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摄影。”钟烟暧昧地朝她vink，双手交叠支着下巴，媚眼横生，“跟姐妹就别藏着掖着了，老实交代你和柏老师走到什么进度了啊？”
和柏青？？？
在林听一脸震惊又茫然又不解的和钟烟四目相对后，钟烟也傻眼了：“咋呢，你俩在人家小网红的视频里孩子都快有了，你不知道吗？”
林听按着关键词，找到钟烟说的那个小网红主页里最新的一条视频。
视频中，先是小网红穿着一字肩的裙子在盛远酒店附近的一处打卡点各种扭腰拍照，快进到第三分四十秒的时候，这个小网红已经来到了酒店门前，林听看见了她镜头下的自己和柏青恰好就站在路边。
毕竟自己那条墨绿色长裙和柏青的白衬衣站在一起实在抢眼。
柏青身侧放着他们两的行李箱，那个时候两人应该是在聊状态的不好的女明星。林听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抬手把被风吹起的碎发别到耳后，笑着看向柏青，看口型好像是说公司老板挺认真。
小网红的视角在他们身后，所以只能拍到两人的一部分侧脸。她压着声音笑了声，“那边站在一块的男生和女生莫名有点甜唉，就是没看到正脸。不过，感觉光是背影，就很好看的样子。”
接下来小网红大概是等到了朋友，便调转方向朝着跟林听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虽然林听和柏青真正出境的时间不过短短四五秒，但这已经足够熟悉的人认出她。
小网红有四五十万的粉丝，原本是各种彩虹屁，但随着有人评论林听和柏青，越来越多的人评论内容也开始有了变化。这条视频在不断升高的热度中，被推送到了更高一阶的流量池，直直到了视频平台的热搜。
评论剧增。
叮叮是个小画家：【呜呜呜救命，只有我觉得那两个素人真的很好磕吗？】
炫十桶饭也没饱：【同意楼上！！！他们俩相视一笑的样子，真的像极了爱情！】
幺幺：【好想看正脸啊！感觉他们俩后脑勺看着就是帅哥美女！】
看到我请叫我去搬砖：【他们俩真的不是情侣吗？！我以我看了十三年小说的经历发誓，看眼神，他俩当中绝对至少有一个人对对方是不清白的呜呜呜呜呜真的很甜啊~~】
这条评论，点赞量最高，直接被顶到了评论区第一。
于是，后面越来越多的评论都在磕林听和柏青的cp。明明只有一张侧脸都算不上的模糊身影，这些网友们却更有劲了。什么三生三世，爱恨情仇，这一世兜兜转转的剧情都出来了。
不仅如此，这个视频还被人剪辑转发了几万次
林听试图在评论解释，但刚发出去，这条评论就被淹没在人海中。没有人点赞，自然也不能被更多的人看见。
“我和柏老师明明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林听郁闷地盯着自己三个粉丝的账号。
她只有之前一直在用的微博号攒了不少粉丝，但是这里也用不上。
钟烟睨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哼哼唧唧：“你清白，柏老师可不一定。”
林听没听清她咕哝什么，追问了一句，钟烟却摆摆手说没什么。她便也没多想，哦了一声，“我联系下博主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段剪掉再发。”
钟烟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似乎是弹出了消息，但她没点开，只是顺手把那条消息删掉了。看她的手指动作，林听也猜出了大致情况，随口问道：“谁啊，怎么不回消息？”
“巫隗。”
她观察着林听的表情，解释：“我没跟他说过任何有关你的事情，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缠着我，有时候会告诉我一些有的没的。再多点，就是我让他劝劝温卿辞.....别没事老在你面前晃悠，别的我也没理他。”
林听睨她，“我相信你的。”
说起巫隗，林听想起一桩往事，不禁好奇地问：“你现在的男朋友还是我之前在视频里见过的那个谁吗？他不介意吗？”
钟烟的前任能组几个足球队了，林听这个名字还没记住，她就又换了一个。以前跟她在一块玩的时候，经常张冠李戴，喊得人脸色铁青。久而久之，干脆就以“那个谁”代替。
钟烟皱起眉：“.....哪个？”
林听：“......就那个看起来很冷的，我们俩聊天，你还让人回避，最后你说什么男人嘛，多着呢，大不了换下一个新的那回。”
“......”
沉思良久，钟烟终于想起来她指的应该是靳逢，“哦”了声，不甚在意道：“他啊，目前还是。但我们俩最近有点冷战，一个星期没联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分了吧。他介意有个屁用，介意就拉倒。”
林听沉默。
算了，不问了。
这个问题对于钟烟来说，连烦恼都算不上。
两人正说着，钟烟忽然惊讶地哎了声，“这才几分钟，视频就都没了，热搜也被撤下去了。”
一般来说，就算博主同意重新删减，也不可能这么快，更不可能连热搜都撤下来了。没人不想让自己的账号多点热度，更何况撤热搜的钱远比上热搜的钱要多得多。
林听也去看：“这么快？”
钟烟在那头低着头没说话，下一秒，她发了两张截图过来。
第一张。
巫隗：【热搜应该是温卿辞撤的。】
巫隗：【他身边的陈特助说，嫉妒到发疯。】
第二张的聊天记录时间要早些，大抵是刚刚被钟烟划走的那条。
巫隗：【沈曼玲是季斯裴公司的。】
沈曼玲就是柏青为其拍摄出道纪念片的那个女明星。
钟烟难得回复他：【所以，是温卿辞指示的？】
巫隗：【是。】
林听看着手机的眉眼陡然冷了下来。
第26章
“温总, 都撤了。”
陈助理低头查看着公关汇报上来的进度，“直接买断了小网红那条视频的播放。”
后续她就不能再次剪辑重新更新那条视频。
温卿辞指尖轻点，抬眼看向亮灯的那一层, 喉结微滚。“嗯。”
“太太这边, 是签的十三楼两套房。都是两室一厅, 对门。”不得不说, 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陈助理着实松了口气。他悄悄看了眼温卿辞，非常有一个替上司主动分担分忧的特助品质：“楼下还有空的房, 也是两室一厅，可能地方是有点小了.....”
这句话说完, 车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陈助理拿不准温卿辞什么意思，也没出声。
他就那么静静地靠着椅背, 仰头看着十三层亮起的灯光。倘若不是还轻点着的手指证明他刚刚确实听见了，恐怕陈助理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良久。
男人垂下眼，视线飘忽着落在没有定点的虚空中，声音冷淡：“年终奖, 翻倍。”
“！！！”
陈助理佯装淡定：“谢谢温总。”
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沸腾的话！
于是他联系中介, 明天就去签订合同。但温卿辞没说什么时候搬进去, 陈助理琢磨了几秒，也没敢问。
两人就这么一直坐在车里，这个小区只能算是中档。迈巴赫大喇喇地停在这里, 惹得不少住户投来打量的目光。
好在车窗上贴了防窥膜, 什么也看不着。
掌心的血液快要干涸, 变成一条条暗红而又诡谲的繁复花纹，昏暗的光线里, 竟透着一丝丝离奇的美感。
温卿辞垂着眼，随手打开储物盒，里面放着一部手机。用唯一还完好无损的左手，轻点屏幕，荧光映照着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如雕刻般精致。
【听听，手疼。】
几分钟后，殷红的唇角因为没有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微微下陷。
他扭头看向陈助理，对视几秒。
陈助理：“.....”
他悟了。
拍了拍西装，开门下车。
.....
和钟烟打完视频，林听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巫隗应该不会对钟烟撒谎，又没什么利益牵扯，犯不着无缘无故抹黑温卿辞。更何况，他们俩还是朋友
只是林听不明白，温卿辞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扔在桌子上的工作手机“叮”的一声，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陌生号码：【听听，手疼。】
不久前那令人牙酸的骨头撞击声，仿佛仍在耳边。
她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把这个号也拉黑了。
就在这时，门铃被摁响。林听以为是柏青，摒下刚才的糟糕情绪，笑着去开门：“你也收拾好了——”
“吗”还没说完，就对上陈助理礼貌又热情的微笑：“林老师。”
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林听顿了下，下意识看向他身后，见他是一个人，唇角微微弯了弯，带着几分疏离：“陈助理。”
她并不惊讶陈助理能找到十三楼来。
陈助理下意识往电梯口看过去，转瞬即逝，想到温卿辞那只触目惊心的手，咬咬牙，道：“太....林老师，温总的伤口很严重，您看您这里方不方便先给他包扎下？”
林听盯着他，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
下一秒。
门倏地关上，年轻女人漫不经心的声音顺着门合上时的风吹进空荡的走廊：“转告温卿辞，手断了也是他活该。”
柔风吹拂着走廊，也将那声闷响放大。
陈助理心头一抖，硬着头皮走到电梯口，小声喊了句：“温总。”
身形颀长的男人倚着墙，衬衣领口被粗暴地拽开了最上边的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截凹凸有致的锁骨，眉眼略抬，颇有高岭之花被落下神坛的破碎感。
只可惜，垂下的那只修长匀称的手满是血污，狰狞可怖。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林听的声音不大不小，又被放大，想听不见都难。
陈助理委婉转述：“太太不让。”
温卿辞垂着眼，盯着那条得不到回复的短信，舔了舔嘴角，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
第二天林听在柏青出门的时候，问他可不可以一起去摄影棚看看，柏青有点疑惑，但想到林听在拍摄人物方面一直存在小问题，当即便给负责人打电话询问能否带上一个助理。
在得到肯定回复后，柏青放下手机对林听弯了弯唇，“可以。”
林听顿时喜笑颜开，连连吹捧。柏青听得失笑，而后却敛了敛笑意，眼神认真且严肃：“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来看？”
前几天，即便是空闲的时候林听也没有主动提出想要和他一同前往。
林听笑意微滞，正在想要说什么理由才会更有信服力一点。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
电梯还没下来，两人等在门前。柏青略俯身，林听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柏青说得很真诚，声线低低的，似山间清风春风拂面，像一位真正的老师循循教导：“我知道，近来网络上对你的期待很大，但你没必要因为他们而着急。我知道光是这样说，你或许会觉得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非常难，因为人的心，是不受控制的，你没办法不焦虑。但这些我都经历过，我知道焦虑起来会非常难受，我希望你可以更随性一些。”
“其实突破瓶颈，从某个角度来说，和找到真爱很相似。”
“他们同样都是强求不来的，出现的时机也是意想不到的。可能是今天，明天，也可能是某次拍摄时恍然间的一个灵光。”
瓶颈真爱说林听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没有否认柏青的猜测，顺着往下问道：“这个说法是柏老师你自己编的吗？”
“对。”
林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也还是需要静静地等待。在不断的摸索和练习中，总会有一天，忽然顿悟。量变需要积累，质变需要等待。
她最新的一幅作品距现在已经快要有三个月了，好些粉丝都在催促她更新。
可是无论怎么学习干货技巧，重复联系多少次，出片的效果反而大不如从前。就像噩梦循环，每一次的失败都会给人留下阴影，却也正是阴影越积越多，卷走了下一次拍摄前的勇气。
人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滚雪球”中丧失了信心。
电梯门开后，两人一起进去，柏青看向金属面反射出的林听，“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林听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温卿辞的目的，闻言还走神了几秒，“嗯？柏老师，你想要我夸夸你，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跟着钟烟和明贝玩久了，她对吹彩虹屁的认知也更多了，给柏青吹了好一大波的赞美。那么浮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真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