为真是二房有什么事情。
江媪计划得逞,能够顺利进去,她就十分高兴了。
另一边瑶娘那里有丹橘的小丫头过来报道:“姑娘,我干娘说那姓江的婆子拿着二房大奶奶给的对牌去了咱们奶奶那儿。”
瑶娘吩咐人看着范氏,因为平日她没有丝毫发现范氏有什么异常,甚至瑶娘还让太医替范氏把脉,身子骨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几个月唯一让瑶娘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个江媪,俗话说送上门的没几个好事,这个人的儿子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她却趁机这么快打着罗家的招牌耀武扬威。
却说范氏见江媪进来,右眼皮跳了跳,她刚刚才喝了补药,这几日罗敬熙在家中,夫妻恩爱了几日,她想趁机快些怀个孩子,这些补药就不能不喝。
“不知道那边奶奶找我何事?怎么让江掌柜的来传话。”
“哎呀,熙大奶奶真是好记性,还记得老身我。实不相瞒,小人我是想来和大奶奶说一件私房事儿的,故而才有此来。”
“私房事?那是何事?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您说就是了。”范氏淡淡的道。
江媪心道,你个淫妇还当面和我装呢!
“大奶奶,您要我说,我可不敢说。要说还是当年,您还未出阁时,曾经在柳树旁许下什么了――”
范氏听了蓦地抬眸,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年她还未出阁,家中人都说她会许配给隔壁陈家少年,那少年只等她眉头一皱,就哄着她,那年七夕,她和少年一起拜柳,祈求姻缘。
只是后来,罗家为长子选妻,她就嫁到罗家来,再也没想过此事。
是了,陈子衡如今在京中,范氏知晓自家夫君为人四海,有小孟尝之称,什么三教九流都有朋友,甚至和陈子衡也有些关系。
但这好几年了,她以为他都忘记了。
范氏屏退众人,此时,江媪才笑道:“是了,您这么做就对了,您看看这是何物?”
她从怀里拿出绣荷花的肚兜来,她还用两支指头拎着,似乎在嘲讽似的。因为江媪知晓,对付范氏这种名门贵女,你好声好气没用,先打断她们的脊梁,再威胁利诱,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事。
“这不是……”范氏一惊,这不是她前几天丢的肚兜吗?这怎么在这江婆子的手上。
江媪见她神色一变,心下更是瞧不起范氏:“别提您的肚兜,就是亵裤,我也有。您自己送出去的,怎么您自己不记得了呢?”
范氏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突然记起管着自己衣裙的铃兰,昨儿她说生了重病,范氏还给了她二十两让她出去看好了再进来,铃兰很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范氏知晓铃兰父亲烂赌,很怕她被卖,因此把她放在身边,甚至月份都不让她家里人领,就是偶尔她丢三落四,范氏也只是说几句,并不惩戒,现在这是……
“我没有,这不是我送出去的。”范氏坚决否认,她知道没人会相信自己,甚至丈夫家里人知道,她就是再也没脸了。
“您只要出去见见――”江媪一脸阴笑的诱导。
却见此时门一开,瑶娘对身后两个婆子道:“来人,把这贼婆子的嘴给我堵上,她偷了我家的东西,赶紧捆了送去我母亲那里。”
范氏有些怕这婆子嚷嚷出什么,却见瑶娘过来对范氏道:“嫂嫂,我信你,这贼婆子就是逼你就范呢。就这些东西,指不定她从哪儿偷来的,又没写你的名字,你怕什么。”
到现在,瑶娘才知道范氏承受了什么,她自己就是受过被人诬陷的罪。况且,即便范氏真的有什么,至少她婚后老实的很,何必用这些威胁?她自家哥哥罗敬熙脏的臭的什么女人一大堆。
所有女人遇到这样说不清楚的事情,只有一死明智,否则,这样的谣言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说不清。幸好,她留心这里,否则,范氏恐怕还逃不了一死。
“瑶娘……”范氏突然从一个小姑娘身上得到安慰。
是了,就是亵裤不见了又如何,别人怎知是她的?她既然敢私下来,就证明此事不敢闹开。
瑶娘对她点头:“嫂嫂,你和我一起把人交给娘吧。”
听了这话,被塞住嘴的江媪脸色灰败,瘫倒在地上。
第25章 第25章
凡事若不快刀斩乱麻, 就会后患无穷,比如今日之事,还不能告诉罗敬熙。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即便是你是受害者,但你的闺誉有问题,丈夫都会觉得你有问题,瑶娘恨死这些, 但又无能为力。
江媪被捆至园子里,那里人烟稀少,处置起来也很方便。
瑶娘在郁氏耳畔耳语一番,“这贼婆子买通了大嫂的丫头,偷了大嫂的贴身衣物要挟, 正好被我发现,娘, 您一定不能放过她。”
“好,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吧。”郁氏看了女儿一眼,她不愿意女儿参合这样的事情中。但她还是为女儿的敏锐惊到了,家中魑魅魍魉多,但不曾想到女儿直接把现行抓了,而且怕她嚷嚷, 直接把嘴堵了,安了个偷盗的罪名。
可以说做的干脆果断。
瑶娘当然知晓若是问出什么风月之事, 她在这里不合适, 甚至是这件事本身也不该她管。
范氏也对瑶娘道:“五妹妹, 今日多谢你了,后续事情我和太太商量, 你难得休沐一日,还是带三弟好生去玩吧。”
“好,母亲嫂嫂,我就先出去了。”瑶娘推门而出。
家中上下并未多引起波澜,都以为太太要发落偷盗之事,有些平日手脚不干净的做贼心虚,唯独二房的任氏和周氏婆媳则觉得莫名。
任氏对周氏道:“我怕是长房在弄鬼,好端端的,那江媪可是针工大师,有田有铺,如何会偷熙哥儿媳妇的东西?”
“那要不然儿媳妇上门去问问。”周氏还是舍不得江媪。
她现在放印子钱还有拿干股,都是通过这个人穿针引线,如果江媪真的出事了,她的事情会不会抖落出来。
事实上,她猜对了,江媪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了。
郁氏和范氏不同,范氏和罗敬熙是表面夫妻,二人都不会说剖心之论,郁氏却不同,尤其是范氏和她提及陈子衡之后,郁氏就意识到,这并非是简单的要挟之事,反而背后有人在暗算罗家。
面对郁氏和范氏,江媪可以说一半藏一半,但是罗至正坐在那里之后,江媪就什么都说了。
“是贵府那位大海商陈子衡,他编造谎言说和你们府上大奶奶有私,原本小人是不肯的,但是他――”
罗至正接话:“他给的太多了。”
江媪惭愧的低头,又把自己如何通过周氏来到长房,结果猝不及防的被五姑娘派婆子堵嘴捆到这儿来。
“罗老爷,其实小人没有真的想如何,还想把真相告诉大奶奶呢。”
罗至正淡笑:“一个上门勒索我家的人,还敢狡辩。我也无意与你分说什么,官员之家,最忌讳行不义之事。”
“请铨曹大人饶命啊!”江媪还留一丝侥幸。
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也被称为“铨曹”,选拔官员升迁。
“不必提了,你家中孙儿我已经派人送往一家无子的夫妻身边,将来也不必受你儿子带累,否则,跟在你身边,莫说科举,就连家世都不清白。你如今涉及我家如此私密之事,你自明白如何做。”
江媪脸色发白,可她知道该如何做,罗至正的言下之意,就是速速自尽,否则,她孙子就会有不测,官员要对付她可是太容易了。
江媪从园子里走出,皮肉无损,听闻罗家高义,但她已经无颜面再待到京中了,铺子托给经纪们卖,她自己则对大家说要回本籍。
乘船回家的途中,因为船翻了,被水淹死了。
此事做的天衣无缝,范氏听闻江媪的死讯,心里舒了一口气。而范氏的丫头铃兰听闻是跌落到了井中,她父亲拿了罗家二十两的安葬费。
至于,陈子衡早已人去楼空,甚至连瑶娘都不懂,为何陈子衡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他难道不怕事情败露呢?
罗至正却是明白,他对郁氏道:“要不说就是色胆包天呢。自古赌近盗,奸近杀,人多为‘淫’一字有凶杀。此事,既然已了,就不必再提,虽说二房那些蝇营狗苟也有问题,但是儿媳妇那里也该让她厉害些,就像瑶娘那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