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神力靠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一道白光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现出有些匆忙的沈娄:
“神君怎么突然召唤,我在阿芙家守她呢,她都好几天没……回家……阿芙!!”
沈娄刚一显身就喋喋不休起来,但只说了两句就惊喜的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不由分说就扑上去抱住。
由于太过突然,使得毕芙错失了最佳闪躲时机,被他抱个正着,挣扎无效。
“哎呀,你放开我。”
沈娄却越搂越紧:“我不!你别想再跑。”
毕芙被搂得还剩一口气,越过沈娄肩膀对上时卿揶揄的目光,尴尬得在沈娄腰上猛地一掐,沈娄吃痛后才勉强松开了怀抱,委屈巴巴的盯着毕芙,生怕她再跑的样子。
“哎呀,我不跑,神君看着呢。”毕芙没好气的说。
被她这么已提醒,沈娄这才想起自己是被谁召唤过来的,拉着毕芙的手回身问时卿:
“神君唤我,有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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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热闹的酒吧舞池里,年轻的男男女女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跳舞。
沈娄找到徐昴的时候,他正抱着酒瓶摊在沙发上发呆,头发乱糟糟,整个人颓废了,眼里的光似乎都黯淡不少。
“哟,大少爷几天没见,怎么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蔫吧了?”
用脚把地上的空酒瓶子往旁边踢了踢,沈娄在徐昴身边坐下。
徐昴没心情跟他互怼,指了指酒桌上没开过的酒瓶,让沈娄自己动手。
两人瓶口碰了碰,沈娄带着任务前来没敢喝,徐昴靠在沙发上继续仰头灌了一口。
“怎么回事儿?都几天没回家了?”沈娄问。
徐昴抬眼看了看他,反问:
“她让你来的?”
沈娄听他用‘她’来称呼神君,就知道这回事不小,当然了,事小的话,神君也不会让他过来了。
刚想说话,就见徐昴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怪腔怪调的说:
“真是难为你们高高在上的神君大人还记得我。”
沈娄眉心一突:“哎,这话怎么一股子怨妇的味儿。神君于我们就是神君,可于你而言是伴侣啊。”
“伴侣?”徐昴讽刺一笑:“我配吗?”
徐昴想起了他和时卿的一切,以前他虽然知道时卿会封藏他的部分记忆,但他以为都是为了掩饰时卿会术法的事,谁知时卿还对他下过情咒。
这是徐昴最不能容忍的。
如果是他确确实实爱上时卿,心甘情愿为她沉迷也就罢了,偏偏是因为时卿对他下了情咒,这就说明他当初对时卿无法自拔的悸动都是假的,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配不配的,你不已经是了,想那么多干嘛?”沈娄劝道。
徐昴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扭头问沈娄:
“你觉得她对我是真心的吗?”
“呃……”沈娄才稍加犹豫,就见徐昴突然抱头悲伤的嚎了一句:
“她不是!她不是——!!”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纷纷探头过来看怎么回事。
沈娄有点尴尬,一边跟周围人干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抱歉,一边拍了拍抱着脑袋的徐昴以示安慰。
但兀自陷入情绪的徐昴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身处环境,继续撕心裂肺的干嚎: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就是落花,她就是流水,我是襄王……她是神女……我俩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她根本不爱我——”
沈娄简直想捂脸遁地,太丢人了!
“徐昴,你醉了,咱不喝了,回去吧。”沈娄想把徐昴从沙发上拉起身,被徐昴一把推开,抱着酒瓶子顾影自怜:
“我不回!要回你回!我才不要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面对那个无情的女人!”
周围关注的人越来越多,暗骂徐昴发酒疯也不知道弄个包厢,沈娄还没有过不是办案的时候,在大庭广众被人围观指戳的经验,尴尬得无以复加。
不顾徐昴是否幽怨悲伤,直接把他拉扯起来,手脚并用的把人带出酒吧,就徐昴那反抗的激烈程度,他要是个姑娘,说不定都有人要报警了。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停车场,深夜的风没能把徐昴的醉意吹散,依旧在那喋喋不休的反抗:
“你带我去哪儿,我要喝酒,我要忘记那个无情的她……”
沈娄一个头两个大,看在他饱受神君情伤的份上,硬是耐着性子说:
“送你回家,无情的她在家里等你呢。”
徐昴听到‘回家’两个字,猛地清醒不过,态度坚定的说:
“谁爱回谁回,我不回!”
说完,徐昴把自己的胳膊从沈娄手中抽出,摇摇晃晃的往停车场反方向走去。
沈娄哪能让他一个人走,刚要追上去,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同事打来的,沈娄一边关注徐昴的动线,一边接听,同事那边出了案子,让他赶紧过去看一下。
出了案子就得去现场,可徐昴那醉醺醺的背影又有点让人不放心,要是就这么放任不管,回头出了事神君那儿不好交代。
稍加犹豫后,沈娄三两步追上徐昴把他拖上车,在赶赴现场的路上找了家五星酒店,自掏腰包为他开了间房,看着他跟酒店人员上了电梯才离开。
第61章
第二天, 徐昴被客房服务的叫起铃声吵醒的,摸索着按掉声音,徐昴从床上翻了个身, 正想抱怨这酒店怎么回事的时候, 才想起这个叫起服务是他昨晚对送他回房的酒店人员千叮万嘱的。
遗憾的是他现在已经忘了昨晚非要叮嘱叫起是为什么。
看着昏暗的房间,徐昴按下床边的电动窗帘, 看着严丝合缝的窗帘平滑向两边推开。
宿醉的徐昴懒洋洋趴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儿太阳才默默爬起, 环顾一圈冷冷清清的酒店房间, 脑子控制不住的去想时卿现在在干什么, 没有他提醒会不会吃早饭,有没有多吃点蔬菜,有没有连骨头带肉一起嚼下去……
围绕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徐昴又呆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跟时卿冷战中, 不该这么没骨气, 果断掀被下床,匆匆洗漱过后,打起精神下楼退房。
刚出酒店手机就响起,徐昴接听后说:
“沈娄, 昨晚麻烦你了,你那边怎么样?”
昨晚沈娄登记时留的是他自己的信息, 退房时有短信自动发送过去, 他应该就是看到信息才联系徐昴的。
徐昴隐约记得昨晚好像哪里出了什么案子,这时顺嘴问了句。
“别客气,我这儿案子挺大, 分不开身, 你自己回去吧,说真的, 神君她对你……”
沈娄那边环境似乎有点嘈杂,警笛声和来来往往的喧闹人声,听起来是挺忙的样子,就这情况他还不忘劝说。
徐昴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打断:
“我知道了,你还是忙你的吧。”
沈娄:“我就是走不开,忙倒也不忙,昨晚有几个人从医院失踪了,我在山上找了一夜,现在在车里稍微休息会儿,我就是想说……”
“好了好了,什么都不用说!”徐昴坚决不给沈娄任何提起那个名字的机会,又犹豫要不要让沈娄带个话给她,省得她担心。
谁知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温柔女声:
“徐昴?”
回头看了看,还真是熟人,对沈娄说了声后把手机挂断,对已经走到他面前的人打招呼:
“平思姐?”
来人是徐昴少时朋友孔平思,之前在国外当医生,前不久回国发展了。
“这么早,你一个人来住酒店吗?”
孔平思眼睛毒辣,从徐昴的言行举止和有些皱的衣着打扮上很快分析出这一点。
徐昴尴尬的笑了笑,孔平思见状促狭的问:
“怎么舍得撇下你那位倾国倾城的美娇妻?”
徐昴更不好意思了,所幸孔平思只是调侃两句,没打算追根究底,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徐昴说:
“对了,原本我还想这几天去找你的,正好遇见省得我走一趟。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边吃边聊?”
徐昴昨晚的宿醉还没消,夜里睡得也不踏实,其实没什么胃口,见孔平思确实有事找他,这才提着精神跟她返回酒店餐厅。
两杯黑咖送上,孔平思给自己加了两块糖,也想提徐昴加,被徐昴谢过拒绝。
孔平思端起咖啡杯一边搅动一边说:
“我记得你以前喝咖啡加糖的吧?”
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对方习惯多少知道一些。
徐昴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以前确实会加糖,但时卿不喜欢吃甜的,渐渐的徐昴也就什么都不另外加糖了。
“平思姐,你找我什么事?”徐昴放下杯子问她。
孔平思见他不想寒暄,便放下杯子直说来意:
“是这样的,我这几年一直在国内外筹备,前不久开了一家私人医院,规模还可以,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不知道徐大少对这行有没有兴趣,来投个资什么的?”
徐昴愣了愣,没想到是这事儿,问她:
“你自己开医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没听说。”
孔平思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听说,自从结了婚,你这一门心思都扑在某人身上,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少有关注了。”
徐昴觉得孔平思这话说得无心,却准确的在他心口砸了一下,回想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他可不就是一门心思扑在时卿身上。
之前喜欢她的感觉有多踏实,现在就有多空虚。
“发什么呆?还没回答我呢。”孔平思追问。
徐昴想起她是问投资医院的事情,委婉的说:
“你们这行我完全不懂,你要拉投资人,找我算找错了吧。”
孔平思狡黠一笑,选择忽略徐昴话语中的推辞之意,说:
“投资人有哪些地方不懂,我们都可以讲解的,只要资金到位,一切好说。”
徐昴有点无奈,但两人打小认识,双方家族长辈们之间有交情,徐昴不好太直白,只说:
“太突然了,容我考虑几天可以吗?”
孔家本就是医疗世家,至今传承百余年,不过孔家祖上是中医,但孔平思的妈妈学的是西医,她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跟着她妈妈去了几年国外,十二三岁时她妈妈生了病,无暇顾她,这才送她回国,让她回到孔家生活。
大概是从小接触的缘故,孔思平本人更热衷于西医,始终存着挑战孔家已然做成规模的中医医院的心思,不用说,如今她回国开医院,十之八|九开的是西医医院,孔家未必支持,所以她才需要对外招商。
连徐昴这种外行人她都愿意吸收,足见她在筹备医院的过程中阻力不小。
而徐昴之所以会犹豫,倒不是怕孔家那边不满,只是他对孔平思这个人的学医理念存疑,小时候他曾亲眼见过她故意把一些西药混在宠物的食物里,就为了观察那些宠物的变化,不乏被她的药喂死的。
虽然她这种行为很快得到孔家人的严厉制止,而孔平思也意识到错误,改正后也没再听说她做类似的事,但还是彻底改变了徐昴对孔平思的印象,下意识的不敢跟她过多接触。
听到徐昴的拒绝,孔平思倒是没表现出太失望,从容不迫的点头回道:
“行啊,本来也不是让你当场就做决定的。不过……你也得再给我一些争取的机会吧。”
徐昴不解,孔平思又说:
“你考虑的这几天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实地勘察过才好做决定,对吗?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给个机会啦。”
孔平思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要是再一口回绝未免不近人情,徐昴遂点了点头,答应了与孔平思再约实地考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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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一夜的搜寻,也没能将从保济医院走失的三名病患找到,山林的入口处停了一溜儿警车,出动好几十员巡警一起巡山,却仍一无所获。
“监控录像里明明显示三人进了这处山林,可周围所有出口的监控都没有他们走出的画面,所以人应该还在里面,怎么就找不到呢?”
“我们找不到,警犬也闻不到,这山林有鬼吧。”
“别胡说了,换个班继续找。”
几个在山上搜寻了一夜的警务人员一边换衣服一边聊着。
沈娄这时也从林子里出来,眉头紧蹙,周身气压有些低,同事们纷纷给他让了条路。
“队长,这也太邪门儿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会死了吧?”跟在沈娄身边的同事有点悲观。
沈娄深吸一口气,回道:“无论是死是活都该有痕迹。”
哪怕那三个人相约一起从医院出来到山林里面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也该有行迹流露,可这片山林几十名巡警,二十多条警犬里里外外搜了好几圈,愣是什么都没找到。