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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林听要去北城看林建华,钟烟也吵着要一起。
两年前林听离开了北城,为了不暴露她的行踪,姐妹俩就没见过面,只在微信里打个视频聊聊天。本来毕业之后见面的机会就没几次,还因为温卿辞耽搁,钟烟早就按捺不住了。
于是两人特意订了到达时间接近的航班,林听刚拿到行李,钟烟就出现了。
她一把抱住林听,声音都哽咽了:“宝贝,好久不见了都!你好像瘦了哦。”
机场来来往往的旅人许多,每天都在上演着分别,她们的激动并没有太突兀。林听笑,眼眶也微润,拍拍她的背,“哪有,是不是你胖了啊?”
钟烟:“......”
悲伤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钟烟僵了下,甩开她的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怒道:“果然是没爱了!”
几秒后,两人相视而笑。
在酒店收拾行李时,谁也没带多少东西来,钟烟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嘀咕道:“说起来明贝好像早就辞职了,我看她朋友圈发的新闻全部都给删掉了,也没再发新的。我一个在北城的学妹,也说好像看到她穿着别的公司服装。”
两年前林听离开北城后,很多事情都没善后。钟烟从海城赶过来处理,恰好碰上明贝站在竹云坞的别墅外发呆,两人就此结识加了微信。但后面事情都处理好了,她们不怎么熟,也就没再说过话。
这期间,他们三人没见过面,一般都是林听分别和两人聊天。
听到这话,林听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若有所思,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前些天两人还聊过,明贝并没有说辞职的事情。
钟烟哦了声,随便道:“那可能是认错了吧。”
清明当天有雨,林听便决定下午去墓园,两人出酒店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拍了下。扭头一瞧,竟然是柏青。
他背着相机,穿得很休闲,看样子是要去采风。
“柏老师?你怎么——”林听看了眼身后的酒店大门,惊喜道:“你也在这家酒店啊?”
柏青唇角轻浅,“对,不过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他之前说过会在北城待几天,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刚好错开。
林听赶忙给两人相互介绍,“钟烟,我朋友。”
“柏青,柏老师,我们也是朋友。”她还记得上次柏青为这茬阴阳怪气她的事,笑盈盈地故意点他:“是吧柏老师?”
她眉眼弯弯,眼眸澄澈,让人很难不相信这就是她的真心话。柏青眼睫颤了下,掩去不自然,眉眼间噙着些许纵容,抿唇笑笑算是默许。
钟烟在一旁暗戳戳地打量着柏青,眼珠子滴溜转了转,又看看林听,挑了下眉。
钟烟家里有公司,平常时跟着长辈耳濡目染,在社交方面的能里十分出众,没几句就把气氛热络了起来。话里话外都在夸林听,又恰到好处的吹捧柏青,感谢柏青这两年对林听的照拂。
“应该的,林听是个很好的....”柏青卡了下,复而轻笑,“学生。”
得知两人要去墓园,柏青便提出一起。不等林听委婉推却,钟烟就满口应了下来,对上林听质问的目光,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听听,你眼睛不舒服?”
“......”
柏青不明所以,轻声询问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真要是去了才离谱,林听连忙说没事,然后暗中瞪了钟烟一眼。
墓园一如两年林听见到的那般,干净整洁,看得出来平日里园区的管理很好。令人意外的是,林建华的墓碑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花,地上还有燃过香的痕迹。
三人把简单地清理了下,重新放上刚买的鲜花。
清理墓碑的时候,几人发现了一朵长在墓碑与地面夹缝中的野花,浅蓝色的。林建华的墓碑像一座高山,替它挡住风雨。
林听鼻尖陡然一酸,眼眶发热,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趁钟烟和柏青看过来之前敛好情绪。
准备离开时,墓园的管理员已经换了人。见到林听,他先是喊了声温太太,然后视线下意识朝她身后看去,疑惑地哎了声:“今天温先生没有一起来吗?他上次落在这里的打火机还没取走呢,正好温太太你来了,可以还给温先生。”
说罢,他转身从抽屉里找出一块银质打火机,上面还有logo。
上次.....
想到墓碑前的那些东西,林听并不意外,“他来过?”
管理员点头,把打火机递给林听。
“前两年吧经常来,没来的时候就派人过来送花,保证墓碑前的鲜花每天都是新鲜的。他每次来,都待了很久。”
闻言,柏青唇角轻抿。
林听淡淡看了眼那打火机,没接,微笑道:“等下次他来拿吧。”
三人一起吃了顿晚餐,柏青就此分别,他得继续出差。
他走后,林听的手机弹出条消息。
柏青:【图片jpg.】
钟烟闻声凑近,“看什么呢?”
林听点开对话框,照片里是她刚才看了很久的那朵小蓝花,它依偎着石碑,却也坚韧地挺直了茎秆。
世人皆知柏青拍摄风格独特,不拘一格,他的作品里几乎见不到温馨的画风。可这一幅,构图简洁,风格朴素。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这位柏老师真的挺有心的,我觉得可以冲。”旁边,冒出一道幽幽的声音。
林听编辑消息的手一抖,把道谢发了出去,她又补了句能不能用来发微博。
她抬眼,钟烟咧嘴:“我就说说怎么啦。”
几乎是下一秒,柏青回复:【可以。】
....
海城和北城之间的距离隔着远,城市风格也大不相同。
天刚黑下来,钟烟就表示自己实在太爱北城各式各样的帅哥美女,拉着林听选了家据说驻场特别帅的酒吧,豪气地包下了观赏视角最好的VIP区。
谁知道还没到那个驻唱上班的时间,林听倒是无所谓,看钟烟撩拨调酒师,点开微博看了下消息。她很久没上线,不少粉丝都在问她做什么去了,最近心情怎么样。
林听把柏青拍的那朵花发了出去,配文报平安:
【一切安好。】
发完这条微博,夜场演唱开始,她放下手机专心听歌。
于是便也错过了这条微博被顶上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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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来,北城却更加热闹繁华,站在山顶放眼望去整个北城一片灯火通明。
黑白起点处停着几辆赛车,凛冽的山风呼啸。
“嘟嘟——”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机械女声冷冰冰地念完这一段话后通话自动挂断,温卿辞舌尖舔了舔唇角,原本懒散靠着车身的姿态也站直了,眼睫下的神色不明。
见状,巫隗不由得笑了声,惹来冷冰冰的一个眼神后也不怵,“还是没接?”
温卿辞没理他。
答案很明显。
他低头改为给林听发微信:【听听,你什么时候回北城?】
【睡了吗?】
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回音,对话框内已经被他发的消息占据。那头的人像是不用手机,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回过丝毫音讯。
“她不会回你的。”
温卿辞冷笑,回身拉开车门。
他的座驾是一辆红黑配色的赛车,配置都是升到了顶。冷不丁间,宁越的声音插了进来,催促道:“不是,两位哥,你们俩还比不比了?”
巫隗笑笑,“来了。”
漆黑孤寂的山顶,赛车道的灯光如同一条柔和的光带,看着鲜亮,却摸不到。
尖锐的口哨声响起,赛车引擎声轰鸣,划破了寂静。
温卿辞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但很快宁越就追了上来,并隐隐压制着他的赛道。在准备过弯时,那辆黑红色的赛车陡然加速,直接擦着宁越的车身往悬崖边开过去。
所有人心尖狂跳,但下一秒那车便以极快的速度转过弯,超过了宁越。
十几秒后。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黑红赛车率先抵达了终点。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随意地脱掉手套,露出修长冷白的手指。从工作人员手中要回手机,垂眸查看。
宁越紧随其后停下,他猛地推开车门,难以置信地冲过去质问温卿辞:“你疯了吧?刚刚那样的情况你也超车,不要命了?刚刚那但凡哪一个环节出差错,你就摔得粉身碎骨!”
温卿辞正在看消息,被他推得猝不及防,眸色陡然阴沉。
对话框仍只有他发出去的消息。
巫隗也被他吓得不爽,但想骂的话被宁越抢了先。
“她如果真的在意你,就算再忙也能抽出几秒钟的时间回复你。”不用看都知道林听绝对没回温卿辞,他点开手机看了十几秒,紧接着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把手机怼到温卿辞眼前,冷冷笑了声:“更何况,她一点也不忙。”
温卿辞拍开他们,漫不经心地掀眸。
是林听发的微博,配图一朵花。
但评论区有人细心地圈出了地面的影子:【我去,两个影子!除了太太本人,另一个是谁啊?】
于是有更多的人开始扒。
一个名叫“爱爱爱爱过”的粉丝评论道:【弱弱问一句,难道没有人觉得这张照片隐约透着点柏青柏老师的风格吗?】
也有人认为老师教学生,林听的风格会受影响很正常。然后就有人将林听的过往作品全部分析对比,得出一个结论——
这张图绝对是柏青拍的。
但他刻意调整了风格。
老师帮学生拍照为什么要欲盖弥彰似的改变风格,而且还不是柏青本人发的微博。之前就有不少人暗暗磕林听和柏青的师徒cp,这下更是相当于发糖了。
只不过终究没有实锤,有人去问柏青也没得到回复。
温卿辞身形微僵,下颌紧绷,没有什么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死死攥成拳。
曾经的扎伤早已愈合,但此刻却仿佛又疼了起来。
巫隗帮他放大了那张图的背景,灰色的石砖,上面的图案是北城南郊的墓园特有的花纹。
“清明节,她带别的男人去看长辈。”
他挡开要来劝阻的宁越,看向温卿辞,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了面容:“别强求了,好聚好散吧。”
第34章
话音刚落。
砰地一声, 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巫魁的脸上,他被打得偏过了头去,嘴角泛起阵阵刺痛。
“好、聚、好、散?”温卿辞咬了咬牙, 舌尖抵着牙根嗤笑出声, 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的话。黑漆的眼眸中透着冷戾, 唇角轻勾, 笑意森凉危险。他上前攥住巫魁衬衣的领口,因为过于用力,手背青筋微微暴起, “你也好意思来跟我说好聚好散!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现在劝我放手,那钟烟呢?你不也是巴巴地往上凑, 看着她和每一任男友亲亲热热吗?!”
“我可是听说, 她的现任已经谈了两年,早就超过了三个月, 也该要结婚了吧?”
关系越好,就越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疼。
巫隗和钟烟年少相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却没像小说电视剧中在一起。钟烟性子热情外向, 人也漂亮有魅力, 从小就有不少男生喜欢她, 跟在她身后跑。
她谈过很多任,却唯独拒绝了巫隗,其中的缘由无人知道。
那之后, 她依然谈着数不清的恋爱。
只是每一任都没能超过三个月, 过了就换, 一任又一任,她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但自两年前靳逢出现后, 两人到现在都还在一起。
他成为了钟烟众多情史中最特殊的存在,也是巫隗的心病。
巫隗冷笑一声,眼底的笑意陡然消失,手指紧攥,一拳抡了过去。温卿辞没躲,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打脚踢的,力道挺重,听着都疼。众人都看呆了,最后还是宁越率先反应过来,叫了几个人上前才勉强强行将温卿辞和巫隗分开。
“哎我说何必呢.....”宁越让人把他们俩隔得远些,站在中间叉着腰微微喘气,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小声嘀咕:“我媳妇给搭配的衣服,都给你们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