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也知道嘛,家长总是对打游戏什么的有看法,就没让她去。”樱桃现在仍然觉得可惜,声音小了一点点,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语调忽然变得轻快,“然后我就想,虽然他不打了,但多少应该还认识点人吧,我们又要保密,我就只能问他啊。”
“没想到,我把事情跟他说完以后,他竟然自告奋勇,告诉我这两年还在悄悄地打。”樱桃道,“我以为他是想借机接近你,故意这么说的,没想到他竟然给我看了他这两年悄悄打比赛的证书。”
“嗯?”孟宁青打断她,“什么叫‘借机接近我?’”
樱桃解释道:“他最近成了你的迷弟,被唐梨迷得不要不要的,天天嚷嚷着叫我给他你的签名。”
孟宁青眉头轻皱了下,有些茫然,“没听你说过啊。”
她和樱桃虽然是上下助理关系,但其实更像是朋友。朋友弟弟别说要签名,一起吃吃饭饭当成半个弟弟也是可以的。
樱桃却不在意道:“你不知道他这人,可善变三心二意了。初中的时候喜欢乔丹,他过生日的时候我就想着给他买个海报吧,结果送完了告诉我他又喜欢詹姆斯了。没过几天,又穿着库里的球衣号回家。”
“……”
现在年轻人都玩这么野得么?
孟宁青大为震惊,过了几秒才说:“还挺博爱的。”
挂了电话后,孟宁青忽然就悟了。
年轻的博爱,等阅尽风帆,便开始万事万物入不得眼。
似乎男人的每一个阶段,都很狗呢。
孟宁青从浴室出来,小巧白皙的脚趾踩在拖鞋里,随着走动微微用力,清晰地经络时隐时现,有未干的水滴从脚踝骨滑下,落在地上。
她对昨晚网上后面的风波毫无所知,只是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刷了刷,没想到那个二选一热搜还挂在上面。
她有些好奇,到底她的哪个造型更被大家认可,于是点了进去。
竟是几乎持平的状态。
[主持人好狗,一晚上了,还不加全都要选项]
[还好我有两个号,一三五可爱,二四六性感,周日……让姐姐休息一天[害羞/jpg]]
[好家伙,楼上姐妹实属玩明白了,还怪贴心的哈]
[我单方面宣布,在孟宁青这里可爱和性感握手言和]
孟宁青看着那个还在pk的选项,默默替谢时予给可爱投上一票。
没想到他竟然稚齿,哼。
-
谢时予从会议室出来,神色依旧淡然,只是脚步不似之前的不紧不慢,大步流星的似是在压着什么情绪。
他走进办公室,坐到办公椅上,力气大的椅子都随之往后滑了滑。
他闭着眼,抬手捏了捏眉心。不得不说,谢时予的骨相真的很优越,即使生气起来都是赏心悦目的。
李闻远拿了杯咖啡过来,因为之前王经理的事,今天开会剩下的那几个公司元老颇有微词。都是老人,老谢总又是个顾念感情的人,虽然已经不处理公司事务,但是谢总却不能全然不顾那些情面。就这样周旋了一个多小时,连他都觉得头疼,更不用说直面冲击的谢总了。
谢时予睁开眼,垂眸喝了口咖啡,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神色,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把季度报表给我。”
李闻远愣了下,平时谢总是不太过问这些小事的,有专门的部门团队把控这边,发现问题后才会报给谢总。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
这些人,大多都在清闲岗位餐位裹素,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但真想要找出问题还不容易么。
李闻远瞬间来了精神,“是!”
碳灰色的宾利停在澜汀公馆外,流畅的线条在黑夜灯光下显得越发冷酷。
后座,抽空小憩的谢时予睁开了眼睛,轻抵了下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下了车。
他在玄关换上拖鞋,径直上了二楼。
和楼下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才上去,便听到从卧室里传出的嬉笑声。
“快快快,快来救我!”
“宁青姐我马上,再坚持一秒钟。”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
谢时予眉头轻皱了下,推开了只是半合的卧室门。
床上的人穿着件素白的纯棉睡裙,十分舒适的靠在床头,正抱着手机聚精会神的玩着,连头都没抬,像是对他回来这件事毫无所觉。
“宁青姐别离我太远。”
年轻男人的声音又一次传出。
他轻挑了下眉,只见孟宁青眉眼舒展,目光十分专注的操纵着手机屏幕。
谢时予眸色沉了沉,随后转身去了书房。
他先是开了个跨国视频会议,随后又处理没回复完的邮件,等一切结束已经将近十二点。
这两个多小时里,耳边时不时传来孟宁青和人聊天的笑声,即使书房的做了特殊的隔音,但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谢时予掐了掐酸胀得额心,随后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发现人竟然还在和人打游戏。
“宁青姐快来奶我一口!”
“来了来了!”
“哇!宁青姐你刚刚那波走位好棒!”
被职业选手夸了下,孟宁青有些小小的得意,明亮的眸子中闪着微光。
谢时予眸色深了深,忽然开口,“宁青,你的美容觉时间已经要过了。”
孟宁青第一反应竟然是,他竟然未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他很少这样叫自己,听上去竟有种温柔的错觉,还怪不习惯的。
下一秒才是——
天啦,她的美容觉!
但是,说的好像她不玩游戏,他就让她睡到过美容觉一样。
孟宁青心里气呼呼的冷哼了一下,但是被动不能睡美容觉和她主动不睡美容觉是两回事。
那可是对皮肤至关重要的美容觉。
刚好这局也结束了。
孟宁青说:“也不早了,这样吧,你把你的课表给我,我看你的时间在约你。”
谢时予看着床上的人,眉梢扬了扬。
孟宁青没注意到男人的表情,起身洗漱。
她早就洗完了澡,只不过手机看久了,又去重新洗了一下脸。等她回来时,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小壁灯。
孟宁青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沾上枕头瞬间打了个哈气,之前不显现在才觉得困。
她才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身后便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适当的晚间运动她还是很愿意的。
孟宁青闭着眼睛,等脑袋里的小烟花噼里啪啦的闪完,稍作休息等待着一会会儿的高强度运动。
但等她脑子里的五彩缤纷结束,男人也只是抱着她,又吻了吻她的背,便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嗯?
结束了?
按照正常情况,这才只是热身才对。
“昨天就警告你不要纵欲无度,现在不行了吧。”
“你说什么?”男人嘶哑的,带着些危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孟宁青捂住嘴,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知道,男人最在意的就是被说不行。为了保住以后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钻石们,她软声道:“我说,不早了,快点睡吧,我的美容觉时间——”
“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时予翻了过来,吻住了唇。
吻的又凶又狠,带着些惩罚似的,等到她快喘不上气来,男人才堪堪松开她一些,牙齿轻咬着她的唇,在她唇边摩挲着。
孟宁青快爬到了床边,她眼睛一亮,就要快下去时,又被人抓着脚腕给拉了回来。
暖黄的灯映着外面的树影摇摇晃晃。
孟宁青身上沁着细汗,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谢时予的,谢时予的眸子沉如深渊,就那样凝视着她,故意使坏,让她不由眉心紧蹙。逼问着,“说我不行?”
然而孟宁青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精力再回答他。
-
孟宁青全身懒洋洋地睡的正舒服,就觉得自己像是身处暖炉中,自己则是炉上被烙的那张饼。
她无意识的往前躲了躲,没想到这个炉子还是会动的,又贴了上来。
大有不把她烙熟不罢休的架势。
在彻底被烙熟透之前,孟宁青挣扎着醒了,一睁眼就见谢时予从身后紧紧地抱着自己。
而这个暖炉不是别人,正是谢时予。
自己都快被他烤熟了,可想而知暖炉本人得热成什么样了。
大概是因为热,想贴着她这个唯一凉一点的“饼”,抱她抱得格外紧。
孟宁青有些艰难的翻过身,轻推着他的肩,“醒醒。”
谢时予只是眉头轻皱了下,一动未动。
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孟宁青有点急,抓着他的胳膊就摇,“醒醒醒醒,谢时予,醒醒。”
谢时予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直接把人拉回了怀里,腿压住她不安分的腿,声音很哑却带着不悦道:“别动。”
如果你烧死,自己不用负责的话,她也不想动。
孟宁青抬手,就开始拍他的脸,边拍边掐,谢时予终于在这种近乎暴力的叫醒方式下,睁开了眼睛。
眼底有些涣散,语调带着被吵醒的不悦,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绵软无力的,“你干什么?”
“带你去医院。”
孟宁青想要将他拉起,“你发烧了谢时予,你没感觉么?”
作者有话说:
是谁强撑我不说
第十七章
谢时予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看着他这个表情, 孟宁青忽然有个荒唐的想法。之前有一年秋天,天气像是情人的脸一样反复无常,她终于被折腾的烧在床上起不来。
当时谢时予一边给她拿药, 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她娇气, 并且鄙夷着她的身体素质, 扬言以后要拉着她跟自己去晨跑锻炼,提高免疫力。
不过后来因为天气太冷,她耍赖死活不出去,锻炼的地点则换到了床上。
所以,不会谢时予其实不是没生过病, 而是生病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孟宁青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又忍不住诧异的问他一遍,“你不难受吗?”
她有一缕头发垂了下来,随着她的动作, 发梢轻扫在脸上,有点痒。
谢时予眼睛轻眨了下, 说:“头有点晕。”
温度高的烫手, 感觉至少三十八度起步。但看谢时予的反应, 她有点拿不准, 于是找来了体温计。
她很怕冷, 来燕城这么多年, 她还是受不了北方的天气, 冷的干脆又凛冽带着些横冲直撞。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谢时予似乎不是这样。
他更像是南方的天气,温温和和的降低人的防备, 等回过神来时湿湿冷冷的让人发颤。
但他现在的体温却是刚刚好, 能给她暖手。
下去找体温计的功夫, 手便沾上了凉意,此时她将手钻进他的衣袖里,贴着他暖呼呼的胳膊呆着。
谢时予也没动,就那样看着她任由她摆弄自己。
孟宁青打了个哈欠,她全身是说不出的慵懒,就这样半贴着身边的暖炉,昏昏欲睡。
但到底是记得时间,半睡半醒间看了下他的温度,这一看瞬间醒了。
——39.5°
都快烧到四十度了啊大哥,正常人烧到这样都迷糊了吧,他竟然说只是有点头晕。
刚开始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今天的体温有点高,但以为只是正常的现象没多想。
没想到……
这就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可怕的胜负欲么?
“天啦!”
孟宁青手忙脚乱的就要换衣服,“你必须得去医院了。”
谢时予皱了下眉,“不去。”
孟宁青瞪着眼看着他,不知道干嘛要抗拒去医院,“39.5°了!你再烧下去会傻的!”
谢时予其实只是懒着动,之前没被叫起来时不觉得,现在是真有点不舒服。
“你别吵,让我睡一会。”
说完,他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头灯继续睡了过去。
“……”
孟宁青看了他几秒,又跑下了床去翻医药箱。
其实她也不怎么爱生病,但是家庭医生还是会将医药箱里备上一些常用药定期更换,以备不时之需。
她找到盒退烧药,还是自己再次看了下日期,确定还有半年保质期后才放心。然后又去倒了杯水,才又回到卧室。
谢时予生起病来,竟然和喝醉酒一样老实。把药放在嘴边,自己就乖乖地就着水把药送了进去。
喝醉酒也是,她遇到的,他喝醉酒的次数并不多。她第一次遇到他喝醉,还是他们在一起一年后,其实她很怕醉酒的男人。
这个时候的男人,失去了理智不堪一击的约束,会将骨子里的恶劣变本加厉的展示出来。
所以当助理将喝醉的男人放到床上又离开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站在门口没敢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动了动,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躲在门外,要将自己隐藏。
过了会儿,房间里没了动静。
她抿了下唇,从门外探出头。
只见谢时予的手扯着领带,但是没能扯开,人躺在床上眉头轻皱,看上去很不舒服。
或许是觉得她在这,助理也只是把人扶到了床上,便离开了。谢时予大约是觉得束缚,这会儿跟领带在较劲。
孟宁青转身就想去客房,客房也有人定期打扫,就是那张床不如这里的舒服。
但脚步还未抬起,脑子里就闪过了很多喝醉酒身边没人,没自己的呕吐物弄窒息死亡的新闻。她的脚不受控制得转了个弯,走进了卧室。
领带已经被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的扯了下来,平时平角分明清隽的一张脸,此时写满了不满,竟有几分孩子气。
大概还是不舒服的。
孟宁青又观察了几分钟,见他只是在那躺着,想了想,还是帮他换了身衣服。
等换上一身舒适睡衣,他人舒服了,便安静的睡了过去,一夜都安安静静的,也不折腾人。
孟宁青垂眸,看着面前睡着的人。浓密的眼睫轻垂着,那股漫不经心的矜贵疏离感消失,鬼使神差的,她忽然抬手,摸了下他的睫毛。
卷翘的睫毛轻眨了下,像是鸦羽划过指腹,痒痒的。
-
谢时予很早就醒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睡在身边的人。
他成年后很少生病,少年时期鲜有的几次不舒服,都是他自己睡一觉就完事了。他家到没有什么经典豪门戏码,童年幸福没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