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春引——葳澜【完结】
时间:2023-04-18 17:30:43

  “姑娘,得罪了。”于禅作揖。
  姜予安好不容易挤着人上去,把贺绪宁稍稍往后拉了一些,眼前这人看着倒是彬彬有礼,一股子读书人的书卷气,长相……实在好看。
  几乎可以说近妖的程度。
  但这人来人往的,容易说不清。
  “这位公子,多谢你救下舍妹。”她稍稍颔首说道。
  于禅:“不过举手之劳,这位夫人客气。”
  “公子大义,还要看戏,我们便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言罢,带着贺绪宁继续上楼。
  可贺绪宁却像是被勾了魂,直直地看着那于禅。
  “绪宁!”她低声喊她道。
  这大庭广众之下,盯着一男子如此瞧,实在有些不合礼数。
  “嫂嫂……他长得好好看。”贺绪宁悄声在她耳边道。
  姜予安只以为她是欣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比那西湖公子还好看?”
  贺绪宁囫囵点点头,那男子一直上了三楼,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收回视线。
  姜予安见她回了神专心盯着戏台,便没有再操心此事,但远远的,她似乎看到了齐凤铭,身边跟着一男子。
  那男子身材高大,但面容却不粗犷,姜予安心想这不会就是齐凤铭说的那副将吧?
  她看了几眼,隔得太远,人又多,齐凤铭也没看到她,姜予安便专心听戏了。
  这西湖公子确实唱的很好,众人渐渐都听入迷了,这么多人,竟是满堂寂静。
  待听完了,也不算晚,姜予安担心贺延臣,便带着贺绪宁匆匆回了府,刚回去还未进院子,白芷就上来禀报。
  “夫人,老夫人给您来信了。”
  姜予安接过打开一看。
  【飖飖可还安好?
  你弟弟来信,本是想在你成婚之前来的,但实在路途遥远,状况频发,没有来得及,过几日便会到京城,参加明年的春闱。
  祖母想着,你们二人从未见过,待他回来,便叫他去你那边暂住一段时日,培养培养感情,日后你们姐弟二人也好有个依靠。
  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予安把信看了两回,确认是她那素未谋面,世上唯一同父同母的弟弟要回京城了。
  她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感情涌出,有些期待,又有些踌躇。
  不知她的弟弟,是何模样,又是何性情?
第四十五章 ◇
  ◎我不是小没良心◎
  姜予安回了扶云轩, 贺延臣已经回了主屋躺着了。
  贺延臣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她:“回来了。”
  “喻之,过两日我弟弟可能回京了, 我想叫他来府里住两日, 可行?”姜予安问道。
  “自然。”贺延臣点头,拉过她的手。
  “那便好, 我还从未见过他。”姜予安难得有情怯之时,那个弟弟如今也十六了,是他们夫妇二人临走时就怀上的,是个有出息的,才十六岁, 就进京考进士了。
  “戏好看吗?”
  “说是有个西湖公子, 很有名, 唱的倒是不错。”姜予安答道,想了想, 她还是和他说,“今日人很多, 绪宁上楼的时候被一貌美的男子托住了, 我看绪宁的样子有些魂不守舍……”
  贺延臣知道了她的意思:“我派人查一查。”
  “那丝竹阁的案子结果如何?”说起戏, 她就想到了那丝竹阁的“送货。”
  当时贺延臣回京,因为没过几日就要成婚, 她也没有细问。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便和她说的, 贺延臣恍然发现好多案件他都和姜予安说了,甚至还有她的参与。
  他失笑, 想想对她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货送的是良家女子。”贺延臣说道, “也快收尾了。”
  “竟然敢拐卖良家女子!”姜予安也是震惊, 这被抓住是砍头的大罪。
  贺延臣点头, 拉着姜予安的手翻了一页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也太胆大了些……”说着,姜予安想到了她的商队。
  “我已经着手组建商队了,你什么时候能把贸易凭证办下来?”求人,她声音比平时更甜了几分。
  虽然肯定会给她办,但……
  “叫声夫君听听。”贺延臣看书的眼睛都没抬,嘴角勾着逗她。
  姜予安想起洞房那晚,他逼着她喊了不知多少声夫君,脸立刻红了,不愿意叫,嗔怒道:“你到底给不给办?”
  “你这是求人的姿态吗?”贺延臣好整以暇地拉着她的手把玩着,抬眼看她。
  姜予安被他逗得要抽出手,贺延臣拉着不许,他想了想,笑道:“算了,有的是你叫的时候。”
  “……”
  “三日便能办下来。”
  “这么快。”之前办酒楼的贸易凭证,拖拖拉拉小半年才办下来。
  贺延臣看她的表情失笑,想必是之前在这上面吃过亏。
  看着姜予安姣好的面容,他又想起别的:“我怎么听说……你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亲事?”
  姜予安白了他一眼:“贺大人消息不灵通,你怎么没听说他家没过多久就退亲了?”
  贺延臣笑出声,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姜予安怒道:“你还有伤呢!”
  “陪我看会书。”他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把她抱在怀里。
  姜予安闻言,先抬头看了看他表情,没露痛色,放下了心,依靠在他胸前陪他看书。
  “定国公府的中馈,怎的是三叔母在掌管?”姜予安随口问道。
  “父亲因着三房是续弦生的,多有照拂,母亲也不愿多管,就一直这样了。”
  “怎的,你想管?”他低头看她。
  她若是想管……倒也不是不行。
  姜予安摇摇头,她倒是不想管,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求证一二。
  “一大家子都吃公中,想必都是入不敷出的。”姜予安小声道。
  “你说得对,小财迷管好咱们家就是,公中那烂摊子,不沾的好。”贺延臣点头。
  “谁是小财迷?”姜予安瞪他。
  “我是。”贺延臣从善如流。
  二人闲聊着,姜予安稍稍眯了一会。
  “这两筐便送给大房吧。”盛氏指了其中一框。
  “三嫂,这怕是……不合适吧?”辛氏看着,有些迟疑。
  “今年的蜜桃本就收成不好,大房是缺这些东西的人吗?也不过就走个过场罢了。”盛氏说道。
  那大房,定国公和长公主平日里能少了这些个吃食?本就没几个长得好的,全孝敬了大房,人家还指不定看不看得上呢,还不如留着她们自己吃。
  辛氏闻言,不说话了,本来她就是得利者,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两筐桃子,又小又丑,光是看着就不能吃,就这么被抬去了大房。
  姜予安看到的时候,默了一瞬,看了一眼贺延臣。
  “这桃子……”
  “明日叫成一买大的,不必吃这个。”贺延臣给她夹了块肉,说道。
  “但他们往常就是如此吗?”这也欺人太甚了,大房是长子,又是一家之主,三房管家已是大不韪,如何还敢这样糊弄?
  “差不多吧。”
  “那……”姜予安本还想问,但已经明白了。
  这就是仗着大房自己管自己,不走公中,再加上本就宽裕,定国公长公主又不在乎公中那点油水,不想和老太太再起了冲突,贺延臣更无所谓这些,这么些年竟叫她这么糊弄了。
  可姜予安觉得不行,要不要是他们的事,但不给他们应得的如何能行?
  怕这是让盛曦生出了可以压贺绪宁一头的念头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巧云,叫人把这筐桃子哪来的退回哪去,便说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想问问三叔母定国公府只有这样的桃子?若是如此,想必三叔母都是紧着好的给,这筐桃子就当喻之和我孝敬她了,辛苦她掌家。”姜予安吩咐道。
  “是。”巧云行礼,叫小厮提着框,送去了三房。
  贺延臣笑笑,这小姑娘是一点亏不吃。
  “城东的桃园想必桃子也结好了,若想吃叫他们买回些来。”
  “好。”姜予安点头。
  用过晚膳,她被贺延臣布菜吃的有些撑:“说了不要夹了吃不下。”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贺延臣凑过来,也摸了摸,圆滚滚的:“之前行宫养的都消瘦了,可不得好好养?”
  这时,巧云回来了,说三房收下了,要谢谢姜予安。
  可不嘛,姜予安不在乎那几个桃子,但盛氏既然管家又欺负他们不在乎这些,那就要叫她吃个哑巴亏。
  盛氏自然不敢再拿一筐好的来,这不是坐实了她之前就是故意送不好的给大房吗?收了姜予安这顿辱,还得说谢谢,憋屈死她,且下回,她定能收敛一些。
  估计她也没想到,这新嫁进来的小姑娘,竟直接给她退了回来,身世不高,嫁进来不仅不怯懦,还如此嘴尖牙利的!
  “知道了,下去吧。”姜予安点头。
  “若是撑,出去消消食。”贺延臣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成一来了,看他满头大汗,应是跑着来的。
  “二爷。”他看了一眼四周。
  贺延臣挥退下人:“怎么了,如此匆忙?”
  “刚得到的消息,五皇子……薨了!”成一说道,“消息暂时被压下来了。”
  姜予安瞪大了眼睛,五皇子死了……
  姜予嫣被赐死之后,五皇子一直在禁足,他怎的会死?莫不是纵欲过度导致的?
  “死因是什么?”贺延臣皱眉。
  “不知,大抵是暴毙。”
  “我知道了,先下去。”
  贺延臣说罢,继续拉着姜予安往院子里走:“莫怕,大抵明日便知细节。”
  “和你在一起之后,经常接触这些,倒是也不怕了。”姜予安说道。
  “怪我。”贺延臣笑着给她批了个薄披风。
  如今日子渐渐冷了,晚上得多穿一些。
  两人消了食,洗过漱上了床,昨晚休息好了的男人又精力满满,姜予安本是不允的,可贺延臣再三保证不会崩了伤口,姜予安也半推半就的随他去了。
  一顿颠鸾倒凤,到半夜才算歇下,他出了一身汗,蛰的伤口一阵疼,姜予安一边说他活该,一边给他小心地擦了擦。
  二人过后温存地躺在床上,姜予安思来想去,还是开口:“夫君……”
  她除了做那事,什么时候这么喊过他,贺延臣笑着低头:“有事求我?”
  “我……”姜予安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怎的支支吾吾,有事便说。”他勾着她的下巴,叫她抬头看着他。
  “我想说,咱们能不能暂且先不要孩子?”姜予安支吾问道。
  贺延臣嘴角的笑微僵,他倒是没想到她要求的是这个。
  “我的商队刚刚组建,可能弄好了,我还得到处跑上几趟,若是有了孩子,怕是不便。”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件事情确实是大事,哪有女子不想怀孕的?而且贺延臣年纪不小了,同岁的孩子都五六岁。
  “怎的这般看着我。”贺延臣一开始是有些微意外的,倒也谈不上生气,看着姜予安这副模样,他又怎么忍心?
  “要多久。”
  “一年。”姜予安这是知道他差不多是同意了,赶忙说道。
  “行,但是别告诉长辈,若是问起,就说我太忙,平日里同房不多便是。”贺延臣把她粘在额头的头发拨开,说道。
  姜予安感动极了,顾不上身体还一丝/不挂,抬起胳膊就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真好……”
  “有求必应的时候就真好,若是欺负欺负你,便是无赖,飖飖,哪有你这般小没良心……”他被她堵去了话。
  小舌尖灵活地往他齿关里钻,被贺延臣捉住,狠狠亲了一顿。
  “我不是小没良心。”她喘着,不满道。
  贺延臣拍了拍她的软弹,往怀里拢了拢:“嗯,飖飖不是。”
  “既如此,那你如何报答我?”
  姜予安哪想得到,说了半天,又是给这个,又是送那个的,都没说到点上,听的贺延臣心里痒。
  贺延臣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姜予安虽然脸红着,锤了他一下,还是钻进了被窝。
  这一晚,贺延臣才知道,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他想……迟早死在这小妖精身上。
  姜予安又哪能幸免,被他捉着全身上下亲了一遍,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怎的他的舌头那般软,又狠狠来了两回,一直到天边泛了白,云雨才将歇。
  不出所料,贺延臣的伤口果然裂了。
  姜予安早早去了长公主处,跟着学了半个时辰,回去之后发现他伤口处血渗出不少 ,赶紧喊来了林业。
  林业一边上药一边数落:“这新婚夫妻,老头子倒是也理解,可你这小子,伤的重,还胡来,还有你!”
  林业看了姜予安一眼,乖乖听训的姜予安吓了一跳。
  “也不管管他,由着他胡来?”
  贺延臣见她被吓了一跳:“你吓着她了。”
  “嗨哟,你这媳妇儿说不得。”林业怪腔怪调地说道。
  “我强来的,你训她做什么。”贺延臣看了他一眼。
  “我训她眼盲,瞧不出你是头赖皮狼!”林业语罢,狠狠一系,疼的贺延臣嘶了一声,青筋暴起。
  姜予安看着就觉得疼,脸虽然红透了,但还是小声心疼道:“大夫,您轻点……”
  “看看,被卖了还要替你数银子。”林业捏了捏自己的胡子,恨铁不成钢,提着小匣子走了,“一周内,不许圆房!”
  姜予安羞着点头,待他走了,凑到贺延臣身边:“可疼?”
  贺延臣点头。
  姜予安本想安慰,想了想:“活该!”
  言罢,起身走了,给他看药去。
  贺延臣:“……”
  大抵中午时分,成一来报:“二爷,有消息了。”
  “嗯。”贺延臣点头,示意他说。
  “五皇子是中毒致死,这毒并不是一日两日的剧毒,是慢性的,恐是身边人下的毒,陛下震怒,下令彻查,刑部把五皇子的妾室都带回去审问了一遍,没有什么结果,谁也不知是什么药,怎么下的。”
  本身也不是大理寺的案子,贺延臣也只是听一耳朵,不归他管他便也就不管了。
  “另外便是羌国的人,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有这个刺青。”成一拿出来了一张图,贺延臣稍稍蹙眉,这个图案……
  他拿出之前姜予安送他的荷包,细细比对,是了,这个模样,是这个花样里的一小部分。
  “你再仔细查查这花样,事无巨细。”贺延臣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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